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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愿挖好了洞,几人也差不多挖好各自的坑。这个主意是宋芳时提出来的,几人不可能一下子把一杠酒喝完,且美酒放得越久,味道越醇厚。众人就在此处做个标记,等来年好时候,再把美酒挖出来,诸君共饮。

    沈愿把她扶到屋子里,倒了一杯热茶,介绍来人:“二婶,这是我的师父,碧落。”

    沈愿彻底埋进了李因的怀中。

    难道沈淮书要让沈家小姐自己取字?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很久之后,她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师父,这是我的二婶,李因。”

    “你说,来年这时候我们在做什么?”傅红玉躺在草上,双手交叉抱于脑后,“听我爹说,西凉那些蛮夷格外猖狂,我想随我爹去打跑那些贼人。”

    沈愿瞳孔一震,迅速上前按住即将出鞘的刀,跑到门前与那人撞了个满怀。

    《成为伴读后她称帝了》

    就这样过了三四年,这件事才被人发现,永平帝虽然不喜宋澄意,但皇室的尊严岂能容一个小小奴婢践踏?

    小澄意过得不像现在这样优渥,没被养在太后膝下之前,负责照料他的嬷嬷以为他永无翻身之日,小澄意能不能吃饱饭全看她的心情。

    席间安静下来,都在等待沈家小姐的字是什么。对于他们而言,给自家女儿取自一般取嘉、柔、兰这些温婉贤淑的字,想来沈府小姐的字也大差不差。

    沈愿嘴角一翘,抓起裘往身上一盖:“我这裘是千金也不卖的。”

    “呼~”终于把酒坛埋了进去,众人累的直喘气,一个一个躺在枯草上。

    宋澄意走上前去,明黄色锦衣上披了一层浮光锦,熠熠生辉,又因他喜欢一些闪闪亮亮的小东西,所以又命人在上面点缀些许宝石,他脚步微动,衣裳上的颗颗宝石叮当叮当响。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有人一句话如在世华佗,白发老头从地上跳起来,奔到沈愿面前,直勾勾盯着她手中的对襟裘,其他人看不出来,他却是真真实实的看到过的,裘上的出峰是用吉光片羽所制,江湖中早就销声匿迹的宝物!

    院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碧落和沈愿都是习武之人,早在远处就听到了。现在脚步声越来越近,碧落握紧了腰间的利刃——

    “你要做什么?”碧落冷冷瞥了她一眼,“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这样来说,宋澄意被养成如今的性子也就不奇怪了。

    李因慢慢的揭开,终于满足了沈愿等人的好奇心——一只华美夺目的金钗,钗子周围用细丝一圈一圈的绕住,千丝万缕,钗头采用当年盛极一时的炸珠工艺,边上用一颗颗宝石镶嵌。这只金钗有些年头了,但因为其主人的用心保护,没有丝毫瑕疵,反而增添了几分岁月的古朴。

    宾客已经在位子上了,李因作为主宾到座上坐下后,沈淮书才到主人座上坐下。三加三拜后,沈愿醴酒象征性的沾嘴唇,最后把酒置于地上,李因上前为她加钗冠。

    沈愿风头正盛,及笄之日的宾客几乎要踏破了门,这一状况直到宋芳时亲自上府拜访才真正达到了高潮。

    “哎!”白发老头笑着接过就跑到屋里去了,只剩下大酒缸子和不知所措的众人。

    李因缓过来后才解释原因,原来是沈淮书往江州寄了一封书信,她和沈淮安早早就从江州出发,为的就是今日。

    人群中,碧落和莫惊潮并排而立,莫惊潮越靠越近——碧落正准备抬手抵住她的进攻,莫惊潮不等她反应,反手拉住她的手:“师姐阔别多年,还是这么热情。”

    “他和大哥在门前招呼宾客,等会你出去就看到了。”李因又拿出一个檀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起初一块红布盖在上面,严严实实。

    他不敢抚摸,眼睛却没离开过上面,颤抖开口:“这个裘……卖不卖?”

    “不卖。”白发老头眼皮没抬一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愿的耳朵微动。

    众人面面相觑,这白发老头的脾气实在古怪,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众人看去,还算整洁的茅草屋、地上堆积的落叶,以及靠在一个大酒缸旁睡觉的白发老头,秋日阳光懒懒照在他身上,众人进来时发出了点声响,他半睁眼,正当所有人以为他要起身时,白发老头却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他不复之前的可怜模样,往衣上随意扣下一块宝石,在他手中转了转:“白发老头,小爷这块石头价值百金,换你的酒。”

    嬷嬷乱棍打死,宋澄意被太后接来养在宫里。宫里子嗣不多,太后又心疼宋澄意的遭遇,因此对宋澄意有几分偏宠,源源不断的宝物也都流到了宋澄意那里。

    这样的结局皆大欢喜,真是可喜可贺!

