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准格尔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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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汗可能御美色？？”

    而在此时的准格尔汗宫内，已经五十岁的噶尔丹策零正躺在自己的装点龙腾的床上，整个人看着上方的床板，嘴里喃喃自语，好似在回忆自己的一生。

    领头的巡逻卫长接过药碗，看着弥漫苦涩气息的药汤，捏着鼻子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还不忘吩咐：

    “我今年才过五十一岁生日，我最起码还要活二十年，不，三十年！！”

    “大家多喝一些，剩下的再分给那些死鬼。”

    “当然！！”

    相反，这里有自己的法律，有自己的判案的官府，虽然很多地方实行的依旧是部落法，但在伊宁，最起码在这座草原帝国核心，王法才是唯一。

    “没准我还活着，那个短命鬼小乾隆就死了，哈哈----”

    整个伊宁城，面积广阔，人口众多，丝毫没有那种后世电视剧中“蒙古包”的感觉，相反给人一种中央集权帝国才有的紧凑感。

    而在他对面的韩山言则是不动声色的为其把脉，脸上还戴着面罩，给出的理由是怕自己在外面感染到了什么，传染给大汗。

    “父汗有长生天保佑，没有人可以伤害他。”

    毕竟从东方这片土地中的历史考量，无论谁入主了中原，都会对周边，尤其是北方的蛮族势力心生警觉，中原传统王朝尚且如此，咱大清一个“外来户”，更是明白其他周边蛮族的心态。

    “韩太医，你也老了，等过些年，我给你一大笔钱，送你回老家，让你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我想他一定没有大汗您活的长，毕竟大汗您才是长生天真正保佑的天命之人。”

    

    站在准格尔历代君主的角度看，中原花花世界，他们简直从小听到大，毕竟严格意义上讲，他们也是蒙古人啊！！

    而留在原地的韩山言回过头看了看对面的宫殿，他再一次有了“返乡”，回山西老家的念头。

    “快，全拉去城外烧了，不要留在城内。”

    【准格尔有一支部队原为给成吉思汗守陵墓的。】

    忽然，策零爬起身朝门外大喊一声：

    而如今，这个人类历史上最后的草原帝国，也终于来到了决定他命运的关卡。

    准格尔的兴起，仿佛就像是历史漩涡中的一道偶然出现的波澜，壮丽，雄峻，就像漠南草原，展翅高飞的雄鹰，要么高傲的活着，要么惨淡的死去，没有第二种选择可言。

    【古人算虚岁。】

    “羊肉好啊，我是吃羊肉长大的，我记得小时候吃的第一样东西，就是羊肉---”

    建立于顺治六年，也就是西历1649年的准格尔汗国，如今距离百岁，也只四年左右的时间，如果从游牧民族国家的角度上看，准格尔无疑是成功的，尤其是在对中亚地区的征服上，准格尔无疑是个绝对的赢家。

    伊宁，一座建立在伊犁河谷中的城池，相比于中亚其他地区，伊犁这块地方，因为地理，以及季风的缘故，形成了相对独特的地缘地貌。

    这其中固然有距离限制，以及“防汉”“弹压地方”考量，但是这并不代表清朝对于准格尔不重视，事实上从准格尔诞生的那一瞬间，这两个传统东方帝国，就已经走向了你死我活的道路。

    宫殿外的阶梯上，一个长相年轻，和策零有几分相像的男人看着眼前这个“汉人太医”，这是他父亲生前最信任的医生，在这个紧要关头，只有这个人可以有权力进去看病。

    你八旗坐得天下，我准格尔堂堂成吉思汗的子孙坐不得？？

    如果没有这场该死的瘟疫，没准他会做的更好也说不定。

    -----

    策零得意洋洋的伸出三根手指，嘴里笑道：

    宫殿内，昏暗的一排油灯不断摇晃，病榻之上的策零不断喘着粗气，整个人的面色逐渐变的红润，好似人又好了一般。

    以上的这些都是原来的准格尔，以前的伊宁城，而在现在，整个伊宁，以及很大的一部分的准格尔疆土都被一场史无前例的瘟疫所笼罩。

    韩山言眉头舒缓后笑着开口：

    策零此刻心情正好，可能是刚吃饱的缘故，甚至还小声的对韩山言询问：

    身边躺着一个长着面孔，骑着大马的东方大汉，天然的就会激起斯拉夫人对于那段莫斯科大公给蒙古人当马凳的悲惨记忆。

    “我父汗到底怎么样了，还能活吗？？”

    没有人知道这场瘟疫是从什么时候来的，只知道它是突然爆发的，就像是一场精心谋划的阴谋，亦或是上天的惩罚，总而言之，瘟疫来了，它就这么来了。

    在这座城市中，你可以看着扎着蒙古发式的人，也可以看到那些戴着花帽子的中亚各族，甚至是白皮肤的洋人，街上巡逻的士兵也有不少扛着火枪，并没有像中原书生想象中的那么野蛮。

