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所谓全家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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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屋以后什么都不许碰啊，尤其老大那盆爱花，什么‘全家疯子’的，咱也听不明白，总之老大最近心情不好，别往矛头上撞。”
——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風。
卫晩岚连忙解释：“阿忠叔，花圃里面，我……都浇过水的。”
“连盆景都有名字啊。”卫晩岚惊呆。
qaqqaqqaq救命啊救命啊……
“哦，哦，好……”
芸娘答曰：“王爷政务从未积压，哪怕带回来再多折子也要看完，书房东西不多，没什么保密的。”
系统啧了声，来得真不巧。
怎么摄政王就不随爹呢？
系统听见滴水的声音，又听见卫晚岚贪婪得深呼吸：【你要喜欢这盆花，杀了苏靖之，搬回皇宫里。】
卫晩岚就蹲在书桌底下，被书房半垂的桌布挡着，抱紧膝盖连动也不敢再动。
【那块斑！】系统急了，【怎么照顾你情绪就这么费劲呢？】
父母爱情，挺有意思。
“过不了多久，王府也有花叶同发的美人梅了。”
腾出点闲暇的时间，不要再来对付朕了，娶个老婆生个娃，去陪陪漂亮王妃，再出去遛遛崽，事业爱情双丰收，人生不得意吗？
唐团跟自己见过面的次数太多了。
卫晩岚也跟着笑起来。
是摄政王一声令下，就能敲碎自己脑壳，献给摄政王当酒杯的那种铁杆死党。
芸娘：“有回苏大将军拿水瓢直接往花盆里泼，还把盆端到院子里，跟院里的五条军犬还有大白菜一起晒太阳。结果太夫人瞧见以后，直接抱走王爷回了娘家。”
阿忠看着卫晩岚，眉眼睁大，鼓起几根抬头纹：
系统还在火上浇油：【学着点，今后也要勤政。】
“好的好的知道了。”
这也太复杂了，卫晩岚咋舌，不由对这个慢节奏的古代产生更深刻的认知。
唐团快走，快把东西放下，赶紧走吧，赶紧走吧……
惹不起暴躁系统，这系统自从跟自己绑定，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这就好像是一个，从来不拖欠作业的优等生啊！
水滴沿着瓶身蜿蜒淌下。
清嘉风致。
芸娘解释道：“对啊，容太夫人出身名门，喜爱风雅，她的花叫清嘉风致，画作叫长亭爱晚，笔墨叫万里陶然……当年先代苏将军追求夫人那两年，一天作一首诗，写秃了三支笔才把人娶回家。”
芸娘无奈又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端起饭菜起锅：“说吧，来厨房干什么？”
卫晩岚脑袋嗡地一声，拔腿就往书房里跑。
！！！
挑箱子的也离他越来越近。
“抠掉花？”
“二十棵梅树，依照小晚姑娘所说的扦插嫁接之法，处理妥当了。”
卫晩岚捂着嘴鼓起两腮，窒闷感惹得他阵阵晕眩，眼前在冒着若隐若现的星星。
卫晩岚无语了。
“慢着点，这可是全大魏的重要文件，事关举国政务处理，损坏跟遗失哪本咱们也赔不起。”
活在纯权谋文里，没有感情线。
“哦。”卫晩岚没敢再多说什么，此前他跟系统也发生过意见相左，就比如天禄阁那次，他按自己的方法来，结果差点儿被苏靖之杀了，“那我们走。”
“‘清嘉风致’没浇。”
阳光一照，梅树更雅致了。
404毕竟要跟宿主相处好久，知道宿主是软心肠。
他就是精神生活太贫瘠了吧。
唐团越来越近。
哪篇权谋文会讲花卉养护？那是种田文好嘛！
唐团等人进了门。
门打开。
卫晩岚上次来王府送点心的时候紧张，没注意观察这株腊梅，那时清嘉风致也没有开放。
总归无碍大局的细节，只要抠掉那片霉块，枝干不至于腐烂，花也能活得久些。
——唐副将啊！！！
芸娘这时候说道：“我浑身油污，恐怕入不得王爷的书房，老忠满身泥水，也不方便进门。小晚，总归王爷不在府上，你去把水浇了吧？”
