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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憋死我了,那些白脸书生是怎么做到在小姑娘面前一直这么客套的?姑奶奶我就客气了不到一刻钟就忍不住了……”

    宋桓面色不改:“也许吧,之前我见他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回去。”

    玉娥正结束了一天的疲惫,今晚不用接客,她难得的能好好的休息一下。

    听到春秋阁三字,莫离马上想到这北方第一江湖门派是以刺杀为主要业务的。如此看来,这栖凤楼竟是一个杀手窝。

    玉娥见了纪月并不惊讶,二人对视会心一笑,纪月便被请进了房中。

    “玉娥姑娘火眼金睛,在下自愧不如”,莫离应到,“在下此番前来,只是为了跟姑娘一同探讨一下曲艺,尤其是那一曲《春江花月》,果真余音绕梁,令在下钦佩。”

    回去的路上莫离突然想到栖凤楼中那位琴艺高超的玉娥姑娘,便向一旁的宋桓问道:“小白,你那个师兄喜欢逛青楼吗?”

    江湖上一直流传着,来去无踪的月公子常年带着一把瑶琴,琴音柔如流水,沁人心脾;钢时,有如霹雳,数十里之外伤人于无形。

    欢场女子,自古以来很多事便做不了主,今天她想自己做一回主。

    “对了小白,咱们明天就继续南下吧,若是时间得当,我带你去见识下江南风情。”

    玉娥点了点头,她表面上是栖凤楼的名伶,实际上是春秋阁的杀手。包括坐在她身前的纪月,都为了那诱人的利益为春秋阁效力。

    栖凤楼。

    纪月品了品茶,回道:“不曾,只是单纯想来教你弹琴。下次若是阁主要那江莫离的命,你这水平来十个恐怕都不够。”

    宋桓师门七人向来无话不说,是十几年的友谊。纵然那位月公子常年神龙不见首尾,但他向来消息灵通,想来也知道宋桓正在被追杀。

    纪月是他的本名,但他更喜欢别人叫他月公子。纪月如今虽未有一官半职,但为人素来豁达洒脱,武林中人亦称月公子为天下第一洒脱之人,红尘俗世向来不得惊扰此等谪仙之人半分。

    莫离此时也低头想了想,她觉得让玉娥对付一下那些社会毒瘤也好,而且这种事情不是她们两个逃犯能瞎掺和的。

    玉娥面上染上一丝嫣红,一曲奏罢,纪月询问她可有体会,她却端了一杯酒给纪月。

    因是远近闻名的名伶,玉娥的房中虽乍看之下简洁低调,但细看十分奢华。许多器物以小叶紫檀打造而成,搭配诸如金丝楠,黑檀的名木。桌上的摆件用的是堪比黄金的沉香。虽无黄白,同样尽显奢华。

    宋桓面色潮红,咬牙切齿道:“不会,我闻到脂粉味就恶心。”好不容易在莫离心中有一个稍微好点的形象,他但凡应得慢一点,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莫离拉着宋桓来到城中闹市,仗着自己有钱,开心的在各家店铺中来回穿梭,不久手上便拿满了东西。

    “白蕴师弟,愚兄一切安好,”他顿了顿,看向莫离,“还未了解姑娘芳名。”

    城中县令一家的命已经被人买了下来。若不是今夜莫离二人突然闯入,之前席中的其中一名贵公子必定会与县令府上挑起争端,随后春秋阁坐享其成,顺便还可以把自己的人安排进县衙,一举两得。

    纪月闻言调侃道:“师弟,认识你快二十年了,你终于开窍了?”

    别来无恙?

    此时二人正走在回客栈的路上,不仅没花钱,还把那两个被打晕的富家子的钱袋子给掏空了。江湖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强龙不压地头蛇,莫离看着栖凤楼在此地以秘术害人谋生亦无可作为。

    莫离又问:“小白,那你心情好的时候会不会去逛青楼?”

    “江某还有一个问题,为何姑娘要告诉我这么多?”

    莫离见她如此嘴硬,便索性不装了:“在下曾有幸品味过姑娘的琴音,自是知道这琴音内有乾坤,姑娘何须遮遮掩掩?”

    玉娥开口问道:“公子此番前来,可是有阁主吩咐?”玉娥给纪月沏了壶茶,她的茶艺是相当好的。

    “江姑娘说笑了,我那曲子不过平平而已,又怎能担得起姑娘的钦佩二字?”

    玉娥笑道:“姑娘可知,我们杀手没有所谓的底线,外面那些人被琴音和酒中的药一迷,便什么都能说出来。”至于那些被叫进来陪睡的,多半是凉透了。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县令家的大少爷死了,就是这些妓女杀的。”人们四散而逃此地很快便空留

    静山当时正焚香抚琴,众人被清雅的琴声吸引,又不敢上前惊扰天人,默默守在一旁。

    然不多时,耳边传来缥缈的琴音,弹的正是那首由《春江花月》改编而来的《镇魂调》。技法听着仍是玉娥的作风,但似乎有所精进。

    “其次,我年少时曾与你们青瑕山打过交道,知道你手上这把不起眼的剑正是江湖上传言不知所踪的名剑纯钧,也知道它原先在你师父的手中。能让江大掌门如此重视的青瑕弟子,便只有你这个小女孩了。”

