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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不管林魏然选什么，他都能得到他想要的。
“姐姐……”小皇帝眼神幽黑，他低低地唤了这么一声，忽然阖了眼睛。
“长安的明堂只能坐一个人。”
“云氏、傅氏，我都解决了。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了。王正安是哥哥的老臣，会尽心辅佐你，但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有些事可以交给他，但寒门与世家之间的事还是交给林……”
王正安也神色忧虑：“如今遗诏在长公主手中，那郑昭月口中的禧王之后也在长公主手中，明日朝会，形势不利啊。”
王正安纹丝未动，连眼睛也没有多眨一下，镇静地端坐着，语调冷静得可怕：“太子已去。我作为曾经的太子太傅，必须要护好陛下。”
当这个事实时再次大摇大摆地占据林魏然的意识时，他仿佛被人狠狠扼住脖颈，难以呼吸。
这样一来，他那条广开科举做官不看家世的政令必会受到影响。
“姐姐！”小皇帝陡然变了神色，拧眉道，“别说这种话。”
杨灵允倏然沉默在原地，半晌才开口，低声道：“陛下，皇位上只能坐一个人。”
王正安是在坑他。
她难得的碎碎念忽然被小皇帝打断了。
此次叛乱的领头人都一一被押走，祭天大典潦草结束，众人再次启程回长安城。
杨灵允回头看她一眼，嘲讽的悲哀在她眼底一闪而过——“我也想问母后，为什么是我被留在宫中？”
死一般的沉默渐渐蔓延在亮得晃眼的屋内，紧闭的门窗隔绝了外边所有的风雪，屋内并未点炭，林魏然却忽然觉得闷热得令人窒息。
王正安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变得沧桑，仿佛垂垂老矣。
老者沙哑的声音响彻灯火通明的屋子，王正安又缓慢地将一道手令推至林魏然手边，“太子殿下对安和有提携之恩，你拿着这个去找安和。”
“她谁都不信，除了对你有三分纵容，容时，”王正安定定地看着林魏然，“原本的禁军首领已经被她带去了公主府，闻九又背叛了她，她还自作聪明地把安和召回来，现下金吾卫也未必受她控制。”
王正安不赞同地摇摇头：“但如今她遗诏、遗孤全部都得到了，只要她说先帝遗诏上写的其实是杨禧允，那么陛下危矣。”
快步离开的林魏然顶着风雪回了自己的家，推开门的瞬间，他恍惚以为杨灵允 回来了，就坐在秋千上，点着灯笑吟吟地看他。
半晌，他扯了扯嘴角，“王相，太子给你这道手令的时候，是让你这样用的吗？”
林魏然扯扯嘴角：“我如何知道？回城之后我便没见过公主与陛下了。”
但这寒意并没有传到太极宫内，烧着银炭的御书房内，小皇帝还在等着杨灵允的回答。
郑虔怒骂着还想扑上前来拽住杨灵允，但这回安和却有了动作，眼疾手快地控制住他，抬手利落地打晕了。
“所以呢？”他眼神幽黑，轻声开口，“你们说了这么一大通，到底是想要我做什么？”
小皇帝抬手按在了她的唇中。
推开门的那一刻，风雪扑面而来，瞬间卷走了屋内的热意。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真正信任过她。
“让他好好想想，”王正安冲他微微摇头，沙着声音，“他会想清楚的。”
宁安侯握拳敲手盘算着：“遗诏是先帝字迹，这不会错。只是如今不知这遗诏上的名字到底是太子殿下还是杨禧允。若是太子殿下还好，若是杨禧允，可糟糕了。”
杨灵允扯了扯嘴角，凤眼之中一片漠然：“哥哥死后，我早就在报应里了。”
原本太子是让他在危急时刻能去帮杨灵允的，如今却成了对付杨灵允的利器。
“你是不是要走了？”
“可真是费尽心思啊。”风雪夜中，林魏然盯着白茫茫一片，喃喃出声。
不管他怎么做，王正安都能得到他想要的。
只是她更狼狈，凝固了半张脸的血迹衬着她直勾勾的眼神，有几分惊悚。
日光晦暗，祭台上人影憧憧，隐隐绰绰间，她仿佛就是杨灵允。
雪缓缓落下，染得天地之间一片纯白，就连太极宫的那株紫禁都被压弯了枝桠，瑟瑟发抖。
回城后，杨灵允难得在宫中陪了小皇帝几日，直到底下的人都把口供、证据一一整理好递上来，朝会将开的前一夜，小皇帝终于问杨灵允——
“王相？”宁安侯还是有些不理解，“你明知道他与长公主……此事我们自己做也可以，为何要告诉他？”
杨灵允弯唇对他笑了笑，用力将他拉起，“我知道。”
混乱间，没有人注意到——被幼荷押着的闻九往杨灵允的方向投了异样的眼神。
