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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去了三天，觉得一直麻烦别人等自己不好，就让他们不用再带你了。
1996年，冬。
还没干什么事儿，就站不住了。
村里要建学校了。
房檐下挂着玉米棒子，还有干辣椒。
我拎着半壶水，却没有妈妈挑两桶水轻松。
离家半年，除了屋里落尘，好像跟往年一样。
我甚至觉得，他们离我更远了。
焚园的屋檐下有不少的燕子窝，每年有不少的新燕从这里出生长大。
所以，我们只能老实的种粮食。
水凉冻手，妈妈烧了锅温水自己清洁，让我先在院子里玩。
妈妈说，我要当姐姐了。
安慰的话我说不出口。
做事儿没之前利落了。
妈妈跟着他们也去了。
中午吃的爆炒笋丁，就加了点儿蒜。
或许我该说些什么，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伯在自己家地里移了棵柿子树，每年秋天能摘不少。
好像整个焚园里，就只有小白你一直在陪着我。
身子越来越重。
我看到你每次从外面回来都像是在逃命。拎着两壶水，气喘吁吁却飞快冲进院子，就像后面有野兽在追你。
十以内的加减，我扳着手指能算了。
我的数学本，已经用了三本了，拼音本也用了两本。
焚园这地方，确实很古怪。
我很庆幸，小白你一直都在。
几个月的时间，我学会了会打猪草拌猪食喂鸡，学会了摘菜洗菜淘米。
妈妈还笑着说，如果她哪天病了，也不用担心我会饿肚子。
任何言语都无比的苍白。
好想他们，如果他们去这里，妈妈应该会好一些吧。
燕子落在院子里，安了家。
清晰难宁，心情烦躁。
冬天的尾巴，春快要来了。
离家半年，家里起了一层薄灰，从里到外都要清扫一遍。
屋檐下都是冰溜子，一排排垂很长。
我也很迷茫。
大清早进去，成群结队。
我甚至站在椅子上煮了一次稀饭。
他说的有些话，莫名其妙，完全听不懂。
就是衣服有些脏，上面都是泥。
扛回来一大捆，比大老爷们弄的都多。
你爷爷说，这一胎是个男孩儿，家里有小主人了。
没注意爷爷是什么时候掰的竹笋，反正晒得比我家早。
————————
地里的油菜是大姐和二哥帮忙收的。
大家讳莫如深。
————
大伯家全家出动，一天就搞定。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熬着。
我记得第一次没有我的陪伴，只有你自己去拎水。
我忍不住去问你爷爷，他只说，新主要入屋，他们都得回避。
大家什么都没说，但确实跟去年有些不一样。
我学习烧火帮妈妈做饭。
我家的地里，好像没有树。
焚园似乎与外界断了联系，就是柯家垭的那些村民，好像也没有出现过。
你的胆子明明很小，却为了我一点点改变。
柴房里的柴火好像比走之前更多了。
连着掰了好几天，笋壳都能堆成山。
到后来，我又加了一个壶。
即使放在厨房也避免不了。
妈妈的肚子在慢慢变大。
水井没结冰。挑回来倒在水缸里，一夜必起冰。
我还不太明白这些是什么，只能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的肚子。
可惜，我好像学不会面食。
光吃笋也吃不完，剩下的都晒成竹笋干了。
我也想帮帮妈妈。
下山容易上山难。
我什么都不懂，但是大姐说，妈妈肚子里有宝宝了，就会很容易累。她说，家里有事了就直接叫她，她会帮我。
不知是四哥还是五哥，偷偷给我塞了几个柿饼，很甜。
我陪着妈妈点洋芋，期待着它冒芽长大。
我和妈妈一起剥笋皮，弄了半天才弄完。
妈妈手一划一捋，干净利落。
————
你真的很懂事，让我欣慰又愧疚。
不知道为什么，爸爸没有回来，舅舅没有过来，姥爷也没有过来。
大家开始新一年的忙碌。
妈妈下山打水，我跟着一起去。
你爷爷也在。
母亲留言：
肉眼可见的害怕。
每当看到你忙碌的小身影，我就特别期盼，你的爸爸能够在我身边。
之前的时候，他们虽然不进我们屋内，但还是会在屋前停留。
柿子饼，是哥哥姐姐他们自己做的，大伯他们不管。
