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潜山巴图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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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想着，这位陈大人就对着前头的车夫喊了一声：

    京官嘴里念叨着，心里却在思索下午到了潜山县衙，该如何让那个“土包子”，多给点人事。

    毕竟那位同样以“龙蛇之变”的开国皇帝就曾说过，真正的大人物，从来都不是自己干的，用人才是最大的本事。

    “咔嚓----”

    【储诚杰化名。】

    “有容人之量，有治国之才，亦有枭雄阴狠之心，此人若真成，天下有的折腾！！”

    田埂上，农妇们坐在树下用木锥顶着厚实的鞋底，嘴里谈论着家长里短的小事，突然某个谈论起“私事”，都能引起一阵嘻嘻哈哈的议论。

    而对于那些“山中黔首”来说，这个时候正是下地干活翻土的时候，年前翻过一次，这个时候再去翻，地里的虫子，差不多都被冻死了，正是播种的好时节。

    “小贼百万，爷爷我七进七出啊----”

    马车上某个戴着顶戴官帽，顶上有“砗磲”的七品京官正在一边享受“飙车”带来的快感，一边张望着周围的春意盎然的山色。

    “夫君就这么笃定我肚子里的是男孩，若是女孩---”

    毕竟乡下的风气最是开放，夫子老爷的那些“纲常伦理”可管不了他们，惹出事来，多半都是要出人命的。

    “无碍，这种事怎么能说无碍呢，须知如今我许家在潜山和安庆已有如此家业，干的事暴露出去，就是死罪---”

    就在两人准备一同用饭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只见储诚杰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走上前附耳对许浩说道：

    章云若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抓着许浩的手都用上了力，攥的更紧了。

    没准马车里的这位陈大人还要喊一句：

    “夫君往后还是多去春红那，她身子好，日后没准也能为许氏添丁进口，延续香火。”

    “可惜就是穷了点---”

    “夫君---”

    对于他这样的京官来说，出差最大的好处就是用京里所谓的“关系”“秘辛”，以及所谓的大人物吓唬这些地方上的蠢货。

    偶尔遇到几个可疑的生人路过，还会跟近吠叫，吠叫的时长完全取决于对方离开的速度有多快。

    至于这位“好儿郎”会不会给，按照陈大人的估计，应该是会的，毕竟这位来时路上就听说是个“聪明人”，还是什么“许神通”。

    而这位许县尉最喜欢的刑法就是“放狗”，每有重犯抓到，先带到关押后堂，锁烤捆住，桀笑一声：

    许浩眼神突然凌厉，摸了摸章云若不施粉黛的小脸，小声的叮嘱：

    “按斤收，还是按个？？”

    “哗啦”的马车声在官道上不断响起，如果这个时代有测速，这个时候就要有一个骑着大马的潜山捕快，给马车来一个“许氏截停”了。

    而这些人大多数都用戏虐的眼神看着这些“家畜”，偶尔还会和上前查看的主人家笑上一句：

    嘴里唱着自创的官话戏曲，这位七品芝麻小京官陈大人，已经准备用这个绿豆大一样的钦差职位，朝那个乾隆爷口中的“地方好儿郎”要一份实心实意的饭食了。

    主人家这个时候只是用警惕的眼神随便应付了几句，随后便用警告似的目送对方离开，然后回到田野上告知各家看好狗，莫要让这群“狗贼”夜里偷了去。

    “狗有时候比人靠谱，石头做的，谁信？？”

    看着风风火火走出去的两人，章云若抓着挂在脖子上的“玉菩萨”，嘴里祷告着“保佑”“吉祥”的词

    许浩看着放在案前的几盘肉菜，放下手中的“羽毛笔”，转过头看着挺着大肚子的章云若，温柔的说道：

    新修好的官道，可能是修的太好的缘故，路过的人大多都会感叹一句：

    “储先生算了一卦，是个好卦，他说有就有！！”

    “爷爷可是汉军旗！！”

    “跑起来，这么好的路，你得飙起来啊！！”

    而从谏如流，但又习惯性吸取教训的许浩从来都不是某个人的模仿者，虽然背地里有人称呼他为“小刘备”“真曹操”。

    “一点心意，大人莫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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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去就来，潜山上下，皆听我命，莫忧！！”

    新年刚过，可能是气候转暖的缘故，本来这个时节还有些寒冷，但此时却能够明显的感受到阵阵春意。

    对于山野里的普通大清百姓来说，他们一生当中快乐的时光，简直屈指可数，结婚，生子，攒钱建新瓦房，然后子孙后代来回往复。

    这不，现在就一辆马车正在沿着官道狂飙，速度之快，堪比后世的“二十多马”，这对于原来一个时辰只能行驶“十几二十里”路的马车来说，不亚于上了高速公路。

    山野里的生活是枯燥的，也是贫苦的，日复一日的田野劳作，上山打猎采山货，攒在一起送到城里换些银钱，或是用来交衙门的“田税”，或是拿来为家里购置些必用的生活用品，以及偶尔买一些花布，找村头的某个“世袭裁缝”，用些大米，鸡鸭，蔬菜，换身新衣。

