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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余年]惊鸿雨》
我忍不住又望了望自己昨日栖身的这幢破败寂静的醉仙居，心想在这京都里，甭管曾经多么风光，甭管司理理当初名气有多大，倒了一座醉仙居对那群爱弄风月的男人来说好像永远都无关痛痒，总是会有另一座抱月楼坐地而起。
“等、等下。”他竟也不怕我那匕首，像弹跳起来似的，直起身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屋里静悄悄的，昨夜的烛火尚未烧尽，淌下的蜡泪凝结在灯杵上，我掀开幔帐，看到李弘成盖着棉被睡得熟，没忍住不客气地拍了一下他脸，压低声音唤他:“醒醒！醒醒！李弘成！”
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我们一起离开醉仙居的时候，远远望见流晶河畔的好些青楼门前都陆陆续续地起轿，那是夜宿青楼的男人们终于准备打道回府了。
我觉得这描述越听越熟悉，而且滕家母子既然在抱月楼，那很显然就是为了引范闲过去而做的局，对方肯定有所准备，我有些担心范闲，如今他一来不方便暴露身份，二来请不了外援，做事难免会束手束脚，我道:“这抱月楼背后若真是李承泽，这东家好像也无关紧要。”
四周很安静，鸟鸣都比平日里静了些，我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司理理时，这流晶河畔是多么热闹，那一夜的湖水映着天上五颜六色的烟火，船舫拨开粼粼的水光，所有人都为司理理慕名而来。
“何出此言？！”他狠狠吓了一跳。
我自己这样说，心里却能明白他的感受。
他准备前往抱月楼了，他说那里的东家极其神秘，每次去那里前后两条街都会被清掉，很少有人见过他的样子，所以今日见那人只能一次成功，不然就会打草惊蛇，横生枝节。
他一愣，动了动嘴角，迟疑了一秒，也没问为什么，而是说:“既然你说现在不能被人发现，那我自然不会去说。”
我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一时间也有些奇怪。
我蹙了一下眉，听得眼皮直跳，低下头，不想看他了，嘴上说:“还装呢，里边的管事是袁梦，不就是你之前的相好？抱月楼逼良为娼，私自贩卖人口，昨天傍晚还闹人命，哪一桩不是触犯庆律的重罪？不管和你有没有关系，那个袁梦在那，你如今撇得清关系吗？”
一大早醒来时，这个冬季的冷似乎已经穿山越水地刮过来了，我啃了个饼囊裹腹，又给了身旁的范闲一个。
“不管是不是误会，你现在可以去告诉他我在这里。”我说。
待我确认他冷静一点了后，我才放开他，他立马就火急火燎地问我:“你没事吧？！你之前到底遇上了什么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这几个月上哪去了？！你那护卫呢！他带你回来的？！”
我原以为他至少会生气一下，谁刚睡醒被人拿刀架着脖子不生气呢，谁知他没有，而是跟了过来，坐我旁边，好像我只是同以前一样，喜欢恶作剧捉弄他一样，红着眼睛，压着情绪，慢声细语地问我:“你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言，我安静了几秒，在确认他真的相当诚挚，也冷静了许多后才收回了刀，慢悠悠地走到桌旁坐下。
他瞪圆眼，震惊的情绪还没有从眼底褪去，但还是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他悠悠转醒，皱紧的眉眼上堆积着一种被人吵醒的痛苦与不快，他努力睁开眼睛，还很懵，见到我的时候，迷迷糊糊了两秒钟，待到彻底看清我的脸时，脸色一白，一懵，立马像见了鬼一样惊慌失色地爬起来:“朝阳？！”
我同范闲回到街巷里，七转八拐的，我在街头巷尾里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生怕被人发现，范闲仗着自己会武，反倒自在些，还问我:“你昨天就是这样去到醉仙居的？”