老忠站在厨房门口，正好将芸娘到嘴边的话题打断。
他连气息也放得极缓极轻，生怕唐团这些高手听声辨位把他给揪出来。
芸娘大笑，阿忠也忍不住莞尔，看来这事情是苏府皆知。
肺都快要憋炸了。
他定了定神，凑近细瞧：“系统，枝干上面有黑斑，是花被虫蛀了吗？”
【那是怕你完蛋，别管闲事，破花死了就死了，就当苏靖之气数已尽吧。】
楠木箱子越过门槛，重重墩在摄政王书桌前面，箱底跟地板磕碰出咚的一声。
卫晩岚推开一条门缝，午后暖橙色的阳光照进屋子里，书房进门便是桌案，鼻端有清雅的木质调，混合梅花冷香。
卫晚岚暗中摇头。
摄政王不在，屋里花香馥郁，这回故地重游，让人放松许多。
就见眼底的腊梅枝干遒劲，梅枝如伞盖微微外倾，花瓣片片都呈灿金色，宛如一层碎金在盆地铺着。
【答应。】
卫晩岚提起小水壶，不免对铲除摄政王之后的生活产生了些许惶恐，杀死卷王成为新的卷王，就，就对他来说有点可怕。
系统嗤之以鼻。
阿忠平静地道：“这是太夫人侍弄它养成的习惯，这也是太夫人的爱花，她很喜欢它。”
听见卫晩岚脚步匆匆，系统心说宿主这回有长进，没再犯妇人之仁，不辜负自己悉心培养他。
但凡他能有半点儿效仿苏大将军，也不至于天天盯着皇位不放了。
好难受好难受。
【看不过去，你就抠掉它吧。】系统道。
已走出书房，外面的过道，卫晚岚耳尖一动，听见不远处底气十足的熟悉嗓音。
卫晩岚最后再欣赏了几眼婀娜多姿的“清嘉风致”，收起净瓶，这时见到盆栽枝干靠近根部的表皮有块豆粒大小的黑褐色的糜烂，因花朵遮盖住而不太明显。
他柳枝蘸水在花盆上面滴答，几颗水晶般的水珠滴洒而下，柳枝的清气滋润了腊梅花瓣，水滴渐渐顺着棕褐色的枝干流淌进根底土壤，发出浅浅的滋滋声。
他其实早已在馆长那里领教过，摄政王他爹，乃业界惧内之楷模，看来今日又收获了新故事。
卫晩岚深呼吸了一口，好闻，好花。
芸娘笑道：“小傻瓜，那不是花圃里的花，那是容太夫人在世时最喜爱的盆景，现就摆在王爷的书房里，是株三四尺高矮的梅花。”
与这声音同时传出来的，是四五道身穿军靴的稳健脚步。
“你不要拿铁壶，要用杨柳枝取净瓶水，轻悬在清嘉风致上面，耐心得几滴几滴地洒。洒得时候也不能够着急，要等到水彻底渗进土里再继续。”
——他这么卷的嘛！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依旧心虚得不得了。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苏靖之杀过多少人？若万物有灵，他早死一万次了。】
***
下午，苏靖之的书房。
他没敢进，脚上有泥，浑身都是落梅和土，话音沉稳又带着点惊喜地说：
“你不是连美人梅都能查到吗？”
“把东西搬到屋里吧。小心。”
芸娘也很不满：“阿忠，人家正跟小晚说正事呢！你怎么就进来了？”
阿忠面皮薄，闻言饱经风霜的脸露出愧色，抱歉地说：“我只顾栽种，没听到屋里在说话。”
此人虽说看起来阳光可亲，但他愿称之为摄政王的头号鹰犬爪牙。
苏大将军跟容太夫人，大概就是名门书香闺秀，一时不察，嫁了个满脑子打仗的瓜兮兮武将？
卫晚岚再度依言照做，指甲嵌进腊梅盆景的枝干，指缝里卡进异物感，一点一点把梅花树干腐烂的斑块抠了下来。
呜呜呜学不会啊……
唐团带着几名金吾卫挑着个箱子走过来了：
清嘉风致，傲骨铮然。
“忠叔还有什么事？”他回头。
在苏靖之书桌桌角悄然绽放的黄腊梅，便是他母亲的遗物“清嘉风致”了。
它说得还挺有道理，卫晩岚有点说不出话。
紫砂花盆刻有小字，这几个繁体字不难，卫晩岚能看懂：
做完这件小事也没费几息时间，他惦记着赶紧撤退。
“害死人家儿子，还搬走人家母亲的爱花，梅花树若是有灵，会毒死我吧。”
卫晩岚耳朵尖尖一动，不由咬紧下唇，这回他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现在他有时间，可以从容打量书房陈设跟这株腊梅：
手中的净瓶摇了摇。
卫晚岚在短时间里做出了一番衡量，如果现在他闯出去，即使身着女装，不一定能逃得过唐副将的眼睛。
——是谁？
