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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妤表现得云淡风轻,谢璟叙脸上的心疼一闪而逝,带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语气说:“从前说的便过去了,以后若是再有人敢这么说,我替你出气。”

    沈妤笑了笑,轻声道:“迟早都要回来的,早些还能早做打算。”

    “姑娘留步,太子殿下来了。”院里的婆子传话进来,沈妤往外看去,只见萧珩站在院外,不知站了多久。

    眨了眨眼,人还在往前走,谢璟叙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还真有个黑衣人。

    沈妤比谢璟叙还要小一些,自然没见过宁国公夫人,若是她母亲还在世说不定能给些线索。

    沈妤冷得发抖,半点力气也没有,任凭两个丫头搀着进了内室躺下。

    “是,国公爷嘱咐无事先不要出门,让姑娘安心养身体。”

    “你倒是乐得清闲,我在宫里都要被灌醉了。”脚一蹬,一个飞身落在了梅树枝子上,就地坐了下来,花朵簌簌地掉下来。

    “一群自以为是的废物,蠢得在上京城动手,尾巴擦不干净了,想起来找我了。”女子声音沙哑,半分音色都听不出来。

    宁国公夫人既然在世,为什么不回去呢?究竟发生了什么?

    ***

    醉意朦胧间,好像看见一人飞檐走壁,快速掠过前方的房屋,疾奔而去,大约是喝多了酒,谢璟叙不在意地笑了笑,暗忖喝出幻觉了。

    一干瘦老头跪在地上,他面前是一白衣女子,女子身着白袍,带着帏帽,从外窥不见丝毫长相,身量娇小,动作却无比凌厉,巴掌直直地扇到干瘦老头的脸上。

    宅子很大,冷清的令人发慌,原想着去街市上逛一逛,没成想上京的除夕夜家家团聚,街上竟不怎么热闹,谢璟叙觉得没意思,一个人坐着屋顶上喝着酒看星星。

    看着芳叶眼圈都熬红了,沈妤有些心疼,“你也去歇着吧,我好多了,不用守着。”

    沈妤醒来时,屋里一片寂静,蜡烛的光亮在窗纸上跳动,只偶尔听见一声爆竹的声音,芳叶正在一旁守着。

    穆氏夫人亲自喂完了药,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鞭炮声、烟火声此起彼伏,沈妤也睡得安稳下来,众人才放了心。

    “我只知道,我阿娘生下我便去世了,前些日子我不小心听到父亲跟人谈话,我才知道她根本没死,好像就在上京,所以我便来了。”谢璟叙低着头,声音有些迷茫。

    “你再来几次,我的梅树都要秃了。”拨弄着身上的花,沈妤忍不住抱怨。

    “只是风寒,休息几日就好,劳娘娘挂心,待臣女好些了,进宫去给娘娘请安。”若是往常,沈妤必定觉得这是萧珩关心,此刻手中攥着帕子,指尖用力到泛白,提醒自己,都是假的。

    萧珩看着她有些虚弱的样子,声音也缓和下来,轻声道:“别想太多,好好歇着,有事差人去找孤。”

    宁国公府

    沈妤只知道宁国公夫人难产而亡,宁国公独自将谢璟叙抚养长大,一直以来都未再娶。

    沈妤忙上前请安,将人请进来,一套流程下来,半点规矩也没错,恭敬中带着疏离。

    “嗯。”看着萧珩出去,沈妤失了力气般跌坐在椅子上。

    迷迷糊糊中,沈妤心中浮起个念头,要一辈子跟不喜欢自己的人困在宫墙里吗,生病的人太累,还未接着想,沈妤便睡着了。

    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扎在心上,再疼也不过如此了。沈妤气息有些不稳,身体颤抖,她有些庆幸此时是坐着的。

    看着谢璟叙脸色,沈妤已经猜到了他未尽之语,自己把话接了下去,“说我痴缠太子惹人厌烦?还是携恩图报,仗着太子妃的名头胡作非为?”

    想到这,沈妤眼前一亮,贵妃娘娘一定见过宁国公夫人,待她好些,进宫去问一问娘娘,怕谢璟叙失望,沈妤不动声色记下这件事。

    谢璟叙自嘲地笑了一声,无所谓道:“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去哪找,况且连张画像都没留下,这么多年也不出现,想必她也不想我找到,听天由命吧。”

    萧珩眉头拧起,漆黑的瞳孔紧盯着沈妤,看着她疏远的样子,薄唇微启,“孤已经遣嬷嬷去教导兰溪了,今日宫宴是你未到场,本是命她给你赔礼的。”

    丢下手中的酒壶,谢璟叙追了上去。

    “那奴婢在榻上,姑娘有事叫奴婢一声。”

    ***

    冷风吹过,沈妤打了个喷嚏,晌午已过,日头偏西,冷意已经上来了,沈妤起身,让人将摇椅收起来,往厅中走去。

    谢璟叙打记事起就生活在岭南,京中的国公府,从未来过。据说他出生之前,他的父亲和母亲就是住在这。

    沈妤心中动容,身边人做事都是权衡利弊,王公贵族尤甚,正是知道谢璟叙说的是真的,沈妤更加感动。

    沈妤看着他情绪一下子落寞下来,好像周身都充满了无措,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震惊,“阿妤,我阿娘没死。”

