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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靖之隔了好?半晌，方才用力?在回?应自己，可是他已分不清时间与空间，反馈也只不过是将手指往回?蜷一蜷，手指勾住卫晩岚的尾指。

    泪水模糊了卫晩岚的视线。他无暇意识这种不适。他安安静静地听，捕捉摄政王的每一个微弱的音节。

    卫晩岚眼睛倏然?睁大了，瞳孔里映出偌大神像的影迹，神像在挪移……

    轻勾住他的手指缓缓落下去。

    “苏夫人。”

    既然?药王能知道这种毒的名?字，是不是能再为他们想想办法？

    会茫然?吗？会害怕吗？

    原来你才是朕最重要的人。

    ——此毒无解。

    他的眼睛合住了，深吸了口气。

    他把那张纸又捡起?来，食指跟拇指反复搓捻着纸页边缘，再将纸看了又看, 似是希望再能从纸上盯出什么转机, 看得眼睛都直了痛了。

    卫晩岚神情有一瞬间凝滞, 继而满心茫然?。

    继续这个笨拙又手忙脚乱的亲吻：

    应该是适逢大风雨的缘故，药王庙庭院无人?。

    他问?：“怎么不休息？”

    卫晩岚写字回答说：“我不太困。你先睡，我就在?旁边，不会远离。”说着他已经拿起药王庙龛台上面的笔墨，将苏靖之因中毒五感尽失的症状写下。

    入夜后，隔着木门，电光明灭。

    不过是位不愿以真身?示人行医的医者，托名?药王的身?份，就频频驻扎在这座药王神像后，免费给?百姓看诊。

    唇齿缠绕时，对方的反应更明显了。

    所以哪里会有什么药王显灵？

    他听到他最后告诉他：“今后……就要靠自己了。”

    “为了掩饰死因，长安隐隐流传着苏家杀孽太重，有伤天?和?，遭到天?道诅咒报应的传闻。”

    卫晩岚在?一明一暗间，不断注视着龛台前慈悲的药王，又被这荒山野庙的场面，吓得浑身细细地颤栗。

    他再醒来，已是雨停。

    “每一代苏家将军出征要饮践行酒，凯旋要摆接风宴。于是这种毒下得不为人知。”

    在孙思邈神像之后，堪堪能摆下一方桌案。

    郝大眉目间浮现起?悲色：

    他的手背托住苏靖之的后脑，但是单手支撑不住摄政王的上肢，他又连忙去环抱对方的腰际，苏靖之的脑袋略倾，卫晩岚于是跟着探过去，将唇舌用力?地往深处抵。

    郝大跪在卫晩岚面前拔出药瓶瓶塞。

    不行……

    耳边却响起?另一道声音，是从神像方向发出来的，奇怪的是那里刚才分明没有任何人。

    “咳、咳咳咳……”

    他一定能拿到。

    他又要让自己放弃他。

    他开始悔恨为什么与苏靖之见面时, 立场往往都是对立, 他用指甲划他的手心，又心疼地揉他的手掌, 他想告诉对方他一直在……

    卫晩岚身?体一僵。

    “百忧解融进水中，无色无味，亦不会被银针试毒察觉。但却能在日月消磨中侵蚀人的肌体，搅乱人的精神，最后使人五感尽丧，陷入疯癫直到殒命。”

    卫晩岚抬起?眼帘，眼睫轻颤。

心再让苏靖之为?他担忧，强忍住泪水在?摄政王手上写：“下雨，马车难行，去住客店。”

    那张乞求通神求药的宣纸竟翻了过来，上头有字！

    况且龛台上的药王真给?过他反馈。

    谁也代替不了你。

    苏靖之抬起?指尖，想写字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他口型吃力?地翕张，发出的气音，却再不复含元殿初见时那种醇厚，似乎用尽了他的气力?。

    卫晩岚庆幸他们终于有了片瓦挡雨，他把苏靖之安顿下来，用行李里?的被单垫着蒲团，他骗苏靖之说，他们进?的是客栈厢房，然后小心地扶着摄政王躺下去。

    “当年太/祖皇帝忌惮苏家子弟各个年轻英勇，而卫氏皇嗣单薄，遂以我全族性命要挟，逼迫国医郝通明制作?百忧解。”

    苏靖之点头。很难想到，往常敏锐如此的人?，如今却那么好骗。

    他重复，把卫晩岚真的当成?苏靖之的妻子。以为对着苏家女眷，郝大继续颓然?地招认：

    卫晩岚思考的时候，脑海里灵光乍现，他想到了每次他“治”苏靖之时，对方都多多少少能得到些效果。

    卫晩岚再度面对那座龛台，把他解毒的诉求虔诚地重复了一遍。虽知病急需要求医而非拜神，可现在根本没有给?他问?诊的机会。

    “不要死……摄政王……不要死……”