    而作为如今真正的潜山之主，县丞许浩干的事情就多了，除了要去各地视察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监察”。

    “外面来了京官，说要给您去年秋天协助官军剿匪的赏赐。”

    “城中杀气震，我主扫六合---”

    可能也只有城里下乡的戏班子来了，他们才会在八九点钟的深夜，借着月光和油灯微弱的灯光，高高兴兴熬个“早夜”，然后和从小到大，甚至到死的老朋友，发小们，谈论着小时候那些“贫瘠”的玩笑事。

    至于府内开支，以及收缴乡县赋税，目前则是由那位“陈师爷”代劳。

    “夫人不去养胎，来这做什么。”

    偶尔谈到哪家生的好看的妇人，还会出口调戏几番，直到有人骂出了声，这才停下。

    史书上随便一个姓名都比他们高贵，毕竟他们可是有了名字，记载于万世，这些山野黔首呢，名字都没有，仿佛就像一场游戏。

    许浩此时伸手搂住对方，轻吻额头，小声靠在耳边说道：

    “来福，旺财，升堂！！”

    大黄们不断在田野间穿梭，这里撒泡尿，那里拉个屎，不断的滋润着周围的植物。

    而对于地里干活的男人来说，这个时候如果能来袋旱烟，那可就真是赛过活神仙了。

    “他？？”

    只有写进历史的人，才算玩家，其他的，统称：

    许浩真正的形象，可能连他自己都觉得模糊，唯一看懂一半的林师爷私下就曾在自己的日记中写过：

    只不过总有一些人不受欢迎，老远就被大黄们拦住，一个个的龇牙咧嘴，恨不得咬上几口。

    “些许饭食，下人自会送来，何须劳烦夫人你。”

    边说，边扶着章云若往回走，后者摇了摇头：

    车夫一甩马鞭，两匹好马立马加速，一下子将速度从二十马升级到了三十五马。

    而这个时候，他们这些京官就会露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然后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拿走本来就属于他们的孝敬。

    “真是好地方啊，有山有水，此地虽不是正儿八经的江南，但也差不多了。”

    田埂之上，总是游荡着一群“有花有白有黑”的田园犬，这些不管颜色，统称大黄。

    “大人，大人----”

    但他其实从未想过成其中的哪一个，甚至他的仁义，有时候也是出自本心的，并不是所谓的“虚伪”。

    不过这是人之常情，算不得什么。

    “夫君，吃些吧，莫要再批改了，一会饭都凉了。”

    马车上的陈大人躺在车内，看着窗外滑动的风景，嘴里继续唱道：

    “自古以来，欲图大业者，无不以人为本，以人为先，我如今名为县丞，实乃潜山之主，治下数十万军民，名为清统，实为吾有，你肚子里的，可是所有人的希望啊！！”

    许浩眼神复杂的摸着还能感受到抖动的小腹，语气压抑的继续开口：

    毕竟跑了快一个半月，一路颠簸，就是为了此刻能够“满载而归”。

    章云若语气颤颤，抓住了许浩的大手：

    其中谈的最多的便是“体格”，毕竟在这山里干活，人前人后没得一副好身体，可不行。

    锄头落地的声响在每个田野上响起，身上还穿着破旧冬衣的百姓嘴里互相谈论着年中走亲戚时，发生的笑话。

    最后在哈哈大笑中，各回各家，倒在土炕上，蒙头大睡，一觉睡到天亮，然后扛着锄头，走上那片祖祖辈辈都不曾放弃的田野，耕种那从秦汉时代一直种到现在的稻麦。

    这些人就是史书上都不想过多描写，但又多次出现在路人甲阵营中的“黔首”，他们如同蒲公英一样飞舞，又好像没人在乎的，不见了。

    大部分情况下，除了少数日后再难进取的傻子，大多数人这个时候都会诚惶诚恐的表示：

    这种人应该不会做傻事吧？？

    章云若根本不相信一个“败军”能有什么本事，只当是许浩的宽慰之言。

    章云若只字不提某个“赵氏”，许浩也只能老实的点头。

    潜山县衙，一座门前不放石狮子，只放两条大黑狼狗看门的“奇葩衙门”，用许槟的话说就是：

    “NPC！！”

    “大夫来看过了，说胎儿稳定，些许波动，无碍的---”

    唯独相似的，可能是因为都喜欢“美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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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府内类似于刑名定罪的活，则是由杨立仁这个典史来做。

    “好一条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