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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抱住了陈宴,而后,闭上双眼。

    陈宴没有说话。

    像楚沂那样出众的外貌,应当很是引人注目才是,至少,路人见了,绝不可能毫无印象。

    以吻封缄。

    “知道了!”陈宴一偏头,佯装生气,“别摸我的头!摸头可是会让我变矮的。”

    他有些神思不属,陈宴应了几遍,他都没什么反应。

    “你……为什么?”为什么愿意留下,为什么愿意为他人牺牲自己?

    王后永远都不会与冕下为敌,如果是冕下的意愿的话,“她”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王后。”那个名为“白衣冠”的白服少年,戴着一道能乐面具,手中,捧着一方锦盒。

    王后垂下头,任由自己的发丝垂下来,遮挡住了面颊。

    他走过长街,路过短巷,上了高楼,踏过河边……然而没有,完全没有那人的踪迹。

    “还有。”他一脸的疑惑,“你不是副本boss吗,图灵都死了,你怎么没事?”

    在紫欲的组织下,很快,众玩家便撤离了洛城。

    还有,什么副本boss,什么图灵,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身边的故友,也都死的死,伤的伤。

    王后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楚沂怀疑,陈宴是知道了什么。

    “你醒醒啊店长!”这个与阿锯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疯狂地晃他的肩膀,“吃饭了!”

    陈宴呆在了原地,他只觉得这一幕,好不真实。

    他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又比了比楚沂的身高,“本来就不算高挑,你再多摸几次,我就要变成小矮人了!”

    他坐在高楼之上,低着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有他还记得。

    能够埋骨洛城,也算是,一桩幸事。

    若是那人不在,留他一人在这世间,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能那些痛苦和欢愉,都那般真实,他不信,他不信这是假的。

    “若要游戏完全结束,所有的东西都回到正轨上,那么,需要抹杀所有的,手持密钥的管理员。”

    “?”

    王后在得知这一消息时,心中,竟然没有半分意外。

往后不用再给这些黑心资本家打工了,也不用天天被逼着加班了,这真的是个好消息。

    阿锯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而后,捂着胸口,干饭去了。

    他于是沉默了片刻,“再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

    陈宴笑了笑,走上前来,站在他身侧,“他们都走了,你不走吗。”

    唯一的可能,就是……楚沂,压根就没有来过这世间,一切,都不过他的臆想罢了。

    图灵败了。

    “如果救下所有人的代价,是与你再不相见。”陈宴抬起头来,笑了笑,“那我宁愿与你,共赴死亡。”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至极的,温柔至极的声音。

    可若是这些都是梦境的话,那么……那个长发青年呢?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开始干饭.

    “我。”楚沂张了张嘴,眼睛里,似乎隐隐有些哀伤之色。

    白服少年点了点头,“我走了。”

    仿佛这一切,都被什么东西给强行抹去了。

    噩梦?

    “她”为L收复的那些旧部,在图灵死后,大部分,都一一消散了。

    他询问路人,却只是得不到半点有用的讯息。

    “什么死不死的?!”年轻人——当然,也可以称呼他为,阿锯。

    下一刻,那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我出去找个人!”陈宴霍然站起身来,而后不管不顾地,径直往前。

    楚沂摇了摇头,“我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你先走吧。”

    楚沂却站在高阁之巅,俯视着这座渺小的洛城。

    虽然他很担心店长的身体状况,但是,此时此刻,还是干饭比较重要。

    “因为,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执念。”长发青年转过头来,深深地凝视着他,眼神,温柔至极,“如果是你的愿望,我愿意为之牺牲。”

    “阿宴。”

    “……”

    它们原本都是玩家,但图灵将它们改造成了钢筋铸就的怪物,是以,如今图灵死了,它们,自然也活不下去。

    “她”微微合上双眼,唇角微勾,泪水却如决堤般落下。

    “……我不能走。”

    楚沂沉默了很久。

    “她”是冕下手中,最尖锐的利剑,可是冕下如今,不再需要剑刃了,那么,“她”这柄利剑,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青年呢喃细语。

