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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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笑着冲他摆摆手，便起身去了。

    他周良弼与顾玉昭，孰轻、孰重？

    “都察司左都卫是我们的人，暗线。”

    这日一直到未时末，太子才摆驾出宫回府。

    “顾九现居督察司三使之一，拎一个姜向阳出诏狱不是什么难事，甚至比孤出手，还行事更为便宜。”

    他明白，太子此话有两意。

    周良弼微微扯动唇角，不屑：“那家伙的脑子，不能按常人来估量，他做什么事的动机，您往最傻气，最不可思议那个方向去想就对了。”

    周良弼又言：“那家伙惫懒不求上进，虽口齿伶俐却胆小怕事，做事想一出是一出，不敢求去顾九门下，定是有什么私事得罪了顾仁淮，故而绕这么一个大圈子，求到了殿下这里。”

    但平乐候府和他，早已绑定在太子这边，有京畿三卫的兵力。

    二则，太子很清楚他与顾玉昭有过节的，若他过份抵触与顾玉昭共事，太子也不会勉强，毕竟顾玉昭就算诚心投靠，太子从者甚众，也不缺这点依附；

    可惜这样的小子，聪慧有余，世故不足……更重要的是，那双过于干净的眼眸中，没有野心。

    心里热意翻腾，那是对权势的野望。

    “那顾玉昭却为今日之事，舍近求远，冒三十杖责的风险，求到孤这里来，是何意？”

    “口齿伶俐孤是见识到了，胆小怕事却不见得。”

眸光微闪，一笑，问：“文山，你说。既然顾九曾为了顾玉昭，硬闯过泰王府，想是交情不错。”

    周良弼跪下，感激涕零：“太子隆恩，平乐侯府必不负期望。”

    不言而喻。

    周良弼听懂了。

    更何况、顾府身后的顾太尉府，于他无用。

    太子放下珠帘，恢复了冷淡的神色。

    ＊

    如此，他便无须尚主，也能保住平乐侯府三代爵位不掉，说不定……捏了捏拳。

    他倒有几分明白，周文山偏要在那些不甚要紧之处，与那玉昭郎玩笑般作对，既爱讽他又爱惹他的缘故了。

    “这件事最有可能的，是他完全没想到还有拦驾后领三十杖责这个规定。”

    “是殿下您仁慈，让那小子逃脱了杖责。”

    路过永春坊第一个巷口的时候，裴秀忍不住挑帘往那个角落望去。想起今日之事，眉眼一松。

    没有野心，就不好拿捏。

    “平乐侯府的军探能力出众，但论起百官监察、民意刺探，还是都察司的路子更合适。”

    周良弼再表忠心：“臣必不负殿下期望。”

    棋至中盘，太子却有不同的想法，言：“一贯惫懒不求上进之人，却突然醒悟奋进，必事出有因，文山，这事你去查。”

    一则，梁西王与太尉府勾连着后宫，这两年给太子找了不少麻烦。顾玉昭今日投书之举，明显是欲与顾太尉府割裂，不管此举是真是假，抑或是受人指示，太子都需要把这背后的意图查清楚；

    太子此举，是在表示对他的看重，不然单论查探监视一途，太子可随意调动的天子卫，不比他平乐侯府军侯的能力更为好用？

    周良弼心头一跳，答：“喏。”

    “藉由这个事，你也观摩观摩两边的不同，牛头关一役后，搅动北齐分裂之策，大有可为。”

    那知太子却招手，唤来随侍一旁一个相貌平庸的卫兵，对周良弼介绍：“这是卫五，身具太子令，辖京中刺探事务，此后供你驱策。”

    太子执棋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眼前又闪过那人眼露惊艳、一口一个‘殿下这么好看’的呆样，‘我被殿下的脸美到了’云云傻话，不由得摇头一笑。

    周良弼维持着跪地俯身的姿势，心潮久久不能平静，太子把这等势力交给他，便是有提携之心，完全的接纳平乐侯府，并划之为太子党的核心。

    顾玉昭，果然极为有趣。

    这样一个任心任情，恣意妄为的少年才子，可结交，却不可用。而太子这个位置，最不需要结交的，便是朋友。

    “查人或取物，你单线与卫五联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