    莫离心中纵然有所疑惑,但对着宋桓的脸毫无抵抗力,一下就卸下了防备,露出了原型。

    宋桓面色骤然暗沉,用这种手法弹奏瑶琴的,约莫世上只有他师门一脉会如此。宋桓师门只是京郊一座书院。然书院中有一夫子,自号静山,本是全才,曾为一地父母官,奈何被卷入党争之中,被当时的统治者一撸到底,索性辞官归隐。

    “姑娘可曾听闻春秋阁?此处是秦淮以北,纵使你们青瑕本事再大,恐怕也伸不到北边。”

    玉娥笑了笑:“妾身亦是懂武之人。姑娘,你虽是男装,但从你的步伐不难看出,你应当长期修习轻功,身轻如燕。纵然你将男子各方面仪态模仿的很好,但男子却少有如你这般身量轻盈之人,我便猜测你是女子,多加留意了些。

    玉娥面上自觉羞愧。纪月拉着她的手走到那伏羲古琴前,手把手教她谈着那一曲《春江花月》。

    纪月轻车熟路地走进来坐下,玉娥有时候也搞不懂这位月公子明明可以从大门进入,为何非要翻墙。

    静山留意到听墙角的几个小兔崽子,趁他们还在发呆之时,将几人拎了出来。众人看见静山如同瞧见天人下凡,钦佩不已,拉着静山的袖子便要他教他们弹琴。

    纪月回道:“来此见一位故人。”

    还是宋桓先开的口:“纪月师兄,别来无恙?”

    随着琴音的源头望去,不出所料是栖凤楼。街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那《春江花月》本是四海升平之曲,被纪月稍加改动,便成了那可以使人致幻的《镇魂调》。

    玉娥本端坐在镜前卸下妆容,耳边却传来几声微不可查的响声。

    话音未落,耳边传来悠扬的琴声,与风月之地的吵杂之声不同,琴音清雅出尘,咋听之下如路遇清泉活水,沁人心脾。

    林中有一石潭,一茅屋,一山人,一瑶琴。

    玉娥的门外突然响起几声不该有的敲门声,她站起身,拉开门一看,果然是那月公子。

    他补充了一句:“教她弹琴。”

    纵然因为刚才莫离二人的闯入,栖凤楼中加强了防备,但这点防备怎么挡得住江湖闻名的月公子?

    一夜无眠。

    眼见莫离还在叨叨不停,宋桓只好打断她:“说来那玉娥倒也不曾防备你我,如此,你也听到了朝思暮想的那一曲《春江花月》,不花钱就听了欢场名妓的天籁之音感受如何?”

    静山看着这些孩童亦深感有趣,便答应了这些孩子们。于是几人每隔一段时间便闯入这片仙境,静山不仅教了他们琴艺,还传授几人为人之道,文韬武略,久而久之,众人便敬重恩师如父,亦以同门弟子相称。

    起初宋桓只是想找书院中的三两孩童好友结伴游兴,却误打误撞进了一片竹林。

    “你认识我?”莫离疑惑。

    二人异口同声:“下午便走。”

    静山不愿被惊扰,便吩咐众人对外会称呼师门为静山挂名的竹山书院。

    宋桓考虑到二人还在被追杀,而且那玉娥背后的势力他觉得像春秋阁。出于对他们的安全考虑以及考虑到莫离青瑕山的立场,决定先带着莫离离开。再给纪月留一封书信请他帮忙看一下。

    昨日她们二人跑了一回青楼,全是顺便解决了一下经济问题。在扒那两个贵公子的衣服时,莫离顺便将他们的钱袋也给扒了。这让莫离十分骄傲,她觉得自己这一年都没试过这么有钱。事后她说:“我们这是劫这些社会毒瘤的不义之财救助我们这些穷苦人民,不算罪过。”

    莫离应到:“在下青瑕山江莫离,久闻月公子大名,今日一见,实属在下三生有幸。”

    想到自己尚未把这城中的特色美食吃遍,她决定留一个早上给自己逛逛。

    若是宋桓知道,想必他会对着纪月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说他愧对师门,然后把他生撕了。

    玉娥脸上的笑容不曾落下:“你身边那位贵客,是春秋阁的一位故人。”

    莫离梦游似的从床上闭着眼睛爬了起来,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就是一顿秋风扫落叶。吃着吃着,她就清醒了,对着宋桓问道:“小白啊小白,你说咱俩这两天是继续南下呢还是看看那玉娥在搞什么鬼呢?”

    莫离还在睡梦中,到了用早膳的时间,宋桓还叫不醒她。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丰盛的食物走进了莫离的房间。

    莫离不以为然,但一旁的宋桓面色霎时涨红,连忙移开话题:“许久不见月师兄,不知师兄此番来咸平所为何事,我知道,师兄向来不喜欢这种嘈杂之地,如今在这栖凤楼得见师兄,师弟更为惊讶。”

    对莫离而言,刚从满天脂粉中走出,如今听到这素雅琴音有如洗耳,

    一曲奏罢,几人心中如明镜通透,仿佛忘却红尘俗世,纵使几人当时年岁不大,虽对万事体会不深,仍深感震撼。

    月明星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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