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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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依，你使诈！”令仪汗如雨下，向哥哥撒娇，“不然我怎么总是使不上力气呢？”
令仪的小衣已被汗水湿透，黏在身上煞是难受。她恍惚地连称“无事”，镇静了片刻，才想起昨晚不是在外面喝酒吗？
慧舟龇牙咧嘴地爬起来，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满眼含泪地揉着屁股：“小姐，我好痛。”
令仪让慧舟给自己打了盆热水擦身，以掩盖一身酒气，梳妆打扮停当，就硬着头皮来书房给父亲请安，不料吴秋影和柳珠弦也在。
令仪在肮脏的柴房里度日如年，老鼠“吱吱”地叫唤着奔来跑去，各色虫子也不亦乐乎地往她身上撞。她急于找人询问柳氏情况，但无论她如何呼喊，都无人敢靠近柴房半分。
“他们肯放我出去了？”令仪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满怀期待地问。
阮令史犹自阴沉沉地瞪着令仪不语，吴秋影已抢过话头：“是我们想得龌龊了吗？是你先做的龌龊事！你出去问问，京中哪个好人家的女儿晚上独自在外闲逛，还喝得不省人事叫男人抬回来的？真是败坏门风！”
令仪听她侮辱母亲，怒气勃发地站起身：“我母亲是好人家的女儿，家门不幸才误堕风尘。父亲既然瞧不起她，又何必娶她？别人误解我，为了阮家，我甘心领罚。对女辱母又是什么好人家的教养？”
“因为你笨。”程远扬的神情不见丝毫宠溺，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冷漠，“好吧，那我就让你一回。”
吴秋影气得身似筛糠般发抖：“我才是你的母亲，她算个什么东西？还敢顶嘴！你给我下去，以后睡柴房，不许吃饭，什么时候知错，什么时候再出来！”
令仪被押走的时候，柳珠弦急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吴氏仍是不停地一边踢打着她，一边破口大骂：“千人糟蹋万人厌的破烂货，装什么柔弱可怜呢？给我起来！”
喧哗的呼喝之声中，她隐约听见其中一人问：“不能快活一下吗？反正他们也不知道。”
夜幕再次降临，黑暗笼罩了阴冷潮湿的柴房，也给她的心头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她担心昨夜的几个大汉再次来偷袭，把吃了一半的馒头藏在柴堆下，闭上眼睛假寐。
令仪感激地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对不起，我连累你们了。”
柳珠弦磕头谢罪：“令仪年纪小，求老爷原谅她吧！别气坏了您的身子。”
午后，阮令佳因为不好好读书被吴氏骂了一顿，赌气偷偷来探令仪，给她带了一块馒头；并告诉她慧舟在给令仪送饭的路上被抓到打了一顿，柳氏醒了，从早上起就跪在主母房里求原谅。离开的时候，令佳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阮令史冷冷地道：“若不是上司赏赐，你以为我愿意娶她？若是知道会养出你这样的白眼狼，当初我死也不让她进门！她能从良，还有什么不知足？你还敢顶撞母亲，赶紧跪下道歉！”
吴秋影指着柳珠弦大骂：“柳姨娘，你有什么脸面开口？你进门的时候，我就劝老爷别讨这种倚门卖笑的女人，教养不出什么好孩子。现在丢了脸，我看她根本就是想女承母业了！”
吃了几口馒头，她噎得难受，费了好大劲才咽了下去。
重生之后，每当她忍受不了眼下的委屈，就会发现前面还有更大的屈辱在等着她。有时她也想一了百了，如果死了，也许什么事就都没有了。
令仪欢喜无限，趁他不注意，一把将他推倒在地。程远扬的身子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就像纸糊的人偶一样飘然坠地。“咚”的一声响，一个圆滚滚的物事狠狠砸在地上，令仪凝眸去看，血顿时凉了半截。
听令仪认错，阮令史才阴恻恻地讥讽：“大错已经铸成，你让阮家变成小丑，认错又有何用？上次为父说要替你寻门好亲事，你婉言谢绝；如今看来，是心里有了主意了啊！但是谁会要你这样毫无德行的女子当正妻呢？”
令仪见她神色有异，知道她有所误解，便耐心解释：“我昨晚一个人去喝酒了，正好遇见他，不是特意相约。”
吴秋影站在书桌后面，给阮令史细细磨着墨，一见令仪进来，向跪在地上的柳珠弦冷哼一声：“你养的好女儿！勾搭一个还不够，一连勾搭了三个大男人。夜不归宿，是阮家教给你们母女俩的道理吗？”
令仪这才想起来令佳的话，留神看她伤势如何：“他们打你了？”
吴秋影怒气勃发，把满腔怨气尽数发泄在柳珠弦身上，冲着她拳打脚踢。令仪上前护住柳珠弦，将吴氏推倒在地，两人相对厮打起来。
