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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庭章应一声,拍着他的背轻哄:“八月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这是不找了的意思。

    周扬松口气,耳边

    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埋着头闷声:“对不起,走错了,吵醒你了吧。”

    三更半夜不睡觉摸人家门…小偷!

    看得出来已经努力过了,脸颊都在用力抽搐,试图凹出弧度。

    揉个十来分钟,手酸了,沈庭章才停下去关窗。忍着疼走到窗边,外面雨下得不小,黑夜中乌蒙蒙的,天上仿若直直垂下了一道水帘,将屋里院外隔成两个世界。

    “小满最近都不怎么挑食了,蔺宵哥哥肯定过不了几天就理我们了,到时候还会夸小满呢,不挑食,以后就能跟他一样,又高又壮。”

    院子像被水冲洗过,打开门,雨后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爬藤架的藤叶上还悬着几滴透亮的水珠。

    “怎么了?难道不是这么笑的?”蔺宵摸上自己的脸,疑惑。

    眼前两个沈庭章慢慢合二为一。

    梦醒后,看着一片狼藉的沙发套,默默拆了扔进洗衣机。

    钥匙哐当!掉地上。

    沈庭章不禁想起昨晚雨夜里的人,压着被风吹起的鬓发,大方问候:“早上好。”

    “算了,本来也没指望能找到。”蔺宵只是不甘心,被那个小少爷跑了。

    绵密清润的嗓音环绕着,很快阖上眼,坠入甜甜的梦香。

    “我不是,没有……”

    蔺宵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绊倒。

    刚躺下,睡得昏天黑地的沈小满咕噜滚进他怀里,半梦半醒:“爸爸,下雨了?”

    划拉几下,别说打开,锁孔都没对上。

    那些传言,也不全是假的。

    走到对方近前,先闻到一股无法忽视的酒味。

    沈庭章看不下去了,打开门,好脾气道:“你走错了。”

    如此明显避开他们的举动,连小满都看出来了,“蔺宵哥哥以后是不是都不理我们了。”

    沈小满吃完早饭满院跑,专门换了双嫩黄色的小雨靴踩进水坑里,蹲下去看水中倒影。

    蔺宵为此自闭了一整天。

    沈庭章笑,“我现在当然知道你不会。要你真是那么个人,也就不会来帮着修架子了。”

    脸上似乎有伤?

    出来时是个晴天,膏药就忘记带了,现下只能徒手慢慢地摁揉。

    蔺宵捡起来,踉跄后退着去看门牌。

    对面闹哄哄的,周扬扯着嗓门喊两声,才从嘈杂的房间里出来。

    真好看!

    隔壁院子的阁楼,窗户大敞。

    …

    “真哒!”

    蔺宵夹根烟倚在窗前,黑压压的眸子直直望下来,不知道看了多久。

    前几天在阁                                                楼上,面无表情地往下看,说实话,还是有点怵。

    路过洗漱台,鬼使神差地朝镜子扬起嘴角,下一秒就被镜子里的自己怔住。

    笑闹一阵,央求沈庭章给他讲睡前故事。

    蔺宵用力晃两下脑袋,自言自语:“我一定是醉了。”

    起脚要往后挪,一声叹息精准落到耳畔。

    夜里,忽然下了一场雨。

    周扬不吭声了。

    沈庭章轻轻合上书,搁到床头柜上,关灯睡觉。

    迎上来的眼睛里揉碎了曦光,柔和且温暖…

    蔺宵回过头,浓墨重彩的黑眸丝丝缕缕涌动着暗芒。

    蔺宵匆忙咽下含在嘴里的话,胡乱点点头关上窗。

    有人在开他家的锁?

    自从两年前不小心摔伤腿,每到阴天下雨,关节就跟针扎似的。

    天太黑瞧不大真切,只隐隐看个轮廓,很高。

    细雨卷着夜风肆意拍打木框,溅了些进来。

    原以为又是从隔壁传来的。

    图画书上的故事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沈小满早都看过了,但是听爸爸说,又是另一种享受。

    沈庭章不甚在意地笑:“打个招呼而已,不妨事。”

    这是喝了多少?

