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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那余娘子手中的纛便指向了他,方啼霜依然是傻兮兮地愣在那儿,连个屁也放不出来。

    方啼霜顿时看的呆了,他原以为这些纨绔子弟们的脑子里大抵除了美人便是酒,都是一群不成器的浆糊脑子,谁知道他们竟都这样有学问!

    方啼霜眼下头晕得厉害,又困得要命,只想早些回宫休息,正挣扎着要起身,却忽然感觉到那小倌一下黏上来,伸手要扒他的衣襟,还想吃他的嘴。

    方啼霜眼下晕的都有些找不着北了,只瞧见这位余娘子的红唇一开一合,却压根没听清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当然是和郎君做好玩的事了,”那小倌有些不明所以,只以为他是头一遭,所以才这样紧张,“郎君愿意在上在下都成,琪儿可什么都会呢。”

    裴逸笑眯眯地与她的目光稍作缠绵,而后不紧不慢地对上了她的发起的那句短诗,紧接下来行令的是陆旭,令方啼霜没想到的是,他竟也接的很好。

    “怎么就不好了?你画得一手好画,而我又恰好爱画,咱们便有如那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陆旭缓声道,“我们做一对这样好的知己,有什么不好的?”

    陆旭闻言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怎样个要好法?你们在床上滚过吗?”

    方啼霜手上软绵绵地推了两人一把:“松手……我要回去了。”

    方啼霜连忙摇了摇头,而后斟词酌句道:“他没说你坏话,只是我觉得,我们走……太近了,这样不好。”

    陆旭淡笑着摆手:“我今日没有兴致,娘子替这位小郎君安排便是。”

    陆旭却不依不挠地问:“知己又不是只能有一位,你怎么不肯考量考量我?”

    “你那心上人是谁?”陆旭话锋一转,忽而又问,“是男人还是女人?”

    “今日便不了,”陆旭盯着榻上那人润红的唇、绯红的面颊,饶有兴致道,“我看着你们——这可是只雏儿,你要好好教他。”

    说完她便看向陆旭:“旭郎今日……”

    方啼霜看着纯良无害的,眼下却像是忽然发起了疯,见状便要拿枕具砸他:“不成不成,你别碰我,我要回去!”

    方啼霜委屈极了,心里觉得那裴逸可真不是个东西,将他带到了此处来,眼下却又没了影,将他一个人丢在这狼窝里。

    陆旭微微一愣。

    与此同时,这儿的假母鸨子忽然推门而入,随后摇着一方花扇上前,她虽是徐娘半老的年纪,可依然是姿色犹存,手里摇着扇子,身上带着花香。

    “他不仅是我的知己,”方啼霜红着脸,一字一顿道,“他还是我的心上人,我不能背着他与你好。”

    那假母鸨子忙赔笑道:“这可真是不巧了,余娘子今夜已经让人给定下了,妾身若早知道亲王您要来,定不会将她许出去的……要不贵客们还是另择他人吧?”

    说完他便从袖口中抖出了一罐膏药,附耳轻笑道:“您看,只要抹了这个,便不会疼了。”

    作起诗对起对子来,虽说不上是一气呵成,可至少也都接得上那前一个人的酒令。

    不一会儿,那百闻不如一见的都知娘子便来了,方啼霜下意识放下筷子,很尊敬地往入口处望去。

    他虽然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可在作诗写文章上,还是开不了窍,这酒令又要作比,又要对的合韵,方啼霜眼下还吃了酒,脑袋晕乎乎的,对此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那都知娘子立时又看向了方啼霜,方才他见这小郎君容貌出众,若论姿色,比他们这家妓馆里养的小倌还要出色许多,想当然地便以为是陆旭带来的宠娈。

    方啼霜怕他真像裴逸所说的那样,对他有了那样不合适的感情,为了断了他的念想,故而他便诚然道:“也是个男人,我们很要好的。”

    方啼霜立刻清醒了几分,粗手粗脚地将他推开了:“你做什么?”

    方啼霜踉踉跄跄地倒在榻上,那小倌看了眼一路跟进来的陆旭,媚笑道:“旭郎,您也一起?”

    第八十七章 “我没有、没有嫖。”

    他正要伸手去碰,却听这处厢房的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那扇薄木门应声而落。

    “愿赌服输,”那都知娘子嫣然一笑,“对不上来,那就只好请郎君喝酒了。”

    那小倌见着了,忽地大惊:“那……那是什么?”

    说完又看向旁侧那作壁上观的陆旭:“陆旭,你快去叫裴逸过来,我要回去,我不在这儿待了!”