“反了！反了！”吴秋影鬓发散乱，手脚并用地往柳氏母女身上招呼。柳氏身上挨了好几下，令仪脸上、手上亦破了几道口子。阮令史见闹得太不像样，吩咐下人把令仪押到柴房，没有他的命令不许送饭给她吃。
“令仪知错，求父亲母亲责罚。”
第二天，她仍继续大声叫人来，依然无人理她。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身上隐隐作痛，她虚脱地瘫倒在柴房，恨不得抓只老鼠来吃。
令仪咀嚼着她话中的意思，反应过来：“你也知道了？好丫头，你不怨我以前害了你家小姐，现在还害了你们？”
过了一会儿，慧舟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老爷放你出去，还让我伺候你沐浴更衣，因为咱们要进宫见贵人了。”
对于阮令史来说，他养育 她不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女儿，只是因为“有用”。
“昨夜是谁送我回来的？”
但是无人回应。
“不，他们确实太过分了。换做是我，我也忍不下去的。”
来人脑门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哎呦”一声坐倒在地，却是慧舟。
慧舟神色一顿，含羞带怯地回答：“是程家大公子送你回来的。”
令仪在心里无声地呐喊：谁来救救我？
令仪双手在虚空中乱抓，想要躲避那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却无能为力的绝望；但喷射而出的鲜血糊住了她的眼睛，堵住了她的喉头，她哭不出，也叫不得“救命”。她四处奔突，忽然一个踩空，眼前场景骤然消失，再次变成那间狭小而终年昏暗的卧室。
巨大的愧疚感淹没了令仪，前世这个时候渊柔还未遇见齐询，慧舟自然也不认识渊柔。如果她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也许就不会这样想了。
下人受了吴氏的授意，把令仪扔到柴房之后亦狠狠打了她几下泄愤。无奈他们不是令仪的对手，身上挂了彩才默默退了出来。
“我不是好人，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本来应该隐忍，结果还是伤害了身边的人。”
慧舟羞赧地回答：“伺候谁不是伺候？以前我在夫人屋里当差，因为不够机灵，被他们排挤，过得比这还要差。我不知道你和小姐之间有什么过节，也明白你和小姐不一样，但是我能感觉到你们都是好人。”
令仪强压怒火，跪下请罪：“父亲母亲，令仪和程公子只是在酒肆偶然相遇而已，不是您想的那样龌龊。我与三爷四爷的纠葛更是没有的事，求父亲母亲一定相信令仪的清白。”
慧舟揉着泪眼，呜咽着说：“没关系。姨娘说，你受的苦，跟我们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慧舟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一瘸一拐地走到令仪面前，嘤嘤哭泣：“我想给小姐送饭，但是被夫人的丫鬟发现了。”
过了一会儿，门外果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柴门打开，她凝神戒备，暴起出击。
但是她不甘心，她想复仇，也不欲令亲者痛、仇者快。她相信只要活下去，一切就有转机。
“小姐，你做噩梦了。”慧舟撩起床帐，关怀地问，“瞧你满身汗的样子，是梦见什么了？”
骄阳似火，令仪和程远扬如往常般在校场比试，两人心无芥蒂，仿似从前种种不快从未发生过。m.churuyunkt.com她越欢喜，浑身力气就越像被抽空了一样发挥不出来，只能任由哥哥一次次把自己掀翻在地。
以前无论令仪行事如何荒唐，程家人都只会站在她背后支持她，而反过来指责对她不满的人。她从来没想过，连挚爱的亲人都不偏爱自己竟是这样令人灰心。不过从柳珠弦口中知道的多了，她也就不以为怪了，阮家确是重视门风胜于家人感受的门户。
原来求生欲占上风的时候，尊严竟是如此微薄的东西。
慧舟低下头搓弄着衣角：“我信，不过老爷可是气坏了。昨天你那么晚回来，又是喝醉了被陌生男子送回来的，主母和他叨咕了半夜，等会儿您可得小心应对啊。”
场景瞬间变换。她骑着马飞赴刑场，一声声地喊着“刀下留人”，却只是在原地无力地打转。行刑官好像并没听见她说话，令牌落地，刀起头落。几十颗头颅表情狰狞，向她扑来，嘴里念念有词：“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报仇！”
另一人回答：“不行，她还有用。老爷问起来怎么办？”
到了晚上，令仪半梦半醒间，几个彪形大汉开门套了麻袋把她打了一顿，便扬长而去。
令仪梗着脖子据理力争：“刚才口口声声‘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会儿又‘主母才是我的母亲了’？原来我随的是主母的性子啊！”