【谁知道。超出专业范围了。】
花浇完了。
“可那是我能进的地方吗？”卫晩岚问。
“等一等。”老忠的嗓音从身后突然响起来。
] “进屋以后什么都不许碰啊，尤其老大那盆爱花，什么‘全家疯子’的，咱也听不明白，总之老大最近心情不好，别往矛头上撞。”
——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風。
卫晩岚连忙解释：“阿忠叔，花圃里面，我……都浇过水的。”
“连盆景都有名字啊。”卫晩岚惊呆。
qaqqaqqaq救命啊救命啊……
“哦，哦，好……”
芸娘答曰：“王爷政务从未积压，哪怕带回来再多折子也要看完，书房东西不多，没什么保密的。”
系统啧了声，来得真不巧。
怎么摄政王就不随爹呢？
系统听见滴水的声音，又听见卫晚岚贪婪得深呼吸：【你要喜欢这盆花，杀了苏靖之，搬回皇宫里。】
卫晩岚就蹲在书桌底下，被书房半垂的桌布挡着，抱紧膝盖连动也不敢再动。
【那块斑！】系统急了，【怎么照顾你情绪就这么费劲呢？】
父母爱情，挺有意思。
“过不了多久，王府也有花叶同发的美人梅了。”
腾出点闲暇的时间，不要再来对付朕了，娶个老婆生个娃，去陪陪漂亮王妃，再出去遛遛崽，事业爱情双丰收，人生不得意吗？
唐团跟自己见过面的次数太多了。
卫晩岚也跟着笑起来。
是摄政王一声令下，就能敲碎自己脑壳，献给摄政王当酒杯的那种铁杆死党。
芸娘：“有回苏大将军拿水瓢直接往花盆里泼，还把盆端到院子里，跟院里的五条军犬还有大白菜一起晒太阳。结果太夫人瞧见以后，直接抱走王爷回了娘家。”
阿忠看着卫晩岚，眉眼睁大，鼓起几根抬头纹：
系统还在火上浇油：【学着点，今后也要勤政。】
“好的好的知道了。”
这也太复杂了，卫晩岚咋舌，不由对这个慢节奏的古代产生更深刻的认知。
唐团快走，快把东西放下，赶紧走吧，赶紧走吧……
惹不起暴躁系统，这系统自从跟自己绑定，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这就好像是一个，从来不拖欠作业的优等生啊！
水滴沿着瓶身蜿蜒淌下。
清嘉风致。
芸娘解释道：“对啊，容太夫人出身名门，喜爱风雅，她的花叫清嘉风致，画作叫长亭爱晚，笔墨叫万里陶然……当年先代苏将军追求夫人那两年，一天作一首诗，写秃了三支笔才把人娶回家。”
芸娘无奈又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端起饭菜起锅：“说吧，来厨房干什么？”
卫晩岚脑袋嗡地一声，拔腿就往书房里跑。
！！！
挑箱子的也离他越来越近。
“抠掉花？”
“二十棵梅树，依照小晚姑娘所说的扦插嫁接之法，处理妥当了。”
卫晩岚捂着嘴鼓起两腮，窒闷感惹得他阵阵晕眩，眼前在冒着若隐若现的星星。
卫晩岚无语了。
“慢着点，这可是全大魏的重要文件，事关举国政务处理，损坏跟遗失哪本咱们也赔不起。”
活在纯权谋文里，没有感情线。
“哦。”卫晩岚没敢再多说什么，此前他跟系统也发生过意见相左，就比如天禄阁那次，他按自己的方法来，结果差点儿被苏靖之杀了，“那我们走。”
“‘清嘉风致’没浇。”
阳光一照，梅树更雅致了。
404毕竟要跟宿主相处好久，知道宿主是软心肠。
他就是精神生活太贫瘠了吧。
唐团越来越近。
哪篇权谋文会讲花卉养护？那是种田文好嘛！
唐团等人进了门。
门打开。
卫晩岚上次来王府送点心的时候紧张，没注意观察这株腊梅，那时清嘉风致也没有开放。
总归无碍大局的细节，只要抠掉那片霉块，枝干不至于腐烂，花也能活得久些。
——唐副将啊！！！
芸娘这时候说道：“我浑身油污，恐怕入不得王爷的书房，老忠满身泥水，也不方便进门。小晚，总归王爷不在府上，你去把水浇了吧？”
老忠站在厨房门口，正好将芸娘到嘴边的话题打断。
他连气息也放得极缓极轻，生怕唐团这些高手听声辨位把他给揪出来。
芸娘大笑，阿忠也忍不住莞尔，看来这事情是苏府皆知。
肺都快要憋炸了。
他定了定神，凑近细瞧：“系统，枝干上面有黑斑，是花被虫蛀了吗？”
【那是怕你完蛋，别管闲事，破花死了就死了，就当苏靖之气数已尽吧。】
