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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而来地，她想。
高一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多刷几套物化生就可以赶上；高二的时候，她把希望寄托在文理分科上；高三的时候，她想，她和他，差的不过是数学而已。
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
差的是三年的青春。那些怎么追赶也赶不上的好时光。
他顿一顿，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月亮小姐的日记本
话音戛然而止。
《江湖有云》
“哼，我管他谁。反正不干活，我，我就和老班举报他。”温禾叉腰，一脸自得，“反正……”
迷迷糊糊地睡去前，她不无惋惜地这样想到。
——“爷爷很好，我们禾禾要考一个……好大学。”
鬼使神差
温禾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因为她听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被她在日记中形容为“一听倾心”的清冷嗓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戏谑与玩世不恭的意味，让她浑身 通了电般呆立在原地。
没看清“同事”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温禾自以为环视了整个教室以后，都没有找到人。于是，温禾便自己跑到了语文办公室，和老师完成了交接。
那双手一直是这样。骨骼分明，瘦而有力，但是一直、一直很温暖。
温父温母有意打着哈哈宽慰温禾，说的无非是那类高考不过是人生的小小插曲云云，未来还很长，以后回想起来，高考失利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温禾可以想见，三年前的自己是如何啃着笔杆子、皱着眉、可怜兮兮地趴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吐槽、不由自主地想象那个被夜色蒙蔽了外表的“神秘同事”。她不由得勾起嘴角，莫名地，有一丝笑意漫上心头。
“爷爷的事情……是老爸忽视你太多。那会儿爷爷病重，要化疗，老爸只能顾得了……”温父蓦地开口。
SOS。说小话遇到正主了。
紧接而来的，是同学看戏的促狭眼神和忍俊不禁的吃吃笑声。温禾在一声声“噗嗤”中僵硬地回过头去，脸上适时地挂上了服务员式的礼貌笑容，然后问出了一句令周围人再度捧腹的“你是谁？”。
635。
“听说这位顾大神可是理科大学霸呀！包揽了一连两年的数学科学金奖。不过，听说他还蛮高冷的。”南楠一脸怜悯地拍拍温禾的肩，悲壮道“老姐，加油。”
闻听此言，顾行止掀了掀眼皮，冷淡的目光从手中的作业本缓缓落在温禾脸上，定定地打量片刻，似乎在确认面前的女孩不是开玩笑或者真的傻。须臾，他伸出手同温禾握，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扑克神色 ，声音里却带了温禾熟悉的孩子气与顽皮。
这顿饭吃得有些刻意。
“今天是正式开学的第二天，我见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甚至不能说是见到，因为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o），我只记得他的声音很好听，或者说，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我希望今后我们能合作愉快。
梦里，她在一条好像永远没有尽头的路上跌跌撞撞地追，追一个似乎永远追不到的背影。这个背影离她越来越远，终于在奶白的迷雾中消失不见了。梦里，她因为害怕而尖叫起来，但响起的却是火车鸣笛声，空旷而悠远明亮。它似乎在告诉她要记得搭上火车前往很远的地方，不可以被困在这里。所以梦中的她也就往前走了，泪流满面地。
不知是入秋的温度还未完全凉透，还是那日午后的日光过于明媚，温禾莫名感到，和她交握住的那双手，一寸、一寸地温热起来，而对面少年原本倨傲的眉眼和利落的下颌线，在日光之中也显得温和了不少。
温禾木然地抬起头，艰难地把目光从那串长长的、难以置信的排名数字上移开，然后，她听见自己轻声却肯定地说：“没有。”
初秋的走廊里，漆黑的夜幕中，温禾并没有看清老师安排的所谓“另一个语文课代表”长什么模样。只记得他高挑的身材，清瘦的轮廓，以及带着笑意的那一声：“是我。”他的声音说不上很好听，也断没有到令人闻之钟情的地步，却让温禾懵懵懂懂的心思，状似无意地跳动了一下。
“理科好到炸就拽的要死的屌男。”
但是，“一听钟情”呢？
那时候的温禾，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五个字将如此清晰地定义自己的青春。定义这场以青春为题目，以朋友为借口的，盛大暗恋。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她一个人干着两个人的活，边干边佩服自己真是个天才，看人一看一个准。“我就说他是个屌男，那种理科好到炸就拽的要死的男生，这不，才上任第一天第二天就撂挑子了。”温禾如是和闺蜜南楠吐槽着。
