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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肯定还在等着她呢。

    见他左手仍旧捂着领口,苗相思赶忙摆手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偷窥狂……之类的。我只是看见你的项链,粉红色的宝石吗?以前没见过,一时新奇,所以盯得时间长了些,抱歉。”

    “你知道些什么?”

    他抚上胸口的位置,                                                “只是我也有自己的秘密,有些事情不方便说出。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

    剧烈起伏的胸膛逐渐平缓,她率先小声说:“我有不可言说的理由必须知道事情的真相,请你帮帮我……求求你。”

    “刚才方若不是劝你别回宿舍吗?你的同学对你似乎不太……友好。”

    陆平意张了张口。

    苗相思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于是沉默等后续。

    苗相思仔细端详他的每一寸表情,犹如初见,他依旧目光坦然,瞳仁分明,纯净地不含一丝多余的欲/望。

    不同于校园里的热血青春男孩,这个男生的眼里透出超乎年纪的淡然,是那种悲观主义者的平静。

    他也恢复文雅,“嗯,明天见。”

    她愿意相信他。

    陆平意摩挲手指,纠结了许久,还是缓缓说出:“他不是自愿死的。”

    陆平意放下手,小幅度摇了摇头,“我没有以为你是偷窥狂,只是胸口有点热才捂住的。”

    借着男生的力起身后,她低头整理衣服。抬起头时发现男生背对她,还贴心地走远两步。

    “你不能去。”

    他示意苗相思用力抽向旁边的树干。

    “上个星期六我看见你在打她。”

    《这是我见过最差的一届玄师》

    “这不是用牙刷壮胆呢嘛。”苗相思指了指地上开封的新牙刷。“我主要是想弄清楚席梦的事情。”

    他当时因为课业要求在角落里采集泥巴,听见响动后望过去,被方若扭曲却平静的神情吓一跳,不由想起舅舅的照片。

    苗相思握紧拳头,“那天的记忆……我有点模糊,可能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下意识忘了。不过警方不是结案了吗?这就是我无罪最好的证明。”

    逆着光,一只结实的大手,正掌心向上置于她面前。

    陆平意吓了一跳,侧身躲过。

    “一般正常人被打,不是奋起反抗,就是转头逃命,可她没有,她就站在原地任你打,脸上甚至挂着微笑,眼睛里却十分淡漠,和死人的眼神一样空洞。”

    这哥们说话前后矛盾,莫不是故意挖苦她呢?

    苗相思望进他笃定的双眸,琥珀色的瞳孔无比温和。有一瞬间,她仿佛看见寺庙中手持佛珠的主持,虔诚而包容。

    是个细心的人,她礼貌开口:“你好,我叫苗……我叫喻枝。”

    问了二十几个人,竟没有半个赞美的词语。

    “我的意思是。”陆平意停顿一会儿,在心里打了遍草稿才接着说:“当时就在这里,你一直在用全力打她。”

    “要是没有特殊理由,谁会自愿去死?”说完,苗相思意识到他的言外之意,不可置信地反问:“你看到了?你在现场?”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人俯视,一人仰视,谁也不肯让步。

    苗相思莫名心中一软,心脏周围像是被柔和的暖风吹过,浑身一松。

    苗相思脱口而出:“她做了对不起喻枝的事?”

    然而,此刻认真道谢的女孩和传闻中的大相径庭。

    应该是安装监控或者录音笔之类的,毕竟法治社会,以证据为主。

    既然这样,如果她身上确实没有造过孽,他会让陆樾替她积一份功德,保佑她身体健康、心事顺遂。

    陆平意点头,“那你还敢跟她来没人的地方,胆子挺大。”

    他思索片刻,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加一个微信吧,知道地点后发我,我提前去。”

    “之后我特意去了解过你们两个。她虽不是班级风云人物,但口碑却很好,乐于助人、友好善良;而你……比较一般。”

    苗相思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过度的紧张让她能听到自己心脏快速跳动的“咚咚咚”。

    刚想问为什么,就听见她说:“今晚我回宿舍会尽量打探席梦的信息。明天赴方若的约之后,我再和你联络。也许会有危险,但是我不能等了。”

