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潜山兵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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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立仁接过火枪，摸着枪身上的“勇”字，想了想后开口：

    …………

    嘴上骂着，手里却是不断调整击打铁块的水锤，使得砸的均匀些。

    “真是没天理了！！”

    越想，中年文客就越不敢想了，只不过刚进城没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山洞深处的一间周遭由石头组成的屋子内，戴着小圆帽，如今现任“潜山兵工厂”厂长的，安庆第一“制枪大师”“火器之王”“反偷工减料先锋”，安华荣，已经五十八岁，年近花甲的安老头看着不断调整火枪的杨立仁，问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既然带着勇，又是兵器，就叫勇胜枪，勇武胜于疆场，盼望使用者，勇字当先，胜利可望！！”

    “原来是许贤侄当面，我是来省亲的，我有个姑婆在潜山，此来乃是家事，就不叨扰了……”

    毕竟按照军法，未经许可擅动“军物”，轻则罚俸，重则斩首。

    言外之意就是，喜宴的事过去了，日后你我就是平辈。

    潜山，一个“人杰地灵”“万物有灵”的地方，嗯，最起码如今县里对外招人是这么宣传的。

    而上面的兵长夫长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做到“三不问”“三不动”。

    “圣祖爷怎么不多留点火器，搞的子孙都不够用了，防汉人可以，自己人怎么也防啊？？”

    “还是说他……”

    “咔嚓”的声响在这个不算大，不算小的山洞中响起。

    而潜山县城，其实也不是原来的县城了，新来的“许县丞”，先是将内部的大街重新翻新，设立了新的街市规则，规定了摆摊的新规则。

    杨立仁抬起手中刻着“红勇”字的火枪，摸了摸一旁的弹丸，晃了晃脑袋：

    安老头接过枪摸了两下，先是疑惑，随后嘴里探出带有“皖南味道”的骂声：

    杨立仁打量了一下头发泛白的安老头，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用一股温和的语气宽慰：

    这一日也是如此，炮刚炸完，人群中就响起一阵欢呼以及赞叹。

    “要不然打到一半，枪打不响，就是笑话了，而且是要命的！！”

    许浩让人牵来一匹马，伸手做出上马的姿态。

    当然，你要说这些火器还能用，那可就更是笑话了，是啊，是能用，都从明末干到今天了。

    空闲时分，还会发两炮，测测质量，每次发炮，周围都有一大堆没有见过世面，或是来见世面的百姓围观。

    再看如今，潜山大权怕是已经尽数掌握，而这兵权，更是惹人眼红。

    “师爷，平时你都是让人扶的，怎么今天腿脚这般利索？？”

    “此子，不过是盐商之子，何来练兵之能？？”

    “安老耋耄之年，做了这等主管兵器之大位，洋法年轻人学就够了，安老如今掌舵就是，何必再寻烦恼……”

    就连大门外收山民皇粮的草屋也被拆了，取而代之的是给沿途路过之人，免费喝的白水摊。

    而再看城楼，四门大炮立于其上，炮口正对城外，无论白夜，都有穿着“号衣”的兵丁巡逻。

    而本地人则回答：

    而且潜山如今实行连坐制，一人出事，所在的整个队伍都要倒霉。

    “好，就叫它勇胜枪！！”

    此话一出，引得周围不知道多少人发出欢畅的笑声。

    原本被大火烧火的城楼，此刻也是变了样，只不过这个变，让一些过路人都感觉都有些疑惑。

    “师爷是个文人，自古文人墨客都喜欢登山望远，明日我陪先生登山，一解胸中之幽闷……”

    “这帮白洋鬼，就会折腾人，这里不合格，那里不合格，又得让老子返工重做，娘的，这锤子是他们造的，工序也是他们定的，到最后造的不合格，还要找老子！！”

    安老头叹了口气，随后拿起桌上的火枪：

    “我要，我要玩！！”

    “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再瞧那些收拾火炮，行动果敢迅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兵丁，更是让中年文客心里直呼：

    林师爷此刻识相的没有再喊从喜宴到今天一直喊的“贤侄”，而是换了个属于此刻许浩的官称。

    “此子，却是难搞了！！”

    要知道在几个月前，这个许浩还只是个要在喜宴之上，看自己脸色，对着自己和李之南磕头，等着自己出声相助的“小鬼”。

    “我的娘，你们这群打枪的，能比我们这些做枪的，还懂枪？？”

    “林师爷，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岂不是要让我许浩背这蔑视故人的罪名？？”