如果他按着王正安的话，起兵发动宫变软禁了杨灵允，那么那些跟随他起兵的人必然会受重赏——如今新科未开，他能用的只有世家子弟。
“容时，你还太年纪，”王正安语重心长，又顺了顺花白的长须，“长公主的存在对陛下来说就是威胁，闻九没了，还有傅氏。”
但若他把杨灵允带离了长安，这条由他主持下去的政令照样会受到影响。
桌上的那道手令他非常熟悉——当初太子也给过他一道。
《妄念》
“我什么都不知道，”林魏然还带着那副似笑非笑的神色，“只是觉得不必如此杞人忧天。祭天显然就是长公主为了钓出郑昭月和闻九而布的一个局，她压根没想过利用祭天一事做旁的什么事。”
而在郑虔瘫软下身子倒在地的那一刻，郑昭月沙哑着开口了——
“如今是我们最好的时机。”
屋内响起一声轻淡的嗤笑，王正安和宁安侯的眼神都投向林魏然，“你知道什么？”
她将林魏然拉开，自己半蹲在了郑虔身前，平淡道：“郑虔，不管你是想拿流言还是拿郑氏逼我别杀郑昭月，都不可能。你少说几句废话，我还能让郑昭月死得痛快点，死后丧事办得风光些。你再多废话，我直接让人一卷席子裹了扔乱葬岗去。”
杨灵允始终都是一个人。
王正安的话再次提醒了他那个冷酷的事实——就算杨灵允什么都没做，这些太子旧臣也始终在猜忌提防着她。
林魏然从喉咙中挤出短促的一声，沙哑得让人难以分辨其中情绪。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杨灵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小皇帝是真的长大了，已经比她还高，少年五官长开后更显锐利。
“陛下，”杨灵允脸上浮出很温柔的笑，“祭天谋反的事足以把傅令珏和傅影都拉下来，我答应过傅令温，西北交给她，会比在傅影手上更安稳。”
“她为何在意那道遗诏？”
“为什么是我？”
“他与长公主如今可是……”宁安侯焦急地想说什么，又生生咽下，只道，“若是他把我们的计划泄露给长公主怎么办？”
王正安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你不是告诉我，他曾说过要带长公主离开长安吗？”
宁安侯府内，王征啊、宁安侯都神色凝重地看着风尘仆仆地从刑部赶来的林魏然，想从他这里得一个答案。
杨灵允轻轻吐出一口气：“我只是想日后见到了哥哥，能把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告诉他。”
“陛下觉得林魏然那条广开科举的政令如何？”
杨灵允笑道：“那就好，那明日的朝会你就更该自己去了。祭天刚过，王正安还要脸面，不会当众与你作对。你可趁此机会处理一些尸位素餐之人，为明年春闱腾出位置。”
“姐姐不去吗？”小皇帝一下有些担忧，“为何？”
但其实这都是他在寒冷之下冻出的幻想，真实的是——雪压了满园，整个宅子漆黑无光。
“她权势太盛了。”王正安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抬眼看林魏然，面孔苍老眼神却凌厉，“容时，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宁安侯阴着脸拍桌想去追林魏然，却被王正安拦下了——
小皇帝沉吟片刻：“如今朝中多世家子弟，抱团风气甚重。林太傅的政令是好的，一能缓解这种风气，二能为朝堂广纳天下人才。”
他还是习惯喊着旧时称呼。
他用力搓了搓手想让自己暖和点，但又忽然停住了动作，回过神来意识到了什么——
“她已经当众承认遗诏上是写的是太子之名！”林魏然不由加重了语气。
郑虔骤然惊怒，咬牙切齿：“你会遭报应的——！”
窗外落雪的声音从缝隙间顽强地钻进来，小皇帝似乎是被这簌簌落雪的声音惊醒了，捏紧了掩在身后的手，才继续开口——
杨灵允轻轻笑开，伸手捏了捏小皇帝的脸：“陛下，明日朝会，你自己去吧。”
“他不会的。”王正安缓缓阖了眼，宛如老僧入定般沉静，“他没有拿走我给他的手令，说明他并不会站在长公主那边。至少不会泄露我们的事。”
林魏然倏然沉默在原地，缓慢地垂下了眼。
宁安侯冷嘲热讽：“当时那种情况，若她不承认遗诏是太子之名，岂不落了郑家人的口实。”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抬眼看正襟危坐的两人——一个是他曾经的老师，一个是他的父亲。
“姐姐为何这么在意那道遗诏？”
王正安缓慢笑起，年月风霜刻下的皱纹愈发明显，“西北战事又起，若是傅影这回再赢了，傅家的声望在整个西北将无人可及。所以我们要在战报传回长安之前，发动宫变软禁长公主。”
