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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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芜荼在热水里泡了半个时辰，逐渐睁开眼睛。
姜守烛又将手伸进水里，掐着嬴芜荼的后脖颈又将人捞出来，她看着那张红透的脸，笑道：“兵不厌诈，要说下药这事，你曾混进我军中，在马槽里下药，毒死我十匹战马，这笔账还没找你算呢。而且这可是你们嬴国皇室的秘药，是你们皇子主动给我的，他拿这包药，换了一碗肉汤呢，我思来想去，这药还是让你试试看吧。”
就是……这是一只会咬人的小兔子，十分不听话，得好好教教。
他来不及思考刀的处境，他现在得想想自己的处境。
三岁那年，姐姐意外病死，身为鳏夫的爹爹害怕族亲将他们孤儿鳏父赶走，爹爹便让他男扮女装，假扮姐姐，也上了几年私塾，读书识字，十四岁那年，爹爹也病死了，他正好赶上招兵，便投身军营。
“我耐心有限。”
嬴芜荼抿了抿唇，他当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太冷了。
甚至从脚印能看出，一开始他还是一步步走的，后面就是连滚带爬了。
好冷啊……
嬴芜荼听了她的话，心头一动。
这下，嬴芜荼的脸上更显狼狈了，他不断喘|息着，难捱得在水里扭来扭去，两只手死死抓住浴桶边缘，像是一只蹦跶上岸，又跳不回去的鱼。
“先把梨吃了。”姜守烛拖着椅子过来，坐在浴桶边，一只手还撑在浴桶边缘，手掌拄着下巴，饶有意味地看着他。
姜守烛将冻僵的人用大氅包起来，搭在马上，随即翻身上马，“打猎”归来。
姜守烛走到嬴芜荼的面前，蹲下|身，勾唇一笑。
尽管，若是那三千人知道他是男人，是否还认他为姐妹还是两说。
“你猜我会怎么处置你？”姜守烛看着他小口小口吃着梨子，嚼的声音清脆，更像一只小兔子了。
只是不想过早戳穿，要不然就没意思了。
嬴芜荼被冻得上下牙直打颤，他躲在一处矮坡后，用床单裹住身体，将身体缩得小些，试图能留住一些温度。
军营都选在视野开阔的地方安营扎寨，他已经在雪地里走了半个多时辰，但一抬头，还是能看到姜家军大营的火炬常明。
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女人的身影。
明明她可以直接霸王硬上弓，但偏偏用这种方式，不就是为了让他自己求吗？
实在太冷了。
姜守烛真没想到，这只小兔子竟然这么硬气，都已经过去半柱香的时辰了，他竟然还没求她，甚至还能放狠话。
“我绝不……”嬴芜荼的指甲狠狠抓着浴桶边缘，连指节都变白了，可见用力之深。
那女人正坐在不远处，烛光明明暗暗落在她的脸上，她正在灯下削一颗梨子。
“你立字据，只要别杀俘虏，我任你处置。”嬴芜荼竟然开始讨价还价了。
他何德何能，能吃到她亲手削的梨子。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嬴芜荼没回答自己为什么哭，他只想知道，这女人对他如此优待，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嬴芜荼往水下缩了缩，他不敢回答。
这柄短剑是父亲留给他的遗物，本以为白天阵前被打飞后，就遗失在茫茫雪地里，没想到最后落入她手。
他确实不想那沦为俘虏的三千人死，这些都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姐妹。
他绝对不会做那种摇尾乞怜的狗。
当然是她亲手削的，毕竟这梨子泡了药水，外皮都变成蓝色了，看着就吓人，所以她才把皮削了，她可从来都不是贴心的人。
她是在关心吗？
“怎么还吃哭了？”
他本想偷一匹马骑走，但马厩里看守的士兵实在太多，他能一个人逃走已是不易。
他从凌晨时被活捉，到现在滴水未进，肚子里饿得不轻，又带伤逃出那么远，如今被这女人捉回，她非但没有打骂虐待，反而把自己救活，还给了梨子吃。
“还能撑啊？你家五殿下说，起药效后，再坚强的男子都撑不过十个数，所以你怎么还不动作？”
姜守烛很轻易就找到了嬴芜荼，她身上穿着一件狐狸大氅，手里还拿着一件。
姜守烛将梨子递到嬴芜荼的面前，命令道：“吃了。”
嬴芜荼倔强地扭开脸，他的脸色有些红，是热气蒸腾，熏的。
既然药起效了，那姜守烛就不装了。
像是在逗一只可爱的毛绒小狗。
“偷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姜守烛削好了梨子，她放下短刀，一步步朝着浴桶走过来。
