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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涌进室内的风吹得打了个寒战，我放下有些发酸的手，揉着肩回头看他：“怎么了，不进来吗？”
——这家伙是魅魔吗？
可恶。
我分不清楚。
金鱼转了个向，继续游动。
我想起婚礼仪式上微甜的果酒，他坐在我的对面，手腕轻轻抬起，微垂着眼喝掉酒盏中的酒时的样子。
没多久，穿着件雪白色襦袢的泉奈出现在镜中。
关上门后，室内的温度回升了些。
那是埋藏在最深处的恐惧。
潮水淹没了金鱼。
“你也不太方便。”他又补了一句。
发间的发饰在晃动间碰撞出声，我想起京中那条张灯结彩的街道。
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千织，对不起。”泉奈含着痛苦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那个沉重的夜晚里，破碎的护甲与衣服浸湿了沉重的雨水，他在我耳边让我不要死去。
祭典上沸腾的人声骤然远去，树海在我们脚下起伏颤抖，河岸边升起的烟花一声又一声地炸开。
很多年前，火核说我总是想得太多。
我回头看他，泉奈身上的紧绷感让我感觉他像根随时会崩断的琴弦。
特意赶来陪伴她生日的青年、会牵着她行走在热闹街道上的少年、笨拙地赠刀给她让她注意安全的少年、从小就与她争锋相对嘴里说不出几句好话的少年、对她抱有复杂情绪的少年……身边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人，注定向兄长献上自己的眼睛，死在和平到来的前夕，再也看不见光明
白日的仪式上我们喝三献酒时用的就是这种度数不高的酒。
于是我抬手随意指了一尾。
或许是因为有镜子存在，能看见就不是死角。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好。
耳朵有些发烫，他的衣袖时不时擦过我耳后、颈后的肌肤，激起奇异的战栗之感。
更何况我现在背对着身后的一切，根本看不见另一个人在干什么。
我猛然回神。
我不禁微微抿着唇笑了一下：“睡不着？”
亲事是前族长定的，爸爸妈妈以前为此担忧过，却也早有准备，倒也不会觉得不满。
镜中的他缓慢靠近，奇怪的是我反而没有刚才那么警惕了。
每个月定期送到手上的信件，他越发沉稳的字迹，再见面时月光下挂着令人看不清笑容的他。
但是新婚这天，夫妻二人还是要睡一间房的。
他缓缓低下头，黑色的眼睛不知何时悄然变为了猩红的写轮眼，勾玉在眼底缓缓转动。
暖黄的烛火轻轻摇曳着，泉奈发间的阴影也随之晃动。
我垂下目光，看着漆盘中还发着颤的发饰，不再盯着镜中的他看。
“这些声音，”他说，“我有点不习惯。”
我从没这么痛恨过忍者敏锐的感官。
他紧紧盯着我脑袋上这些发饰，警惕的姿态掩都掩不住。
然而这样，感官便更为敏锐起来。
铛的一声轻响，发饰被剥离下来，落到了桌面上的饰品盘中。
泉奈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听我说完后似乎愣了一下，这才回身关上门走进来。
我暗地里松了口气，他的提议正合我意。
……大概是今年的冬天实在太冷了。
金鱼什么都不懂，拖拽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在池中游曳，不明白从何而来的纸网为什么要它们紧追不放。
我想起我们订婚后在族长家门前单方面吵的那一架，他当时说什么答应是因为哥哥、什么不会对我做什么。
这一次的金鱼没有以往好运，被脆弱的纸网兜住，送进了一个新的鱼缸。
室内又安静了起来。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终于有些后知后觉地不习惯起来。
忍者是警惕心很高的生物，就算我没怎么上过战场，依旧是这样。
后脑位置被发髻紧绷的束缚感骤然一松，一大股头发流泻而下，泉奈以指为梳轻轻向下梳理着，忽然开口，嗓音低沉：“你的家人……是不是不太满意这桩婚事。”
时下夫妻会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分居。成婚后，这就是我的房间。
泉奈的手指穿过我黑色的发间，将缠在发饰上的头发一点点解开。
我转了回去，继续和脑袋上的发饰们奋斗。
身后传来一阵衣物的窸窣声，想来是在换衣服。
我抓着被褥，终于哭了出来。
可是金鱼什么都不懂，于是它又一次慢吞吞地，在水草的间隙间缓缓游动。
这一开门，冷风就吹了进来。