    席间,那满头珠翠的都知娘子徐徐然落座,与众人简单寒暄过几句,便要开始行酒令了。

    方啼霜不敢拒绝,只好把那杯酒喝了个干净。

    陆旭一眼便瞧出了他的疑惑,轻声解释道:“名妓之所以敢称得上是‘都知’,自然不只是凭着一张漂亮脸蛋,还须得才高八斗、聪慧过人,一张巧嘴能说的服咱们这些男人,这才算是一位合格的名妓。”

    余娘子梳着一方嫦娥髻,乌发上的钗环摇曳、珠翠细闪,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方啼霜注意到她身段极好,瞧上去也是个样貌很周正的娘子。

    裴逸荤素不忌,暧昧地摸了把她的手:“去把你们这儿的都知娘子请来,本王只要她。”

    “有什么不好的?”陆旭朝他一笑,“你瞧他们谁还有心思吃菜的?你既喜欢吃,那便吃尽兴了。”

    方啼霜此前从未行过酒令,不懂规矩,于是那余娘子便不厌其烦地将这规矩与他细细理了一遍。

    眼下见陆旭这样说,这才知道他们不是一起的,故而又遣人招了一个小倌进来。

    余娘子笑了笑,目光扫过席间众人,见他们怀里几乎都已经揽上了一位,于是便道:“厢房就在隔壁,郎君们请慢用。”

    待这一群人酒吃的差不多了,裴逸便大着舌头道:“再喝下去就要误事了,余娘子,快快给咱们安排个好去处吧……”

    这么一轮一轮地玩下来,方啼霜能答得上来的次数少之又少,于是便只好闷声吃酒。

    片刻后,一位穿着青衣的年轻小倌翩翩然进了屋,而后与那陆旭一道将那喝得醉醺醺的方啼霜架了起来。

    方啼霜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裴逸一开始还记得帮他拦着挡着些,可到后来,他自己也喝迷糊了,便将方啼霜这号人给忘了,全心全意地黏到那余娘子身上去了。

    紧接着,她便又简明扼要地提了一边规则,旋即对上裴逸的目光,稍一莞尔:“今日便先从八郎这儿起头吧。”

    方啼霜忙道:“不……不用,这样不好。”

    她先是朝着众人笑了笑,而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诸位贵客,今夜想要哪位娘子来陪呢?”

    他醉醺醺的,又气又恼地挡着那小倌伸过来的手,脑袋顶上的一对猫耳,就那么不争气地冒出了尖。

    鸨母被那沉甸甸的一袋金子砸得胸口生疼,可面上却笑逐颜开、眉飞色舞的:“哪有人敢扫了怀亲王的兴啊?妾身这就将咱家余娘子抢过来!”

    方啼霜羞红了脸,垂下脑袋去看面前的糖蟹,假装自己没听清,后又断然道:“反正我不能再和你交往了,你也不要来找我说话了。”

    方啼霜的目光在那盘糖蟹和陆旭脸上一游移,到底还是没舍得把它推回去,于是便只好道:“谢谢。”

    陆旭只淡淡一笑,没继续接话。

    于是便听“啪”的一声,余娘子笑着拈起了一只竹筹,而后精准无误地丢到了他面前,方啼霜吓了一跳,紧接着便又有婢子拎了酒壶过来,替他满上了一杯酒。

    接着,只见那余娘子素手一抬,举起一只小令旗,而后接过了裴逸给她满上的一杯酒。

    方啼霜一听他说知己,脑海里便不自觉地浮上了某个人的脸,他心里想了想裴野,而后定定然道:“不好,我已经有一个知己了。”

    方啼霜努力睁了睁眼,迷迷瞪瞪地看着那位小倌,那小倌年纪并不比他大多少,也涂脂抹粉的,模样更不比方才那些娘子们要差:“你……不成。”

    但比起楼下席间那貌若天仙的舞姬歌妓,竟还显得庸常了些。

    那小倌立即意会,脱了靴子爬上榻,软声软语地在方啼霜耳边喊他:“小郎君。”

    “什么成不成的呀,”那小倌将他往隔壁厢房里一推,“到了这儿,就没有什么事是不成的。”

    倒在榻上的方啼霜耳朵尖稍稍一动, 总觉得来人的脚步声异常熟悉,他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要爬起来, 可还没等他抬头看清那人的脸,便被一件宽

    进了雅间内,旁人忙着选妓子,他却只管埋头吃着离他不远处的一盘糖蟹,陆旭见状,便将那盘糖蟹端到了他面前。

    裴逸一眼便看出她是在拿乔,有意再把那余都知的身价再往上抬一台,他看破不说破,只是将腰侧那沉甸甸的荷包摘下来,而后往她怀里一丢:“别废话,那人若是不肯放人,你们就把他拖出去剁了砍了,出了事由本王担着。”

    陆旭淡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裴逸眼下还在那余娘子的石榴裙下销魂呢,哪儿顾得上你?”

    “郎君醉糊涂了吧?这会儿早到了夜禁时分了,”那小倌轻笑道,“您便是想回也回不去了,今夜便宿在我们这吧。”

    “啼霜,”陆旭的笑稍稍淡了下来,面上浮起了几分伤心情绪,“你近来怎么都不和我说话了?是不是裴逸对你说了什么?”

方啼霜没想到在大堂里吃完一轮,楼上竟然还有一轮,又因着这里的环境清幽、吃**致,比之那花萼楼只怕还要更胜一筹,故而心里对这儿倒没那么排斥了。

    说完便招了一众侍女入内,这儿的婢子个个都搽脂抹粉,步生香风的,再往恩客们怀里一靠,便都是媚眼如丝,纠缠得人移不开眼睛。

    “春娇先饮一杯。”说完她便将那杯斟的满满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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