令仪心底发凉，泪水倾泻而下，都忘了继续挣扎。
] “我不依，你使诈！”令仪汗如雨下，向哥哥撒娇，“不然我怎么总是使不上力气呢？”
令仪的小衣已被汗水湿透，黏在身上煞是难受。她恍惚地连称“无事”，镇静了片刻，才想起昨晚不是在外面喝酒吗？
慧舟龇牙咧嘴地爬起来，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满眼含泪地揉着屁股：“小姐，我好痛。”
令仪让慧舟给自己打了盆热水擦身，以掩盖一身酒气，梳妆打扮停当，就硬着头皮来书房给父亲请安，不料吴秋影和柳珠弦也在。
令仪在肮脏的柴房里度日如年，老鼠“吱吱”地叫唤着奔来跑去，各色虫子也不亦乐乎地往她身上撞。她急于找人询问柳氏情况，但无论她如何呼喊，都无人敢靠近柴房半分。
“他们肯放我出去了？”令仪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满怀期待地问。
阮令史犹自阴沉沉地瞪着令仪不语，吴秋影已抢过话头：“是我们想得龌龊了吗？是你先做的龌龊事！你出去问问，京中哪个好人家的女儿晚上独自在外闲逛，还喝得不省人事叫男人抬回来的？真是败坏门风！”
令仪听她侮辱母亲，怒气勃发地站起身：“我母亲是好人家的女儿，家门不幸才误堕风尘。父亲既然瞧不起她，又何必娶她？别人误解我，为了阮家，我甘心领罚。对女辱母又是什么好人家的教养？”
“因为你笨。”程远扬的神情不见丝毫宠溺，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冷漠，“好吧，那我就让你一回。”
吴秋影气得身似筛糠般发抖：“我才是你的母亲，她算个什么东西？还敢顶嘴！你给我下去，以后睡柴房，不许吃饭，什么时候知错，什么时候再出来！”
令仪被押走的时候，柳珠弦急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吴氏仍是不停地一边踢打着她，一边破口大骂：“千人糟蹋万人厌的破烂货，装什么柔弱可怜呢？给我起来！”
喧哗的呼喝之声中，她隐约听见其中一人问：“不能快活一下吗？反正他们也不知道。”
夜幕再次降临，黑暗笼罩了阴冷潮湿的柴房，也给她的心头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她担心昨夜的几个大汉再次来偷袭，把吃了一半的馒头藏在柴堆下，闭上眼睛假寐。
令仪感激地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对不起，我连累你们了。”
柳珠弦磕头谢罪：“令仪年纪小，求老爷原谅她吧！别气坏了您的身子。”
午后，阮令佳因为不好好读书被吴氏骂了一顿，赌气偷偷来探令仪，给她带了一块馒头；并告诉她慧舟在给令仪送饭的路上被抓到打了一顿，柳氏醒了，从早上起就跪在主母房里求原谅。离开的时候，令佳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阮令史冷冷地道：“若不是上司赏赐，你以为我愿意娶她？若是知道会养出你这样的白眼狼，当初我死也不让她进门！她能从良，还有什么不知足？你还敢顶撞母亲，赶紧跪下道歉！”
吴秋影指着柳珠弦大骂：“柳姨娘，你有什么脸面开口？你进门的时候，我就劝老爷别讨这种倚门卖笑的女人，教养不出什么好孩子。现在丢了脸，我看她根本就是想女承母业了！”
吃了几口馒头，她噎得难受，费了好大劲才咽了下去。
重生之后，每当她忍受不了眼下的委屈，就会发现前面还有更大的屈辱在等着她。有时她也想一了百了，如果死了，也许什么事就都没有了。
令仪欢喜无限，趁他不注意，一把将他推倒在地。程远扬的身子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就像纸糊的人偶一样飘然坠地。“咚”的一声响，一个圆滚滚的物事狠狠砸在地上，令仪凝眸去看，血顿时凉了半截。
听令仪认错，阮令史才阴恻恻地讥讽：“大错已经铸成，你让阮家变成小丑，认错又有何用？上次为父说要替你寻门好亲事，你婉言谢绝；如今看来，是心里有了主意了啊！但是谁会要你这样毫无德行的女子当正妻呢？”
令仪见她神色有异，知道她有所误解，便耐心解释：“我昨晚一个人去喝酒了，正好遇见他，不是特意相约。”
吴秋影站在书桌后面，给阮令史细细磨着墨，一见令仪进来，向跪在地上的柳珠弦冷哼一声：“你养的好女儿！勾搭一个还不够，一连勾搭了三个大男人。夜不归宿，是阮家教给你们母女俩的道理吗？”
令仪这才想起来令佳的话，留神看她伤势如何：“他们打你了？”
吴秋影怒气勃发，把满腔怨气尽数发泄在柳珠弦身上，冲着她拳打脚踢。令仪上前护住柳珠弦，将吴氏推倒在地，两人相对厮打起来。
“反了！反了！”吴秋影鬓发散乱，手脚并用地往柳氏母女身上招呼。柳氏身上挨了好几下，令仪脸上、手上亦破了几道口子。阮令史见闹得太不像样，吩咐下人把令仪押到柴房，没有他的命令不许送饭给她吃。
“令仪知错，求父亲母亲责罚。”