“长安的朝堂中不能少世家子弟。”
] 所以不管林魏然选什么，他都能得到他想要的。
“姐姐……”小皇帝眼神幽黑，他低低地唤了这么一声，忽然阖了眼睛。
“长安的明堂只能坐一个人。”
“云氏、傅氏，我都解决了。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了。王正安是哥哥的老臣，会尽心辅佐你，但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有些事可以交给他，但寒门与世家之间的事还是交给林……”
王正安也神色忧虑：“如今遗诏在长公主手中，那郑昭月口中的禧王之后也在长公主手中，明日朝会，形势不利啊。”
王正安纹丝未动，连眼睛也没有多眨一下，镇静地端坐着，语调冷静得可怕：“太子已去。我作为曾经的太子太傅，必须要护好陛下。”
当这个事实时再次大摇大摆地占据林魏然的意识时，他仿佛被人狠狠扼住脖颈，难以呼吸。
这样一来，他那条广开科举做官不看家世的政令必会受到影响。
“姐姐！”小皇帝陡然变了神色，拧眉道，“别说这种话。”
杨灵允倏然沉默在原地，半晌才开口，低声道：“陛下，皇位上只能坐一个人。”
王正安是在坑他。
她难得的碎碎念忽然被小皇帝打断了。
此次叛乱的领头人都一一被押走，祭天大典潦草结束，众人再次启程回长安城。
杨灵允回头看她一眼，嘲讽的悲哀在她眼底一闪而过——“我也想问母后，为什么是我被留在宫中？”
死一般的沉默渐渐蔓延在亮得晃眼的屋内，紧闭的门窗隔绝了外边所有的风雪，屋内并未点炭，林魏然却忽然觉得闷热得令人窒息。
王正安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变得沧桑，仿佛垂垂老矣。
老者沙哑的声音响彻灯火通明的屋子，王正安又缓慢地将一道手令推至林魏然手边，“太子殿下对安和有提携之恩，你拿着这个去找安和。”
“她谁都不信，除了对你有三分纵容，容时，”王正安定定地看着林魏然，“原本的禁军首领已经被她带去了公主府，闻九又背叛了她，她还自作聪明地把安和召回来，现下金吾卫也未必受她控制。”
王正安不赞同地摇摇头：“但如今她遗诏、遗孤全部都得到了，只要她说先帝遗诏上写的其实是杨禧允，那么陛下危矣。”
快步离开的林魏然顶着风雪回了自己的家，推开门的瞬间，他恍惚以为杨灵允 回来了，就坐在秋千上，点着灯笑吟吟地看他。
半晌，他扯了扯嘴角，“王相，太子给你这道手令的时候，是让你这样用的吗？”
林魏然扯扯嘴角：“我如何知道？回城之后我便没见过公主与陛下了。”
但这寒意并没有传到太极宫内，烧着银炭的御书房内，小皇帝还在等着杨灵允的回答。
郑虔怒骂着还想扑上前来拽住杨灵允，但这回安和却有了动作，眼疾手快地控制住他，抬手利落地打晕了。
“所以呢？”他眼神幽黑，轻声开口，“你们说了这么一大通，到底是想要我做什么？”
小皇帝抬手按在了她的唇中。
推开门的那一刻，风雪扑面而来，瞬间卷走了屋内的热意。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真正信任过她。
“让他好好想想，”王正安冲他微微摇头，沙着声音，“他会想清楚的。”
宁安侯握拳敲手盘算着：“遗诏是先帝字迹，这不会错。只是如今不知这遗诏上的名字到底是太子殿下还是杨禧允。若是太子殿下还好，若是杨禧允，可糟糕了。”
杨灵允扯了扯嘴角，凤眼之中一片漠然：“哥哥死后，我早就在报应里了。”
原本太子是让他在危急时刻能去帮杨灵允的，如今却成了对付杨灵允的利器。
“你是不是要走了？”
“可真是费尽心思啊。”风雪夜中，林魏然盯着白茫茫一片，喃喃出声。
不管他怎么做，王正安都能得到他想要的。
只是她更狼狈，凝固了半张脸的血迹衬着她直勾勾的眼神，有几分惊悚。
日光晦暗，祭台上人影憧憧，隐隐绰绰间，她仿佛就是杨灵允。
雪缓缓落下，染得天地之间一片纯白，就连太极宫的那株紫禁都被压弯了枝桠，瑟瑟发抖。
回城后，杨灵允难得在宫中陪了小皇帝几日，直到底下的人都把口供、证据一一整理好递上来，朝会将开的前一夜，小皇帝终于问杨灵允——
“王相？”宁安侯还是有些不理解，“你明知道他与长公主……此事我们自己做也可以，为何要告诉他？”
杨灵允弯唇对他笑了笑，用力将他拉起，“我知道。”
混乱间，没有人注意到——被幼荷押着的闻九往杨灵允的方向投了异样的眼神。
如果他按着王正安的话，起兵发动宫变软禁了杨灵允，那么那些跟随他起兵的人必然会受重赏——如今新科未开，他能用的只有世家子弟。
