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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得了,少贫嘴。具体什么章程,速速道来!”

    顾玉昭:“都怪我爹娘,把我生得貌若潘安,才比卫玠。”

    顾玉昭:“不如……我试试走太子府的门路?”

    “此招有点冒险,且是事成之后的情况。现今必须要考虑到太尉府对你求职东宫的想法,”顾老头沉吟片刻,又道:“不过,你现在的名声已经那么……咳、伤仲永了,就算靠上太子府……也应该不会惹太尉府疑心……”

    顾老头:“……”

    好吧,自己作出来的。老翰林慈心一片,她不忍辜负,倒是认认真真的练字,不妥之处还时时携卷请教。

    *

    “对家?东宫舍人?你说的是平乐侯世子周良弼?”

    翌日。

    “河祭大夫一职,运作巧妙,大可一争。”

    顾玉昭:“……”

    顾玉昭:……

    “读书人之间的争斗,怎么能叫争斗呢?那是友谊啊!”

    “阿爷!”顾玉昭怒,冲老头子急:“虽然太子府我攀不上什么关系,可我不还有一个对家在太子府任东宫舍人吗?”

    顾老头瞠目结舌、大为震撼!

    “我喜欢他那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除了姜向阳深知他脾性,斜了他一眼,摇头不语。其余众人皆奇,忙问。

    “今日得知,陛下欲重启南开渠,有意着太子督办,据闻一干东宫舍人已在草拟人员名单,恐不久便会公开招应治水良策。”

    “此事一毕,就算不是铁杆太子党,也是中立的纯臣一派。自然与押全族之力,拥梁西王的太尉府划清了干系。”

    顾玉昭按捺住脾气,解释:“老头子,你想啊。我是恩科探花,以文名入的天子眼界,自然不会去投什么治水文书,靠才干入太子府的遴选。”

    略作思忖,顾老头恍然!

    顾玉昭见她阿爷想明白了,笑意盈盈的站起来,不伦不类的福了一个礼,又豪迈的拍了拍阿爷的肩:“对极了,阿爷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如此勤勉了半月有余。

    席间,姜向阳举杯,语气欣慰,道:“昭哥儿,你如今想要上进是好事儿,兄弟真心为你高兴。”

    “况且,除了那些无谓的口舌之争。”顾玉昭补充:“作为一个合格的工具人对家,我还挺喜欢他的。”

    “何不便宜?”

    顾玉昭内心滑过一阵暖流,脸上却笑嘻嘻的,与其喝酒打趣不提。

    顾玉昭就开始勤勉上值,努力表现,不但不溜号了,还主动加班,帮助老翰林们整理第二日的文书。

    “你……跟他关系很好?”顾老头子眼露疑惑。

    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姜向阳递了一杯酒给她,言:“昭哥儿不必惆怅,太子已计定北疆匪乱,这个月将与鸿胪寺商议接待大齐官使一事,又传太仆寺少卿列席首位,想来牛头关边市重开一事,不日将提上议程。”

    连手上常年不停转动的檀木球,都停止了盘动。

    “是极!所谓读书人的风骨是什么?能吃么?”

    过甚了啊——

    众人哄笑,已习惯他这自吹自夸的无赖样儿。

    “有水平差不多的文才、有共同的爱好、有相同的审美……有这些基础,都不能成为好友?”

    “风月场上的争风,怎么能叫争风呢?那是英雄所见略同、审美一致、爱好趋同所表现出来的一唱一和啊!”

    腹诽:阿爷,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贬我?

    顾老头不懂,顾老头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鬼才逻辑。

    “还行吧。”

    这是什么怪怪的理由?!

    啥?

    “那伯牙与子期怎么成为好友的呢?”

    顾老头试探着问:“喜欢他什么啊?”

    顾玉昭瞪眼!

    “到时候你再遣人获知那益州黄家的消

    这般、那般的相处日久,对这顾玉昭的雅致滤镜早已碎得干净,只他模样好,无赖举动做出来也只是平添几分真性情。

    从而,彻底实现‘跳出太尉府这个坑’的这个最终目的。

    自然是靠着——

    《女扮男装撩完太子后如何全身而退》

    他想多了,这丫头神态狷狂起来,就没男子什么事儿。那种恶意怼人的神态,就跟最顽劣的小子一样。

    “涉及银钱及工程往来之事,我肯定不沾,也沾不着,那些位置肯定会安插太子心腹。”

    姜向阳知她家事,言                                                道:“太尉府顾老太君曾许了昭哥儿一门婚约,对象是顾家表小姐,可这小子居然给拒了,老太君不愉,表小姐不依,闹了好几场,是以如今都不敢上那太尉府的门。”

    她只是生性散漫、故作平庸!顾老头这是什么瞧不起人的眼神!

    “但督造长河台,必绘水经注,做上表河神祭天赋。”

    “好!”顾老头一拍大腿,说:“就这么着!”

