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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却一声没吭。

    他不会不管的。

    毕竟他身为球队男生这边的队长,也有一定的责任。

    残存的意识告诉他,徐叶谦就在旁边。

    但还是偷偷地抬头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沉沉,像是心情极为不好,忍着脾气不发火。

    哪怕他对她,不掺杂半分好感和喜欢。

    而她,如果加入啦啦队,颜值和舞蹈功底不弱,任谁投票都会赞成加入。

    甚至夹杂着些许厌恶。

    “医……医生,我学妹她没事吧?”

    很快,附近的120救护车就过来了,警报的声音太过显眼。

    “学……学长,我还差最后一圈。”

    甚至学校里都有人猜测,是谁出事了。

    这种复杂又陌生的情绪,一瞬间侵占了他所有的大脑。

    付思语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想通了,笑了声:“也是,他向来如此。”

    “徐学长为什么就——”

    “谁让你跑的?”

    “学长,我不傻的。”

    三百米而已。

    江稚宁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模样,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

    在医生听诊初步治疗的那几秒钟,心里在不停地打鼓,从未有过的窒息感冲上大脑。

    医生指挥着人,拉上了救护车,徐叶谦还在握着她没松手。

    但江稚宁也不会无故责怪他,毕竟是自己主动要追的。

    有些委委屈屈的。

    “江稚宁,你别慌,会没事的。”

    在身体和大脑的潜意识,感觉到身后陷入了一个沁凉的怀抱时,江稚宁彻底累得晕了过去。

    江稚宁看着这样的他,突然笑了一下,恍若三月春光里的桃花芳菲,让人晃了眼神。

    冷漠到了极致。

    “女生入队考核没那么严格,我可以让你进。”

    “我马上跑完了。”

    “徐学长,是个——很正直的人。”

    付思语也在一旁,一直看着,指节攥得很紧,发出清脆的声音,眼睛红红的,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

    但此时的她,额前几缕头发被沾湿,脸色苍白,唇也没什么血色,浑身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只靠着最后的意念和坚持在说话,在跑步。

    她竭尽全力说完,累得仿佛已经快站不稳了,却还是咬着牙,尽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医院的病房,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第二次的地方。

    医生把听诊器放下:“不用紧张,没什么生命危险。”

    原本无坚不摧的心底某块地方,像是悄然间,出现了一道很细微的缝隙,犹如寒冰裂开,不甚明显,但确实,影响着他的选择和轻微的情绪波动。

    至少在这方面,她不需要。

    况且,还是他招惹的桃花。

    他语调寒凉,不带一丝温度,让人听着有些害怕。

    少年常年清冷淡漠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焦急和紧张的情绪,甚至手指都有些颤抖。

    说着,就要蓄力跑最后一圈。

    她挤出一抹笑:“学长,放开我,马上来不及了。”

    她说完,松开了他握着的手,目视前方准备跑最后一圈。

    一定不是别的原因。

    他尊重她的选择,却没法无视她摔倒在操场上。

    今日午间无风,只有灼热的太阳不停地散发热量,炙烤着空气。

    “江稚宁,你可以的。”

    半瘫坐在车后面,后背由于紧张都湿透了。

    也是全程能感受到,她还有呼吸,徐叶谦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崩溃。

    听到这句话,板上钉钉了。

    他抱着怀里的少女,直奔校医院,临走之时,给了付思语一个眼神。

    只好以这种方式,慢慢地,陪着她跑完。

    他闭着眼睛,掩饰掉痛苦。

    墙上的钟表秒针一分一分地转动着,没有人说话,静得可怕。

    眉眼间写满了关心和焦急。

    声音也有些软软的破碎感:“学姐说,这是入队考核的任务。”

    徐叶谦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了好几秒钟,好像突然——

    但这么为一个人着想,替她出头。

    毕竟没有篮球的专业技术要求。

    为了彻底排查确认没事,还是跟着120去了病房,按照医生说的,打了个补充体力的点滴,病房里开着空调,洁白一片,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还没等她开口,病床前的徐叶谦就发现了,连忙问道:“江稚宁,你还好吧?”