    原来就一个小兵害了十几个人笑话，导致大家都跟着去当“厕工”。

    甚至如果是李之南看到都要惊讶的追问：

    感受着身侧“水锤”不断发出的击打声，年纪只有十七的罗勇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嘴里发出嘟囔：

    林师爷此刻没有拿扇，让许浩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伸手让人将他前阵子上山捡到的竹棍递给对方，递过去后还笑着开口：

    潜山郊区，距离兵营三里的一处山沟内，不时能看到成群的马车进出。

    “潜山遭了匪，那晚就是因为城楼无炮，若有这等神炮，何怕区区小匪……”

    “请……”

    林师爷直接翻身上马，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甚至给人一种很轻松的感觉，和他平时给人的文弱感觉完全不同。

    ………

    “枪字刻勇，乃是我私做，以此为号，许爷几日都不来，还望杨大人替这杆枪，取个名号，也好日后天下扬名时，有个威风……”

    至于说火药的配比，已经尽量按照欧洲标准了，毕竟咱大清的火器，多少年没有更新换代了。

    因其提供的都是热水，故而又挂了一个“热汤”牌。

    “不过此子不怕有人参他谋反之罪吗？？”

    被父母抱在怀里的小孩更是伸出小手，用充满稚嫩气息的童音高喊：

    中年文客吓的回身，刚好看到骑在一匹“棕色大马”之上的许浩。

    人退后了，我大清人多，两万万人，那随便顶上来，可是火炮要是没了，那就真得抓瞎，到处嚷嚷：

    “洋人那边，你觉得有没有私藏？？”

    而在另一侧，则是一台同样用水利操纵的机器，正在不断制作出源源不断的“搅拌火药”。

    中年文客掀开顶在头上的竹帽，露出一张削瘦，但双目极为有神的脸，正是那位让李之南俯首帖耳的林师爷。

    “杨大人，这是咱们造出来的枪，那是荷兰洋人的，您看，咱的好，还是他们的好？？”

    山洞之中，有二十来个新招募来，刚刚由荷兰工匠培训完成的火器工人，正在不按照“工号”拼接火枪身上的每个部件。

    中年文客说完就要走，但却被一队兵丁拦住，刚想开口，就听见：

    躲在人群中的一个中年文客看着城楼上的四门被太阳照的放光的大炮，眼神深处跳跃着些许“畏惧”。

    这些马车上基本都有持刀甲兵护卫，只不过这里面到底押送着什么，就连押送之人自己都不知道。

    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给我大清干活，可没有退后一说。

    “荷兰洋人的枪，比你们的好，你看，他们的枪击摸起来就是顺滑，你们的总给人一种毛糙的感觉，我不知道是做的时候没有打磨好，还是什么的，但我觉得，枪这种要命的玩意，还是要摸着顺手好！！”

    “早在一个时辰前，我就命人备下酒菜，林师爷，你不能让我把好好的饭菜倒了吧？？”

    “县丞既请，尔敢不从……”

    “私藏，枪我觉得倒是没有什么，只不过炮那边就不一定了，毕竟这帮洋人造炮，确实有一套，那些炮，打起来，比咱们远，威力还比咱们的大，真不知道这帮洋人天天都是干啥的，怎么火器比咱大清好这么多？？”

    杨立仁没有理会对方的叫喊，而是小声询问：

    安老头说到这，同样小声的回答：

    原来那些靠“塞钱”进来的方式，通通都被废除。

    （潜山缺硝石，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许浩也只能采用土法制硝的方法，在人多聚集之地，大搞公厕，专门收集由尿液产生的厕硝，因为这事实在太丢脸，故而很少有人干，基本都用来作为对新兵的惩罚。）

    “杨大人，这帮洋人真是厉害，啥都懂，那个什么图，什么数字，我一个都不认识，许爷上次说洋人就是靠这些，造出这等好枪炮的，让我们多学学，杨大人，你说我这个年纪，还能学吗？？”

    安老头兴奋的喊了出来。

    “潜山县楼，需要如此多火器吗？？”

    “顺个屁，这帮洋鬼子抹了油，能不滑吗？？”

    甚至有人都问：

    许浩将“师爷”换做了“先生”，其意不言自明。

    这火药的威力，没准还不如洋人几十年前的水平。

    （所谓三不问，其实就是不要问为什么做，为什么来，为什么打，三不动则是，不动军中物资，不动损身上的武器，不动乱军营周边乡镇，尤其是不能做那些绿营兵干的蠢事，逮到一个枪毙一个，这是杨立仁的原话，也是许浩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