楠木箱子越过门槛，重重墩在摄政王书桌前面，箱底跟地板磕碰出咚的一声。
卫晩岚推开一条门缝，午后暖橙色的阳光照进屋子里，书房进门便是桌案，鼻端有清雅的木质调，混合梅花冷香。
卫晚岚暗中摇头。
摄政王不在，屋里花香馥郁，这回故地重游，让人放松许多。
就见眼底的腊梅枝干遒劲，梅枝如伞盖微微外倾，花瓣片片都呈灿金色，宛如一层碎金在盆地铺着。
【答应。】
卫晩岚提起小水壶，不免对铲除摄政王之后的生活产生了些许惶恐，杀死卷王成为新的卷王，就，就对他来说有点可怕。
系统嗤之以鼻。
阿忠平静地道：“这是太夫人侍弄它养成的习惯，这也是太夫人的爱花，她很喜欢它。”
听见卫晩岚脚步匆匆，系统心说宿主这回有长进，没再犯妇人之仁，不辜负自己悉心培养他。
但凡他能有半点儿效仿苏大将军，也不至于天天盯着皇位不放了。
好难受好难受。
【看不过去，你就抠掉它吧。】系统道。
已走出书房，外面的过道，卫晚岚耳尖一动，听见不远处底气十足的熟悉嗓音。
卫晩岚最后再欣赏了几眼婀娜多姿的“清嘉风致”，收起净瓶，这时见到盆栽枝干靠近根部的表皮有块豆粒大小的黑褐色的糜烂，因花朵遮盖住而不太明显。
他柳枝蘸水在花盆上面滴答，几颗水晶般的水珠滴洒而下，柳枝的清气滋润了腊梅花瓣，水滴渐渐顺着棕褐色的枝干流淌进根底土壤，发出浅浅的滋滋声。
他其实早已在馆长那里领教过，摄政王他爹，乃业界惧内之楷模，看来今日又收获了新故事。
卫晩岚深呼吸了一口，好闻，好花。
芸娘笑道：“小傻瓜，那不是花圃里的花，那是容太夫人在世时最喜爱的盆景，现就摆在王爷的书房里，是株三四尺高矮的梅花。”
与这声音同时传出来的，是四五道身穿军靴的稳健脚步。
“你不要拿铁壶，要用杨柳枝取净瓶水，轻悬在清嘉风致上面，耐心得几滴几滴地洒。洒得时候也不能够着急，要等到水彻底渗进土里再继续。”
——他这么卷的嘛！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依旧心虚得不得了。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苏靖之杀过多少人？若万物有灵，他早死一万次了。】
***
下午，苏靖之的书房。
他没敢进，脚上有泥，浑身都是落梅和土，话音沉稳又带着点惊喜地说：
“你不是连美人梅都能查到吗？”
“把东西搬到屋里吧。小心。”
芸娘也很不满：“阿忠，人家正跟小晚说正事呢！你怎么就进来了？”
阿忠面皮薄，闻言饱经风霜的脸露出愧色，抱歉地说：“我只顾栽种，没听到屋里在说话。”
此人虽说看起来阳光可亲，但他愿称之为摄政王的头号鹰犬爪牙。
苏大将军跟容太夫人，大概就是名门书香闺秀，一时不察，嫁了个满脑子打仗的瓜兮兮武将？
卫晚岚再度依言照做，指甲嵌进腊梅盆景的枝干，指缝里卡进异物感，一点一点把梅花树干腐烂的斑块抠了下来。
呜呜呜学不会啊……
唐团带着几名金吾卫挑着个箱子走过来了：
清嘉风致，傲骨铮然。
“忠叔还有什么事？”他回头。
在苏靖之书桌桌角悄然绽放的黄腊梅，便是他母亲的遗物“清嘉风致”了。
它说得还挺有道理，卫晩岚有点说不出话。
紫砂花盆刻有小字，这几个繁体字不难，卫晩岚能看懂：
做完这件小事也没费几息时间，他惦记着赶紧撤退。
“害死人家儿子，还搬走人家母亲的爱花，梅花树若是有灵，会毒死我吧。”
卫晩岚耳朵尖尖一动，不由咬紧下唇，这回他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现在他有时间，可以从容打量书房陈设跟这株腊梅：
手中的净瓶摇了摇。
卫晚岚在短时间里做出了一番衡量，如果现在他闯出去，即使身着女装，不一定能逃得过唐副将的眼睛。
——是谁？
【谁知道。超出专业范围了。】
花浇完了。
“可那是我能进的地方吗？”卫晩岚问。
“等一等。”老忠的嗓音从身后突然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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