    楚沂莞尔一笑,收回了手。

    这意味着,图灵残余的力量,开始逐渐消散了。

    ……

    手心里,那枚初始AI的核心,碎成了粉末。

    “是我。”长发青年点了点

    楚沂叹了口气,仰头,拂开了散乱的长发,“而我,亦是管理员之一。”

    “……”

    更何况先前灾难来临时,他们帮过许多人……如果楚沂真的来过的话,不可能没有人知道他。

    烛火幽微,明明灭灭。

    然而陈宴没有动,他没有挣脱青年的怀抱。

    高阁倾倒,天地塌陷。

    “主人陷入了沉睡。”少年的声音冷冷地,像是某种机械造物,“如今您也输了,我无意留下陪您负隅抵抗,还请王后,念在旧日情分上,放我和主人一条生路。”

    人潮汹涌,他逆流而上,只觉得浑浑噩噩。

    陈宴奔跑在小城中。

    “不过,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楚沂见他这样一副模样,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还是得早做准备。”

    看着消失在小巷尽头的陈宴,阿锯的脸色,变得惊恐了起来。

    完蛋了,这下真的完蛋了。

    陈宴呆滞了片刻,他眨了眨眼,“我不是死了吗?”

    阿锯表示无力吐槽,他一言难尽地望着陈宴,“店长,你不会是把噩梦当真了吧。”

    “为什么?”

    “……不。”楚沂微微苦笑,摇了摇头。

    他低下头,“那么,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了。”

    洛城即将坍塌,然而,“她”却并不打算离开。

    “你。”楚沂心下一恸,嗫嚅着嘴唇,几乎是要说不出话来。

    那日,他分明已经决定了,要与那人同赴死亡的啊……可是为什么,他还活着,那人却不在了。

    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浑然不知,今夕是何时。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尘埃。

    “我明白的。”良久,他缓缓地伸出手来,环住了青年的腰,“我的心……也跟你一样。”

    “我不想跟你分开,但我更想要你过得快乐。”

    他霍然站起身来,跑下楼去,逢人便问,问及灾难,问及紫欲,问及楚沂……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些事。

    而他的面前,正是一张放大的脸。

    他踉跄了一下,扶着墙,缓缓地站直了。

    十不存一。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

    他死死地咬住唇,强忍下眼中的酸涩之意。

    楚沂,他是真实存在的吗?

    下一刻。

    “其实,若要那些死去的人回来,也并非没有办法。”风吹乱了他的长发,模糊了他的眉眼,像是蒙了一层纱,“图灵死后,无限游戏结束,但是,却不会完全结束。”

    ……或许吧。

    “洛城即将坍塌。”王后平静道:“要走的话,就快些走吧。”

    陈宴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便利店外的躺椅上,晒太阳。

    那些死去的人都回来了,可是,那个长发青年却不见了。

    217 终焉(正文完)

    “我陪你。”陈宴倚在阑干上,也低下头来,看着这方,逐渐消散的城池。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

    陈宴叹气,“那你又为什么不肯走呢。”

    微风拂过,吹起了陈宴额上的发丝,他心底一片平静,“你是,不想去现实世界吗?”

    很快,洛城便开始坍塌了。

    言闭,少年行了一礼,而后,很快便离开了大殿。

    王后跪坐在幽暗的大殿中央,垂下头来,什么也说不出口。

    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

    而他们,在尘埃之中,紧紧相拥。

    直到陈宴晃了晃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阿锯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疯了吧,店长,你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走吧,我们回去。”

    他睁大了双眼,猛地转过头去。

    “楚……”

    楚沂微微低头,面上的笑容却有几分勉强。

    “诶——不是,你还要去找谁啊?!”平常干饭不是挺积极的吗,怎么这次,都到饭点了,这咸鱼店长,反而往外跑?

    “……”

    这么多年,他孤身一人,如今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又与自己喜欢的人心意相通……他舍不得放手。

    长发青年倚在墙边,笑吟吟地望过来,而他的怀中,抱着一捧新鲜的花。

    若是如此的话,他无法抉择。

    要是店长傻了,那他的工资要怎么办啊?!

    这一次,轮到陈宴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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