    在中亚，他们和嗜土如命的俄国人相互纠缠，且大多数时候还占据上风，在东方，也就是大清朝的西北边境，又保持极长时间的相持状态，满清历代君主从康熙到雍正，乃至目前的乾隆帝，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羊肉，我要吃新鲜的嫩羊肉----”

    “哈哈---”

    这个草原帝国自此就渐渐的将火器作为自己作战的主流武器，不再像很多人所说的那样，依旧是骑着马，射着箭。

    准格尔是一个非同寻常的草原帝国，从当代准格尔大汗噶尔丹策零于十几年前建立一支千人左右的专属炮兵部队开始。

    想起原来说书的给他讲的“白蛇故事”，零策此刻对杭州充满了幻想和期望。

    “大人，药---”

    策零哈哈大笑，随后又往嘴里塞了一片肥羊肉，顺手将奶茶往嘴里灌了两大口，吃饱喝足后往狼图腾软垫上一靠，眯着眼瞧着这个当年被他从晋商手中要来的“好大夫”：

    策零的手比划着马匹的大小，比着比着，羊肉又吃了两片，整个人好似舒坦了不少，说起话来都有力气了。

    告诉这群打着骑射旗号招摇撞骗的辽东野人，谁才是正儿八经的骑兵。

    门外一直守着的韩山言，脸色瞬间变了，手心都开始冒汗了，他明白，这个一直善待他的准格尔大汗要走了。

    在中亚，他们驱逐了俄国人派来的哥萨克，在西北，他们不时和那些所谓的八旗勇将对峙，运气好的的时候，还能进去抢一把。

    而准格尔人怕了吗，并没有，他们并没有因为被两个大帝国所包裹而恐惧，反而在两线都显示了极大的战略主动性。

    “哈哈，没准你前脚刚回去，我后脚就打过去了，放心，如果真有那个时候，我封你为山西布政司，不，山西巡抚！！”

    韩山言也只能跟着说：

    韩山言对着达尔扎抚胸下拜。

    “我不喜欢北方，北方有什么好，待腻了，等我打下汉地，我要去杭州，去那里定都，看西湖，看法海---”

    太医韩山言看着眼前这个大汗长子，心里拿不定主意，只能回答：

    -----

    策零的一生可以用传奇来形容，三十岁出头继承父位，随后便是重用火器部队，以及和清朝雍正时期那一连串的战争，虽然有弃城逃跑的丢脸时刻，但最终凭借高超的手腕，以及对地形的了解，逼的清军不得不退出，甚至还在十几年前还亲征外蒙，虽然最后依旧输了，但还是逼的清廷展开了议和，拿到了以阿尔泰山为分界的优越议和条件。

    “我记得我第一次骑马，那是一个仆人把我送上马的，那匹马也不大，也就这么大---”

    “一定，一定！！”

    策零此刻还在幻想做了几十年的入主中原当皇帝的美梦，甚至说到兴奋处，干脆大手一挥：

    时代随意亮起的一束光，往往就是命运的改变，这句话用在如今的准格尔汗国，却是再为贴切不过。

    达尔扎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大殿，随后丢下一句“好好照顾父汗”就大摇大摆的走了，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仿佛里面病入膏肓的那个，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大汗的病目前来看，还没有到最紧要的时候，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告诉您的。”

    “大汗如今身体可比山中猛虎，怕是要两个才够。”

    “江南确实要比西北好，如果真有机会，我也希望和大汗一起去享福，只希望大汗那个时候不要忘了故人。”

    看着还在搬运尸体的死囚，大胡子卫长擦了擦嘴角的药渣，重新戴上裹了两层的面罩，挨家挨户的找死人。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只有中原才有的大片农田，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可以和漠南草原相媲美的“那拉提”，这里就像是亚欧大陆形成时所掉落的，最后一滴眼泪，是那么的纯净，那么的自然。

    策零所做下的功绩，放在整个草原的历史上，虽然不算最好的，但也绝对不是最差的，甚至正是因为他的开明，整个准格尔才迎来了历史上最辉煌的时期。

    而从另一个亚欧大陆新晋玩家沙俄的角度来看，准格尔的存在威胁了他们在东方的统治，甚至说的再阴暗一点，由于被蒙古人统治过，俄国人骨子对于鞑靼人是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策零是准格尔第三任君主，放在中原王朝，正是盛世之君，或是中兴之君诞生的节点，而他也做出了一个三世君主该做的一切。

    “快点！！”

    没有道理啊！！

    韩山言跟着开口：

    喇嘛达尔扎看着眼前的这个太医，突然露出了笑容：

    策零嘴里嚼着刚刚切下来的羊腿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整个人都感觉精神了许多。

    裹着面罩的卫兵不断命令那些“死囚”搬运城内刚刚死去的尸体，这些死囚只有一个薄薄的面罩，其他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