姜守烛下了结论，她就知道这只狡诈的小兔子可坚韧得很呢！
嬴芜荼慢吞吞地将手从水里拿出来，他接过那颗削好的梨子，他不敢吃，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想怎么处置我？”
他知道这是幻觉。
“我……我硬邦邦的，不像那些男子身娇体软，我不好玩的，你别那样对我行吗？”嬴芜荼小心观察着她的脸色，生怕自己说完这话，她就真的扑过来了，毕竟她验身时做的事，说的话，都表明了她的态度。
回到军营，姜守烛下令烧水再搬浴桶来。
可他能逃到哪去呢？
他张嘴咬了一口梨子，清脆爽口，他嚼了嚼咽下，眼泪又一次喷涌而出。
真不该如此啊。
他现在心里矛盾，他又恨她，又忍不住对她产生几分异样的情愫。
“你猜对了，我就是那种女人。”姜守烛说着，将手伸进浴桶里，用手舀起一捧水，从嬴芜荼的头顶浇灌而下。
跑也没用。
他心里恨极，方才见她亲手给自己削梨，还心生感动，毕竟从来没有女人这样体贴地对过他，而这一切却原来都是为了耍他！
她骑得快了些，到底还是怕人真的冻死了。
第二眼，他看到了那个女人。
他第一眼看到自己没死。
风雪变大了，嬴芜荼的眉眼上都落了一层霜。
还是她亲手削的梨子！
姜守烛一下笑了出来，“到底是小男人，还是这么天真，就算立了字据，我若毁约，你能奈我何？快把梨吃了，这可是我亲手削的。”
她和这只狡诈的小兔子斗了半年之久，她还没玩够，人怎么能死？
她笑意更甚，也更感兴趣了。
嬴芜荼感觉自己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浑身难耐得很，欲望无法纾解，只剩下无尽的折磨。
现在浑身冰凉，估计到不了天亮就会冻死了。
“你……”嬴芜荼觉得腹中火热，这股奇怪的感觉还往下游走。
等等，那削梨的刀不正是他的那柄短剑吗！
他喃喃自语了一声，随即倒在雪地里。
嬴芜荼一寸一寸扭回头，视线从递到面前的梨子，再到她的脸，看她一脸认真，他追问：“真的？”
估计是没什么力气了。
“卑……鄙……”嬴芜荼咬牙切齿说出两个字，随即矮身钻进水里。
逗他玩，就是最有意思的事。
他咬牙切齿地念：“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
再这样下去，别说逃走了，肯定会先被冻死的。
他永远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他拖着带伤的身体，走出这么远，实在走不动了。
姜守烛觉得奇怪，嬴国五皇子跟她说，这药泡在水果里，全都浸入果肉中，是没有味道的，难道是这颗梨又苦又涩？把人难吃哭了？
“或者你也可以求求我，说不准我大发善心，帮你脱离苦海。”姜守烛气定神闲，脸色惬意，神情轻松，和面前的嬴芜荼完全不同。
嬴芜荼小心地闻了闻，梨子的味道正常。
“随时恭候，我很期待。”
姜守烛调笑着刚说完，就见到嬴芜荼手中没吃完的梨子突然坠入水中，随着水花飞溅，他的脸颊上晕染出一层粉色。
“卑鄙无耻……不要伤害五殿下……”嬴芜荼此刻药效发作，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别人呢。
“休想……我绝不会求你……卑鄙小人……啊……哈……”
她就知道这人还活着，她根本就不担心嬴芜荼会寻死，若是想死，直接拿灯芯自尽不就行了？何必跑出来？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女人啊？”
原来早被发现了。
嬴芜荼握了握手里的灯芯，他从来都不想死的。
他最后念的，是姜守烛的名字。
“怎么？还想绝食啊？其实你从来都不想死，我全都知道，我是个心善的人，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如果你顺了我的心意，我可以考虑不杀你的兵，毕竟我们陛下给我的旨意是，只需带你嬴国陛下和五皇子两个活口回去就行，所以她们的生死，全都看你的表现。”
他本以为自己和寻常男子的命运不同，不用嫁妻生女，可如今还是落得个被冻死的下场。
而且，若非是她起了那般心思，为何不直接杀了他？还留到现在？
他平生还从未被女人如此照顾过，可为什么，这个女人偏偏是他的仇人。
他的视线看向远方，看着那女人军营里的火光。
“嘶……”
——
军营方圆十里都是开阔地，雪虽然还在下，但雪地里的脚印还是能分辨出嬴芜荼逃跑的方向。
] 嬴芜荼在热水里泡了半个时辰，逐渐睁开眼睛。