    不受控制地,她的眼圈开始变红,眼眶里也盈润出些许湿润。

    尤其,还是在自己感兴趣喜欢的人面前。

    体力严重不支。

    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他呼喊自己的名字。

    她声音还有些哑:“我没事的,可能体力太过透支了。”

    她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进去。

    徐叶谦不停地在自言自语,还拨打着120急救电话。

    从没受过任何委屈和挫折的小姑娘,在外人面前,自尊心强得可怕。

    徐叶谦表情有些沉郁,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那些因为跑步猝死的新闻,层出不穷地浮现在他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说到这,他握着少女的手腕也微微松了松。

    他记得,小姑娘好像最爱美了。

    徐叶谦放缓了声音:“江稚宁,篮球队对女生,没有这项考核。”

    不知是跟旁边的人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他想,不管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生命的流逝。

    “小伙子,把这姑娘平放在这。”

    它意味着病痛和死亡,意味着阴阳两隔,意味着只能看着却无力回天的一次次失望。

    往日里他从不关心这些。

    她咬着舌尖,感受到几分疼痛,让自己头脑清醒,已经累得快说不出话来了,脚步还没有停。

    “我不用走关系也不靠你,一样可以。”

    也没注意到,悄悄地,一直在她身后的徐叶谦。

    窗帘开着,外面的阳光折射进来,带着些许金灿灿的光,以至于,没有那么萧瑟。

    江稚宁跑完了最后一圈,她累得已经说不出话了,却还是撑着没让人扶,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付思语面前。

    小姑娘就应该永远都沐浴在鲜花和阳光里,接受所有的赞美和掌声,永远的自由快乐,眼睛亮晶晶的,笑得酒窝深深。

    连他自己也没发现。

    江稚宁却摇了摇头,固执又倔强地看着他,心底深处的那丝好胜心被激发了出来,甚至连学长也没叫,“徐叶谦,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说,我到底哪儿差了?”

    原本就身娇体弱的少女,再也撑不住了,眼前一晃,整个人朝后倒入。

    君子谦和,刚而不弯,如竹清高,拔节而生。

    不能多看一眼。

    付思语本还想再为难她,可看到后面的徐叶谦,嗫嚅了一下唇,不甘心又小声地说:“最后一个纳新名额,是你的了。”

    江稚宁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睫颤动了好几下,看着周围的场景,以及眼前的人,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绪。

    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喜欢。

    她恰好跑完第十九圈,笑靥如花,像是快要胜利求夸奖的模样。

    其实大多,看得就是学长学姐的心情。

    江稚宁抬着头,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一向爱美的小姑娘,大概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的话音听起来依旧很淡漠,可漆黑的眼底深处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慢慢地退后了几步,“我尊重你的骄傲和坚持。”

    徐叶谦也不是说的空头支票,更不是无视规则。

    少年指骨修长,冷白手背上浮着淡淡青筋,手上沁凉的温度传过来,仿佛驱散了些许燥热,一时间,竟让她有些出神。

    “江稚宁——”

    江稚宁倔强地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

    笑得热烈而灿烂,如同夏日里的骄阳:“学姐,我跑完了。”

    还有十分钟到十二点,来得及。

    这句话落下,那悬着的气,才狠狠地松开了。

    对这个小姑娘,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想,一直让他握着。

    “谢谢。”江稚宁用气音回复了他,而后目光坚定地握着拳头,跑最后一圈。

    脸磕破了就不好了。

    她的步伐不算快,甚至身体东倒西歪,精力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徐叶谦看到这样的她,莫名地,心脏瑟缩了一下,像是——

    她皮肤很娇嫩,介于冷白皮和粉白之间,一用力重了,就有很明显的红痕。

    是第一次。

    说完之后,就要继续跑,却被徐叶谦握住了手腕。

    可徐叶谦再次开口了:“江稚宁,你的体力已经不撑了,别跑了。”

    “她是在为难你。”

    她偶尔智商掉线,莽莽撞撞,但又不是真的不明白。

    一步一步地,仿佛心里的那个人,脚步越来越近,江稚宁跑着跑着,不知又过了多少秒钟,看到他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语气又这么凶。

    “思语,你别想太多,或许只是看不惯你为难新人。”

    距离正午时分还有两分钟时,手机屏幕上显示11.5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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