    这两人眼神一模一样,还有如出一撤的神态——不受控制横向跳动的肌肉、扩张的鼻翼、紧咬的下颌,都明确传达出他们的绝望和狰狞。

    此刻由于弯腰,灰色卫衣下的项链露出一角——银色链条下端镶着一颗粉色宝石,大概因为光线折射,竟越变越红,犹如待摘的樱桃般诱人,和他淡然的形象完全相悖。

    男生这才转过身,“你好,我叫陆平意。”

    说完,她对陆平意标准地鞠了一个90°的躬。

    许是苗相思的视线太过直楞,男生皱眉程度加深,左手捂住领口,右手往前递近一寸,“你不起来吗?”

    “那你怎么证明?”

    多亏了喻枝,他能和那群陌生的同学快速建立话题。

    啪的一声,树皮上的青苔都有了掉落之势。

    陆平意被她的笑容怔在原地,从小到大,这是第一个仅几句话就信任他的人——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陆平意诧异地扫了一眼旁边尴尬的女生,莫名有些好笑,他也跟着清清嗓,细细解释:“根据方若被打的反应,要么她精神有问题,要么她觉得自己活该——再根据她平时的表现推断,极有可能是第二种。”

    带着悲悯色彩的双眸模糊了锋利的脸部线条,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带着丝丝禅意,柔和却冷漠。

    “我并不在现场,但具体原因无可奉告。”

    “和别人一样,我知道你们两个是情侣,郎才女貌。出事当天是你们的100天纪念,你打电话约他去的天台。他坠楼后,有人看见你在旁边一动不动。”他一反温和的态度,面无表情凝视她,“是你吗?”

    “啊?”

    苗相思抬眼望向陌生的男生。

    “你力气并不小,可她却一动不动,脸上带笑,直到其他人赶来她才状似痛得跌坐在地。”陆平意轻抚树干,“等所有人走了以后,你又突然哭了起来。”

    她连忙补充:“我的意思是,可能不止一件。”

    “啊?”苗相思挪动五官,试图确切地用脸来表达此刻的不解。

    “你不知道吗?”

    于是她灿灿地小幅度提起嘴角,“我相信你。”

    陆平意是她穿越后遇到的第一个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

    夸得领导第二年直接给他升了职。

    苗相思想起曾经自己的上司对着公司大领导说:“万物生长靠太阳,没有太阳,就没有光芒,没有您的教导,就没有公司的富强。”

    这是在说喻枝是凶手?

    大概是经历过生死,性情变柔和了吧,他猜测。

    陆平意正色道:“方若对你意图不轨。”

    陆平意捏起一根约3c径的树根,“我记得你是用这般大小的树枝打的。”

    女生眼角逐渐湿润,陆平意软下声音:“我不是杀人凶手,更不是幕后指使。对你,我没有恶意。所求的,也是事情真相。”

    “别担心,21世纪的女大学生能做出什么事呢?而且还在宿舍楼里。我喊一嘴,就能冲出一堆人。”

    她漾起嘴角,“那我们明天见?”

    苗相思脸一热,“谢谢。”

    “你……太客气了。”

    于是她模仿道:“万物生长靠太阳,没有太阳,就没有光芒,没有您的领导,就没有……我的富强。”

    这个称得上奇女子的话题人物——周围人提起她都是隐藏不住的厌恶:自私自利、目无尊长、道德低下、私生活混乱……

    “咳咳……”苗相思咳了几声,“谢谢,然后呢?”

    白皙的皮肤,蓬松浓密的中分短发,鼻梁高挺。紧皱的浓眉下是一双透亮的琥珀色眼睛,正专注地注视着她。

    前几天他听到陆樾说阴阳镜探测到席梦的怨念太重,有可能会转化为恶鬼,他便下定决心独自去收服。

    可他不清楚席梦坠亡的具体位置,新闻和校方都是含糊而过。他就在席梦的同班同学里打转,没想到居然没一个人知道,他只能无奈地找另一个当事人——喻枝。

    苗相思没有拆穿这善意的谎言,见对方并不想提项链的事,她就着转移话题,“你说的‘你不能去’是什么意思?”

    接着,她听见了一句重复的话。

    又是谁?

    她缓缓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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