    她自幼习强身健体之术,虽学业上差强人意,但在武学上天赋极好,小小年纪便能干倒一群武馆大汉。崇高祖当初以兵建国,登上帝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废天下兵器,打压江湖。自此,崇国重文轻武风气盛行。

    “好孩子,今日是个大喜日子,二婶还未恭喜                                                愿儿拿到了经魁呢。”李因俯身回抱住沈愿,如儿时那样,“只要是愿儿想做的,二婶一定会支持你的,所有人都会支持你的。”

    “好啊,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白发老头立刻接话:“这酒我送你们!”

    他怕黑,全是因为嬷嬷会把他关在小黑屋里面。

    “阿愿和清秋定然都当上女官了。”宋芳时很肯定的说道,话锋一转,她看向另一个懒洋洋的人,“不过,某人就不知道了。”

    她还以为出来会是话本中的仙境呢!

    “愿儿!”

    沈愿朝四周看了看:“那二叔呢,怎么不见他?”

    沈府最近有两件大事发生:一件是沈愿在秋闱中拿到了经魁的佳绩,另一桩大事,就是沈愿的及笄恰好与登科之日相近,可谓是双喜临门。

    “赞者怎还未到?”碧落从房中走出,今日是她好徒儿的及笄礼,她身份特殊不能亲自操手,已是大憾。今日要是出了差错,她定然是会大发雷霆的。

    沈愿不明所以,而宋澄意则是完全不在状态。

    这下白发老头终于抬眼,不过他只是翻了个身,哼道:“千金也不卖。”

    沈愿走到院中,她的发丝垂落在腰间,额前的金色菱形花钿衬她如神女,她轻拍碧落肩膀:“现在时候还早,我方才已经派影卫去找了。”

    他爬树厉害,爱吃树上的果子,是因为小澄意只能吃果子充饥。

    办法总比困难多,沈愿在草屋旁找到几个干净的小酒坛子,“我们把酒装到这里面。”

    莫惊潮盯着她,师姐还是如同十年前一般,样貌年轻、强大。也是,脱离了春潮阁的束缚,世间从此再无

    “爽快!”沈愿眉眼弯弯,“今儿我高兴,这千金裘就换您的美酒了!”

    傅红玉说着攥紧了拳头,“要是我当上将军,我就向陛下建议开创武举!”

    宋澄意还在想沈愿的事,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反应过来才发现她是在取笑自己,哼道:“那时候,我都不知道在不在京城了。”

    当年永平帝还不是太子,也不是先帝喜欢的皇子,母妃只是个不受宠的小官女子,他在宫中寸步难行。后来发生了诸多事情,许多兄弟死的死,禁闭的禁闭,只剩下一个毫无威胁的楚王,也就是宋澄意的父王。

    李因看着它,眉眼间满是怀念:“这是当时夫人留下来的,她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担心……就特地让江州最有名的工匠造了这只钗子,想等你及笄的时候为你戴上。后来这只钗子转交到了我手里,我时常擦拭让钗子光滑了许多。”

    白发老头的肩膀松懈下去,但沈愿之后的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情达到了巅峰,“不过,你的酒是千金不卖,我的裘也是千金不卖,这样想想,两者好像也差不多。”

    话音刚落,四周寂静无声,而后有人说话才又恢复了方才的欢乐。

    至此,只剩下最后一步了,取字。

    傅红玉走到大酒缸子处,弯腰在盖子上嗅了嗅,眼睛发亮:“香味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老翁,你这酒卖不卖?”

    味道很淡,所以来时应当是处理过的,但却瞒不住沈愿的鼻子,是沈淮书又去祠堂了。她轻叹一口,心中却安心许多。

    “现在,我们要怎么酒缸……扛回去?”林清秋问道,今日她们出门为了徒个清净,并没有带多余的人来。

    真是风水轮流转!

    沈愿蹲下身抱住她,母亲生下她之后没过多久便去了,府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自她开蒙始,她只知二婶和二叔。在她心里,李因哪里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二婶呢?

    傅红玉最先惊呼:“这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

    不说宾客,单论沈愿也在疑惑。前些日子她追问爹,他却不肯告诉她,只是笑而不语。沈愿心中发怵,默默挪步到他身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烟香味。

    李因惊疑不定,呼出长气:“我来迟了。”

    她这话真真假假,身上这裘实则是从师父那里搜刮来的,当时只是见裘好看罢了,碧落对此也不甚在意:“我平时也不怎么用,你拿去就是了,不必同我说。”

    可就是这样,永平帝还是不放心,把楚王封到了离京城万里的风州,还强行留下楚王唯一的儿子。如此,宋澄意成了举目无亲的质子。

    京城内不能纵马,傅红玉说的好地方就是她常骑马踏春的西郊,离长亭不远,秋日虽没有春日那样草长莺飞的好景,但山野间凉风轻拂,残枝碎叶零落满地,踩上去声声清脆。

    侍从拿来毫笔和墨台,沈淮书这时却把沈愿扶起,把毫笔递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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