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连本带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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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错她了？！要她点吃的这么费劲，孝道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谁不说啊，拿着老大家的贴补老二家，她那孙子都胖成球了，大丫还瘦得跟麻杆似的，偏心到家了，”

    “还真领了个男的回家，你别说还怪俊的呢，”

    她心里暗自惋惜，城里的商品粮是真养人啊，要是进城的是自家乖孙多好！

    “哼，我看进城念书也没啥好的，没个大人在身边，一个小姑娘说不准就学坏了呢，”

    姜老婆子也不兜圈子了，颐指气使道，“去把那两罐子麦乳精给我拿来，”

    姜老婆子气得直跺脚，牟足了劲就要硬闯进去，却被姜宁一只手轻轻松松拦了下来，

    “陆哥响应号召下乡建设农村，她张嘴要抢人家吃的不成，直接就泼起脏水来了！”

    姜宁嘴角一抽，是来看她的吗，是来看看她又带回什么好让她搜刮走吧！

    屋里几人也赶紧跟上去，姜宁还以为是姜父和姜家大哥回来了，没想到抬眼看过去，来的却是她奶奶，姜老婆子。

    见姜老婆子还要插话，姜宁看一眼陆应淮，话锋一转，“奶非要抢家里的麦乳精，不给就往我身上泼脏水，”

    姜大嫂也一脸崇拜，小姑子在家也挺好的，至少姜老婆子不敢再明目张胆来家里扫荡了，“宁宁你真厉害，虽说没拿到赔偿的钱——”

    她脚步一转，挡在身前，故作关心地开口，“你老也来我家讨吃的，是不是二叔不让你吃饭啊？”

    正是下工的时候，没一会姜家门口就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对着姜宁和陆应淮指指点点的，其中不乏有嘴碎的，

    “哐哐哐”大力急促的敲门声震得姜母一哆嗦，两大块猪肉啪叽一声掉在桌面上，姜母眼睛一瞪，啪地撂下筷子，嘴上骂骂咧咧就冲出去了，

    “这哪是去城里念书的，分明是勾搭男人去了，指不定这带回来的好东西都是怎么来的！”

    又来这一套，这都是姜老婆子的老流程了，一哭二闹三晕倒，

    姜宁甜甜地回句嫂子，跟在后头进了屋子，一张圆形实桌上满满登登摆了六个菜，豆角炖腊肠，猪肉炖酸菜，辣椒炒鸡蛋，素炒青菜，豆芽炒韭菜，柿子拌白糖，

    看着地上撒泼打滚的姜老太太，姜宁冷笑一声，抄起地上的大扫帚就拍了上去，“学到你肚子里了！”

    姜老婆子又能搞事嘴又臭，这回更是差点败坏了杏花村的名声，大队长打定主意得让她长回记性。

    她不信邪地再一使劲，咦，纹丝不动，

    姜老婆子没成想姜宁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刚，一个没留神，大扫帚就拍脸上了，也顾不得撒泼了，蹭蹭起身跑到人堆里，拽着刚过来的大队长就要来个原地晕倒，

    她嘴角一扯，“呦，大小姐回来了，也不说先去你二叔家看看爷奶，还让我这老婆子来看你来，”

    “谁说的，嫂子你看着，这钱我还非要不可呢！”

    姜老太太吓得一个哆嗦，嘴硬开口，“哪有这么严重，”

    姜宁看到这，偷偷拧一把自己大腿，挤出两滴泪珠子，要掉不掉的盈在眼眶里，接着加把火，“泼我脏水不要紧，这话要传出去，人家知青怎么说，咱村的精神文明村还要不要了！”

    “不行，咱们杏花村可是要评精神文明村的，可不能出这种虐待老人的事来，”

    一盆子猪肉炖粉条里零星几片猪肉，剩下的大都是酸菜，但也是这年头难得的美味了。

    这小姑子在姜家是娇生惯养的，一点活不干，就连自己的衣服都是她家大丫给洗的。这也就算了，家里那点卖粮的余钱哪回不是姜父姜母偷偷就邮给她了，偏心的真不是一点半点。

    姜宁甚至还能感受到身体对于姜老婆子的恐惧，她深吸一口气，阴阳怪气道，“奶你这话说的，哪回不是我前脚刚到家，后脚你就跟来了，”

    “宁宁饿了就先吃，你爸跟你哥等会就下工回来了，”姜母说着就要拉姜宁坐下，筷子要盆里一捞，两大片猪肉颤巍巍在空中抖动，

    她一向是不服老的，在这几个村里，她打架就没输过，都是因为她胳膊劲儿大，但这回却被这个小丫头片子轻松拿捏住了，她胸腔剧烈震动，

    “我早就说这姜老婆子不是什么好人，准是要吃的没成又来撒泼了，也真好意思，”

    “你还给人家泼脏水！坐牢都是轻的，搞不好要挨枪子儿的。”

    “我爹腿摔折了，你们怕花钱，二话不说就分了家，”

