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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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一些占地方银元金币银票之类的身外物拿出来，塞进床榻的隔板下面，留了少量的巧克力用以极端环境下补充体力。等做完这些，我发现张海侠站在门口，因为没有拐杖，只能把着门框。

    况且这十几年前，清廷和军阀衙门在海上的多次围剿，已经把南洋的海盗打的差不多了，根本没有放置火药的必要。

    我们之后一直在房间里严正以待，四个小时过去，外面似乎依然平静，张海楼没有回来的迹象，在通讯落后的时代，这种时候是最难熬的。张海侠显然是习以为常，他在两个小时前割断了餐车的金属架，打磨好边缘，给自己做了一个临时拐杖。

    我也亲了一下他的手背：“你这么讲我反而觉得有点对不起你，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感情的事还是得有来有回，你不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很难猜到的。”

    张海侠能在匆忙之间在无数货箱中闻出味道，说明数量不少，既然暗处有人虎视眈眈，张海侠就觉得有必要一探。

    《[盗笔bg]张氏档案》

    张海侠笑了笑：“你信他的话？”当时张海楼可万般不信。

    我道：“张家人死后，尸体不及时火化会有起尸的风险，所以那个降头师才所你死了要便妖怪。”

    就在我将压缩饼干拿出来，准备和张海侠随便应付几口，屋外突然传来很多人奔跑的声音，脚步非常凌乱，我和张海侠对视一眼，知道敌人的耐性用完了。

    “但我尽量试试，刚才海楼亲了我，如果你也想亲，不用忍着。”我对他道。

    光线实在太暗，我从包里翻出手电推开，张海侠虚了虚眼，道：“200年后的手电筒？”

    我锁好门窗，来到张海侠身边，他已经将早餐收拾好了，有毒的汤也全部倒掉，对于和张海楼同时喜欢一个女孩子，他像是真的不在意。

    张海侠道：“你现在跳海，能回到200年后吗？”

    我挪动着坐到了张海侠身边，他下意识的局促，但手还是情不自禁地悄悄靠了过来，张海侠偷瞄我一眼，小心翼翼地牵起了我的手。

    他抬眼，微微一笑：“我就是想听你这么说。”

    张海侠的眼神一时间流露出无法言说的情绪，但转瞬即逝，他拉起我的手，嘴唇只在我的手背上一点：“不用在意公平不公平，我知道你很为难，我也想过成全你和海楼，只是很难做到，现在这样就很好，不需要处处替我考虑。”

    但看着更像是用来方便打架的武器。

    张海侠更擅长近身战和布防。

    适应黑暗后，我才勉强看清货仓里放着各种各样的货物，有大大小小的布袋，还有木头箱子，堆积如山，乱七八糟的味道混在一起，熏得我睁不开眼。

    而且，南洋的海盗不成规模，不似加勒比海盗有枪有大帆船，还有火铳，南洋的海盗只会混入船上，伪装成卖唱的或是老弱妇孺，乘其不备劫持商船，对船东索要赎金。

    货仓里没有灯，一片漆黑，闷热又不透气，我脚下被货物绊了一跤，张海侠立刻拉住我的手：“跟着我走。”

    我有些惊讶，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他，只是将自己来自200年后的经过简单的概括了一下，很多细节都没有说：“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我们重新回到客厅，尽管没有拐杖，但张海侠已经掌握了怎么靠调整重心走路不会摔倒。

    我们很快从头等舱的逃生通道进入三等舱，这里比我想象的干净一些，但热浪滚滚，夹杂着汗臭和铁锈的气息，和头等舱的豪华精致简直天壤之别。

    “我确实不知道同时去喜欢两个人要怎么办。”我任由他牵着，感受慢慢收紧的力道。

    张海侠带着我深入到最里面，停在一个半人高的木箱前，开始用手里的金属拐杖撬箱盖，没多久，盖子解开，表面只有一堆厚厚的布匹。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赶紧回卧室整理背包，除了来/福枪，背包里还有闪光弹和催泪瓦斯，数量都不多，但也能解燃眉之急。

    海船运输火药有严格的控制，因为太危险，通常只有特定的船只才会在货仓里存放火药，比如那些装载了值钱货物的运输船，非常容易被海盗劫持，为了防止出现人财两空的情况，就会在货物中安置火药，一旦出现不可阻挡的意外，会有人专门负责点燃火药，将船炸沉。

    “这不算得挺准嘛。”我也笑。

    “疯了吗，在船上放火，要是失控，他自己也会死吧？”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更清晰的脚步声，左右两边的房门打开了，里面的住客也跑了出去。

