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零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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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忘了吧。”
“清剿部……？”他一字一句地念出所属的部门。
“……”
“……是。”
二人之间的氛围沉凝似冰。半夜的本丸安静至极，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湿漉漉的，吸一口气就像是咬了一口水雾下来。所有刀剑都入睡了，虫蛙的叫声混合在一起，只有半夜亮起的挂灯沉默地照亮面前的走廊和地下有些泥泞的石子路。莓的木屐就放在走廊下，鞋跟沾上了泥土，半只斜着倒下去。
一阵交战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好。”
“哥哥是一期一振吧？”她冷不丁地说道。
她幸福太久了，为了更加幸福而忘却了曾经的故事。
她抛开这些思绪，换了个姿势，将桌上的物品向前推了推。难为哥哥还记得每次带回东西时，她最开心的就是清点的时候。
或许我真的是灾祸之女吧。她轻轻对自己说。
送走一行人，她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起笔，这才摸到自己掌心里的冷汗。
“不用为我担心。”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受伤。”
“——你已经是个很合格的审神者了啊，”哥哥轻轻地说，“继续加油吧，莓。”
一期一振抽刀，长久的出阵和丰富的对战经验让他用单手持刀轻而易举地挡下黑暗中悄无声息刺出的短刀。兵刃相交的瞬间，尖利的哨声响起，瞬间打破了本丸的平静。
“粟田口的刀剑们，都是哥哥的兄弟，对吗？”莓再进一步。
“……”哥哥并没有被吓到，只是陷入了沉默，他显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能瞒到现在已经算是多种手段的结果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这么晚了，该睡觉了。”哥哥对她轻轻笑了一下，在她面前坐下，把背后的行囊摊在桌上，“既然还没睡，就和我一起清点一下这次远征的物资吧。”
“成长为了很负责任的审神者呢，莓。”他打断莓的话，感叹道。
独自站立的身影收刀入鞘，莓只能看见男人挺拔的背影，在月色下却暗沉至极，缓缓向她走来。随着他的靠近，莓才看见哥哥的衣摆上有着液体缓缓滴落，带着浓郁的血腥气。
等到一切打杀声都远去，醒来的近侍前来，她才睁开眼，看向漆黑的天花板，感受到眼泪从眼角滑下。
哥哥——一期一振停下脚步，扶着木门，微微侧过脸颊，闭上了眼睛。
莓看着哥哥垂下的脸庞，轻轻地说：“哥哥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就喜欢沉默。”
莓的心脏高速跳动着，用力地敲着胸腔。她看着哥哥身上很久不穿，却在这次出征穿出来的衣服，突然产生了一种茫然的恐惧。这种感觉熟悉的要命，却似乎存在于很久之前，无论她怎么回忆都想不起那种痛苦。
“我是。”哥哥最后还是承认了。
哥哥递出了结束冷战的台阶。
太安静了。
“那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你付丧神的身份呢，哥哥？”
“哥哥当时为什么救下我呢？”莓稍稍前倾了一些身子，“我一直以为是需要我的灵力，但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灵力啊。”她顿了顿，“为什么是我呢，哥哥？”
怀抱停留了半分钟有余。莓紧紧闭着眼，睫毛颤抖，感受到湿润的液体浸透身上的衣服，缓缓下坠。两人再次无言沉默。
“你受伤了吗，大将！？”感到的近侍连跨几步感到她身边。
哥哥是在晚上回来的，依旧带着长纱斗笠，身上是最初莓见到他时穿的那一身。踏入天守阁时，他看见莓倚在灯火旁的身影，愣了一下，随即走上前，将自己的斗笠摘下，握在手里。
“……”
她瘫坐在原地，仰头看着哥哥投下来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闭上眼的欲望，所以她闭上了眼。