紧接着是第一篇日记。
“和温禾。”
合着“上任”那么多天，居然一直认错了人，还怪顾行止不好好干活。看着对面伸来的手和似笑非笑的眼神，温禾眼珠一转，迅速换上招牌的灿烂笑容，轻轻回握住了那双手，笑到：“你好呀，我叫温禾。”然后深吸一口气，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微弱嗓音，嗫嚅道：“不好意思，我，我认错人了。那天晚上有点黑，我没看清楚。”
温禾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似乎比想象中自己对考差的反应要平静得多。
——“好。爷爷不骗人，从来……不骗人。”
碗里的面没动过一口，自顾自地冒着热气，薄弱的热气却轻易熏红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温母的眼眶。
“我是你‘同事’，顾行止。”
——“当然。不过爷爷要答应我，陪我吃高考完的状元酒。”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一起做课代表？”
温禾不大记得出成绩当天自己的心情了。只记得母亲看到“数学89”那栏时骤然停下不啃的桃，记得父亲放下的那杯喝了半日却未少下半分的茶，记得打听喜报的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却没人去接，记得漫长、漫长的沉默之后，那声涩涩的“你没……填错答题卡吧？”。
他们总是这样。最大限度地包容着自家女儿或好或坏的一切。他们并未对温禾稀烂的数学苛责什么，反倒故作释然地把这些归咎为时运不济以及家庭变故造成的不利影响。
箱子的最底部，有一个褪了色的深蓝色硬面笔记本，扉页用蓝色的秀丽笔认认真真地写着“月亮小姐的日记本”。
睡醒以后已经快到晚饭饭点。温禾依稀听见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关于报考志愿的声音，以及食材下锅煎炒之声。透过门缝，她可以窥见父亲因爷爷去世而愈发佝偻的背和愈发苍白的鬓角，以及母亲苍老而瘦削的身形。
“下面任命各科课代表。语文，顾行止。”
这一幕，意外地与清明那天那幅痛心的画面重合起来。彼时，父亲依然是这样看不清面孔，只留给她一个疲惫的背影；彼时，她站在漫天飞舞的白色纸钱中，定定地看着堂屋中间躺着的熟悉老人，在震耳欲聋的一声声锣鼓和唢呐中回忆起有关小温禾和爷爷的，最后的对话。
“禾禾，吃晚饭了！老爸给你下了面，你最喜欢的荷包蛋青菜小面，来吃两口吧？”
“虽然，他好像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拿过很多个理科金奖，不知道好不好相处呢？不会像电视剧里的拽男一样看不起人吧（哭哭jpg）……”
旁人总说顾行止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清冷淡漠，仿佛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然而，回想起初见那日，温禾却从那低沉的冷冷话音中听出了一丝顽皮和无奈，甚至在恍惚夜色的怂恿下，意外地显得有些，可爱。
门外传来父亲疲惫却温和的嗓音，一下把温禾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那年那天的一切，就这样无比清晰地浮起在眼前。
温禾一点都不想回忆6月7日Z省高考那天。不过，出于对那个是否填错答题卡的问题的尊重，她还是使劲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然而，第一个闪入脑海的，居然是数学考完出考场瞬间，那个在眼前一闪而过的、瘦削高挑的清冷背影。
“他……考了多少分呢？”
“对不起。”温禾打断他，抬起头勉力一笑，“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你们才对。”
这高中的三年，就这么潦草地画上句号了吧。
在同学们诧异的眼神中，老丁摇头晃脑地解释说，是根据报名同学的中考成绩，以一男一女的原则，由高到低择优录取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希望今后两名课代表可以相互配合，合理分工，为班级做贡献。”老丁推了推眼镜，补充道，“各位课代表和我出来一下。”
温禾大囧。
故事的最后，她和爷爷，都爽约了。
“2020年9月4日，星期一，阴。
温禾手忙脚乱地放好日记本，揉了揉盘得酸痛的腿，应了一声，出门吃饭。
那会儿刚开学，班主任老丁让大家根据自己的情况报名各科课代表。从小到大，温禾的语文都很出色，因此，拿到报名表的一瞬，她便毫不犹豫地在“心仪岗位”的一栏，写下了“语文课代表”几个字。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现实是最响亮的耳光。哪里是差了一科数学，差的是名次后面多出来的几个0；是老师口中几个操场的人；是学校年段排名榜上两大张零几排的名字。
猝不及防的，泪水一下盈满了眼眶，转瞬划满了温禾的一整个脸庞。她晃了晃脑袋，勉力对自己一笑，开始着手整理高中三年的课本和笔记本。她总是这样，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直整理东西。可是心情不是物品，往往，书本垒得整整齐齐，心情还是乱七八糟。
虽然是在重点班，而且是偏理科的重点班，但是……当个小小的语文课代表总归是……没有问题的吧？那时的温禾不无忐忑地这样想。
