十八 心意

[    【作者归茫不知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瑾，你很漂亮……我舍不得将这般漂亮的人埋入肮脏的泥土之中。”小狼崽一手抚上皇帝冰凉的脸颊，粗糙的指腹划过皇帝眼尾，带出一片绯红，小狼崽指尖有意掠动皇帝的睫毛，看着如同蝶翼一般的睫毛在自己指尖的挑逗下颤了颤，皇帝眼眸半垂，几许风韵顿生。

    且不说话中几分真假，小狼崽倒是坦率的很，嘴上说着奉命刺杀中原皇帝，可如今中原的皇帝与他同乘一架马车，甚至将中原的皇帝禁锢在了双臂之间，也未见狼崽子下手。

    “呜……”皇帝难受至极，雨水使得他睁不开眼，只能沉寂在黑暗中任人摆布。

    太丢人了，为什么每一次的狼狈不堪，都是因为这个浑小子。

    皇帝笑问：“阿蛮这般坦诚，就不怕朕跑了？”

    “我的心意。”小狼崽目光似刃，直勾勾的落在皇帝眼中，一字一句的缓缓从他口中说出，仿佛在诵读某种誓言。

    “瑾，你亲我一下，我什么都告诉你。”狼崽子猩红的舌尖滑过上唇，手指也慢慢探入皇帝衣衫之中。

    这种脱离了掌控的滋味，处处充满了未知，皇帝很不喜欢。

    “朕留你在身边，寻得就是一个干脆利落。”

    “朕的性命，只有你能取走。”皇帝步伐渐缓，目光随着自己的脚尖停在落叶上。

    “滚一边儿玩去。”皇帝抬手拍掉了那只放肆的狗爪子。

    京城下了雪，此地却只有些许秋意。

    “放肆！”皇帝揪着狼崽子前襟，咬牙切齿的挤出了几字：“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你？”

    小狼崽闻言笑道：“我是陛下的阿蛮。”

    “朕怕疼，若是落在仇家手中，免不了一番折磨。所以说，长痛不如短痛，朕还是挺喜欢你的干脆利落。”

    皇帝起初还能挣扎几下，奈何雨水打湿了秋色，本能吞噬了理智，皇帝苍白的面容染上了红晕，半眯的眼眸散去了阴翳，多了几分浸在滂沱大雨中的挣扎，几分遗落秋意之间的迷茫，还有最后那几丝碾碎尘土般微不可见的沉溺。

    “我不懂，也不想懂。”皇帝转身离去，略微急促的步伐透着些许凌乱。

    风停了，雨大了，喧嚣没了，世界静了，唯有雨点打在纸伞上发出阵阵声响，如皇帝的心跳一般急促。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小狼崽不语。

    “你……到底是谁？”

    “我是首领的义子，南疆的暗探，奉命刺杀中原皇帝。我因身为暗探，无名无姓，陛下既已赐名我为阿蛮，我就是陛下的阿蛮。”

    皇帝瞧着恨不得贴在自己身上的狼崽子，无奈一叹，这还不够近吗？

    皇帝抬头，小狼崽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他的前面，皇帝被迫停下了脚步，微微仰头，目光从秋色移到狼崽子身上。

    皇帝蓄起一丝内力将狼崽子推开，自己则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堪堪站稳。

    “我说的不过是实话罢了，瑾，你当真不懂？”

    皇帝垂眸避开小狼崽的灼灼目光，双唇几番开合，却未说出一字。

    狼崽子拇指指腹擦过皇帝的唇角，为他拭去二人不知是谁的津液。“瑾，两个男子之间，可不会这么做。”

    “停下，朕要下去。”皇帝突然开口，并非是对车夫下令，而是对小狼崽说道。

    皇帝不耐烦道：“你觉得朕应该懂什么？”

    狼崽子另一只手捏住皇帝下颚，双唇飞快的擦过皇帝唇边，“赏赐我自己讨。”

    “懂了吗？”狼崽子粗重的呼吸砸在雨水上，溅出一片水花。

    皇帝又随口道：“杀了朕，不是挺好的。”

    狼崽子反倒闭口不言，眼底显而易见的戏谑之意令皇帝很是不爽。

    皇帝话音刚落，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了身上，冰凉的、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侵蚀了全身，视线转瞬被模糊了，剩下的唯有彻骨的冷意。

    皇帝喘息着，努力弥补胸膛中缺失的空气，大概是脑子被这大雨浇糊涂了，反应越发的迟钝。

    

    皇帝不耐烦的推了推小狼崽，“朕耐心有限。”

    皇帝一刻都不想待在这儿，准确的说，是不想和狼崽子独处。

    而皇帝也知晓了狼崽子对他的心思。

    “事到如今，朕跑的了吗？”皇帝嘴角扯出一抹讥笑，狼崽子既能将他带出京城，又怎会让他回去，怕是这马车之外，十有八九是小狼崽的人。

    时至今日，皇帝依旧看不透狼崽子。

    挣扎半晌，皇帝最终落下一句：“两个男子之间，又会有什么心意？”