大概是酒意上头——这玩意儿真的有酒意吗——我盯着泉奈。
没有避开。
他的目光飞快垂落，嗯了一声。
我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腕，抬头与他对视着。
泉奈说好。
手底的手腕微动，泉奈的手落到我的眼下，有些粗砺的指腹擦过眼睑处柔软的肌肤——
“麻烦你了。”我动了动脖子，将后背露给他。
被襦袢遮盖的伤口露了出来，已经愈合的伤口上残留着无法消去的疤痕，木遁洞穿的伤势能够恢复就已经是奇迹。
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天，夏日祭典那天他抬手替我整理发饰，涛涛树海上绽开灿烂的烟花。
“什么？”我回头看他，几缕长发纠缠着他的指尖，衬得他的手指泛着股如玉的白。
我抓紧泉奈后背上的衣服，轻轻皱了下眉。火属性查克拉的人实在太热了，热得让人流泪，热得让人忘记了这是寒冷的冬季。
我哦了一声，放下手，本来拆这些发簪发髻就麻烦得让我有种拿剪刀剪了它们的烦躁心态，此刻泉奈要帮忙我当然乐得解放双手。
靠得太近了。
金鱼其实什么都知道。
我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指下的手腕似乎也是滚烫的，搏动的脉象强健有力。
发丝被轻柔挑开时头皮那点细微的感觉、泉奈站在我身后放轻的呼吸声、我们交错而混乱不堪的心跳声。
惊惶的游鱼在水池中逃窜着，以为逃出后便停下来，慢悠悠地游动。
我埋首在柔软的被褥当中，想要逃离那些沉重的记忆，吐出破碎的气音。
好吧，看来他也不是很适应。
另一个人与自己身处同一个封闭空间——尤其是卧房时，这股混杂着警惕与想要和本能抗拒的放松便显得尤为明晰。
泉奈一开始站在门口没动，冬季的冷风在庭院中呼啸，卷起厚重的雪花。
“我们……”他在我身后开口，语气沉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带着股商量的意味，“往后也和以前一样？”
我松开泉奈的手腕，闭上眼睛，攀住他的肩膀。
发簪上的流苏晃动间发出刷刷的细微声响。
他坐在我身后不远处的被褥边上，身上还披着仪式时的黑色羽织礼服。
金鱼在鱼缸中缓缓游曳，拨开水草，缓缓上浮，吐出一个又一个气泡。
我稍微停了手中的动作，回答道：“嗯，你先休息吧，我等会儿就睡。”
一股没来由的躁动与战栗逐渐填满了心脏，泉奈垂落的头发扫过我的面颊，有些发烫的手落到了我的肩上。
——是啊，什么都不去想就好了。
我知道答应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虽然我们如今是名义上的夫妻，但这似乎不是我们的实际关系该发生的事，可又有一个声音问我为什么不可以。
“千织，可以吗？”柔软的触感擦过我的唇边，他的声音有些模糊，滚烫而颤抖的吐息拂过面颊。
——不然我为什么移不开目光。
“千织，你的眼睛……”
他缓缓压低了身子，那张熟悉却又不完全熟悉的面庞在眼前放大开来。
火核为什么要为难他亲爱的妹妹。
火核……他只是知道了我对千手的态度，担心我罢了。
熟悉的气息笼罩了上来，带着些微甜的果酒味，不浓。
那一瞬间我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泉奈问我：“你想要哪只，千织？”
我在泉奈的眼中看到了一双相同的写轮眼，这双眼睛正茫然地与他对视。
“我来帮你。”他的声音有些紧绷，镜中的他表情有些别扭。
接触到微冷空气的肌肤微微战栗，灼热的火星转瞬边舔舐上背上狰狞的疤痕。
我们的呼吸声便有些明显了。
我想起小时候的他，一开始温和的他、仇恨地看着我的他、犹豫叫住我的他，然后是在训练场上互不认输凶狠地瞪着我的他。
明明他站在我身后，手一直停留在我的要害部位，但属于忍者的警报并没有响起。
我仿佛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打量着他的面容，突然意识到，他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我抱着鱼缸，缸中之水微微起伏，我说我要把它先带回家再去看花火。
心脏忽然猛地跳动了一下，我收回目光，看向其他地方：“你想得太多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岸上的人却只是换了个纸网，开始新的一轮的捕捉。
“嗯，”泉奈回了一声，他手腕微动，缠着他手指的黑发便微微滑落，他的另一只手落到我的前发上，“好了，我帮你把剩下的……”
我的眼睛？