    天色将明,百姓大都还在睡梦中,京城郊外的村子里,一户人家还燃着将要到底的蜡烛。

    《太子妃觉醒之后》

    萧珩坐在上座,看着沈妤略显苍白的脸,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蜷起,关心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见沈妤醒了,忙倒了杯水喂给沈妤,又探了探额头,热好歹退下去了。

    “得了,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宁国公府派人来说已经打扫好了,往后便去那找我吧,我得回去搬家了。”

    萧珩脸上露出不解,眉头越拧越紧,似是耗尽了耐心,有些烦闷道:“胡说些什么,你再胡闹也得有个限度。”

    说好放下了,还是会因为他一句话难过,沈妤深吸一口气,直视着萧珩,索性把话说清楚,“臣女很感谢殿下和娘娘的照料,只是臣女也明白要的太多,恩也会变成仇,实在不敢贪图太多,从前臣女所为给殿下造成困扰了,是臣女的不是,往后殿下不必委屈自己,娘娘那,臣女会去说。”

    沈妤抬眸,惊讶道:“今夜?”

    沈妤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般地反问道:“什么?”

    大约是今日宫宴,谢璟叙换下了他向来夺人眼球的艳色衣衫,一袭水蓝色暗花锦袍,显得稳重了些。

    今夜除夕,原本家家团聚,父亲位居正一品国公,手上又有实权,能在除夕夜里将父亲叫走的案子,想必事关重大,非比寻常。

    “你……”

    芳叶和琼枝在门外候着,听着动静直觉不对,待萧珩离开,赶忙进来,只见沈妤弯着腰呆呆地坐着,脸色更加苍白了,脸上还泛起了不正常的红。

    沈妤躺在床上,大约是发过热的原因,头还是有些痛,但止不住地去想昨日萧珩的态度。

    沈妤摇摇头,这人,总是喜欢翻墙。

    日头早已西斜                                                ,宫宴也早就散了,安国公与穆氏夫人来到锦澜院看沈妤,进门就听说沈妤病得更厉害了,夫妻两个心焦不已。

    安国公不好进内室,只能在外间等着,沈妤此刻已经烧得迷迷糊糊,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谢璟叙情绪有些低落,沈妤不好多问,只扬起笑脸说道:“这是好消息呀,既然伯母在上京,那我们就慢慢找,总有一天会遇到的。”

    说完,又翻过墙头走了。

    谢璟叙也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态,正色说:“没想瞒着你。”

    “母妃让孤过来瞧瞧,怎么一下子病了。”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沈妤没有听出半点关心。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上京来,到底是做什么的,别拿你那套说辞应付我。”沈妤脸色严肃起来。

    芳叶伸手在沈妤额头上一探,竟是滚烫,“哎呀,姑娘发热了。”

    芳叶扶着沈妤坐起来,倚在靠枕上,将一直温着的粥一口一口喂给她,“回姑娘,寅时了,刚才国公爷来看过姑娘,说是京里出了大案,连夜就往大理寺去了。”

    “阿妤,今日宫宴上我听见些话,你……”谢璟叙欲言又止。

    轻柔的梅花落在脸上,沈妤长睫微动,一睁眼就见谢璟叙坐在墙头上,手里还握着几颗石子,两条腿晃来晃去。

    “什么时辰了。”一开口,便是声音沙哑。

    萧珩进来后,沈妤便一直微低着头,此刻才真正看向他,明亮的眼睛里带着疑惑,“什么?”

    “在殿下眼里,沈妤就是这样计较的人吗,臣女当日就已经说过,邢三姑娘道过歉了,臣女不会再跟她计较。”声音轻颤,沈妤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沈妤满脸失望,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努力藏住声音中的哽咽,慢声说:“臣女有些累了,殿下回去吧。”

    若是有一天能见到,他想问问,为何要狠心抛下他。

    听着沈妤客气的话,萧珩越来越觉得她不对劲,她从未这么冷淡,“今日宫宴,有南边新进来的荔枝,孤想着你喜欢,便给你留了些。”

    转念一想才明白,萧珩觉着自己是在跟他无理取闹,还在计较着前几日的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泛疼,眼中的光一瞬间湮灭了。

    这一夜,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只是无人知晓,暗处风起云涌。

    老头抬起头,舔了舔嘴角,神态并无半分害怕,威胁道:“您可以袖手旁观,若是让他们查出来,总会有人供出您,姑娘,知道您身份的人不是没有。”

    谢璟叙饮了不少酒,脸上泛着薄薄的红色,看着裹着大氅只露出一颗头的沈妤皱了皱眉:“我听沈伯父说你又病了,要我说你就不该回来。”

    “多谢殿下。”竟是起身,行了个标准的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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