我说:“那你干脆来个不破不立算了，去自证清白，亲手把袁梦送进衙门。”
我听得心惊胆寒，心想这抱月楼不比流晶河畔的青楼，好歹位于大街大道，周围来来往往的百姓都看着，这青天白日竟能干这事，官府竟也不管，可见背后之人确实权势滔天。
“那我就去找李弘成好了。”我捧着脸颊说:“这事他兴许也知道。”
说着说着，他从榻上站起来，随意将衣饰穿好，也不追问了，震惊之余，眼眶似乎红了些，然后声音慢慢低下去，他似是吸了两下鼻子，等了一会，脸上才渐渐绽放出狂热的高兴来。
听罢，少年人起身，将自己的雨笠放在我的头顶上，帮我系好结，他的表情淡淡的，垂下的眼睛在清晨的阳光里明晦不定。
他却惊道:“你从几月前遇害，至今杳无音信，又不见尸首，找到你才是好事啊，鉴查院对你那个案子搁置太久，早就引起你爹不满，他现在终于可以……”
我忍不住问他:“你真的很喜欢她？”
他一愣，红红的眼睛一滞，然后避开了些，顺着我的话答:“我确实知道抱月楼，但它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完全没想到我一回来见他谈的竟是这等事，他根本来不及同我寒喧，也来不及询问我这些时间发生的事，只能道:“袁梦在那当管事我确实不知，我也已经好一阵没见她了。”
“什么知不知情？”他脸上的欢喜褪了一半，脸色在我贴近的冷凉的刀身中变得有些苍白，微微弯下了身子:“你……你这是怎么了？你先把刀挪开……”
“那不算冒犯。”我说:“若是我这几天真死了，他那棺材也算物有所值了，我还得谢谢他省了我家给我买棺材的钱。”
但是范闲比我聪明得多，我知道的他又怎会想不到。
说罢，他就想冲出去叫人，但我拉住了他，还祭出匕首，架他脖子上，压着他，冷冷地说:“先不准声张出去，你到底知不知情？”
这会，我对李弘成说:“只要官府稍稍一查，就能知道袁梦和你的关系，抱月楼干的那些事你能不知道？流晶河畔都在说抱月楼逼良为娼，没传到你的耳朵里？”
我说:“那你给我编一个我现在能合理出现在京都的理由。”
我这话到底带着一半试探的成分在的，他却是迟疑了。
“谁追杀你？”他惊讶地追问我。
范闲说，昨日傍晚死的人姓金，是个卖菜的老头，与自己唯一的女儿相依为命，但是阴差阳错被卖进了抱月楼，他本想进抱月楼见自己的女儿一面，最终却被砍死在了抱月楼门口，那青天白日下的血溅在灰白的石板路上，被一盆冷水草草一冲，就没了踪迹，好似比石板缝里的草芥都不如。
我告诉他，这京都能开得起来的青楼，哪一家不是背后有人，可能是官场上的大腕，甚至是圣上默许，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没有一个抱月楼，也会有什么抱日楼，就像醉仙居倒了，又建起一座抱月楼一样，这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错。
我说:“昨日他搞那一出，鉴查院如今全力搜查我。”
他说抱月楼若真是李承泽做的局，那也是为他做的局，为此平白搭上了那个卖菜农的命，还有那么多姑娘家的未来。
他好像这个时候才开始思考我是怎么潜进这偌大的靖王府的，他家这墙从以前我就觉得砌得老高老高了，饶是我这种爬墙攀树惯了的一个人也爬不进来，但我没告诉他是范闲帮我溜进来的，他也没有立马追问，而是赶紧补充了一句:“我也觉得二殿下送棺材此举相当无理冒犯，你若知道，必定气炸了，所以我还特意去了一趟他府中劝他……”
他动了动嘴角，终于从我的反应中意识到什么，竟冷静了下来，道:“朝阳，你冷静点，这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知、知道。”他点了点头，尽量保持平日的冷静回答我，末了，他似乎在确认什么，对我身后左看看，右看看的，好像想想盯出什么来。
他说那话的时候，脸颊贴着我的手，眼睛望着朦胧的雨幕，安静地问我，是不是自己害的？
“我很冷静。”我随口胡谄地吓唬他:“我现在正被追杀，如果被人发现，就死定了。”