] 紧接而来地，她想。
高一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多刷几套物化生就可以赶上；高二的时候，她把希望寄托在文理分科上；高三的时候，她想，她和他，差的不过是数学而已。
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
差的是三年的青春。那些怎么追赶也赶不上的好时光。
他顿一顿，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月亮小姐的日记本
话音戛然而止。
《江湖有云》
“哼，我管他谁。反正不干活，我，我就和老班举报他。”温禾叉腰，一脸自得，“反正……”
迷迷糊糊地睡去前，她不无惋惜地这样想到。
——“爷爷很好，我们禾禾要考一个……好大学。”
鬼使神差
温禾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因为她听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被她在日记中形容为“一听倾心”的清冷嗓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戏谑与玩世不恭的意味，让她浑身 通了电般呆立在原地。
没看清“同事”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温禾自以为环视了整个教室以后，都没有找到人。于是，温禾便自己跑到了语文办公室，和老师完成了交接。
那双手一直是这样。骨骼分明，瘦而有力，但是一直、一直很温暖。
温父温母有意打着哈哈宽慰温禾，说的无非是那类高考不过是人生的小小插曲云云，未来还很长，以后回想起来，高考失利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温禾可以想见，三年前的自己是如何啃着笔杆子、皱着眉、可怜兮兮地趴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吐槽、不由自主地想象那个被夜色蒙蔽了外表的“神秘同事”。她不由得勾起嘴角，莫名地，有一丝笑意漫上心头。
“爷爷的事情……是老爸忽视你太多。那会儿爷爷病重，要化疗，老爸只能顾得了……”温父蓦地开口。
SOS。说小话遇到正主了。
紧接而来的，是同学看戏的促狭眼神和忍俊不禁的吃吃笑声。温禾在一声声“噗嗤”中僵硬地回过头去，脸上适时地挂上了服务员式的礼貌笑容，然后问出了一句令周围人再度捧腹的“你是谁？”。
635。
“听说这位顾大神可是理科大学霸呀！包揽了一连两年的数学科学金奖。不过，听说他还蛮高冷的。”南楠一脸怜悯地拍拍温禾的肩，悲壮道“老姐，加油。”
闻听此言，顾行止掀了掀眼皮，冷淡的目光从手中的作业本缓缓落在温禾脸上，定定地打量片刻，似乎在确认面前的女孩不是开玩笑或者真的傻。须臾，他伸出手同温禾握，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扑克神色 ，声音里却带了温禾熟悉的孩子气与顽皮。
这顿饭吃得有些刻意。
“今天是正式开学的第二天，我见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甚至不能说是见到，因为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o），我只记得他的声音很好听，或者说，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我希望今后我们能合作愉快。
梦里，她在一条好像永远没有尽头的路上跌跌撞撞地追，追一个似乎永远追不到的背影。这个背影离她越来越远，终于在奶白的迷雾中消失不见了。梦里，她因为害怕而尖叫起来，但响起的却是火车鸣笛声，空旷而悠远明亮。它似乎在告诉她要记得搭上火车前往很远的地方，不可以被困在这里。所以梦中的她也就往前走了，泪流满面地。
不知是入秋的温度还未完全凉透，还是那日午后的日光过于明媚，温禾莫名感到，和她交握住的那双手，一寸、一寸地温热起来，而对面少年原本倨傲的眉眼和利落的下颌线，在日光之中也显得温和了不少。
温禾木然地抬起头，艰难地把目光从那串长长的、难以置信的排名数字上移开，然后，她听见自己轻声却肯定地说：“没有。”
初秋的走廊里，漆黑的夜幕中，温禾并没有看清老师安排的所谓“另一个语文课代表”长什么模样。只记得他高挑的身材，清瘦的轮廓，以及带着笑意的那一声：“是我。”他的声音说不上很好听，也断没有到令人闻之钟情的地步，却让温禾懵懵懂懂的心思，状似无意地跳动了一下。
“理科好到炸就拽的要死的屌男。”
但是，“一听钟情”呢？
那时候的温禾，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五个字将如此清晰地定义自己的青春。定义这场以青春为题目，以朋友为借口的，盛大暗恋。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她一个人干着两个人的活，边干边佩服自己真是个天才，看人一看一个准。“我就说他是个屌男，那种理科好到炸就拽的要死的男生，这不，才上任第一天第二天就撂挑子了。”温禾如是和闺蜜南楠吐槽着。
紧接着是第一篇日记。
“和温禾。”
