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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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丁】抬眼看她，再次认真细致地端详这个女人。她长得显小，面容年少清丽，有着一双眼角上挑的蓝色圆眼睛和弯弯的细眉，不说话只微笑的时候温婉极了，但当她眉毛一挑、勾起嘴角的时候，那股独属于上位者的傲气和进攻性就倾巢而出，和上一任审神者完全不同。那个被收押又逃走的女人总是和红色作伴，不论是眼角还是嘴角都弯弯的，颜色鲜艳得让人晃神，胳膊和手指细得像纸片。

把刀，出事也好相互照应。如果包丁你去的话，不仅满足了要求，顺手当诱饵，还能作为暗堕刀再就业的范例——这个是我随口说的、你别在意。”

    【包丁】把道具往怀里一抱，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明明时政里的温度调在适合的温度，怀里的温度却好像突然变得很高。他疑惑地低头，没看出道具有什么变化，但手臂上的温度越来越高，烫得刃开始呲牙咧嘴起来。

    “到了记得说是我的刀啊——话说你知道我叫什么的吧？”关门之前，审神者的话语还顺着门钻进来。

    【包丁】感受到了一股被支配的感觉，连出口的话语都变得简短：“好的！我知道了！”

    最后做好调整，少女一合文件夹，把他带来的那本递还给他：“时政不包夜班的食宿，最好是吃完饭再过来，今晚七点去万屋传送点和你的队友集合。”

    【包丁】注视着少女手下自己的资料，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那张纸。名为莓的少女又填完了一行，此时也不再注重音量，抖了抖纸张问他：“普刀99级，对吧？”

    角落的刃还没睁眼，鼻尖上先落下了一片花瓣。他小声打了个喷嚏，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还不太清醒的样子，只是坐在那儿。

    “啊、没事哦！”【包丁】笑着弯起眼睛，“能找到办公室就好啦！”

    “嗯，”莓拍拍他的肩膀，“走吧，事情搞定了。”

    “我知道的啦，主人你就放心吧！”【包丁】对着门缝喊了一句，然后毫不留情地把门关上。

    ……那是一期尼吧，绝对是吧。【包丁】上前，把报名表递给了少女，注意力也从沙发上睡得香甜的太刀上移开。他瞥了一眼办公桌上立起的名牌，简洁的“莓”字印在纸中央。

    突然，流水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乐器齐奏的音乐响起。面前奋笔疾书的少女按灭正在嗡嗡震动的闹钟，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声：“哥，起来换药啦！”

    “你这是……”少女惊讶地抬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包丁】。温度在樱花炸开之后渐渐褪去，【包丁】翻着自己的手臂查看不同之处，听见这话抬起头，便看见莓拿起手边的仪器朝着他一点。

    “这个是我的本丸账号、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与山姥切国广社恐的表现不同，他利落地做完这一切，伸手在【包丁】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就站起身来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很快进了办公室。跟在他身边的太刀山伏国广念着“兄弟你不会在欺负小孩吧？”伸手往【包丁】脑门上一揉，也进了办公室。

    “谢谢您！”条件反射地鞠躬，【包丁】抱着文件夹退出办公室。在他关上门的时候，看见坐在办公桌前的少女起身走向了角落的沙发，手里提着药箱，嘴里抱怨着：“别睡啦，哥——前田他们刚刚发消息给我说想要新的绘本，快点上完药我们一起去买啦！”

    抬脚向楼梯方向走去的时候，有人交谈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似乎还念着新任便宜主人的名字。说起来虽然是清剿部副部长，审神者所在的办公室来的人却很少呢。【包丁】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这一点，也因此对身后似乎在寻找土豆办公室的人提起了好奇心。他扭头，对后面一直说着“二楼207……副部长办公室……土豆……”的人说：“她的办公室在这里哦！”

    从窗帘回过神，【包丁】的目光很快在这间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然后落在书柜旁边的超大双人沙发上。沙发看起来就软得出奇，躺上去一定是天堂般的体验，而此时那上面正躺着个青年男子身形的人，他看着像是蜷成了一个球，实际上认真看能瞧见他怀里抱着的一个软软抱枕。他身上还盖着小碎花的薄毯，随着呼吸缓慢地一起一伏，不过毯子只盖住了腰腹，自然遮不住男子安静睡着的眉眼。水色散发搭在柔软的枕头上，舒展的眉毛和敛着的长睫都表现出此刃睡得有多安心。

    角落的被团一动不动。

    女人转了一圈笔，笔尖在桌面上点了点：“怎么样，要去吗？我完全尊重你的个人意见，不去也没关系的。”她弯起那双让人看不透的墨蓝色眼睛，“毕竟你现在是我的刀，我会对你负责，就像本丸里其他刀一样。”

    审神者笑起来，一下子就冲破了长相带来的那股温婉气息。她对【包丁】的回复完全不意外，把早就填写好的申请表往【包丁】怀里一拍，记载着前任审神者的文件也被一并丢进【包丁】手里，被短刀手忙脚乱地接住。“登记排班的地方在三楼，你到了那边就能找到，现在去的话还能赶上晚上的第一班。”审神者有一股达到目的就毫不在意的渣女气息，下巴往门口一扬催他快去，口上还说着几句嘱咐。

