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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闲没有去看沉默的太子，只能继续道:“人虽然死了，但做过的事总能查出来。”
范闲无言地看着，表情上有种快要被气笑但又有些僵硬的无奈感，就像一只撞了南墙的狗崽子一样，倔强着不肯妥协认错，尽显得狼狈又落魄。
三皇子隐秘地观察着此时此刻的局面，就见自己前头的大哥站起来，平静地拘礼道:“父皇，这范闲确实可气，在城门外还拦了我的马，原来见了您也一样，看来他天生就这脾气，您息怒啊。”
果不其然，候公公迈着无声的小碎步将腰牌递到圣上的面前，对方接过，不以为然地打量两眼，随即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往后一抛，径直扔进了池水中去。
范闲本来还在讥诮地冷笑，他想，你二皇子给若若指了婚事，但是大抵也没想到回旋镖会扎到自己身上，真是活该。
可是，这位九五之尊又立马就轻飘飘阻了他的话头:“另外，范闲出使北齐有功，加封一等男爵，好了，你们接着吃吧。”
最终，那块腰牌还是被侯公公使劲抢走了。
有大皇子带这个头，这会，太子和二皇子也都纷纷站起来道一声:“陛下息怒。”
但大哥作为旁观者这一说，反倒都给了范闲和自己的父皇一个台阶下。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发出了最后一句苍白无力的反抗:“臣与叶灵儿并不熟……”
他的眼睛几乎贴着冰冷的地面，看不见任何人的表情，却能听到庆帝威严而冰冷的声音传来:“你查无实证，一片虚言！不查哪有实证！真是打
三皇子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微微抬起眼，微微闪烁的眸光似乎有些动摇，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转而化作了某种隐忍而委屈的神色，一闪而过。
……果然走到了这一步。
庆帝面上明显的不悦，但是气氛却已经缓和不少，也算应了大皇子所给的台阶下。
若是再这样僵持下去，恐怕就不止是打廷杖那么简单了，闹到最后可能更不好看。
他权衡着是否要继续上谏，但最后所有的权衡都伴随着二皇子传来的、妥协的声音而作出了选择:“臣……遵旨。”
大皇子和太子是不是真心为他求情他还有些抓不准，三皇子又只是随波逐流的，但他知道，二皇子肯定不是真心为他求情的。
他只能再使使劲。
至少他觉得侯公公看他的眼神里有这么一点意思。
“人死了，没有任何凭证，你敢指责长公主和二皇子，你是什么人？”
其一，少年忠臣，年纪轻，心性高傲，脾气大，不知轻重，也不懂认错妥协，面对皇子都一样，不是故意与您过不去的，情有可原。
柔软而稠长的卷发盖下来，将视线遮了个昏天黑地。
也是这一刻，范闲才觉得不久前在朝殿里边所感受到的那么一点温情也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但是，他眼睛亮亮的，很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刀似的，搭配那副表情反倒显得有些违和又矛盾。
少年人被他的力道抢得有些微晃，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苍白的侧脸微动，像某种啮齿类的动物在咬牙切齿一样，目光却是直晃晃地——那么大胆地盯着圣上看。
下一秒，他便低下眼，垂眉顺目的，神色变得如方才那般镇定，平静地掷地有声道:“臣是鉴查院提司，有执法仗剑扫除奸佞之责。”
范闲看着前边这一幢又一幢的 影子想，这队列倒是整整齐齐的，乍一看为他求情，又关心了一波圣上的龙体，倒显得一众皇子仁德，是他范闲不识好歹了。
说罢，他紧绷着神色，从衣襟中拿出一块玄铁铸成的腰脾，举起来，亮给对方看。