合着“上任”那么多天，居然一直认错了人，还怪顾行止不好好干活。看着对面伸来的手和似笑非笑的眼神，温禾眼珠一转，迅速换上招牌的灿烂笑容，轻轻回握住了那双手，笑到：“你好呀，我叫温禾。”然后深吸一口气，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微弱嗓音，嗫嚅道：“不好意思，我，我认错人了。那天晚上有点黑，我没看清楚。”
温禾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似乎比想象中自己对考差的反应要平静得多。
——“好。爷爷不骗人，从来……不骗人。”
碗里的面没动过一口，自顾自地冒着热气，薄弱的热气却轻易熏红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温母的眼眶。
“我是你‘同事’，顾行止。”
——“当然。不过爷爷要答应我，陪我吃高考完的状元酒。”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一起做课代表？”
温禾不大记得出成绩当天自己的心情了。只记得母亲看到“数学89”那栏时骤然停下不啃的桃，记得父亲放下的那杯喝了半日却未少下半分的茶，记得打听喜报的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却没人去接，记得漫长、漫长的沉默之后，那声涩涩的“你没……填错答题卡吧？”。
他们总是这样。最大限度地包容着自家女儿或好或坏的一切。他们并未对温禾稀烂的数学苛责什么，反倒故作释然地把这些归咎为时运不济以及家庭变故造成的不利影响。
箱子的最底部，有一个褪了色的深蓝色硬面笔记本，扉页用蓝色的秀丽笔认认真真地写着“月亮小姐的日记本”。
睡醒以后已经快到晚饭饭点。温禾依稀听见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关于报考志愿的声音，以及食材下锅煎炒之声。透过门缝，她可以窥见父亲因爷爷去世而愈发佝偻的背和愈发苍白的鬓角，以及母亲苍老而瘦削的身形。
“下面任命各科课代表。语文，顾行止。”
这一幕，意外地与清明那天那幅痛心的画面重合起来。彼时，父亲依然是这样看不清面孔，只留给她一个疲惫的背影；彼时，她站在漫天飞舞的白色纸钱中，定定地看着堂屋中间躺着的熟悉老人，在震耳欲聋的一声声锣鼓和唢呐中回忆起有关小温禾和爷爷的，最后的对话。
“禾禾，吃晚饭了！老爸给你下了面，你最喜欢的荷包蛋青菜小面，来吃两口吧？”
“虽然，他好像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拿过很多个理科金奖，不知道好不好相处呢？不会像电视剧里的拽男一样看不起人吧（哭哭jpg）……”
旁人总说顾行止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清冷淡漠，仿佛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然而，回想起初见那日，温禾却从那低沉的冷冷话音中听出了一丝顽皮和无奈，甚至在恍惚夜色的怂恿下，意外地显得有些，可爱。
门外传来父亲疲惫却温和的嗓音，一下把温禾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那年那天的一切，就这样无比清晰地浮起在眼前。
温禾一点都不想回忆6月7日Z省高考那天。不过，出于对那个是否填错答题卡的问题的尊重，她还是使劲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然而，第一个闪入脑海的，居然是数学考完出考场瞬间，那个在眼前一闪而过的、瘦削高挑的清冷背影。
“他……考了多少分呢？”
“对不起。”温禾打断他，抬起头勉力一笑，“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你们才对。”
这高中的三年，就这么潦草地画上句号了吧。
在同学们诧异的眼神中，老丁摇头晃脑地解释说，是根据报名同学的中考成绩，以一男一女的原则，由高到低择优录取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希望今后两名课代表可以相互配合，合理分工，为班级做贡献。”老丁推了推眼镜，补充道，“各位课代表和我出来一下。”
温禾大囧。
故事的最后，她和爷爷，都爽约了。
“2020年9月4日，星期一，阴。
温禾手忙脚乱地放好日记本，揉了揉盘得酸痛的腿，应了一声，出门吃饭。
那会儿刚开学，班主任老丁让大家根据自己的情况报名各科课代表。从小到大，温禾的语文都很出色，因此，拿到报名表的一瞬，她便毫不犹豫地在“心仪岗位”的一栏，写下了“语文课代表”几个字。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现实是最响亮的耳光。哪里是差了一科数学，差的是名次后面多出来的几个0；是老师口中几个操场的人；是学校年段排名榜上两大张零几排的名字。
猝不及防的，泪水一下盈满了眼眶，转瞬划满了温禾的一整个脸庞。她晃了晃脑袋，勉力对自己一笑，开始着手整理高中三年的课本和笔记本。她总是这样，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直整理东西。可是心情不是物品，往往，书本垒得整整齐齐，心情还是乱七八糟。
虽然是在重点班，而且是偏理科的重点班，但是……当个小小的语文课代表总归是……没有问题的吧？那时的温禾不无忐忑地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