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掌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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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是张海楼的声音，我才意识到他竟然易容成了罗伯特，我收起枪就给了他胸口一拳：“下次不许开这种玩笑！”难怪张海侠见他接近我的时候没有反应，应该早就闻出了味道，“还有你，你也不提醒我。”我瞪视着张海侠。

    罗伯特像是被我说服，道：“就算停下来，你又能做什么呢？”

    但那样的经验和如今的局面截然不同。

    《[盗笔bg]张氏档案》

    张海楼哪容得下他在我面前造次，扭住罗伯特，将他挡在我们三人身前。

    我愣住。

    罗伯特拧着眉头：“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张海楼和张海侠能帮我的有限，他们熟悉船，但完全不会驾驶，好在张海侠在课上关于海船的理论丰富，帮我认全了绝大多数的仪器。

    我冷哼一声不理他，继续研究着面板上的东西。

    我握着舵盘，不免紧张，张海楼轻轻用指腹蹭了蹭我的手背：“要是我把这艘船弄沉了怎么办？”我对他道。

    这些船警有枪，还是不敢太过放肆，得找个肉盾。

    张海楼道：“回厦门的路行不通，找荒岛的本事，我们两兄弟是数一数二的，到时候我们就找个顺眼的小岛在上面过日子。”

    罗伯特根本不打算管乘客的死活，他离开驾驶舱后，试图直接乘坐救生船出海，他甚至给自己准备了两艘小船，一艘坐人，另一艘放满了食物和淡水。

    声音还是罗伯特，但语气却是张海楼，他从喉咙里挤出一枚绣花针，恢复了自己的声音：“跟你开玩笑呢，怎么那么激动。”

    罗伯特犹豫片刻，点点头。

    我也笑：“这里是大海，往哪儿逃啊。”

    我脸一烫，张海楼打了个花哨的再会手势便出去了。

    张海楼笑说：“那我们就带着食物和水，坐救生船逃走。”

    一艘船失去掌舵的人，所有乘客基本就被判了死刑，运气好，能等来救援，运气不好，漂流到暗礁密布的海域，这艘船就废了。

    我拍了他一下：“说正经的呢。”

    他们确实是好学生，但我这个老师，却是个半吊子，理论的东西讲再多也没有意义，一天即将过去，船必须再次启程。

    虽然被我锤了                                                一拳，心里却美滋滋的，张海楼揉着胸口，哄着我道：“别生气啦。”

    我道：“罗伯特先生，如果你想要大家平安抵达目的地，就请配合，首先，我需要先让它停下来，所以要确认发动机室那里的工作人员是否还活着，其次，驾驶舱内的部分设备遭到了破坏，我还需要工程师过来修复它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海楼道：“我跟上去看看那家伙要搞什么鬼。”

    罗伯特不可置信地打量我，他的眼神充满了质疑：“你？你是个女人，怎么可能驾驶得了这艘船？”

    “放开我，我要控告你们！”罗伯特叫嚣着，他没想到捆住自己的这个亚洲男人，力气竟然这么大。

    张海楼放开了他。

    “我能驾驶这艘船。”我道。

    张海楼跟踪至此，知道这人活着也是后患无穷，便直接做掉了，又回房间花了些时间给自己易容，本想逗逗我，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大。

    于是我指着舵盘：“你来？”

    罗伯特告诉我，乘客的情绪暂时得到了安抚，他以船员中有人染了五斗病，必须接受检查为由，可以拖延一段时间，但肯定不能超过24小时。

    张海侠本是在一旁看热闹的，却受到牵连，看向张海楼的眼神就有些不爽：“他的尸体呢？”

    我有点担心，可这时候又不能问，现在驾驶舱少了人，我怕对方发现，反而问我张海楼的去向就说不清了。

    等他们走后，整个室内就只剩下我们和船长的尸体，一部分船警退到门外，守着不让其他乘客靠近，一部分则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岗位维持次序。

    我气呼呼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可能，你和海侠得当我的副手，这艘船至少要三个人才能操作。”

    张海楼看了看张海侠，对我道：“我们都是好学生，会听老师讲课的。”

    罗伯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五个小时后的事了，他带了一个维修工人上来，却唯独不见张海楼。

    守在一旁的罗伯特突然上前，靠近我道：“那个跟你一起的男孩儿，我把他杀了。”他见我埋着头一直在做记录，没什么反应，以为没有听清，想再重复一遍，就见我动作有些奇怪。

    “这些问题，等船恢复航向你再问吧。”我道，“愿意合作吗？”

    我道：“你就说消防演练，或者反恐演习之类的，为了保障之后出行安全。”