    皇帝单手撑着下颚，眉头紧锁，目光同帘外细雨一般漂泊不定，察觉到了小狼崽的靠近，皇帝抬手将其推开，“朕没生气。”

    “阿瑾，腰还疼吗？”小狼崽贴了上去，爪子蠢蠢欲动的置于皇帝腰间，鼻尖也堪堪碰到了皇帝的耳尖。

    皇帝心想，是该冷静一下了。

    皇帝回眸，等待小狼崽的后话。

    忽而，视线之中出现了一双漆黑的靴子，比皇帝的鞋要大许多，靴子重重的踏在地面，将栖于地面的秋色狠狠碾入泥泞之中。

    “阿瑾慎言，莫要将这些打打杀杀挂在嘴边，起初确实是不怀好意，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下颚被捏着，皇帝被迫张口迎合小狼崽充斥着侵略与掠夺的爱意，不懂技巧、全凭本能的狼崽子，任由虎牙划破皇帝的双唇与舌尖，顿时，苦涩与甜腻交织，血腥味弥漫在唇齿之间。

    “还在生气？”狼崽子委屈极了，垂下头去将脸探入皇帝颈窝，鼻尖轻蹭皇帝脖颈的软肉。毛绒绒的大氅绒毛扫过小狼崽脸颊，痒痒的，勾人的很。

    小狼崽虽无奈，却也只能依着皇帝。

    皇帝姿势不变，目光依旧盯着狼崽子笑嘻嘻的眸子，显然是对方才的答案不满意。

    狼崽子疯狂的掠夺着、贪婪的舔舐着……皇帝口腔中的每一方净土都被狠狠的打上了狼崽子的烙印，每一寸都不放过，每一处都被细细照料。

    不知为何，狼崽子仿佛夺走了皇帝的全部力气，皇帝推不开小狼崽，且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稳了。

    一想到这儿，皇帝便头疼的很，凡登帝位者，除了心狠手辣之外，更是要有百密而无一疏的心思，皇帝算计过很多人，也被很多人算计过，历经种种因果，皇帝已然过了那些尔虞我诈的年纪，即便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什么把戏没见过，可依旧着了那小子的道，把自己赔进去了。

    伞落在了地上，小狼崽的吻落在了皇帝的唇上。

    马车停在了一处静谧的林中小路，脚下埋着一层枯黄的树叶，空中飘着银丝一般的细雨，被风一吹，随意拍打在埋着秋色的泥土上。

    皇帝转头，目光落在小狼崽纯良无害的脸上，虽青涩未褪，可那双令皇帝颇为喜爱的红眸之中，又藏着些什么难以启齿的坏心思。

    狼崽子一愣，目光透过小窗落在帘外细雨绵绵之上，盘旋了一瞬后又回到了皇帝身上，“外面还在下雨，瑾，莫要任性。”

    “你日日与朕亲近，不就是为了寻机会杀了朕。”皇帝转头看向帘外，一席烟雨落江南，如此美景，偏偏惹得皇帝心烦意乱。

    小狼崽圈紧皇帝，单手扣在皇帝腰间，隔着被雨水打湿的衣衫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栗。

    小狼崽最先下去，撑起伞后又将皇帝迎了下来。

    小狼崽依旧沉默的跟在皇帝身后。

    心乱了，脚步也乱了。

    对于不喜欢雨天的皇帝来说，江南的雨季，枯燥且漫长。途中走走停停三两天，空中可见的弥漫着水汽，沿途南下，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被雨水冲刷过的道路越发泥泞，马车行驶的越发缓慢。

    狼崽子安抚性的拍了拍皇帝的手，被小狼崽气到的皇帝如同炸了毛的小兽，狼崽子心中想的完全不是皇帝是否会弄死自己，而是如何给这只炸了毛的小兽顺毛。

    “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了？”皇帝沿着小路慢慢走着，小狼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为皇帝撑着伞。

    “阿蛮，漂亮……对朕来讲，可不是什么好词。”皇帝一偏头，躲开了小狼崽的爪子。

    车马应声而停。

    “停！”

    “够了！”一声低喝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在狼崽子被雨水模糊的视线中，皇帝的身影摇摇欲坠。

    “既然没生气，为何不理我？”狼崽子反而将皇帝圈得更紧了。

    “怕，所以要离陛下近一些。”

    本以为只是一场简单的暗杀，本以为狼崽子同他亲近只是为了伺机而动，本以为狼崽子对他只是图谋……不轨。

    小狼崽这般坦诚相待，以至于皇帝恍惚了自己以往的认知，心底叫嚣着二人不该这般亲昵，可偏偏身体却又格外依恋狼崽子给予的一切，在二者的矛盾冲突下，剩下的只是漂泊无依的迷茫与烦躁。

    “朕要下去。”皇帝似乎铁了心的要出去，便又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