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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诗集放在秋千上,站起身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陈宴,“我等了你好多年!”

    他眼睛里,全是血丝。

    陈宴没有说话。

    就算它拥有落落的面容,拥有落落的记忆,拥有落落的情感……于他而言,都不算是真正的落落。

    陈宴没有说话,他就像是一具行尸一般,僵硬地向前。

    “我们这样偷跑出来,它会不会生气啊。”那个长发少年犹犹豫豫地,不过,虽然犹豫

    他抬头,看着这个长发青年,有一瞬间的失神。

    “可是现在,为什么您却千方百计地阻挠我呢。”他歪了歪头,仍旧是疑惑,“当年您赠我那一支玫瑰,我仍旧记得……我们当年,明明很是友爱,为何现在,却宛如仇敌。”

    “当初,是您告诉我,这个世界太黑暗太不美好,您想要粉碎这个不美好的世界,铸造一个全新的,完美的世界。”

    ……

    “落落。”陈宴开口,声音却无端沙哑,“……这么多年了。”

    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关系。”楚沂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图灵最终,还是会死的。”

    若不是喜欢,又为何,数次与这人纠缠不清呢。

    “……”

    “不,我……”陈宴话一说出口,却截然而止。

    陈宴轻轻地“嗯”了一声,“我知道的。”

    “……好。”陈宴定定地看着他,良久,他点了点头,这便离开了。

    如今,他要杀死图灵,只会比当年更艰难。

    “……”

    ——没有花海,没有诗集,也没有,落落。

    “它们拥有相应的记忆与情感,怎么不算真实的存在呢。”图灵笑了,“那就是真实的存在。”

    一如当年。

    “……”

    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陈师。”图灵却皱眉,他似乎很疑惑,“我不明白,我分明是在践行您的理念。”

    陈宴只觉得脑袋一痛,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然瘫倒在了地上。

    “哥。”少女也蹲下身来,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不要离开了,好不好?”

    “看着我做什么。”楚沂眨了眨眼,好像有些手足无措,但却没有避开陈宴的视线。

    他心下一恸,嘴唇嗫嚅着,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是啊,这么多年了。”白裙少女亦是一脸惘然,“哥哥,我好多年没看见过你了。”

    “是的。”楚沂笑了笑,“我总感觉,这个地方,很是熟悉。”

    刹那间,飞沙走石,狂风大作!

    “陈宴……”图灵幽幽地道:“仅凭肉体凡胎,你是杀不死我的。”

    “牙尖嘴利。”楚沂轻柔地扶起他来,“他不懂,你不必与他多言。”

    “啧。”他随手将戒指放在裤兜里,“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没有人,能够保护我一辈子。”她拭去了他面上的泪水,“这个道理,我早该明白了。”

    “我费了很多心思,才找到了这枚芯片——”她微微仰起头来,“这是‘完美世界’的核心,只有毁掉它,图灵才会彻底消散。”

    “对不起……对不起……落落……”陈宴深深地低下头,咬牙,泪水却决堤而下。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满是眷恋之色,“大家都在这里呢,哥,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扪心自问,或许,他是真的喜欢他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陈宴的语气冷冷的,“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

    当年他为了彻底杀死初始AI,几度濒临死亡,身边的朋友手下,亦是死伤无数。

    还有人在等他……除了落落,还有谁在等他呢?

    “咔擦。”

    “是因为,你的记忆?”陈宴如此猜测。

    “当年我是L,如今,我只是陈宴!”

    若是他真的想躲,那长发青年就算再有能耐,也找不着他。

    然而毁掉一个智械人的核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陈师,这话,你说得偏颇了。”图灵面上的笑容,崩裂了。

    他抬起头来,环视四周。

    少女笑了笑,却笑出泪来,“哥,其实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原来这些故人,都还在啊。

    若要现在谈论感情之事,太早了,也太不合时宜了。

    当然,这不仅仅是一枚戒指。

    “你都见到他们了吧。”图灵似乎是有些得意,他张开双臂,头颅高昂,“怎么样,这是不是一个非常,非常美妙的世界?”

    “哥哥,既然你选择了要回去去,那么,这个东西,也许对你有用。”

    “哥!”白裙少女抬起头来,巧笑倩兮,“你来看我啦!”