“晚点再同你说。”我看了他一眼，终是无法对他冷言冷语，道:“你知道抱月楼吗？这抱月楼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已经同陈萍萍打过招呼了，你不用这么害怕。”他又同我这样说，我懒得理他，他笑笑不反驳我了，最后，我在他的帮助下攀过了靖王府的后院，偷偷找到了府里还在睡觉的李弘成。
“是呀。”我头也不回，毫不犹豫地扯谎:“也有王大人的帮助。”
我告诉他，抱月楼的管事袁梦就是李弘成的情人，之前他相当迷恋她，范闲却有些不解:“若真是如此，不觉得反倒太过刻意了吗？你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靖王世子又和二皇子关系好，若是我，肯定要安排一个毫无瓜葛的人，才不会落下话柄。”
“所以还得去会会这东家。”范闲说:“他或许知道得更多些。”
他根本没听进我什么话，就拉着我左看看，右看看，道:“真的是你！太好了！你没事！我太担心你了！你这、这离京也几个月了，感觉都瘦了……我得赶紧……”
“不挪，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微微眯眼，冷冷地打量他的神色，试图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你知道李承泽昨日给我家送了副棺材吗？”
这些事我其实都是昨夜听范闲说的，他告诉我，说这抱月楼不仅逼良为娼，还私自贩卖人口，昨天傍晚甚至闹了人命，但是竟也只是草草了案。
我一眯眼，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我说是二殿下，你信吗？”
我说怎么会呢？
清晨的雨露从河边的柳絮上垂下，昨夜的大雨洗去秋末的干燥与烟尘，下到黎明时才转晴。
“嘘！小点声！我是偷偷来找你的！”我马上捂住他的嘴。
他说怎么不是呢？他说是自己帮那名卖菜农取得了进抱月楼的资格，若是他当时没进去，兴许就不会死在那一天。
] 《[庆余年]惊鸿雨》
我忍不住又望了望自己昨日栖身的这幢破败寂静的醉仙居，心想在这京都里，甭管曾经多么风光，甭管司理理当初名气有多大，倒了一座醉仙居对那群爱弄风月的男人来说好像永远都无关痛痒，总是会有另一座抱月楼坐地而起。
“等、等下。”他竟也不怕我那匕首，像弹跳起来似的，直起身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屋里静悄悄的，昨夜的烛火尚未烧尽，淌下的蜡泪凝结在灯杵上，我掀开幔帐，看到李弘成盖着棉被睡得熟，没忍住不客气地拍了一下他脸，压低声音唤他:“醒醒！醒醒！李弘成！”
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我们一起离开醉仙居的时候，远远望见流晶河畔的好些青楼门前都陆陆续续地起轿，那是夜宿青楼的男人们终于准备打道回府了。
我觉得这描述越听越熟悉，而且滕家母子既然在抱月楼，那很显然就是为了引范闲过去而做的局，对方肯定有所准备，我有些担心范闲，如今他一来不方便暴露身份，二来请不了外援，做事难免会束手束脚，我道:“这抱月楼背后若真是李承泽，这东家好像也无关紧要。”
四周很安静，鸟鸣都比平日里静了些，我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司理理时，这流晶河畔是多么热闹，那一夜的湖水映着天上五颜六色的烟火，船舫拨开粼粼的水光，所有人都为司理理慕名而来。
“何出此言？！”他狠狠吓了一跳。
我自己这样说，心里却能明白他的感受。
他准备前往抱月楼了，他说那里的东家极其神秘，每次去那里前后两条街都会被清掉，很少有人见过他的样子，所以今日见那人只能一次成功，不然就会打草惊蛇，横生枝节。
他一愣，动了动嘴角，迟疑了一秒，也没问为什么，而是说:“既然你说现在不能被人发现，那我自然不会去说。”
