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拾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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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我其实已经可以回家了。

    语毕，我将那条小青虫随手一抛，提起裙摆就要跑了。

    逼仄的天地中，我贴着他的胸口，听到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眼帘中是他衣饰上的暗纹，我可以清晰地看清其上的针线和纹理。

    思及此，我去瞅范闲时，他的神色竟还是那般悸然的模样，我不禁笑道:“就一小虫子，你竟然被吓到了？”

    闻言，他也不显好奇，只是弯着眼睛笑。

    而他微微眯了眯眼，须臾间，竟紧张得呼吸都紊乱了。

    我看得出了神，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可我还没跨出门槛呢，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众下人的声音，就在这时，身后的范闲突然抓着我的手一个旋身，其长衫的下摆就像一朵藏蓝与艳红交错盛开的花，将我环着拥进了门后的小空间里，以此躲过那些人。

    但下一秒，我就收回了手，笑着将手上的一条小青虫给他看:“看，我帮你把头发上的青虫抓下来了。”

    但我并不打算回答他，只轻轻一笑:“秘密。”

    范闲被我吓了一跳，但见我神色严肃，还真就不动了。

    我盯着他，倾过身子朝他慢慢靠过去，一边伸出手去，擦过了他的脸颊。

    这小青虫应该是菜叶子上的，方才就落他头发上了。

下来，被高我一等的人嘲笑践踏后吧，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人生来就是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曾经被我践踏的人也是那般心情，我就觉得十分惭愧。”

    “……”我被他这个想法惊得抖了抖，反应过来后回想起方才暧昧的距离，不禁恼羞成怒:“我、我才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然而，第二天我得知，对我说这些话的人当晚就去了醉仙居，与司理理一夜春宵了。

    我一愣，心想这人真敏锐。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范闲探身来问我。

    闻言，他咳了两声，以此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眼珠子往上瞅，就不看我，却半是失望半是尴尬地嘟囔道:“我这不，以为你要亲我呢……”

    这个时候，耳边一切嘈杂都远去了。

    待人都走了后，范闲才放开我，他笑着牵起我的手，笑得如山上化开的雪，天地都黯然失了色:“走，我们回诗会！”

    不过我们之间话都说开了，感觉相处起来也明朗些了，我正想说回诗会了，就在这时，我突然厉声呵他:“别动！”

    圣上让我来诗会看看，虽然我不在席上，但有南衣在那呆着，也就代表我已经来过了，算是完成任务了。

    鼻间嗅着属于他的气息，我好似又看到了澹州的烟波迤逦，而当我微微抬头时，便见他的半边脸被门缝边上陆离的阳光照得明灭清亮，少年站在这光影斑驳的地方，像一只正在踩着阳光的花鹿。

    我呆呆的，看着他染上光亮的眼睛和那张神色柔和的脸，半晌后才点了点头:“……好。”

    但我还没来得及抓住这种感觉，它就转瞬即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