按说，我怀的是男孩的话，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你姥爷来了，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不是来我家里？
二爷爷家的菜地里还种着菜。
她说，里面住着一个小宝宝。
你是我的女儿，本该是被我护在身后的宝贝，现在却为了保护虚弱的我，勇敢努力的冲在我前面。
初冬的清晨，你姥爷突然出现在焚园。
我知道大家都有帮我们，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么明显的疏离。
（妈妈代笔）
春雨过后，很多人进山扳竹笋。
玉米苗是爷爷移的，红薯秧也是他插的。
妈妈说，爸爸不会种，种什么都死。
当初怀你的时候，身子好像没有这么重，也没有这么虚。
他们一起喝茶，交谈。
在我身子太重，不适合挑水爬山的时候，你毅然接过了这个任务。
————
可是，他们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我只会一层一层的剥，好长时间才弄干净一根笋。
时间真快，老槐树又要开花了。
焚园格外的冷。
我找了一个塑料壶，跟着妈妈一起去打水。
妈妈的肚子一天天变大，我壶里的水一天天变多。
小孩子的时间，是不是过得特别快？
如果他在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不用过得这么难？
脑瓜子嗡嗡的，心发慌。
可是，我不希望她生病，我想她一直都好好的。
1996年。
他在你大伯家。
————————
我知道你提前偷偷跑去找了你大姐，问他们什么时候去挑水，能不能带上你。
住的越久，心里越发毛。
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枯黄的大地漸有新绿，春风吹开了野花，吹醒了虫子，吹来了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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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去了三天，觉得一直麻烦别人等自己不好，就让他们不用再带你了。
1996年，冬。
还没干什么事儿，就站不住了。
村里要建学校了。
房檐下挂着玉米棒子，还有干辣椒。
我拎着半壶水，却没有妈妈挑两桶水轻松。
离家半年，除了屋里落尘，好像跟往年一样。
我甚至觉得，他们离我更远了。
焚园的屋檐下有不少的燕子窝，每年有不少的新燕从这里出生长大。
所以，我们只能老实的种粮食。
水凉冻手，妈妈烧了锅温水自己清洁，让我先在院子里玩。
妈妈说，我要当姐姐了。
安慰的话我说不出口。
做事儿没之前利落了。
妈妈跟着他们也去了。
中午吃的爆炒笋丁，就加了点儿蒜。
或许我该说些什么，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伯在自己家地里移了棵柿子树，每年秋天能摘不少。
好像整个焚园里，就只有小白你一直在陪着我。
身子越来越重。
我看到你每次从外面回来都像是在逃命。拎着两壶水，气喘吁吁却飞快冲进院子，就像后面有野兽在追你。
十以内的加减，我扳着手指能算了。
我的数学本，已经用了三本了，拼音本也用了两本。
焚园这地方，确实很古怪。
我很庆幸，小白你一直都在。
几个月的时间，我学会了会打猪草拌猪食喂鸡，学会了摘菜洗菜淘米。
妈妈还笑着说，如果她哪天病了，也不用担心我会饿肚子。
任何言语都无比的苍白。
好想他们，如果他们去这里，妈妈应该会好一些吧。
燕子落在院子里，安了家。
清晰难宁，心情烦躁。
冬天的尾巴，春快要来了。
离家半年，家里起了一层薄灰，从里到外都要清扫一遍。
屋檐下都是冰溜子，一排排垂很长。
我也很迷茫。
大清早进去，成群结队。
我甚至站在椅子上煮了一次稀饭。
他说的有些话，莫名其妙，完全听不懂。
就是衣服有些脏，上面都是泥。
扛回来一大捆，比大老爷们弄的都多。