“……大概是想救就救了吧。”
“哥……哥哥。”莓在身后站起来，“我……”
迎接她的是一个充满血腥气又黏湿的怀抱。
“那……”莓握着桌角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哥哥这些年，用的是谁的灵力呢？”
两人相对无言。
屋内的烛火被强风骤然熄灭，却点起了交战的信号。莓身为人类，只能看清黑暗中刀身反射出来的月光在屋子里乱晃，刀剑碰撞声清脆又急促至极。她想要站起身，手脚却有些瘫软。
“站在那里不要过来，”是哥哥的声音，他在和面前几把刀同时交手的时候抽出心思命令道，“会误伤到你。”
“我——”话尚未出口，她就听见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骤然起身，“哥哥！不要杀他们！”
她的目光眺望远方依旧漆黑的天际线，再向远望，跨过时间和空间，跨越火焰和大海和灵力和一切事物，与紧攥着披风，被人怀抱着在树林中穿梭，半睁着眼睛的女孩对视。
身上的血腥味带着她回到了久远的记忆深处，不论是尘土的味道，还是烧焦的气息，似乎又充满了鼻腔。她忽得抱紧了自己，拙劣地模仿记忆里的姿势，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只有湿透的衣物贴在身上带来的冰冷凉意。
“……既然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就回房间了。”哥哥站起身来，扯出一丝微笑，“远征了好几天，我也有些累了。”
“……”她沉默了很久，才睁开眼，“我没有受伤，不用为我担心。”
朝院外望去，火把在四处依次亮起。一期一振垂眸，看清面前勉强抵抗着的短刀，认出他身上属于政府的制服。
哥哥扭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地板上，含糊地说：“大概，是，前主的灵力吧……”
最后的最后，哥哥将她耳边滑落的头发梳起，见到自己手上的血液将莓的头发黏成一搓，便收回手，站起身来，转身走出了天守阁。
莓笑了笑，听见自己平淡的回复：“您在说什么呢，请回吧。”
莓错愕看见哥哥转过身，将斗笠挂在了一边的架子上，紧接着解下左眼的绷带，露出紧闭的眼睛和上面狰狞的长疤。不适应地抖抖睫毛，他缓缓睁开左眼，露出似血的红眸。
看清那只眼睛的一瞬间，莓感觉自己呼吸都错了一拍。
] “……大概是忘了吧。”
“清剿部……？”他一字一句地念出所属的部门。
“……”
“……是。”
二人之间的氛围沉凝似冰。半夜的本丸安静至极，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湿漉漉的，吸一口气就像是咬了一口水雾下来。所有刀剑都入睡了，虫蛙的叫声混合在一起，只有半夜亮起的挂灯沉默地照亮面前的走廊和地下有些泥泞的石子路。莓的木屐就放在走廊下，鞋跟沾上了泥土，半只斜着倒下去。
一阵交战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好。”
“哥哥是一期一振吧？”她冷不丁地说道。
她幸福太久了，为了更加幸福而忘却了曾经的故事。
她抛开这些思绪，换了个姿势，将桌上的物品向前推了推。难为哥哥还记得每次带回东西时，她最开心的就是清点的时候。
或许我真的是灾祸之女吧。她轻轻对自己说。
送走一行人，她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起笔，这才摸到自己掌心里的冷汗。
“不用为我担心。”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受伤。”
“——你已经是个很合格的审神者了啊，”哥哥轻轻地说，“继续加油吧，莓。”
一期一振抽刀，长久的出阵和丰富的对战经验让他用单手持刀轻而易举地挡下黑暗中悄无声息刺出的短刀。兵刃相交的瞬间，尖利的哨声响起，瞬间打破了本丸的平静。
“粟田口的刀剑们，都是哥哥的兄弟，对吗？”莓再进一步。
“……”哥哥并没有被吓到，只是陷入了沉默，他显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能瞒到现在已经算是多种手段的结果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这么晚了，该睡觉了。”哥哥对她轻轻笑了一下，在她面前坐下，把背后的行囊摊在桌上，“既然还没睡，就和我一起清点一下这次远征的物资吧。”
“成长为了很负责任的审神者呢，莓。”他打断莓的话，感叹道。