    话音刚落,17号的堂屋大门吱呀一声,张秀梅端着木盆出来,朝这边看。

    “别跟他来往……”

    —

    “宵哥,您要找的人……”

    不曾想,那声音断断续续维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听着倒像是在自家院外。

    沈庭章拢了拢披在身上的米色外衫,清清朗朗:“要是问刚搬来那天,确实有点怕。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险些以为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来揍我。”

    进去前,沈庭章还不忘小声提醒:“小满睡了,我们动静轻些。”

    蔺宵不知道是怎么喝完了满满一大碗蜂蜜水,等他缓过神,早已经躺在自家沙发上。

    院外人停下动作,摇摇晃晃抬起头,眼前突然出现了两个沈庭章。

    说罢,继续拿钥匙开锁。

    沈庭章睡眠浅,被雨声惊醒后,起身揉了揉膝盖。

    “这没什么,我睡眠一向比较浅。”看他左摇右晃站都快站不稳,沈庭章忍不住留他:“我给你泡个蜂蜜水解解酒吧。”

    沈庭章笑够了,放下手摇头:“我只是一说,你没必要真按照我说的做。”他又问:“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清醒些?”

    沈庭章随后端着机洗好的衣服出来,一件一件扯平褶皱套上衣架,挂到院内晾衣杆上。

    他掩住口鼻,出声:“蔺宵。”

    沈庭章:“……”

    沈庭章的心猛地揪紧,摸黑拿起手机就要报警。再朝门口定睛一看,脸瞧得不大清楚,高大的身影却莫名有几分眼熟,也不像他认知里贼头贼脑的小偷。

    “小沈起这么早啊。”

    就是这个笑容……沈庭章抿了抿唇,没忍住,低笑出声。

    同里每天都有大批外乡人进出,仅凭他给的那点信息,实在无异于大海捞针。

    看过许多医生也不见好,只能贴一贴膏药缓解。

    沈庭章开门出去。

    院子一下静得出奇。

    如今知道真有这个人的存在,下次再想来,可没那么容易!

    还真是18。

    直到手机响起。

    那会是——

    他笑起来,原来这么的——难看!

    深谙老大的情绪就跟七.八月的天气,没个定数。周扬试探问:“继续找,还是……”

    久久没听到回答,蔺宵的心一点点下陷,头也跟着越埋越低。

    心里隐隐有了个答案。

    咂巴两下嘴,口腔里还残留着那股腻人的甜味。

    “好。”

    脚步忽地一停。

    爸爸世界第一好看!!

    “知道了。”沈庭章极少打断人说话,“张婶儿还是早点去吃饭吧,小满也要看书认字了。”

    喉结急速滚动两下。

    恍惚一阵子,沈庭章总算醒神,下床悄悄拉开窗帘一角往外瞄,院外果真站着个人。

    “没必要再浪费人力。”

    天还没亮,雨就已经停了。

    给他擦头的手一顿,继而捏住脸上愈发圆润的肉包。许久,沈庭章才说:“不会的。”

    朝阳此时浅浅露了个边,越过联排屋顶落进小院。

    沈庭章没多在意,关了两扇窗拉上遮光帘,转身回床上。

    沈庭章拉住一扇窗,正准备关上时发现,这么晚了,路上居然还有人。

    蔺宵跟着他进屋。

    直愣愣坐在沙发上半晌,耳边仍不停重放那句似娇似嗔的“轻些”,像有根羽毛轻轻拂过心脏。

    他两步到人跟前,认真了几分,“一个帮了我们的人,有什么好怕的?不过——你若是能多笑一笑,就更好了。”

    沐浴在阳光下,发丝都跟抹了层蜜糖,亮晶晶的。

    “找不到?”

    第二天,

    窗户不隔音,交谈声一字不落传进耳中。

    蔺宵捏紧窗框,神色自然地回应。

    呼吸骤然加重。

    万花齐放的季节,他在花园里扛着网兜到处扑蝶,爸爸就坐在大理石桌旁,矜贵斯文地啜饮他最喜欢的凤凰单丛,笑着看过来……

    沈小满托着肉肉的腮颊目不转睛,突然,抬手指向沈庭章身后,“蔺宵哥哥!”

    …

    他似乎有些醒了,扯着被酒灼伤的嗓子,小心问:“……不怕我么?”

    这之后,开始一连几天不见蔺宵人影,只偶尔在半夜听到隔壁开关门的声音。

    想象了下自己长大后的样子,沈小满托着肉脸,倒他怀里嘻嘻笑。

    “婶子起得也挺早的,吃早饭了么?”

    《哥哥还想往哪儿跑》

    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蔺宵点点头又摇头。

    今晚,他也难得做了场好梦。

    “看来还是得喝点蜂蜜水,跟我进来吧。”

    “你怎么在我家?”

    沈小满跟着向他挥手,“蔺宵哥哥早!哥哥吃早饭了么?”

    话落,蔺宵便罕见地扯开嘴角。

    刚睡下不久,就听一阵咣咣开锁声。

    “还没呢,等把手里的活儿干完了再吃。”张秀梅边说边往远处阁楼偷瞄,走到两家院墙前,压低声音:“哎呦!昨天都那样说了,怎么还敢跟他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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