    “如果顺利,过不了多久,大齐与大豫接壤的陆上商道将重新连通,从上京到益州的通讯将便宜得很。”

    老头子自己都不信。

    *

    顾玉昭又言:“只要未收到回信,家父亲许的婚约便是事实,倒也不是故意拂太尉家老太君的面子。”

    看见老头子一副鬼都不信的眼神,顾玉昭语气一顿,解释说:“阿爷,你不知道?”

    待刷满‘此小子开始上进’的印象分之后,顾玉昭在全鹤楼整治了一桌上好的酒席,请了姜向阳等几位朝夕诗社的好友,正式放手打探消息,意欲寻外放候补。

    众人又哄笑一番。

    言毕,顾玉昭仰首大笑。

    顾老头呼吸一轻,心里慌跳了两下,看了两眼面前这张笑意盈盈的芙蓉面,突然意识到孙儿已是年十四的大姑娘了。

    “虽不是正经的外放,可工程一起,非三五载不能回京。”

    “对啊!就他!每次见我就恨不得揍我一顿,又自持风度,非要口舌相争一番,意图赢个漂亮名声!”

    如龛中玉像有了几分人气,怪可亲的,但仙童之姿,玉质天成,让人自惭凡俗,可屏息结交,却舍不得亵渎玩笑。

    对这类疑问,顾玉昭早有应对之策,她故作唉声叹气,玉著轻掷,连连自饮了两杯。

    是了,爷孙俩的最初计划,只是借助太子府的权势做跳板,借助投靠太子这虚晃的一招,与太尉府撇清干系,同时以词臣的身份阿谀,尽量争取一下太子的偏爱,以便以最快的速度寻一个外放调令。

    顾玉昭思忖着今日从烟云阁旁听到的消息,欲言又止,顾老头屏退身旁端盆伺候的老仆,让她直言不讳。

    “南开渠毁于战乱,如今长河三载改道数次,重建之事必以督造长河台为首要。”

    顶头上司王老翰林还以为她是不舍自己即将离任,当场感动得不行。回家翻箱倒柜的寻了几本前朝孤本,布置了功课,让她回家好好磨练,练好心性,才堪行那人世的多艰。

    顾老头奇道:“你整天窝在翰林学士院不动弹,仗着你上官王翰林为人软和,又是早退又是溜号的,下值后不是去听曲儿就是逛街溜达,净买一些没用的小玩意儿……”

    “脸面什么的,有命要紧么?”

    寥寥几句,言语平淡,却让席间众人大起怜意,痛惜其幼年经历战乱周折,又爱重其少年重诺的铮铮风骨。

    时人讲究如玉公子、淡雅自持,这顾玉昭年少成名,无论何人,见其第一面皆惊艳其容貌之盛,若只是浅浅相交数面,也会得出此子风雅,好一个翩翩玉郎君!

    “那你靠什么入选?”

    但席间众人皆相交数年,认识顾玉昭年限最短的,如恩科同年榜眼陈宾实,也有近一年的交情。久远者如姜向阳等人,与其交情从山山馆求学算起,熟识近五年矣。

    “对了,昭哥儿,”姜向阳奇道:“如果只是想谋个短期外放,攒攒功绩,从翰林院走众部外派的职缺,如此拐弯抹角的,还不如直接给你家隔壁的顾太尉府求个拜帖,不就解决了吗?”

    你把你与周良弼为争夺一伎子的青睐,而闹得满城皆知的‘交情’……比作伯牙与子期千古才一次相逢的高山流水?

    最开始,见自家孙女以稚弱之躯乔扮男子,周旋世人,顾老头确实不放心。可瞧瞧现在,这做派这神态,谁会把她当做个娇弱女子。

    “你还能走得了太子府的关系?”

    完全木有想到,顾玉昭一如既往的‘办的很好’,不仅争取到了太子的支持,还留得史名‘咸少年时,甚得储君心,坐卧不离’,以至于顾老头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悔啊,悔那储君的偏爱……‘过甚了’。

    此语一出,席间便有人附和,言道:“向阳兄此言极是,玉昭,你那顾九叔曾任职户部,自徽州回之后,又调迁都察司指挥使,有各部文书职察调任之权,不如寻他?”

    “昭昭,去抱太子府的大腿!花拳绣腿的词臣也是臣!就跟你贺真人贺爷爷一样,马屁拍得好,照样深得圣人宠幸!”

    “四舍五入也算是在太子府有人了!”

    顾玉昭叹气:“我爹在世时,曾与益州士族黄家约过姻亲,换过信物,虽如今上京与益州相隔千山万重,也不知那黄家小姐年岁几何,是否在战乱中早嫁,家祖这几年曾去信探听黄家对旧年之约的意思,或许山高路远,尚未回音。”

    祖孙俩聊完,月已中天。

    顾老头在心里琢磨,周良弼家风甚严,尚未娶妻,样貌和家世都不俗,况且是储君心腹,将来也必是朝堂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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