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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快得让人抓不住。卫燃瞳孔骤然一缩,墨色眼眸涌出点点暗色。

    他就这样看着祝卿若的脸,不放过上面任何细碎的动作,试图找出她心口不一的证据。

    “半刻钟后是未时一刻,朝露殿人是来齐了,可陛下须得未时三刻进朝露殿才合规矩。”

    她牵起嘴角,一副玩笑的样子,直勾勾地看着上方的人。

    空荡的殿内忽然响起非常细碎的声音,卫燃理了理衣服,冲门口道:“宣。”

    卫燃看着那从一进门就不露半点破绽的女子,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

    祝卿若眸子微挑,不接话茬,“陛下要害便害,只是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了好些。”

    祝卿若点点头,“陛下打算如何害?”

    “哼,你倒是积极。”卫燃冷哼一声,听上去不太开心。

    卫燃不着痕迹地松了松紧攥玉璧的手,脸上有了些波动,他冷笑道:“呵,朕可是听闻国师与夫人并不和睦,国师凭什么会听你辩解?”

    那个女人敢不敢,他还真不知道。

    卫燃被她气笑了,偏她还说得有点子歪理,看着满脸认真的女子,他随意扯了一句,“半盏茶后。”

    他不仅不能揭穿她,还要帮着打圆场,可真是满盘皆输。

    祝卿若抬眼看他,眼底露出不解,“难道陛下连时间都没想好吗?时间不定好,若是门外侍卫因为旁的事情突然进不来,没能及时抓住我,又或者朝露殿的人还没来齐,少了几个人笑我,这不都是败了陛下的雅兴吗?”

    卫燃掀起眼皮看了祝卿若一眼,“为何?”

    而且对于他来说,目前这个阶段私自违抗慕如归的计算时辰确实不利于增加好感。

    她还真的开始想什么时候害她正好了?

    “自然是耻笑,难不成他们还会想杀了我不成?”祝卿若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冷硬而讥讽,话也开始狂妄,“我是国师夫人,丈夫是受百姓孺慕的国师,我在上京城不说美名远扬,但也是众所周知的贤惠。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其余的事类似摔坏玉璧等,当众撒几滴眼泪再诚恳吃斋念佛几月,众人依然会原谅我。”

    显然,他被祝卿若的话误导,以为祝卿若的下场会跟她自己说的一样,此时声音淡淡,瞧着少了几分原来的兴致勃勃。

    “那就未时三刻抓你去朝露殿,留个一盏茶的功夫害你。”他看似十分好说话。

    看着卫燃不似作假的表情,慕如归长长舒了口气,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通批评,“下次若再传假消息,便不要再叫我老师了。”

    看着眼睛泛空,面露思索的女子,卫燃手指紧了紧,眉目略显狰狞。

    “半刻钟后。”卫燃又道。

    “只是...”她拖长了音调,引得上面的人视线聚集,“陛下...为何要这么做?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就为了让臣妇受天下人耻笑吗?”

    卫燃想看祝卿若错愕的神情,想看她完美的面具下的真容,是真的完美无瑕,还是美玉藏瑕,尚且不可知。

    女子自进门起就跪在那,脊背挺拔,不露一丝怯意,口风也严实,丝毫不觉她在戏耍他拖延时间,反倒是他多次露了本性。

    她刚才所有的表现都是在拖延时间。

    卫燃闻言心中略显失望,还以为她能说出什么惊天骇俗的话呢,他理了理衣袖,“不是说过了吗,朕砸了玉璧,唤人来说是你砸的,他们自然不会不信我,到时候再让你在大殿上被人耻笑半日。”

    卫燃举着玉璧的手顿住,大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些,一个小太监正低眉顺眼地站在那,一眼都不往殿内看。

    刚刚说的时间都不好,要选一个所有人都在,还要符合吉时的时辰。

    卫燃这下当真是气笑了,“这样不行,那也不行,不然你自己选一个时间?”

    祝卿若抿唇,“可未时三刻是国师亲手算的吉祥时辰,有利于大齐国运。若因为这点小事,平白误了国运可就不好了。”

    这些想法在卫燃脑子里划过,现实只是一瞬,在祝卿若说完后,他就放下了玉璧,一味盯着祝卿若的脸。

    这正如了祝卿若的愿,她眼尾上挑,又道:“陛下打算何时害?”