人很多，我们紧紧牵着对方的手，顺着人流向前走，然后在金鱼摊停下。
] 被涌进室内的风吹得打了个寒战，我放下有些发酸的手，揉着肩回头看他：“怎么了，不进来吗？”
——这家伙是魅魔吗？
可恶。
我分不清楚。
金鱼转了个向，继续游动。
我想起婚礼仪式上微甜的果酒，他坐在我的对面，手腕轻轻抬起，微垂着眼喝掉酒盏中的酒时的样子。
没多久，穿着件雪白色襦袢的泉奈出现在镜中。
关上门后，室内的温度回升了些。
那是埋藏在最深处的恐惧。
潮水淹没了金鱼。
“你也不太方便。”他又补了一句。
发间的发饰在晃动间碰撞出声，我想起京中那条张灯结彩的街道。
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千织，对不起。”泉奈含着痛苦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那个沉重的夜晚里，破碎的护甲与衣服浸湿了沉重的雨水，他在我耳边让我不要死去。
祭典上沸腾的人声骤然远去，树海在我们脚下起伏颤抖，河岸边升起的烟花一声又一声地炸开。
很多年前，火核说我总是想得太多。
我回头看他，泉奈身上的紧绷感让我感觉他像根随时会崩断的琴弦。
特意赶来陪伴她生日的青年、会牵着她行走在热闹街道上的少年、笨拙地赠刀给她让她注意安全的少年、从小就与她争锋相对嘴里说不出几句好话的少年、对她抱有复杂情绪的少年……身边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人，注定向兄长献上自己的眼睛，死在和平到来的前夕，再也看不见光明
白日的仪式上我们喝三献酒时用的就是这种度数不高的酒。
于是我抬手随意指了一尾。
或许是因为有镜子存在，能看见就不是死角。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好。
耳朵有些发烫，他的衣袖时不时擦过我耳后、颈后的肌肤，激起奇异的战栗之感。
更何况我现在背对着身后的一切，根本看不见另一个人在干什么。
我猛然回神。
我不禁微微抿着唇笑了一下：“睡不着？”
亲事是前族长定的，爸爸妈妈以前为此担忧过，却也早有准备，倒也不会觉得不满。
镜中的他缓慢靠近，奇怪的是我反而没有刚才那么警惕了。
每个月定期送到手上的信件，他越发沉稳的字迹，再见面时月光下挂着令人看不清笑容的他。
但是新婚这天，夫妻二人还是要睡一间房的。
他缓缓低下头，黑色的眼睛不知何时悄然变为了猩红的写轮眼，勾玉在眼底缓缓转动。
暖黄的烛火轻轻摇曳着，泉奈发间的阴影也随之晃动。
我垂下目光，看着漆盘中还发着颤的发饰，不再盯着镜中的他看。
“这些声音，”他说，“我有点不习惯。”
我从没这么痛恨过忍者敏锐的感官。
他紧紧盯着我脑袋上这些发饰，警惕的姿态掩都掩不住。
然而这样，感官便更为敏锐起来。
铛的一声轻响，发饰被剥离下来，落到了桌面上的饰品盘中。
泉奈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听我说完后似乎愣了一下，这才回身关上门走进来。
我暗地里松了口气，他的提议正合我意。
……大概是今年的冬天实在太冷了。
金鱼什么都不懂，拖拽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在池中游曳，不明白从何而来的纸网为什么要它们紧追不放。
我想起我们订婚后在族长家门前单方面吵的那一架，他当时说什么答应是因为哥哥、什么不会对我做什么。
这一次的金鱼没有以往好运，被脆弱的纸网兜住，送进了一个新的鱼缸。
室内又安静了起来。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终于有些后知后觉地不习惯起来。
忍者是警惕心很高的生物，就算我没怎么上过战场，依旧是这样。
后脑位置被发髻紧绷的束缚感骤然一松，一大股头发流泻而下，泉奈以指为梳轻轻向下梳理着，忽然开口，嗓音低沉：“你的家人……是不是不太满意这桩婚事。”
时下夫妻会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分居。成婚后，这就是我的房间。
泉奈的手指穿过我黑色的发间，将缠在发饰上的头发一点点解开。
我转了回去，继续和脑袋上的发饰们奋斗。
身后传来一阵衣物的窸窣声，想来是在换衣服。
我抓着被褥，终于哭了出来。
可是金鱼什么都不懂，于是它又一次慢吞吞地，在水草的间隙间缓缓游动。
这一开门，冷风就吹了进来。
大概是酒意上头——这玩意儿真的有酒意吗——我盯着泉奈。
没有避开。
他的目光飞快垂落，嗯了一声。