    张海侠的手很暖，有些粗粝，他握得很轻，只要我稍微抽动，就能把手从他掌心移开，但我没有这么做。

    我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主动撩得浑身一震。

    尽管嘴上询问，张海侠却并不希望我真的把手抽出去。

    “怎么说？”张海侠道。

    “这年代也有吧？”我道。

    张海侠撑着临时制作的拐杖起身：“敌人敢这么做，就表示有必死的决心，很多时候，杀手都是不会顾及自己的。”他像是有感而发，“但这也意味着，要么这艘船上没有重要的大人物，要么火势是可控的，目的只是想让我们离开房间。”

    每次张海侠看我的视线和张海楼的炙热完全不同，是那种淡淡的深情，如清泉流淌，纯净无暇。

    张海侠来到门边：“那我们就出去，看看会发生什么事吧。”

    虽然是疑问，却并没有等我点头，张海楼靠过来，伸手便揽住了我的腰。

    “怎么了？”我问。

    我很难不怀疑几个月的漫长时间，会不会有别的传染病从三等舱传出来。

    “有具体计划吗？”我问。

    我跟着张海侠继续走，问：“货仓会有什么吗？”

    张海侠知道自己猜对了：“三年前，海楼背着我到处求医，在档案馆那条街的东口有个降头师给我算过命，他说，我的腿治不好，而且我快死了，并且死了都不安生，会变成妖怪。他还告诉我，我会死在之前应该死的事情上。”他顿了一下，“之前的事，指的应该是张瑞朴，那是我和海楼到霹雳州接到的第一个任务。”

    张海侠闻了闻，想要寻找张海楼的气息，但这里的味道太复杂，扰乱了他的嗅觉：“去货仓看看。”

    但我还是硬塞给了他，张海侠腿脚不便，力量和反应大不如前，遇到敌人手里没枪会很被动，他拗不过我，还是收下了。

    走廊奔跑的人并不算太多，头等舱的房间与房间之间有距离，通常不拥挤，我很快闻到了烟熏火燎的气味儿，是从厨房那边传来的，我正要朝那个方向过去一探究竟，却被张海侠往另一个方向一拽，竟然直接下楼了。

    “去三等舱。”张海侠道。

    我摸了摸脖子，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并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单纯，张海侠从小就懂以退为进的好处。

    “因为我在张瑞朴出现那天，会死吗？”张海侠道。

    “不准。”张海侠注视着我，“他没算到你会来。”

    张海侠道：“着火了。”房间里的空气没有变化，他却能闻到异常。

    这其实是他和张海楼第一次分开行动，张海侠还是有点担心张海楼行事鲁莽，中了敌人圈套，但眼下                                                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看来你的身体真的早就被改变了。”我道。

    我没有犹豫地点头。

    他松手的同时，人已经翻出了阳台，几下便窜到了隔壁，里面原本住了人，张海楼却灵活闪身直接进去了，也不知有没有惊动屋主。

    这是最终的极端手段，相当于玉石俱焚，一般也不会用。

    “没什么。”张海侠道，“只是见你半天没出来，过来看看。”我过去扶他，张海侠稍微退了退，自从能自己下地，便不愿意被特殊对待，“玥，你还记得动手术的那天，你说，你是为了我回来的，是真的吗？”

    那并不是他的脸，我假装抗拒，张海楼捂住我的眼睛，在我的唇上落下浅吻：“乖乖等我回来。”

    三等舱的货仓没有专门的守卫，只有一个值班的船员在门口消极怠工，说明里面没有值钱的货物，我和张海侠非常顺利地就溜进去了。

    话音刚落，张海侠突然欺身上前，在我颈项一吻，舌尖划过皮肤，留下一丝润泽。

    “我和海楼并没有一开始就发现你住的房间。”张海侠道，“我们是从三等舱的船舷爬上来，在货仓里躲了一会儿，当时急着找你，我们没有逗留，但我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我把手枪给他傍身，张海侠拒绝了，他的枪法不如张海楼，在特务部门培训的时候，他们练枪的次数不多，主要以拳脚和刀具棍棒为主。因为子弹和枪都很昂贵，只有一些具有相当天赋的学员，才有资格被选中练枪，成为狙击手。

    我惊道：“怎么可能！”

    “可以吗？”他还是问。

    我没有再问，一路上经过了不少人，却没受到伏击，张海侠一瘸一拐，速度倒是很快，我不禁想，要是他的腿没有受伤，是不是就能和张海楼一起行动了。

    刚坐下来，就听张海侠认真地对我说：“我们也要提高警惕，暗处的人不一定直接上门，可能会弄出动静引我们离开房间，你有多少武器都带在身上，以防万一随时撤离。”

    我把阳台门关上，普通人是没有办法通过这个地方进入我们的房间，但如果敌人也有张海楼那样的身手就不一定了，好在我此刻并非孤身一人。

    “海楼亲了你的嘴，那里有他留下的味道。”张海侠松开手，对我笑，难得玩味，“他抽了烟，我不喜欢他的烟，就不亲了。”到底还是有些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