    关系到村子名声，大队长眉头一皱，把自己胳膊从姜老婆子手里扯出来，语气严厉，“胡闹！老姜太太，你这都多少回了，分家是我做的见证，说好老二家养老，你老也来老大家要吃的算怎么回事啊！”

    视线突然被人挡住，姜老婆子眼睛一横，姜宁这死丫头怎么变样了呢，以前也好看，但一股子木讷气，反倒是现在眼睛忽闪忽闪，看着就灵光多了。

    “各位婶子伯伯婆婆都是明白人，谁对谁错一眼就能看出来。”

    虽然生活贫瘠，但这个困苦的农村妇女把原主宠成了小公主。

    “还带个男人回家了，这是不知廉耻，家门不幸啊！”

    《七零摆小吃摊吃瓜日常》

    姜老婆子脸色一黑，这死丫头一句话三个弯，差点被她绕进去，怎么就要批评老二家了，“你别说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给不给。”

    “一分钱没给我们家，净身出户的，还好意思上门来打秋风！”

    “要是我们家宽裕也就算了，但是大队长你看看，大丫都瘦成啥样了，”

    姜母性子虽然泼辣，但年轻时候又被姜老婆子磋磨惯了，俩人一对上姜母就不自觉地矮了一头。

    陆应淮也紧随其后，轻咳两声，幽幽开口，“这可是诬陷罪，告到警察局里是要坐牢的。”

    姜宁小嘴叭叭，“大队长，都分家了，奶还见天                                                的扯巴我们家接济二叔家，”

    “这要是我自己个的也就算了，可这是陆哥的，”

    “人家姜丫头和陆知青那是干亲，让她给说成什么了，女孩子名声要不要了！”

    她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连吃带拿的。

    “下乡之前干妈特意嘱咐我，在农村好好照应陆哥，这回可好，”

    姜老婆子僵在原地，晕也不是，不晕也不是，少见的有点尴尬，大队长皱着眉看着眼前的闹剧，真糟心啊。

    姜家过的不太好，这个念头应该说家家都挺拮据的，桌上这六个菜家里过年也不过如此了，姜宁不由得看向身旁黑瘦的农村妇女，再看一眼自己的纤细白皙的手，心中一暖，前世的她是孤儿没感受过母爱，但此刻母爱在她面前具象化。

    姜老婆子咬紧牙关，她是怕那个不孝的姜宁和陆知青真报警，一想到要坐牢，她双腿都直发软，于是从齿缝里蹦出句话，

    “我的腰啊，哪有这么当人孙女的，大逆不道的白眼狼，”

    要说谁能从姜家这只铁公鸡身上拔毛，那也就属姜老婆子了，一声孝字大过天，姜父不好做得太过。

    姜宁语气也冷下来，“不给。”

    好在小姑子长得俊又让未婚夫家接城里去了，以后说不准能当厂里工人呢，自家也能沾上光，存着这点子心思，她也就一直顺着这好吃懒做的小姑子，

    “俊有啥用，说不准是小白脸呢，挣的工分还不够自己吃的呢！”

    姜宁把扫帚一抬，指向姜老婆子，“你晕！我带你去医院，那边大夫说你没救了，这边我就给你定棺材！”

    她再一想，两大罐子麦乳精都随便往那窗台一放，指不定带回来多少好东西呢，脚一抬就要往屋子里走，“我自己拿吧，上回那桃酥也挺香，这回买了吧，”

    姜宁：“……”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一句话把围观的人都给pua，这口风一下子就变了，

    “就说我吃的好点，那也是腆脸在干妈家蹭口吃的，这日子真是，唉，”

    “奶你别怕，我带你找大队长去，可得让他好好批评批评二叔他家！”

    “这样，你给姜丫头和陆知青道个歉，”见姜宁小嘴一张还要说，大队长又补上一句，“再给姜丫头和陆知青一人20块钱，当做赔偿了，”

    “我不该泼脏水诬陷你俩，给你道歉姜丫头陆知青，”说完就挤出人群跑没影了，当众给自己孙女道歉，她这张老脸臊的。

    姜母气得眼睛都冒火了，哪有这么往自家孙女身上泼脏水的，说话都带上了哭腔，“妈，不能因为宁宁没给你拿麦乳精就这么泼脏水啊，你心咋这么黑呢！”

    众人视线落在一旁的大丫身上，十三四的孩子瘦小的像是八九岁那么大，谁家没个孩子，心里都不太得劲，目光顿时就变了，

    她个头矮小，一双三角眼眯起来看人，这会正踮着脚透过姜家碎掉一半的窗户玻璃往里面看，紧紧盯着姜母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麦乳精罐子，

    刚才院子里的话她躲厨房都听着了，笑得热情，“嫂子刚还念叨呢，这腊肠都炖半天了，人咋还没回来，”

    顺势就往地上一躺，一手拍地就开始吆喝起来，“哎呦喂，都快过来看看，姜家这丫头刚回来就动手打我老婆子，动弹不了了，”

    一旁的姜母一脸痛快，原来姜老婆子也没那么可怕，这不是让她姑娘给收拾了，“真给妈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