我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腕，抬头与他对视着。
泉奈说好。
手底的手腕微动，泉奈的手落到我的眼下，有些粗砺的指腹擦过眼睑处柔软的肌肤——
“麻烦你了。”我动了动脖子，将后背露给他。
被襦袢遮盖的伤口露了出来，已经愈合的伤口上残留着无法消去的疤痕，木遁洞穿的伤势能够恢复就已经是奇迹。
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天，夏日祭典那天他抬手替我整理发饰，涛涛树海上绽开灿烂的烟花。
“什么？”我回头看他，几缕长发纠缠着他的指尖，衬得他的手指泛着股如玉的白。
我抓紧泉奈后背上的衣服，轻轻皱了下眉。火属性查克拉的人实在太热了，热得让人流泪，热得让人忘记了这是寒冷的冬季。
我哦了一声，放下手，本来拆这些发簪发髻就麻烦得让我有种拿剪刀剪了它们的烦躁心态，此刻泉奈要帮忙我当然乐得解放双手。
靠得太近了。
金鱼其实什么都知道。
我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指下的手腕似乎也是滚烫的，搏动的脉象强健有力。
发丝被轻柔挑开时头皮那点细微的感觉、泉奈站在我身后放轻的呼吸声、我们交错而混乱不堪的心跳声。
惊惶的游鱼在水池中逃窜着，以为逃出后便停下来，慢悠悠地游动。
我埋首在柔软的被褥当中，想要逃离那些沉重的记忆，吐出破碎的气音。
好吧，看来他也不是很适应。
另一个人与自己身处同一个封闭空间——尤其是卧房时，这股混杂着警惕与想要和本能抗拒的放松便显得尤为明晰。
泉奈一开始站在门口没动，冬季的冷风在庭院中呼啸，卷起厚重的雪花。
“我们……”他在我身后开口，语气沉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带着股商量的意味，“往后也和以前一样？”
我松开泉奈的手腕，闭上眼睛，攀住他的肩膀。
发簪上的流苏晃动间发出刷刷的细微声响。
他坐在我身后不远处的被褥边上，身上还披着仪式时的黑色羽织礼服。
金鱼在鱼缸中缓缓游曳，拨开水草，缓缓上浮，吐出一个又一个气泡。
我稍微停了手中的动作，回答道：“嗯，你先休息吧，我等会儿就睡。”
一股没来由的躁动与战栗逐渐填满了心脏，泉奈垂落的头发扫过我的面颊，有些发烫的手落到了我的肩上。
——是啊，什么都不去想就好了。
我知道答应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虽然我们如今是名义上的夫妻，但这似乎不是我们的实际关系该发生的事，可又有一个声音问我为什么不可以。
“千织，可以吗？”柔软的触感擦过我的唇边，他的声音有些模糊，滚烫而颤抖的吐息拂过面颊。
——不然我为什么移不开目光。
“千织，你的眼睛……”
他缓缓压低了身子，那张熟悉却又不完全熟悉的面庞在眼前放大开来。
火核为什么要为难他亲爱的妹妹。
火核……他只是知道了我对千手的态度，担心我罢了。
熟悉的气息笼罩了上来，带着些微甜的果酒味，不浓。
那一瞬间我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泉奈问我：“你想要哪只，千织？”
我在泉奈的眼中看到了一双相同的写轮眼，这双眼睛正茫然地与他对视。
“我来帮你。”他的声音有些紧绷，镜中的他表情有些别扭。
接触到微冷空气的肌肤微微战栗，灼热的火星转瞬边舔舐上背上狰狞的疤痕。
我们的呼吸声便有些明显了。
我想起小时候的他，一开始温和的他、仇恨地看着我的他、犹豫叫住我的他，然后是在训练场上互不认输凶狠地瞪着我的他。
明明他站在我身后，手一直停留在我的要害部位，但属于忍者的警报并没有响起。
我仿佛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打量着他的面容，突然意识到，他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我抱着鱼缸，缸中之水微微起伏，我说我要把它先带回家再去看花火。
心脏忽然猛地跳动了一下，我收回目光，看向其他地方：“你想得太多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岸上的人却只是换了个纸网，开始新的一轮的捕捉。
“嗯，”泉奈回了一声，他手腕微动，缠着他手指的黑发便微微滑落，他的另一只手落到我的前发上，“好了，我帮你把剩下的……”
我的眼睛？
人很多，我们紧紧牵着对方的手，顺着人流向前走，然后在金鱼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