    我开始熟悉眼前的设备，看着简易的装置和各种按钮，我其实也没什么信心。

    面对罗伯特的歧视言论，我暂时按下的脾气，张海楼用舌头卷着刀片，被张海侠用眼神制止了冲动。现在这艘船上，罗伯特的用处还是很大的，他是船警的队长，能及时调配人手，而且，他对于这艘船的构架，肯定比我们三个乘客了解，真闹掰了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张海侠慢慢凑过来，在我耳边轻道：“还是更偏爱海楼一些对吗？”

    但我偏偏学过德语，基本的交流完全没有障碍。

    我加快语速：“就说发现了海盗，或者，呃，有人感染了不知名病毒，总之，这艘船要是现在不停下来，我们就真的死定了。”

    我对张海楼和张海侠小声道：“刚才罗伯特说的是德语，他告诉那个人，一旦我们离开这里，就直接枪决。”

    “不可能让船停下来。”罗伯特揉着胳膊道，“乘客一旦发现这艘船没了船长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张海楼是真心的，还是找话安慰我的情绪，蒸汽机发出轰鸣，螺旋桨开始旋转，我深吸一口气，道：“可我想和你们一起回厦门。”

    “可是，罗伯特已经下了命令。”我担心他被外面的船警围攻，但那些人我们又不能都杀了，他们在之后几个月的□□工作上是很有用的，长路漫漫，要是没有了船警，底舱的乘客干出什么都有可能。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张海侠却直起身退后两步，躲过了我的亲吻。

    “你在说什么？”罗伯特没听懂。

    张海楼道：“扔海里喂鱼了。”

    他立刻拿起电话，那是连接发动机室的专线，半小时后，蒸汽机将重新运转。

    张海侠道：“看来此人不能留。”他递给张海楼一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

    船身出现了明显的倾斜。

    以目前通讯的落后程度，救援是指望不上了，我快步走到驾驶位，船舵卡死在右满舵的位置上，导致整艘船一直在往右后方打着旋前行，我动手将它拨正。

    张海侠在一边听着，一边记熟了起航后要做的事，也顺便帮张海楼的也记好了，怕他出错误事。

    我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我知道更早的时候，女人甚至都不被允许上船，现在稍微开放一些，女人也有了能够登船的资格，但要想像男人那样学习如何操纵一艘巨大的游轮，怕是比彗星撞地球还要困难。

    张海侠抚了抚我气鼓鼓的脸：“我一直如此，只是有海楼在前，争不过他而已。”

    刚想仔细看，我突然转身，手上便多了把枪。

    我转头就对上了他略带委屈的表情，本来对于喜欢两个男人这事就很心虚，张海侠平日里不争不抢，总担心他被我冷落，赶紧朝他脸上一亲。

    罗伯特踟蹰再三，还是只能按照我的指令执行任务，他吩咐两个随行和自己一起，却突然用德语对另外一个船警说了几句，他大概以为我们听不懂，没有刻意降低音量。

    两个小时后，巨大的游轮行驶的速度变缓，蒸汽喷发的声音响彻天际，等船彻底停下来，甲板上的乘客逐渐多了起来。

    他对我笑了笑：“我们还是先处理一下尸体，让船警找人送到冰窖存放，然后检查这里的设备还有没有损毁。”

    张海楼道：“这艘船就要在大海上变成孤舟了，你拿什么告。”

    几分钟后，张海楼又走回来，还当他贿赂失败了，没想到突然搂着我的腰亲了我的嘴一下：“等我回来，你和虾仔要乖。”

    张海楼就笑：“你还会德语？”

    这白人船警见过我，在他印象中，我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和黄种小白脸厮混的富婆，这样的女人却在碰船舵，他实在忍不了。

    罗伯特几乎在我扣动扳机的瞬间就握住我的手腕往上一抬：“是我是我，别动枪！”

    我的确有开船经验，无论是小快艇，还是家庭游艇，我都会驾驶，但像这样的大客轮，我只是参观过驾驶室的内部构造，知道操作面板大概用途。

    那白人船警愤愤地道：“罗伯特。”

    张海楼对我比了个嘘的手势，就上前跟船警套近乎了，也不知他说了什么，那些船警被他逗得喜笑颜开，我猜还是给了好处费。

    张海楼走到我身侧，道：“怎么样，你一个人能把这艘船开动吗？”

    载满乘客的客轮停在海上是非常危险的事，我必须在一天之内，启动这艘船，并让它驶向正确的航道。

    “你什么时候学坏的。”我不满道。

    罗伯特见状，呵斥道：“你在干什么！”他手一抬，招呼身边的人，“去给我把她弄走！”

    我拿着望远镜确认航向，又对了好几次罗盘，才朝张海侠点点头。

    现代的游轮几乎是自动化一体系统，还有智能导航功能，很容易上手，可我要面对的全是手动操作，必须非常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