    祝卿若眼底微闪,“这些对于臣妇来说,只是一些无所谓的骂名罢了,可陛下做这事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了让一个臣子的夫人受耻笑?还是说只是因为好玩,正好挑中了臣妇,总不可能是因为我家国师吧。”

    他又看向明显恢复了刚才冷淡自持的模样的祝卿若,笑意不及眼底,也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表情,却愣是让他瞧出了胜券在握的意味。

    卫燃笑容满面,却不及眼底,“再不敢了。”

    她提及了国师,言外之意就是未时三刻是国师定下的时辰,她不想误了国师的事。

    当然,这些是没有皇帝亲口言之目睹的情况下,若是如前世一般,卫燃的指控,慕如归的认罪,她能一辈子活在上京城百姓的唾弃中。

    祝卿若在脑中过了一下时间,又摇头,“还是不好。”

    意识到这一点,卫燃眼中寒意微微浮起,他的眼神凝在祝卿若身上,良久,他才开口道:“朕若是现在将玉璧砸了,说是你砸的,他们也不会不信。”

    卫燃移开眼,手指向他的寝殿,“衣柜旁第二个花瓶。”

    “什么都是你说的,那朕偏要现在摔又怎么了?”卫燃已经全然没了耐心,举起玉璧就要往地上砸去。

    先要符合卫燃这边侍卫刚好进门的时间,还要合上慕如归正好赶到的时间,选什么时候好呢?

    “陛下,国师大人求见。”

    卫燃眼睛微眯,对于祝卿若最后一句类似玩笑一般的话,他露出些兴味来,“害了便是害了,还要什么原因吗?”

    卫燃随意道:“想何时害就何时害,现在也能害,下一刻也能害。”

    这一局,怕是输惨了。

    祝卿若眨了眨眼,疑惑地看向上方的卫燃,“陛下是从哪里听闻的?臣妇与国师不说两心相许,可到底是夫妻,就算没有情意,那也有自小相识的情分,怎么会连解释都不听呢?”

    再加上刚刚霍心说的话...

    望着早已空无一

    可祝卿若没能如他愿,她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只看着卫燃,道:“陛下是大齐之主,要害一个小小的妇人自然不是难事,臣妇是陛下治下百姓,自然无法违抗圣命。”

    慕如归还在检查他是否受伤,被卫燃一把抓住手臂,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卫燃捏了捏鼻尖,“事急从权,抓住砸了象征皇权的玉璧,仓促间去了朝露殿也不是什么大事。”

    慕如归进来得很快,脚步快速,在卫燃盈出笑意迎接他时,他已走到卫燃身边检查他全身。

    卫燃闻言愣住,“受伤?”

    只是这些还没发生,不是吗?

    “半盏茶后朝露殿还没开放,只有些摆菜品瓜果的宫女太监,达不到陛下看笑话的目的。”

    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祝卿若不看卫燃,只唇角衔一抹清淡的笑,“若是没有国师,他们自然会信,毕竟陛下为尊,说什么也不会有人怀疑您。可国师在,他只要露出一点怀疑,臣妇便有翻身的余地。便说陛下手中的玉璧吧,虽小巧精致,可玉器沉重,陛下刚刚欲要摔它是还紧紧攥在手里,陛下自小娇生惯养,想必现在手上有了印子,可臣妇没有摸过玉璧,自然不会有那玉璧触手的印记。”

    祝卿若失望地摇摇头,“不好。”

    祝卿若闻言微愣,真的开始思考什么时间入朝露殿最好。

    话是这么说,可心底也差不多信了,她能想到法子找来慕如归,恐怕慕如归心底大半是会信她的,那今日这招怕是没用了。

    在慕如归不解的眼神下,卫燃合上眼眸忍了忍心中躁意,睁眼后又是满眼的笑,“哪有受伤?不过是唬你罢了。”

    【老奴看那国师与夫人仿佛不像外人说的那样毫无感情,二人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看着生疏实际上一举一动都亲密得很。】

    是啊,他二人是官配,就算现在慕如归没有发现对祝卿若的爱意,也一定会给她尊重,怎么会不听她解释?

    “那个时间大多侍卫要往朝露殿去,那里人多了,陛下这里人就少了,也就少了几个抓臣妇的人。”

    祝卿若神色一顿,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后,她微微低下头掩住那一点懊恼。

    他没说任何指令,祝卿若已了然于胸,她朝卫燃行了一礼,起身时身体微微有些晃荡,但很快又平复下来,脚步稳当地往来时的地方去。

    没能看到卫燃狼狈的神情,祝卿若颇有些失望,她点头称是,“没错,陛下是一国之主,整个天下都是您的,害了便害了,也没什么好需要向臣妇解释的。”

    祝卿若话是这般讲,可心底真是这样想的吗?

    祝卿若又摇头,“也不好。”

    卫燃被她通透的眼睛看得一滞,心中动摇不已,原本是听了系统的话知晓慕如归祝卿若二人正闹矛盾,慕如归又是个不爱参加宴会的性子,这才想趁机做些什么,可如今祝卿若这等话语,却让他醒神。

    慕如归眉头紧锁,目光聚集在卫燃身上,着重打量他脖颈与四肢等容易受伤的地方,“哪里受伤了?没事吧?”

    “只是耻笑?”卫燃扬起半边眉。

    很快她又道:“臣妇觉得何时都不好,陛下还是再寻他日为好。”

    卫燃托腮看着她,“这话说的倒是阴阳怪气了些。”

    “陛下须得确定一个准确的时间才好。”

    听了这话,卫燃起了几分兴趣,“你还有话要跟我说呢?”他着重了“我”字,好像只是好奇她一个受害者为何要跟他这个加害者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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