第二天，她仍继续大声叫人来，依然无人理她。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身上隐隐作痛，她虚脱地瘫倒在柴房，恨不得抓只老鼠来吃。
令仪咀嚼着她话中的意思，反应过来：“你也知道了？好丫头，你不怨我以前害了你家小姐，现在还害了你们？”
过了一会儿，慧舟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老爷放你出去，还让我伺候你沐浴更衣，因为咱们要进宫见贵人了。”
对于阮令史来说，他养育 她不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女儿，只是因为“有用”。
“昨夜是谁送我回来的？”
但是无人回应。
“不，他们确实太过分了。换做是我，我也忍不下去的。”
来人脑门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哎呦”一声坐倒在地，却是慧舟。
慧舟神色一顿，含羞带怯地回答：“是程家大公子送你回来的。”
令仪在心里无声地呐喊：谁来救救我？
令仪双手在虚空中乱抓，想要躲避那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却无能为力的绝望；但喷射而出的鲜血糊住了她的眼睛，堵住了她的喉头，她哭不出，也叫不得“救命”。她四处奔突，忽然一个踩空，眼前场景骤然消失，再次变成那间狭小而终年昏暗的卧室。
巨大的愧疚感淹没了令仪，前世这个时候渊柔还未遇见齐询，慧舟自然也不认识渊柔。如果她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也许就不会这样想了。
下人受了吴氏的授意，把令仪扔到柴房之后亦狠狠打了她几下泄愤。无奈他们不是令仪的对手，身上挂了彩才默默退了出来。
“我不是好人，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本来应该隐忍，结果还是伤害了身边的人。”
慧舟羞赧地回答：“伺候谁不是伺候？以前我在夫人屋里当差，因为不够机灵，被他们排挤，过得比这还要差。我不知道你和小姐之间有什么过节，也明白你和小姐不一样，但是我能感觉到你们都是好人。”
令仪强压怒火，跪下请罪：“父亲母亲，令仪和程公子只是在酒肆偶然相遇而已，不是您想的那样龌龊。我与三爷四爷的纠葛更是没有的事，求父亲母亲一定相信令仪的清白。”
慧舟揉着泪眼，呜咽着说：“没关系。姨娘说，你受的苦，跟我们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慧舟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一瘸一拐地走到令仪面前，嘤嘤哭泣：“我想给小姐送饭，但是被夫人的丫鬟发现了。”
过了一会儿，门外果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柴门打开，她凝神戒备，暴起出击。
但是她不甘心，她想复仇，也不欲令亲者痛、仇者快。她相信只要活下去，一切就有转机。
“小姐，你做噩梦了。”慧舟撩起床帐，关怀地问，“瞧你满身汗的样子，是梦见什么了？”
骄阳似火，令仪和程远扬如往常般在校场比试，两人心无芥蒂，仿似从前种种不快从未发生过。m.churuyunkt.com她越欢喜，浑身力气就越像被抽空了一样发挥不出来，只能任由哥哥一次次把自己掀翻在地。
以前无论令仪行事如何荒唐，程家人都只会站在她背后支持她，而反过来指责对她不满的人。她从来没想过，连挚爱的亲人都不偏爱自己竟是这样令人灰心。不过从柳珠弦口中知道的多了，她也就不以为怪了，阮家确是重视门风胜于家人感受的门户。
原来求生欲占上风的时候，尊严竟是如此微薄的东西。
慧舟低下头搓弄着衣角：“我信，不过老爷可是气坏了。昨天你那么晚回来，又是喝醉了被陌生男子送回来的，主母和他叨咕了半夜，等会儿您可得小心应对啊。”
场景瞬间变换。她骑着马飞赴刑场，一声声地喊着“刀下留人”，却只是在原地无力地打转。行刑官好像并没听见她说话，令牌落地，刀起头落。几十颗头颅表情狰狞，向她扑来，嘴里念念有词：“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报仇！”
另一人回答：“不行，她还有用。老爷问起来怎么办？”
到了晚上，令仪半梦半醒间，几个彪形大汉开门套了麻袋把她打了一顿，便扬长而去。
令仪梗着脖子据理力争：“刚才口口声声‘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会儿又‘主母才是我的母亲了’？原来我随的是主母的性子啊！”
令仪心底发凉，泪水倾泻而下，都忘了继续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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