你爷爷说，这一胎是个男孩儿，家里有小主人了。
没注意爷爷是什么时候掰的竹笋，反正晒得比我家早。
————————
地里的油菜是大姐和二哥帮忙收的。
大家讳莫如深。
————
大伯家全家出动，一天就搞定。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熬着。
我记得第一次没有我的陪伴，只有你自己去拎水。
我忍不住去问你爷爷，他只说，新主要入屋，他们都得回避。
大家什么都没说，但确实跟去年有些不一样。
我学习烧火帮妈妈做饭。
我家的地里，好像没有树。
焚园似乎与外界断了联系，就是柯家垭的那些村民，好像也没有出现过。
你的胆子明明很小，却为了我一点点改变。
柴房里的柴火好像比走之前更多了。
连着掰了好几天，笋壳都能堆成山。
到后来，我又加了一个壶。
即使放在厨房也避免不了。
妈妈的肚子在慢慢变大。
水井没结冰。挑回来倒在水缸里，一夜必起冰。
我还不太明白这些是什么，只能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的肚子。
可惜，我好像学不会面食。
光吃笋也吃不完，剩下的都晒成竹笋干了。
我也想帮帮妈妈。
下山容易上山难。
我什么都不懂，但是大姐说，妈妈肚子里有宝宝了，就会很容易累。她说，家里有事了就直接叫她，她会帮我。
不知是四哥还是五哥，偷偷给我塞了几个柿饼，很甜。
我陪着妈妈点洋芋，期待着它冒芽长大。
我和妈妈一起剥笋皮，弄了半天才弄完。
妈妈手一划一捋，干净利落。
————
你真的很懂事，让我欣慰又愧疚。
不知道为什么，爸爸没有回来，舅舅没有过来，姥爷也没有过来。
大家开始新一年的忙碌。
妈妈下山打水，我跟着一起去。
你爷爷也在。
母亲留言：
肉眼可见的害怕。
每当看到你忙碌的小身影，我就特别期盼，你的爸爸能够在我身边。
之前的时候，他们虽然不进我们屋内，但还是会在屋前停留。
柿子饼，是哥哥姐姐他们自己做的，大伯他们不管。
按说，我怀的是男孩的话，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你姥爷来了，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不是来我家里？
二爷爷家的菜地里还种着菜。
她说，里面住着一个小宝宝。
你是我的女儿，本该是被我护在身后的宝贝，现在却为了保护虚弱的我，勇敢努力的冲在我前面。
初冬的清晨，你姥爷突然出现在焚园。
我知道大家都有帮我们，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么明显的疏离。
（妈妈代笔）
春雨过后，很多人进山扳竹笋。
玉米苗是爷爷移的，红薯秧也是他插的。
妈妈说，爸爸不会种，种什么都死。
当初怀你的时候，身子好像没有这么重，也没有这么虚。
他们一起喝茶，交谈。
在我身子太重，不适合挑水爬山的时候，你毅然接过了这个任务。
————
可是，他们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我只会一层一层的剥，好长时间才弄干净一根笋。
时间真快，老槐树又要开花了。
焚园格外的冷。
我找了一个塑料壶，跟着妈妈一起去打水。
妈妈的肚子一天天变大，我壶里的水一天天变多。
小孩子的时间，是不是过得特别快？
如果他在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不用过得这么难？
脑瓜子嗡嗡的，心发慌。
可是，我不希望她生病，我想她一直都好好的。
1996年。
他在你大伯家。
————————
我知道你提前偷偷跑去找了你大姐，问他们什么时候去挑水，能不能带上你。
住的越久，心里越发毛。
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枯黄的大地漸有新绿，春风吹开了野花，吹醒了虫子，吹来了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