我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一时间也有些奇怪。
我蹙了一下眉，听得眼皮直跳，低下头，不想看他了，嘴上说:“还装呢，里边的管事是袁梦，不就是你之前的相好？抱月楼逼良为娼，私自贩卖人口，昨天傍晚还闹人命，哪一桩不是触犯庆律的重罪？不管和你有没有关系，那个袁梦在那，你如今撇得清关系吗？”
一大早醒来时，这个冬季的冷似乎已经穿山越水地刮过来了，我啃了个饼囊裹腹，又给了身旁的范闲一个。
“不管是不是误会，你现在可以去告诉他我在这里。”我说。
待我确认他冷静一点了后，我才放开他，他立马就火急火燎地问我:“你没事吧？！你之前到底遇上了什么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这几个月上哪去了？！你那护卫呢！他带你回来的？！”
我原以为他至少会生气一下，谁刚睡醒被人拿刀架着脖子不生气呢，谁知他没有，而是跟了过来，坐我旁边，好像我只是同以前一样，喜欢恶作剧捉弄他一样，红着眼睛，压着情绪，慢声细语地问我:“你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言，我安静了几秒，在确认他真的相当诚挚，也冷静了许多后才收回了刀，慢悠悠地走到桌旁坐下。
他瞪圆眼，震惊的情绪还没有从眼底褪去，但还是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他悠悠转醒，皱紧的眉眼上堆积着一种被人吵醒的痛苦与不快，他努力睁开眼睛，还很懵，见到我的时候，迷迷糊糊了两秒钟，待到彻底看清我的脸时，脸色一白，一懵，立马像见了鬼一样惊慌失色地爬起来:“朝阳？！”
我同范闲回到街巷里，七转八拐的，我在街头巷尾里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生怕被人发现，范闲仗着自己会武，反倒自在些，还问我:“你昨天就是这样去到醉仙居的？”
我说:“那你干脆来个不破不立算了，去自证清白，亲手把袁梦送进衙门。”
我听得心惊胆寒，心想这抱月楼不比流晶河畔的青楼，好歹位于大街大道，周围来来往往的百姓都看着，这青天白日竟能干这事，官府竟也不管，可见背后之人确实权势滔天。
“那我就去找李弘成好了。”我捧着脸颊说:“这事他兴许也知道。”
说着说着，他从榻上站起来，随意将衣饰穿好，也不追问了，震惊之余，眼眶似乎红了些，然后声音慢慢低下去，他似是吸了两下鼻子，等了一会，脸上才渐渐绽放出狂热的高兴来。
听罢，少年人起身，将自己的雨笠放在我的头顶上，帮我系好结，他的表情淡淡的，垂下的眼睛在清晨的阳光里明晦不定。
他却惊道:“你从几月前遇害，至今杳无音信，又不见尸首，找到你才是好事啊，鉴查院对你那个案子搁置太久，早就引起你爹不满，他现在终于可以……”
我忍不住问他:“你真的很喜欢她？”
他一愣，红红的眼睛一滞，然后避开了些，顺着我的话答:“我确实知道抱月楼，但它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完全没想到我一回来见他谈的竟是这等事，他根本来不及同我寒喧，也来不及询问我这些时间发生的事，只能道:“袁梦在那当管事我确实不知，我也已经好一阵没见她了。”
“什么知不知情？”他脸上的欢喜褪了一半，脸色在我贴近的冷凉的刀身中变得有些苍白，微微弯下了身子:“你……你这是怎么了？你先把刀挪开……”
“那不算冒犯。”我说:“若是我这几天真死了，他那棺材也算物有所值了，我还得谢谢他省了我家给我买棺材的钱。”
但是范闲比我聪明得多，我知道的他又怎会想不到。
说罢，他就想冲出去叫人，但我拉住了他，还祭出匕首，架他脖子上，压着他，冷冷地说:“先不准声张出去，你到底知不知情？”
这会，我对李弘成说:“只要官府稍稍一查，就能知道袁梦和你的关系，抱月楼干的那些事你能不知道？流晶河畔都在说抱月楼逼良为娼，没传到你的耳朵里？”
我说:“那你给我编一个我现在能合理出现在京都的理由。”
我这话到底带着一半试探的成分在的，他却是迟疑了。