范闲却依旧是一动不动地跪在那，惹得侯公公都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空气中一时漫开了无形的沉默。
他拿手帕擦了擦方才扔筷子时弄脏的手，这回揉着帕子沉吟了一会，显然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了，面对这场家宴也显得兴致缺缺，不太想呆了，便冷冷淡淡道:“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在腰牌被撬动一角的那一刻，范闲也没有再死攥着不放，而是骤然松了手，伴随着微微垮下来的、挺得笔直的背脊。
三皇子本来还觉得有些奇怪，不明白大哥为何要在这个关头跳出来帮这个外人说话。
见状，在场人脸色都不是很好，有预感一场腥风血雨要上演，大皇子和三皇子尤甚。
二皇子这个被他举证的当事人在某一刻微微垂下眼睛，瞳孔移至眼角，与范闲斜过去的目光对上，一个居高临下，一个以下犯上，都隐秘而无声，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冰冷锐利的寒芒。
就像青蛙跳进池塘里一样。
少年人立马就掀了坐垫，一声巨响仿佛就是某种宣战的信号，伴随着他直直跪地的声音突兀地传来:“臣恳请陛下为了天下万民，庆国律法，严查长公主李云睿和二皇子李承泽！”
他两种割裂的想法撞在一起，最后全因圣上的恩准化作了心中一丝无名的怒火:“陛下！”
说罢，他径直俯下身去，将手贴于地面，重重地磕了下去。
他才不愿这样！
反应过来后，他赶忙就道:“若若婚事，并不着急！”
但最拥有话语权的人反倒看都没看他们所有人一眼，只是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的手。
侯公公面上无声地“唉呀”一声叹，觉得这小范公子也是当真倔，当着这么多皇子的面，这都惹龙颜不悦了，还不愿松手呢！万一惹得圣心更怒，最后还不是苦了他范小爷自己！
第二下，还是没拿动，
其二，您没有错，但是这小子就这倔脾气，一时也改不了，您何必动怒与他计较，别伤了龙体。
闻言，本来垂首作揖的二皇子骤然抬起了眼。
三皇子本以为事情到这也差不多可以平安结束了，但他的二哥突然又跪下为靖王世子请旨了一桩婚事，对象还正是范闲的妹妹范若若。
他上边两个哥哥自他懂事前就斗得水火不容了，但如今被一个外臣公然举证了这么大的罪过，连太子都为二哥说话了，大哥怎么反倒帮那人说话？
他只能跪下来，感觉自己的嘴角微动，喉咙微痒，像有只恶毒的爬虫似的，正要从这副身体里爬出来，吐露些什么。
他一边感性地觉得二皇子这一招太过阴险，一边又理性地觉得有些妙——他刚举证他，他就请旨促成范府与皇室结亲，皇室婚约，在外人看来倒显得他二皇子大度，不计前嫌。
诧异、惶然、抗拒、空白等等情绪一瞬间从那张冷淡的脸上一闪而过，然后像一缕青烟似的，掐灭在了眼中的一潭死水中。
乍一听到自家妹妹的名字，范闲的神色都还有些懵，如同被剥离了脸皮般空白。
庆帝将少年人不爽但又只能按耐住的脸色看在眼里，转头又对二皇子道:“你这么喜欢喜庆，那么朕也赐你一门婚事，叶重的女儿叶灵儿与你非常般配，朕把她赐给你了。”
噗通一声响。
二皇子一开口时范闲就一个机灵，立马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眼睛下意识冷冷地剜过去。
可是笑了一下后，他就安静了下来。
见状，三皇子也赶紧站起来，附和道:“父皇，您息怒。”
“臣是鉴查院提司！”这次少年人提高了声音，还刻意拉长了清晰的语调，坚定自己话中的决心，一点都不让步，重复道:“——有执法仗剑扫除奸佞之责！”
如今范闲无凭无据就公然举证皇室中人，往严重了说也算诽谤了，这场面双方谁也不肯让谁，范闲看上去也根本没有要妥协认错的迹象，甚至直直盯着圣上瞧，圣上就更不可能有错了。