姜守烛又将手伸进水里，掐着嬴芜荼的后脖颈又将人捞出来，她看着那张红透的脸，笑道：“兵不厌诈，要说下药这事，你曾混进我军中，在马槽里下药，毒死我十匹战马，这笔账还没找你算呢。而且这可是你们嬴国皇室的秘药，是你们皇子主动给我的，他拿这包药，换了一碗肉汤呢，我思来想去，这药还是让你试试看吧。”
就是……这是一只会咬人的小兔子，十分不听话，得好好教教。
他来不及思考刀的处境，他现在得想想自己的处境。
三岁那年，姐姐意外病死，身为鳏夫的爹爹害怕族亲将他们孤儿鳏父赶走，爹爹便让他男扮女装，假扮姐姐，也上了几年私塾，读书识字，十四岁那年，爹爹也病死了，他正好赶上招兵，便投身军营。
“我耐心有限。”
嬴芜荼抿了抿唇，他当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太冷了。
甚至从脚印能看出，一开始他还是一步步走的，后面就是连滚带爬了。
好冷啊……
嬴芜荼听了她的话，心头一动。
这下，嬴芜荼的脸上更显狼狈了，他不断喘|息着，难捱得在水里扭来扭去，两只手死死抓住浴桶边缘，像是一只蹦跶上岸，又跳不回去的鱼。
“先把梨吃了。”姜守烛拖着椅子过来，坐在浴桶边，一只手还撑在浴桶边缘，手掌拄着下巴，饶有意味地看着他。
姜守烛将冻僵的人用大氅包起来，搭在马上，随即翻身上马，“打猎”归来。
姜守烛走到嬴芜荼的面前，蹲下|身，勾唇一笑。
尽管，若是那三千人知道他是男人，是否还认他为姐妹还是两说。
“你猜我会怎么处置你？”姜守烛看着他小口小口吃着梨子，嚼的声音清脆，更像一只小兔子了。
只是不想过早戳穿，要不然就没意思了。
嬴芜荼被冻得上下牙直打颤，他躲在一处矮坡后，用床单裹住身体，将身体缩得小些，试图能留住一些温度。
军营都选在视野开阔的地方安营扎寨，他已经在雪地里走了半个多时辰，但一抬头，还是能看到姜家军大营的火炬常明。
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女人的身影。
明明她可以直接霸王硬上弓，但偏偏用这种方式，不就是为了让他自己求吗？
实在太冷了。
姜守烛真没想到，这只小兔子竟然这么硬气，都已经过去半柱香的时辰了，他竟然还没求她，甚至还能放狠话。
“我绝不……”嬴芜荼的指甲狠狠抓着浴桶边缘，连指节都变白了，可见用力之深。
那女人正坐在不远处，烛光明明暗暗落在她的脸上，她正在灯下削一颗梨子。
“你立字据，只要别杀俘虏，我任你处置。”嬴芜荼竟然开始讨价还价了。
他何德何能，能吃到她亲手削的梨子。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嬴芜荼没回答自己为什么哭，他只想知道，这女人对他如此优待，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嬴芜荼往水下缩了缩，他不敢回答。
这柄短剑是父亲留给他的遗物，本以为白天阵前被打飞后，就遗失在茫茫雪地里，没想到最后落入她手。
他确实不想那沦为俘虏的三千人死，这些都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姐妹。
他绝对不会做那种摇尾乞怜的狗。
当然是她亲手削的，毕竟这梨子泡了药水，外皮都变成蓝色了，看着就吓人，所以她才把皮削了，她可从来都不是贴心的人。
她是在关心吗？
“怎么还吃哭了？”
他本想偷一匹马骑走，但马厩里看守的士兵实在太多，他能一个人逃走已是不易。
他从凌晨时被活捉，到现在滴水未进，肚子里饿得不轻，又带伤逃出那么远，如今被这女人捉回，她非但没有打骂虐待，反而把自己救活，还给了梨子吃。
“还能撑啊？你家五殿下说，起药效后，再坚强的男子都撑不过十个数，所以你怎么还不动作？”
姜守烛很轻易就找到了嬴芜荼，她身上穿着一件狐狸大氅，手里还拿着一件。
姜守烛将梨子递到嬴芜荼的面前，命令道：“吃了。”
嬴芜荼倔强地扭开脸，他的脸色有些红，是热气蒸腾，熏的。
既然药起效了，那姜守烛就不装了。
像是在逗一只可爱的毛绒小狗。
“偷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姜守烛削好了梨子，她放下短刀，一步步朝着浴桶走过来。
姜守烛下了结论，她就知道这只狡诈的小兔子可坚韧得很呢！
嬴芜荼慢吞吞地将手从水里拿出来，他接过那颗削好的梨子，他不敢吃，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想怎么处置我？”
他知道这是幻觉。