“谁追杀你？”他惊讶地追问我。
范闲说，昨日傍晚死的人姓金，是个卖菜的老头，与自己唯一的女儿相依为命，但是阴差阳错被卖进了抱月楼，他本想进抱月楼见自己的女儿一面，最终却被砍死在了抱月楼门口，那青天白日下的血溅在灰白的石板路上，被一盆冷水草草一冲，就没了踪迹，好似比石板缝里的草芥都不如。
我告诉他，这京都能开得起来的青楼，哪一家不是背后有人，可能是官场上的大腕，甚至是圣上默许，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没有一个抱月楼，也会有什么抱日楼，就像醉仙居倒了，又建起一座抱月楼一样，这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错。
我说:“昨日他搞那一出，鉴查院如今全力搜查我。”
他说抱月楼若真是李承泽做的局，那也是为他做的局，为此平白搭上了那个卖菜农的命，还有那么多姑娘家的未来。
他好像这个时候才开始思考我是怎么潜进这偌大的靖王府的，他家这墙从以前我就觉得砌得老高老高了，饶是我这种爬墙攀树惯了的一个人也爬不进来，但我没告诉他是范闲帮我溜进来的，他也没有立马追问，而是赶紧补充了一句:“我也觉得二殿下送棺材此举相当无理冒犯，你若知道，必定气炸了，所以我还特意去了一趟他府中劝他……”
他动了动嘴角，终于从我的反应中意识到什么，竟冷静了下来，道:“朝阳，你冷静点，这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知、知道。”他点了点头，尽量保持平日的冷静回答我，末了，他似乎在确认什么，对我身后左看看，右看看的，好像想想盯出什么来。
他说那话的时候，脸颊贴着我的手，眼睛望着朦胧的雨幕，安静地问我，是不是自己害的？
“我很冷静。”我随口胡谄地吓唬他:“我现在正被追杀，如果被人发现，就死定了。”
“晚点再同你说。”我看了他一眼，终是无法对他冷言冷语，道:“你知道抱月楼吗？这抱月楼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已经同陈萍萍打过招呼了，你不用这么害怕。”他又同我这样说，我懒得理他，他笑笑不反驳我了，最后，我在他的帮助下攀过了靖王府的后院，偷偷找到了府里还在睡觉的李弘成。
“是呀。”我头也不回，毫不犹豫地扯谎:“也有王大人的帮助。”
我告诉他，抱月楼的管事袁梦就是李弘成的情人，之前他相当迷恋她，范闲却有些不解:“若真是如此，不觉得反倒太过刻意了吗？你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靖王世子又和二皇子关系好，若是我，肯定要安排一个毫无瓜葛的人，才不会落下话柄。”
“所以还得去会会这东家。”范闲说:“他或许知道得更多些。”
他根本没听进我什么话，就拉着我左看看，右看看，道:“真的是你！太好了！你没事！我太担心你了！你这、这离京也几个月了，感觉都瘦了……我得赶紧……”
“不挪，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微微眯眼，冷冷地打量他的神色，试图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你知道李承泽昨日给我家送了副棺材吗？”
这些事我其实都是昨夜听范闲说的，他告诉我，说这抱月楼不仅逼良为娼，还私自贩卖人口，昨天傍晚甚至闹了人命，但是竟也只是草草了案。
我一眯眼，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我说是二殿下，你信吗？”
我说怎么会呢？
清晨的雨露从河边的柳絮上垂下，昨夜的大雨洗去秋末的干燥与烟尘，下到黎明时才转晴。
“嘘！小点声！我是偷偷来找你的！”我马上捂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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