但庆帝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用指尖敲了敲桌，一旁的侯公公立马会意，上前去，用双手去拿少年人手中的腰牌。
得你死我活的现状，现在这个能重创二皇子的机会，太子又怎会放过？
他直直盯着对面的某个角落，一边带着讥诮的笑意，一边却感觉心中的怒火在牵动无论如何都抿不平的嘴角。
即便要磕个头破血流，在这件事上他也不愿妥协。
但他仔细一想，对他们两兄弟来说，这就是一场好好家宴变成了腥风血雨的问罪现场，没人喜欢被无故卷进与自己无关的斗争之中，本是来吃饭的，现在倒是一口没吃上，还要硬生生目睹接下来发生的事，他们其实并不爱看他人受辱落难的场面，即便对范闲的第一印象都不是很好。
搭在膝上的双手微微握成拳，有鼓动的青筋浮起，心中实在咽不下一口气，理智却告诉他如今再多说也无济于事。
但是，他的父皇并未理会他，反倒起身，施施然便越过他要走。
可是，拿第一下，没拿动。
他想过二皇子会出什么法子对付他，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二皇子会突然扯上自己妹妹的婚事。
范闲也是到这一会才真正有些慌了，刚才被扔腰牌他都不算慌张，顶多脸皮厚些也就挨过去了，但若是因此牵连上自己妹妹的终生大事，害若若今后嫁与不喜欢的人，他肯定无法原谅自己。
此举一出，无疑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打范闲这位鉴查院提司的脸，就好像在说，你的腰牌是皇帝给的，他想给就给，想扔就扔，任你鉴查院提司的官威再大，在皇帝的手中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值一提！
他索性直接抢了。
“哼！”庆帝似是讥诮地笑了一声，毫不掩饰嘲意，那样的声音像高高飞起又猛然摔死的鸟，骤然变得又轻又冷:“再说一遍。”
到这来，纵使再不愿意，也只有领旨谢恩的份了，他抿了抿嘴牙，努力压抑住心中开始往上冒的火。
] 范闲没有去看沉默的太子，只能继续道:“人虽然死了，但做过的事总能查出来。”
范闲无言地看着，表情上有种快要被气笑但又有些僵硬的无奈感，就像一只撞了南墙的狗崽子一样，倔强着不肯妥协认错，尽显得狼狈又落魄。
三皇子隐秘地观察着此时此刻的局面，就见自己前头的大哥站起来，平静地拘礼道:“父皇，这范闲确实可气，在城门外还拦了我的马，原来见了您也一样，看来他天生就这脾气，您息怒啊。”
果不其然，候公公迈着无声的小碎步将腰牌递到圣上的面前，对方接过，不以为然地打量两眼，随即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往后一抛，径直扔进了池水中去。
范闲本来还在讥诮地冷笑，他想，你二皇子给若若指了婚事，但是大抵也没想到回旋镖会扎到自己身上，真是活该。
可是，这位九五之尊又立马就轻飘飘阻了他的话头:“另外，范闲出使北齐有功，加封一等男爵，好了，你们接着吃吧。”
最终，那块腰牌还是被侯公公使劲抢走了。
有大皇子带这个头，这会，太子和二皇子也都纷纷站起来道一声:“陛下息怒。”
但大哥作为旁观者这一说，反倒都给了范闲和自己的父皇一个台阶下。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发出了最后一句苍白无力的反抗:“臣与叶灵儿并不熟……”
他的眼睛几乎贴着冰冷的地面，看不见任何人的表情，却能听到庆帝威严而冰冷的声音传来:“你查无实证，一片虚言！不查哪有实证！真是打
三皇子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微微抬起眼，微微闪烁的眸光似乎有些动摇，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转而化作了某种隐忍而委屈的神色，一闪而过。
……果然走到了这一步。
庆帝面上明显的不悦，但是气氛却已经缓和不少，也算应了大皇子所给的台阶下。