    那纸上依旧还是两个残忍的字：无解。

    卫晩岚连忙伸手去抓那纸，捻在?手里?，眼眸瞬时豁亮如星，却在?读出纸面的文字时，手抖了抖，纸页飘落下去……

    龛台香烛燃尽。

    朕已经习惯了，在这部权谋文里，到处有你的日子。

    躺好的时候，苏靖之还在?攥着卫晩岚。

    他不能睡……

    可是他依旧还在?药王龛台前坚定地跪着。

    哪怕是像以前一样延续他的性命，又或者是换一种方式发作?，不要让他再这样痛苦了！

    药王庙神像居然?是空心的！

    “我亦受够了这种日子！不人不鬼、装疯卖傻，一方面提防皇室，另一方面愧对苏家，今我亲眼所见百忧解拆散鸳侣阴阳两隔，错在我家当时的贪生怕死。”

    他在交融的气息里听见声“小晚”，于是再接再厉，他又听到的是“到此为止吧”，他知道摄政王已经知晓身?体情况隐瞒不下去了。

    那完全不经意的小小动作?，引爆了卫晩岚所有情绪。

    他把写好墨字的纸恭敬地放上龛台。依然握住苏靖之的手，人?却保持虔诚的跪拜姿势，对着那座药王神像，希望能够得到药王的回音。

    “……”

    “自从炮制出此毒，国医郝通明连夜携带家眷出逃，十?几?口人远离长安，改头换面……然?而再也没有得到一天?安宁！后辈皆不可随意施展医术，不可扬名?，不可随意给?人看诊，悬壶济世，皆成?空话?，医者仁心，却害了这世上不该害的栋梁之才。”

    他重重地写：“醒、醒。”

    “小、傻、瓜。”

    卫晩岚错愕，动静稍纵即逝。他连忙捕捉。

    “你打败了突厥人，给?老百姓做过那么多好?事，像你这样的主角是要活到最后一章的。”

    “苏夫人。”

    他本身就是个胆子?很小的人?。怕黑、怕鬼，怕打雷，什么都怕。他好怕现在?从外面冲进?来个什么歹徒，或者飘来什么游魂，他会应付不来。

    那神像表面也有不为外人所知的气孔，方便?里头的人，望向来问?诊的家属或者病患。再加上病人留在龛台上的病情描述，望闻问?切，至少能做到大半。

    那瞬间他明白对方在表达未尽的牵挂和?无奈，那是他难以言说的永诀, 卫晩岚只觉痛得如将心肺泡在强酸里。

    卫晩岚赶紧向旁边看, 见是摄政王咳嗽了几?声，但是他没有说话?, 只微弱地张了张嘴唇。

    卫晩岚唇瓣轻颤，脸孔完全褪去血色，他摊开摄政王的手掌，拿指尖使劲地在他布满茧子的掌心上面按。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卫晩岚挂着满圈的眼泪抬头凝视着药王庙，视线落在药王神像，还有那匾额上面四个字：

    他开始听不懂苏靖之在说什么了。

    纸张飘落到龛台之下蒲团前面。

    对方像是尽力?想要沟通, 喉间却发不出成?型的话?音，到最后只能陷入沉寂。

    苏靖之是本书的男主，怎么能没有男主光环呢？

    他张嘴大口呼吸, 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悲声。

    自从进到这山庙，苏靖之的状态越来越差, 毒性的发作?如病情恶化般排山倒海，

    ***

    “百忧解乃是百年前郝家先祖奉皇命所制，自制成?之时，解药药方便?被皇室敕令焚毁。”

    第116章 朕一定要救你

    山路尽头，药王庙到了。

    奈何能传递给?摄政王的触感太微弱了！

    他希望能得到第二次反馈。

    眼前烛火越来越花，卫晩岚也不知道跪了多久，神思有片刻恍惚，他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因为?太劳累睡了过去，他瘫倒在?神庙冰冷的方砖地板。

    也可能是这里?总受百姓香火，庙里?虽说没有庙祝，但?看起来并不荒凉，庭除干净，门窗也没有破洞。药王神像手持药杵，半垂眉眼，神态悲悯地在?龛台静立。

    “我不想你死。任务不做了，也不让你死，求求你活下来。”

    五感尽丧时人会陷入完全的虚无。

    “先祖也是服百忧解而死，死在大将军苏无恙之后。”

    里面有小药丸窸窸窣窣。

    事态紧急，他不欲让他陷入昏迷，卫晩岚俯身?将苏靖之用尽力?气抱起?，他以唇覆上苏靖之的唇片，感觉到气息相触时，那人的身?体稍微动了动。

    郝大身?着青布斓衫，从神像龛台下来。满脸的轻狂疯癫劲儿去了大半，他手里握着瓶药，仿佛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卫晩岚眼前。

    大雨在?山庙外面哗哗啦啦。

    济世慈心。

    “哪怕之后救过多少人，做过多少善事，错就是错，无可挽回?，该给

    “此毒名为‘百忧解’。无解。”

    双唇分开。

    他想拿到解药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