“容时，你还太年纪，”王正安语重心长，又顺了顺花白的长须，“长公主的存在对陛下来说就是威胁，闻九没了，还有傅氏。”
但若他把杨灵允带离了长安，这条由他主持下去的政令照样会受到影响。
桌上的那道手令他非常熟悉——当初太子也给过他一道。
《妄念》
“我什么都不知道，”林魏然还带着那副似笑非笑的神色，“只是觉得不必如此杞人忧天。祭天显然就是长公主为了钓出郑昭月和闻九而布的一个局，她压根没想过利用祭天一事做旁的什么事。”
而在郑虔瘫软下身子倒在地的那一刻，郑昭月沙哑着开口了——
“如今是我们最好的时机。”
屋内响起一声轻淡的嗤笑，王正安和宁安侯的眼神都投向林魏然，“你知道什么？”
她将林魏然拉开，自己半蹲在了郑虔身前，平淡道：“郑虔，不管你是想拿流言还是拿郑氏逼我别杀郑昭月，都不可能。你少说几句废话，我还能让郑昭月死得痛快点，死后丧事办得风光些。你再多废话，我直接让人一卷席子裹了扔乱葬岗去。”
杨灵允始终都是一个人。
王正安的话再次提醒了他那个冷酷的事实——就算杨灵允什么都没做，这些太子旧臣也始终在猜忌提防着她。
林魏然从喉咙中挤出短促的一声，沙哑得让人难以分辨其中情绪。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杨灵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小皇帝是真的长大了，已经比她还高，少年五官长开后更显锐利。
“陛下，”杨灵允脸上浮出很温柔的笑，“祭天谋反的事足以把傅令珏和傅影都拉下来，我答应过傅令温，西北交给她，会比在傅影手上更安稳。”
“她为何在意那道遗诏？”
“为什么是我？”
“他与长公主如今可是……”宁安侯焦急地想说什么，又生生咽下，只道，“若是他把我们的计划泄露给长公主怎么办？”
王正安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你不是告诉我，他曾说过要带长公主离开长安吗？”
宁安侯府内，王征啊、宁安侯都神色凝重地看着风尘仆仆地从刑部赶来的林魏然，想从他这里得一个答案。
杨灵允轻轻吐出一口气：“我只是想日后见到了哥哥，能把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告诉他。”
“陛下觉得林魏然那条广开科举的政令如何？”
杨灵允笑道：“那就好，那明日的朝会你就更该自己去了。祭天刚过，王正安还要脸面，不会当众与你作对。你可趁此机会处理一些尸位素餐之人，为明年春闱腾出位置。”
“姐姐不去吗？”小皇帝一下有些担忧，“为何？”
但其实这都是他在寒冷之下冻出的幻想，真实的是——雪压了满园，整个宅子漆黑无光。
“她权势太盛了。”王正安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抬眼看林魏然，面孔苍老眼神却凌厉，“容时，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宁安侯阴着脸拍桌想去追林魏然，却被王正安拦下了——
小皇帝沉吟片刻：“如今朝中多世家子弟，抱团风气甚重。林太傅的政令是好的，一能缓解这种风气，二能为朝堂广纳天下人才。”
他还是习惯喊着旧时称呼。
他用力搓了搓手想让自己暖和点，但又忽然停住了动作，回过神来意识到了什么——
“她已经当众承认遗诏上是写的是太子之名！”林魏然不由加重了语气。
郑虔骤然惊怒，咬牙切齿：“你会遭报应的——！”
窗外落雪的声音从缝隙间顽强地钻进来，小皇帝似乎是被这簌簌落雪的声音惊醒了，捏紧了掩在身后的手，才继续开口——
杨灵允轻轻笑开，伸手捏了捏小皇帝的脸：“陛下，明日朝会，你自己去吧。”
“他不会的。”王正安缓缓阖了眼，宛如老僧入定般沉静，“他没有拿走我给他的手令，说明他并不会站在长公主那边。至少不会泄露我们的事。”
林魏然倏然沉默在原地，缓慢地垂下了眼。
宁安侯冷嘲热讽：“当时那种情况，若她不承认遗诏是太子之名，岂不落了郑家人的口实。”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抬眼看正襟危坐的两人——一个是他曾经的老师，一个是他的父亲。
“姐姐为何这么在意那道遗诏？”
王正安缓慢笑起，年月风霜刻下的皱纹愈发明显，“西北战事又起，若是傅影这回再赢了，傅家的声望在整个西北将无人可及。所以我们要在战报传回长安之前，发动宫变软禁长公主。”
“长安的朝堂中不能少世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