若是再这样僵持下去，恐怕就不止是打廷杖那么简单了，闹到最后可能更不好看。
他权衡着是否要继续上谏，但最后所有的权衡都伴随着二皇子传来的、妥协的声音而作出了选择:“臣……遵旨。”
大皇子和太子是不是真心为他求情他还有些抓不准，三皇子又只是随波逐流的，但他知道，二皇子肯定不是真心为他求情的。
他只能再使使劲。
至少他觉得侯公公看他的眼神里有这么一点意思。
“人死了，没有任何凭证，你敢指责长公主和二皇子，你是什么人？”
其一，少年忠臣，年纪轻，心性高傲，脾气大，不知轻重，也不懂认错妥协，面对皇子都一样，不是故意与您过不去的，情有可原。
柔软而稠长的卷发盖下来，将视线遮了个昏天黑地。
也是这一刻，范闲才觉得不久前在朝殿里边所感受到的那么一点温情也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但是，他眼睛亮亮的，很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刀似的，搭配那副表情反倒显得有些违和又矛盾。
少年人被他的力道抢得有些微晃，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苍白的侧脸微动，像某种啮齿类的动物在咬牙切齿一样，目光却是直晃晃地——那么大胆地盯着圣上看。
下一秒，他便低下眼，垂眉顺目的，神色变得如方才那般镇定，平静地掷地有声道:“臣是鉴查院提司，有执法仗剑扫除奸佞之责。”
范闲看着前边这一幢又一幢的 影子想，这队列倒是整整齐齐的，乍一看为他求情，又关心了一波圣上的龙体，倒显得一众皇子仁德，是他范闲不识好歹了。
说罢，他紧绷着神色，从衣襟中拿出一块玄铁铸成的腰脾，举起来，亮给对方看。
范闲却依旧是一动不动地跪在那，惹得侯公公都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空气中一时漫开了无形的沉默。
他拿手帕擦了擦方才扔筷子时弄脏的手，这回揉着帕子沉吟了一会，显然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了，面对这场家宴也显得兴致缺缺，不太想呆了，便冷冷淡淡道:“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在腰牌被撬动一角的那一刻，范闲也没有再死攥着不放，而是骤然松了手，伴随着微微垮下来的、挺得笔直的背脊。
三皇子本来还觉得有些奇怪，不明白大哥为何要在这个关头跳出来帮这个外人说话。
见状，在场人脸色都不是很好，有预感一场腥风血雨要上演，大皇子和三皇子尤甚。
二皇子这个被他举证的当事人在某一刻微微垂下眼睛，瞳孔移至眼角，与范闲斜过去的目光对上，一个居高临下，一个以下犯上，都隐秘而无声，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冰冷锐利的寒芒。
就像青蛙跳进池塘里一样。
少年人立马就掀了坐垫，一声巨响仿佛就是某种宣战的信号，伴随着他直直跪地的声音突兀地传来:“臣恳请陛下为了天下万民，庆国律法，严查长公主李云睿和二皇子李承泽！”
他两种割裂的想法撞在一起，最后全因圣上的恩准化作了心中一丝无名的怒火:“陛下！”
说罢，他径直俯下身去，将手贴于地面，重重地磕了下去。
他才不愿这样！
反应过来后，他赶忙就道:“若若婚事，并不着急！”
但最拥有话语权的人反倒看都没看他们所有人一眼，只是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的手。
侯公公面上无声地“唉呀”一声叹，觉得这小范公子也是当真倔，当着这么多皇子的面，这都惹龙颜不悦了，还不愿松手呢！万一惹得圣心更怒，最后还不是苦了他范小爷自己！
第二下，还是没拿动，
其二，您没有错，但是这小子就这倔脾气，一时也改不了，您何必动怒与他计较，别伤了龙体。
闻言，本来垂首作揖的二皇子骤然抬起了眼。