    “——之前就吐槽过这名字真的很怪啊。”那人后半句并没有断，而是顺势在他之后说了出来。见【包丁】扭头看过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用力一扯披在头顶的被单，不吱声了。反而是在他身边的太刀哇卡卡卡地笑着谢过了【包丁】，然后一掌就拍在了身边人的背上：“我兄弟比较怕生，抱歉啊！”

    “总之你是极化满级的短刀，给你安排的排班是京都战场，单数日晚上七点到隔日早晨五点，没问题吧？”得到【包丁】无言的点头，少女挥手让他过来，在他的手环上做了一番看不懂的操作，口中同时说着，“你的搭档是#0449五虎退和#7092小夜左文字，他们两个的练度都比你低，所以你是小队队长，知道了吗？”

    “恭喜你，现在是极化满级咯。”莓说，低头划去了刚刚写下的一行文字。

    莓显然了解过【包丁】的事情。看过申请表，她从桌上的文件夹里抽出来一本，铺在桌上翻到第一页，开始无声地登记【包丁】的资料。【包丁】也规矩地站在办公桌前，办公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窗外的声音。

    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包丁】想，然后用力地点头：“我要去。”

    “呼……”【包丁】抹了一把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松弛了下来。他站在门口点了点手里的申请表和文件，把它们努力塞进挎包未果，遂抱在怀里。

    乱七八糟地想着，他敲过门后推开新一间办公室的门。与刚刚那间办公室相同的构造，不同的是坐在位置上的人和落地窗前窗帘的颜色和材质。【包丁】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被扯到那看不清原本颜色的窗帘上，时政配备的窗帘应当是纯白色的，这间办公室的窗帘却像是被拿来当作创造艺术的画板了一样，上面全都是泼洒开来的不同颜色的颜料，大小各异的手印和图案，仿佛稚童随意涂抹的小动物和抽象派的森林，被光一照，在地上映出五颜六色的光斑，不得不说，【包丁】喜欢那个画的很不错的长颈鹿。

    声音随

    看着像是把工作全做完了的少女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书，其悠闲程度和刚刚的土豆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对抱着文件进来的【包丁】，少女竖起食指抵在唇前，朝他摆摆手让他过来。

    金发打刀同样看着他，两人对视了许久。【包丁】看不出那双碧眸里的情绪是什么。半晌，山姥切国广突兀地蹲下，和个子矮的短刀面对面。一瞬间被美颜暴击的【包丁】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在视线飘开时，他瞥见戴在山姥切国广左上臂的红色袖带。无视短刀瞳孔地震的模样，金发打刀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和笔，随便                                                撕了一小张纸下来，飞快地写了一串数字，然后把纸条塞进【包丁】的手心。

    【包丁】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条，脑子乱成一团。他慢慢地转身走向楼梯，边整理脑袋里的思绪。首先是山姥切国广手臂上的袖带，如果他没记错，这样的袖带分明是审神者的身份象征，为什么会出现在一把刀的身上？一般来到时政的编外审神者只能带近侍在身边，但在山姥切国广身边却还有一把山伏国广，审神者不知所踪。其次是在山姥切国广蹲下时从被单下短暂瞟到的，转瞬即逝的莹白，绝对是一条有力的骨尾。为什么山姥切国广会有一条象征暗堕的骨尾？最后……【包丁】攥紧纸条，把上面的数字记进脑海里，然后把它夹进文件。为什么要给他联系方式，并且承诺可以帮他？这样来意不明的善意，实在太过可疑，但山姥切国广的态度又绝无敌意。

    站在太刀身边的，明显是一把山姥切国广。金发打刀和身边的兄弟慢慢挪到了办公室门口，在敲门之前，山姥切国广终于从被单下解放出半张脸，和【包丁】对视。红棕色和碧色眸子对视的时候，不知为何，【包丁】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亲切感。

    “嗯、大概吧……”【包丁】挠挠头。

    “那个、这个……”话还没说完，【包丁】想把东西放回桌上，却发现包裹像是被黏在他的手臂上一样甩不开，高温顺着手臂开始极速地向全身扩散，暴露在外的皮肤开始肉眼可见地发红发烫，一股饱腹的感觉突兀地升起。随着“嘭”的一声，【包丁】头上爆发出一股超厚的樱花花瓣潮，几乎把【包丁】埋了一半。风在此刻及时赶到，把樱花花瓣吹得到处都是，一瞬间将办公室改造成了赏花的好去处。

    “欸、欸？怎么突然就……总之谢谢您，莓大人。”【包丁】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为没什么大碍而松了口气。他捏捏手臂，也没感觉到使出来的力气有什么不同，只好抱着疑问继续往下听。

    “怎么不去修行？……噢、不好意思，我忘了。”注意到自己戳了别人痛点的少女歉意地一点头，弯下腰从下方的抽屉里捞出来一包东西，放在桌上往包丁怀里一递，“极化道具先用你主人名义领一份，修行召回鸽你本丸里面有，回去用一下——哥，起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