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歌单只有一个收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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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异常寂静的狭小空间内，只有小声运作的冷气成了他简陋的遮掩。

    ——

    ——出自及苏的歌单【听完100首就拉黑】

    “不要逼我。”

    “你往哪踩？”

    【椰子：十首都是巧合？你自己信吗？】

    “发生什么事了？”他忍不住问。

    “别窥探我的隐私，别伪造我的作品，别指挥我的生活……”

    坚定地再次回复“巧合”之后，及苏将手机反扣在膝盖上，双手交叉，指尖焦躁地蹭着光滑的手机壳。

    芮原把及苏抱到沙发最里侧，在她脑后垫上靠枕，又去旁边的客房里找了条干净的毛毯帮她盖上，顺带拿出来一副新的眼罩。

    她慢慢向上移动目光，悄无声息地打量一番旁边的人，看他戴着眼罩没有动静，挺拔的脊背倚靠着抱枕，大概率是睡着了。

    她屏住呼吸，膝盖轻轻向前挪动一步，抬起左手继续刚才的动作，双手平稳地撑在了另一侧。她的眼神专注地盯着地上的蓝色拖鞋，暗自松口气。

    及苏退出对话框，点进音乐软件搜索热门歌单，点击再退出重复了十几次。

    “摄像！”芮原实                                                在看不下去，小声提醒。

    红灯倒计时十几秒，芮原下意识扭头观察及苏的表情。她看了手机之后，嘴角就没扬起过，整个人面色沉沉。

    《前男友收藏了我的歌单》

    锁好车门，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脑袋，温热的气息精准地喷在脖颈，芮原始料未及，僵硬地顿住。

    “……”及苏及时止住了解释的话，她感觉自己又要被芮原绕偏了。她经常说不过他，再多说两句，搞不好要露馅。

    一切看起来很顺利，及苏稍微歪了点肩膀，在沙发上腾出膝盖着落的空间。她刚抬起右腿想一鼓作气跨过去，腰侧被轻轻一撞。

    陈思源顺着芮原的视线看见角落里的摄影机，才终于缓过神，小跑过去一把按掉。

    芮原伸出右手，飞快调低了温度。经过音乐播放器时，又状似无意地按下了暂停键。

    芮原抬手将眼镜摘下，偏头看向及苏，却见她双手环抱住自己，呼吸轻缓，睡得香甜。

    她顾不上疼痛，只觉得有点丢人，蒙着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想趁芮原没反应过来逃离这个尴尬的境地。

    【虽然这个歌单只有一个收藏者。但有没有可能，是个巧合？】

    他脱下她的帆布鞋塞进鞋柜，再拿出她的拖鞋带回客厅，随后仰头靠着沙发垫，戴上眼罩，双手抱臂闭目养神。

    及苏的视线顺势往左边看，意外瞥见了交叠的长腿。

    芮原稍许讶异地挑了下眉，没想到这么晚客厅还有人。他谨慎地探头看向沙发上方的摄影机，转而冲愣住的陈思源点点头，暗示他帮忙关一下。

    不远处的门廊下挂满了星星灯，昏黄的光给她罩上一层朦胧的滤镜，长长的睫毛些微上翘，脸颊染上自然可爱的淡粉色，鼻尖小巧圆润，精致的五官愈发柔和。

    这下及苏的脑袋抵在了他的胸口，肆意的气息终于散去。

    芮原眯着眼系好安全带，偏头瞥见及苏呆滞的眼神，抬起手自然而然搭在她头顶，轻轻揉一揉，温声提示：“你手机一直在震。”

    她克制的呢喃仍旧清晰：

    开过路口，及苏轻飘飘的声音才响起：“我好像想错了一件事……我以为是我妈收藏了我的歌单，就跟上学时偷看我秘密日志一样，又想通过观察我的歌单插手我的生活……虽然这歌单也看不出什么……”

    她刚想转头，脑袋上方就传来熟悉的沙哑声音。

    参加节目前，他就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到了最佳，只要及苏不是完全抗拒他，就是好的发展……慢慢来。

    车子启动，车前灯照亮了路面的指示标，白光有些刺眼。

    因为亲眼见过她的痛苦与厌恶，所以芮原隐瞒了一切，分手后连夜回国、偷偷收藏歌单、抢名额上恋综……

    窗户上的光斑时隐时现，车子进入主路，视野开阔不少。

    迷迷糊糊中，及苏似乎嘀咕了一句“香”，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就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五年前？”芮原漫不经心地重复这个敏感的时间点。

    及苏飞快否定这个比刚刚更离谱的猜想。

    芮原的右手还悬在半空，无声表达了猝不及防的无奈。他苦笑一下，兀自收回手搭在椅背上，习惯了及苏最近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