三皇子本以为事情到这也差不多可以平安结束了，但他的二哥突然又跪下为靖王世子请旨了一桩婚事，对象还正是范闲的妹妹范若若。
他上边两个哥哥自他懂事前就斗得水火不容了，但如今被一个外臣公然举证了这么大的罪过，连太子都为二哥说话了，大哥怎么反倒帮那人说话？
他只能跪下来，感觉自己的嘴角微动，喉咙微痒，像有只恶毒的爬虫似的，正要从这副身体里爬出来，吐露些什么。
他一边感性地觉得二皇子这一招太过阴险，一边又理性地觉得有些妙——他刚举证他，他就请旨促成范府与皇室结亲，皇室婚约，在外人看来倒显得他二皇子大度，不计前嫌。
诧异、惶然、抗拒、空白等等情绪一瞬间从那张冷淡的脸上一闪而过，然后像一缕青烟似的，掐灭在了眼中的一潭死水中。
乍一听到自家妹妹的名字，范闲的神色都还有些懵，如同被剥离了脸皮般空白。
庆帝将少年人不爽但又只能按耐住的脸色看在眼里，转头又对二皇子道:“你这么喜欢喜庆，那么朕也赐你一门婚事，叶重的女儿叶灵儿与你非常般配，朕把她赐给你了。”
噗通一声响。
二皇子一开口时范闲就一个机灵，立马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眼睛下意识冷冷地剜过去。
可是笑了一下后，他就安静了下来。
见状，三皇子也赶紧站起来，附和道:“父皇，您息怒。”
“臣是鉴查院提司！”这次少年人提高了声音，还刻意拉长了清晰的语调，坚定自己话中的决心，一点都不让步，重复道:“——有执法仗剑扫除奸佞之责！”
如今范闲无凭无据就公然举证皇室中人，往严重了说也算诽谤了，这场面双方谁也不肯让谁，范闲看上去也根本没有要妥协认错的迹象，甚至直直盯着圣上瞧，圣上就更不可能有错了。
但庆帝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用指尖敲了敲桌，一旁的侯公公立马会意，上前去，用双手去拿少年人手中的腰牌。
得你死我活的现状，现在这个能重创二皇子的机会，太子又怎会放过？
他直直盯着对面的某个角落，一边带着讥诮的笑意，一边却感觉心中的怒火在牵动无论如何都抿不平的嘴角。
即便要磕个头破血流，在这件事上他也不愿妥协。
但他仔细一想，对他们两兄弟来说，这就是一场好好家宴变成了腥风血雨的问罪现场，没人喜欢被无故卷进与自己无关的斗争之中，本是来吃饭的，现在倒是一口没吃上，还要硬生生目睹接下来发生的事，他们其实并不爱看他人受辱落难的场面，即便对范闲的第一印象都不是很好。
搭在膝上的双手微微握成拳，有鼓动的青筋浮起，心中实在咽不下一口气，理智却告诉他如今再多说也无济于事。
但是，他的父皇并未理会他，反倒起身，施施然便越过他要走。
可是，拿第一下，没拿动。
他想过二皇子会出什么法子对付他，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二皇子会突然扯上自己妹妹的婚事。
范闲也是到这一会才真正有些慌了，刚才被扔腰牌他都不算慌张，顶多脸皮厚些也就挨过去了，但若是因此牵连上自己妹妹的终生大事，害若若今后嫁与不喜欢的人，他肯定无法原谅自己。
此举一出，无疑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打范闲这位鉴查院提司的脸，就好像在说，你的腰牌是皇帝给的，他想给就给，想扔就扔，任你鉴查院提司的官威再大，在皇帝的手中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值一提！
他索性直接抢了。
“哼！”庆帝似是讥诮地笑了一声，毫不掩饰嘲意，那样的声音像高高飞起又猛然摔死的鸟，骤然变得又轻又冷:“再说一遍。”
到这来，纵使再不愿意，也只有领旨谢恩的份了，他抿了抿嘴牙，努力压抑住心中开始往上冒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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