“我……我硬邦邦的，不像那些男子身娇体软，我不好玩的，你别那样对我行吗？”嬴芜荼小心观察着她的脸色，生怕自己说完这话，她就真的扑过来了，毕竟她验身时做的事，说的话，都表明了她的态度。
回到军营，姜守烛下令烧水再搬浴桶来。
可他能逃到哪去呢？
他张嘴咬了一口梨子，清脆爽口，他嚼了嚼咽下，眼泪又一次喷涌而出。
真不该如此啊。
他现在心里矛盾，他又恨她，又忍不住对她产生几分异样的情愫。
“你猜对了，我就是那种女人。”姜守烛说着，将手伸进浴桶里，用手舀起一捧水，从嬴芜荼的头顶浇灌而下。
跑也没用。
他心里恨极，方才见她亲手给自己削梨，还心生感动，毕竟从来没有女人这样体贴地对过他，而这一切却原来都是为了耍他！
她骑得快了些，到底还是怕人真的冻死了。
第二眼，他看到了那个女人。
他第一眼看到自己没死。
风雪变大了，嬴芜荼的眉眼上都落了一层霜。
还是她亲手削的梨子！
姜守烛一下笑了出来，“到底是小男人，还是这么天真，就算立了字据，我若毁约，你能奈我何？快把梨吃了，这可是我亲手削的。”
她和这只狡诈的小兔子斗了半年之久，她还没玩够，人怎么能死？
她笑意更甚，也更感兴趣了。
嬴芜荼感觉自己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浑身难耐得很，欲望无法纾解，只剩下无尽的折磨。
现在浑身冰凉，估计到不了天亮就会冻死了。
“你……”嬴芜荼觉得腹中火热，这股奇怪的感觉还往下游走。
等等，那削梨的刀不正是他的那柄短剑吗！
他喃喃自语了一声，随即倒在雪地里。
嬴芜荼一寸一寸扭回头，视线从递到面前的梨子，再到她的脸，看她一脸认真，他追问：“真的？”
估计是没什么力气了。
“卑……鄙……”嬴芜荼咬牙切齿说出两个字，随即矮身钻进水里。
逗他玩，就是最有意思的事。
他咬牙切齿地念：“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
再这样下去，别说逃走了，肯定会先被冻死的。
他永远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他拖着带伤的身体，走出这么远，实在走不动了。
姜守烛觉得奇怪，嬴国五皇子跟她说，这药泡在水果里，全都浸入果肉中，是没有味道的，难道是这颗梨又苦又涩？把人难吃哭了？
“或者你也可以求求我，说不准我大发善心，帮你脱离苦海。”姜守烛气定神闲，脸色惬意，神情轻松，和面前的嬴芜荼完全不同。
嬴芜荼小心地闻了闻，梨子的味道正常。
“随时恭候，我很期待。”
姜守烛调笑着刚说完，就见到嬴芜荼手中没吃完的梨子突然坠入水中，随着水花飞溅，他的脸颊上晕染出一层粉色。
“卑鄙无耻……不要伤害五殿下……”嬴芜荼此刻药效发作，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别人呢。
“休想……我绝不会求你……卑鄙小人……啊……哈……”
她就知道这人还活着，她根本就不担心嬴芜荼会寻死，若是想死，直接拿灯芯自尽不就行了？何必跑出来？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女人啊？”
原来早被发现了。
嬴芜荼握了握手里的灯芯，他从来都不想死的。
他最后念的，是姜守烛的名字。
“怎么？还想绝食啊？其实你从来都不想死，我全都知道，我是个心善的人，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如果你顺了我的心意，我可以考虑不杀你的兵，毕竟我们陛下给我的旨意是，只需带你嬴国陛下和五皇子两个活口回去就行，所以她们的生死，全都看你的表现。”
他本以为自己和寻常男子的命运不同，不用嫁妻生女，可如今还是落得个被冻死的下场。
而且，若非是她起了那般心思，为何不直接杀了他？还留到现在？
他平生还从未被女人如此照顾过，可为什么，这个女人偏偏是他的仇人。
他的视线看向远方，看着那女人军营里的火光。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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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方圆十里都是开阔地，雪虽然还在下，但雪地里的脚印还是能分辨出嬴芜荼逃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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