    夜深人静，看起来所有嘉宾都睡了。她挣扎着起身，迷迷糊糊地抬腿踩向地板，皱眉寻觅了半天，才发现沙发下空空如也。

    话音刚落，绿灯亮起，芮原专注地目视前路，但也不动声色地留意及苏的回应。

    芮原目不斜视地握紧方向盘，平静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从容地问道：“什么歌单？”

    他费尽心思藏起了所有对她越界的占有欲和企图心。

    时针又转过一格，沙发上才有了动静。

    显然，芮原伸长的双腿恰好堵住了沙发和茶几间的通道，而她在沙发靠墙的最里侧，没有出去的第二条路。要么推醒芮原让他帮忙拿过来，要么自己悄悄从沙发上跨过去。

    缓了几秒，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芮原扶着她的脖子，强硬地将她的脑袋向下移动几厘米。

    【椰子：那……我们节目也没有陵城人了啊。】

    芮原没有低头，喉头滚动一下，双手稳稳怀抱住乱动的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解锁后他轻轻推开门，刚把手里的包放到置物架上，就和戴耳机路过的陈思源四目相对。

    慢慢喜欢你，慢慢的亲密，慢慢聊自己。【慢慢喜欢你】＊

    他还顺手贴心地关上灯，只留一盏暗黄色的小灯。

    她小心翼翼地往芮原身边挪动两步，抬眼观察几秒他的反应，确定他没被吵醒，再试探地抬起右手越过他，单手撑在了沙发垫上，重心往前移动。

    熟睡的人一无所知，柔软的唇还紧贴着他颈侧的肌肤，带着滚烫的触感。

    芮原攥紧手指，抬脚缓步走向小屋。

    她气闷地侧过身，往后一靠闭上眼，憋出两个字：“没事。”

    -

    及苏似乎不想说，又拐过一个弯，她才支支吾吾道：“就一个歌单……我五年前创建的，有一百首歌了。”

    【椰子：不是芮原吗？】

    他脑子里不禁浮现出那年及苏在黑暗中颤抖的双手。

    夜色愈深，回到小屋时刚过十点。芮原停进车位，拿起手机先给罗智栎发信息，提醒他帮忙把之前提交的十首歌换掉。

    还没发力，身后忽然有什么东西盖住了她，小腿似乎被一条丝质的毯子牢牢缠住。

    是他忙得大意了，不应该直接把歌单发给节目组。

    他绕到副驾驶外开门，小心翼翼扶起她的脑袋，揽住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右手托着她的双腿，将她抱进怀里。

    陈思源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尴尬得双手无处安放，举起又放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自然地打个招呼，还是假装没看到直接离开。

    小心翼翼、竭尽全力给她，她想要的爱。

    及苏拧眉，绞尽脑汁思索另外一种不这么离谱的可能性。夏椰很快又发来一条新信息，短短五个字让及苏眉头皱得更深。

    空旷的客厅瞬间暗下来，所有事物模糊的轮廓罩上了一层旋转的光圈。

    凉意在蔓延。

    等他回头时，芮原已经换了鞋，抱着及苏走到沙发边。他看着这场景默默祝福一句，随后拘谨地退到墙边，蹑手蹑脚地踩上楼梯。

    她深思熟虑后给夏椰发过去一句自知离谱的话。

    她撑起手肘僵硬地往前挪，只是双腿还搭在芮原的膝盖上，悬空着根本找不到着力点，整个人始终无法前进，还困在原地。她稍稍曲起膝盖，不敢回头，绷直小腿努力向下试探着，想踩住沙发使劲。

    夏椰又连着发来将近十条信息，另外九首歌名也是意外的相同。

    略迟疑一秒，及苏果断选择靠自己。

    “哦……对。”被芮原一提醒，及苏的注意力回到了手机上。

    芮原没再追问，安静地瞥了一眼正在放歌的车载音响。一首【忽而今夏】播到了结尾，清澈的男声中带着淡淡的伤感，字字诉说着遗憾，是他循环播放过无数次的曲调。

    周围静悄悄的，看不清的光影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晃动。

    【IP显示一直是陵城，芮原回国才一年不到。】

    【对啊，所以说，就是巧合吧。】

    及苏没来得及出声，单腿即刻失去了平衡，她始料未及，重心不稳地往前扑去。整张脸埋进双臂间，右腿摔在了芮原的膝盖上，痛得她忍不住皱紧眉头。

    芮原心无旁骛地盯着她看了会，试探着拍拍她的肩。见她没动，他还是收回了搭在椅背上的手，转身从后排拎起她的包，放轻声音开门下车。

    沉闷的消息提示音连续不断，在安静的车厢里交错缠斗。

    及苏眯着眼睛望向天花板，她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节目小屋里的客厅。

    及苏懊恼地收回双腿，蜷缩着斜靠在椅背上，望着另一边她的拖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