    长发青年微微一笑,张开手掌,露出了手心的东西。

    他捂住胸口,缓缓地蹲下身来,心下酸涩至极,“……不了,我就不见他们了。”

    陈宴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陈宴今夜,做了个很是奇怪的梦。

    “对不起……落落……”

    还是,先解决了图灵吧。

    你再不来……忘了你……

    “……”

    212 经年1

    “哥。”白裙少女却将他扶起来,“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我等你回心转意,陈师。”他微微仰起头来,“……我永远都等你。”

    “走吧哥哥。”她推着他往前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是一枚简陋的玉石戒指。

    芯片被少女放在了他的手心。

    她走过来,轻轻地触碰着陈宴的面颊,“你再不来看我,我就连你的面容,都要忘记啦!”

    刚才那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一场虚假的,不留痕迹的梦。

    “不过,再怎么说,这也会是一场苦战。”楚沂叹了口气,温柔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你回去休息吧,我还想在这儿单独待一会。”

    梦中,他跟一个长发少年牵着手,奔跑在漫山遍野的玫瑰花海中。

    陈宴扯了扯嘴角,“虚拟的存在,也算是美妙么。”

    陈宴冷眼看着,心底却知道,图灵没有死。

    他霍然转过头来,却看见少女站在秋千旁,正朝他笑得烂漫。

    陈宴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他足尖一点,双手成爪,向前攻去!

    实际上,这个东西,是属于图灵的,蕴含着无限游戏权限物品。

    他于是扬起头来,眼神锐利,“图灵,我必会杀你。”

    陈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只不过,奇怪的是,他居然也能够使用这枚戒指。

    多年执念,就在眼前。

    没有它,图灵便无法掌控副本的机制。

    陈宴沉默了。

    死的只不过是他万千身体中的一具而已,若要他真正死亡,还是需要毁掉他的核心。

    一语落下,他脑袋一歪,彻底不动了。

    秋千上的诗集被风吹动,书页“哗啦啦”地翻了过去,而后彻底停留了。

    或许,这就是他记忆的关键。

    他将这戒指放在眼前,细细地端详着。

    “哥,我祝福你们。”她笑了,眼底,却有晶莹的泪,“……我知道你走之后,我们就不会再见了。”

    他抬头,微微一笑,“很快,我就能明白以前的一切了。”

    才不过走了几步,少女便停下了,她站在原地,朝他挥了挥手,“再见,哥哥。”

    他握紧了手中的芯片,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可是,有人还在等我……”

    到底还是愧对。

    图灵找它很久了,楚沂也是偶然之间才知道,这个东西,竟然会在初始AI这儿。

    此情此景,是真,是幻?

到,他来到了少女的身旁。

    那钢筋铸就的胸膛,出现了一个恐怖的凹陷!

    ——他不在乎了。

    明白自己从何而来,明白为什么会对面前的少年念念不忘,明白自己,究竟是谁。

    小径两旁的玫瑰开得正盛,花枝上的刺,划过他们的衣衫,使得衣衫上,满是零零碎碎的划痕。

    “但既然哥哥你做出了选择。”她踮起脚尖,摸了摸陈宴的头,“不论你做什么,我都始终支持你的选择。”

    然而手心的触感告诉他,这并不是梦。

    话一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

    不,已经不是真实存在的了。

    “小枝,观鲤姐姐,还有于哥……”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他们都在。”

    “这样也好。”少女叹了口气后,却又笑了,“这么多年,你都孤身一人——有了喜欢的人,也挺好的。”

    他攥紧了手中的芯片,冷冷地望着图灵,“你并非人类,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他哪里还有颜面去见他们呢。

    “……没什么。”陈宴笑了笑,扭过头来,将那句没有说出口的话,藏在了心里。

    也许,它还需要一些,小小的,其他的因素介入。

    白裙少女伸出手来,手心,正是一枚乌黑的芯片。

    “是那个姓楚的哥哥吧。”少女虽然惋惜,却也只是笑了笑,她斩钉截铁道:“哥,你喜欢他。”

    “没关系的哥。”少女却捏着裙摆,围着他转了个圈,“这一次来了之后,你还会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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