独自站立的身影收刀入鞘，莓只能看见男人挺拔的背影，在月色下却暗沉至极，缓缓向她走来。随着他的靠近，莓才看见哥哥的衣摆上有着液体缓缓滴落，带着浓郁的血腥气。
等到一切打杀声都远去，醒来的近侍前来，她才睁开眼，看向漆黑的天花板，感受到眼泪从眼角滑下。
哥哥——一期一振停下脚步，扶着木门，微微侧过脸颊，闭上了眼睛。
莓看着哥哥垂下的脸庞，轻轻地说：“哥哥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就喜欢沉默。”
莓的心脏高速跳动着，用力地敲着胸腔。她看着哥哥身上很久不穿，却在这次出征穿出来的衣服，突然产生了一种茫然的恐惧。这种感觉熟悉的要命，却似乎存在于很久之前，无论她怎么回忆都想不起那种痛苦。
“我是。”哥哥最后还是承认了。
哥哥递出了结束冷战的台阶。
太安静了。
“那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你付丧神的身份呢，哥哥？”
“哥哥当时为什么救下我呢？”莓稍稍前倾了一些身子，“我一直以为是需要我的灵力，但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灵力啊。”她顿了顿，“为什么是我呢，哥哥？”
怀抱停留了半分钟有余。莓紧紧闭着眼，睫毛颤抖，感受到湿润的液体浸透身上的衣服，缓缓下坠。两人再次无言沉默。
“你受伤了吗，大将！？”感到的近侍连跨几步感到她身边。
哥哥是在晚上回来的，依旧带着长纱斗笠，身上是最初莓见到他时穿的那一身。踏入天守阁时，他看见莓倚在灯火旁的身影，愣了一下，随即走上前，将自己的斗笠摘下，握在手里。
“……”
她瘫坐在原地，仰头看着哥哥投下来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闭上眼的欲望，所以她闭上了眼。
“……大概是想救就救了吧。”
“哥……哥哥。”莓在身后站起来，“我……”
迎接她的是一个充满血腥气又黏湿的怀抱。
“那……”莓握着桌角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哥哥这些年，用的是谁的灵力呢？”
两人相对无言。
屋内的烛火被强风骤然熄灭，却点起了交战的信号。莓身为人类，只能看清黑暗中刀身反射出来的月光在屋子里乱晃，刀剑碰撞声清脆又急促至极。她想要站起身，手脚却有些瘫软。
“站在那里不要过来，”是哥哥的声音，他在和面前几把刀同时交手的时候抽出心思命令道，“会误伤到你。”
“我——”话尚未出口，她就听见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骤然起身，“哥哥！不要杀他们！”
她的目光眺望远方依旧漆黑的天际线，再向远望，跨过时间和空间，跨越火焰和大海和灵力和一切事物，与紧攥着披风，被人怀抱着在树林中穿梭，半睁着眼睛的女孩对视。
身上的血腥味带着她回到了久远的记忆深处，不论是尘土的味道，还是烧焦的气息，似乎又充满了鼻腔。她忽得抱紧了自己，拙劣地模仿记忆里的姿势，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只有湿透的衣物贴在身上带来的冰冷凉意。
“……既然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就回房间了。”哥哥站起身来，扯出一丝微笑，“远征了好几天，我也有些累了。”
“……”她沉默了很久，才睁开眼，“我没有受伤，不用为我担心。”
朝院外望去，火把在四处依次亮起。一期一振垂眸，看清面前勉强抵抗着的短刀，认出他身上属于政府的制服。
哥哥扭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地板上，含糊地说：“大概，是，前主的灵力吧……”
最后的最后，哥哥将她耳边滑落的头发梳起，见到自己手上的血液将莓的头发黏成一搓，便收回手，站起身来，转身走出了天守阁。
莓笑了笑，听见自己平淡的回复：“您在说什么呢，请回吧。”
莓错愕看见哥哥转过身，将斗笠挂在了一边的架子上，紧接着解下左眼的绷带，露出紧闭的眼睛和上面狰狞的长疤。不适应地抖抖睫毛，他缓缓睁开左眼，露出似血的红眸。
看清那只眼睛的一瞬间，莓感觉自己呼吸都错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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