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忠勇侯府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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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穿越过来，上辈子还是开饭馆的苏芷寒真真是欲哭无泪，晚上做梦都在梦炖鸡烧鹅和烤鸭。
苏芷寒手里的工作多，与映红说了几句便止住话头，洗净了一堆下水送到灶房里，交到负责为粗使做饭菜的掌勺婆子手里。
她摆摆手：“你带回去便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曹妈妈我同意的！”
“你觉得我，我哪里厉害呀 ？”映红说到最后，声音低如蚁蚋。她先是低垂下头，而后又忍不住抬起头来，瞅着苏芷寒。
再简单的事，又有几人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
顿了顿，她又道：“只有你一个。”
映红瞬间失落，抿了抿嘴唇。
更不用说一等二等的丫鬟仆妇，她们的月食钱不但更多，还常常能得到主家的赏赐和下面仆佣的孝敬讨好。不止一日三餐有保障，另外还有点心果子。
以上便是粗使们吃的炖杂菜和炒杂菜，再加上酱菜与苏芷寒待会儿要做的烙饼，就是粗使们今日的晚食。
杨柳松了一口气，又往灶房里瞧了眼，只见苏芷寒卷起袖子，端着一盆儿的下水走了出来，提了井水开始冲洗处理。
“可是，我瞧着灶房里也常要用鸡油鸭油……”
她的思绪还未落下，苏芷寒的声音便在耳边奏响：“嗯？我每次看到你洗菘菜，都会把外面稍松散点的叶片给折掉，还会瞅一眼上面有没有虫蛀，最重要的是你会把每片叶子都掰下来洗一遍……”
不怪映红疑惑，主要是阿爹、阿娘和阿姐都说她是个又憨又傻的。身为家生子，起初她是去针线房学习手艺，准备往后做个针线娘子，体面又得姑娘器重。
映红讪讪然的：“没，没那回事，杨柳姐，我，我又不傻。”
苏芷寒点点头：“是啊。”
她心中顿生怜悯之情，又想起原本烙饼也是自己的活。
苏芷寒夸得真情实意，映红听得欢喜非常，就连杨柳也面露惊讶，下意识瞥了眼映红盆里洗好的蔬菜瓜果，紧接着她又瞧了瞧自己洗好的蔬菜瓜果，果然两者大有区别。
见映红还要问东问西，杨柳扯了个谎，说许厨娘在里面盯着她看，登时把映红吓得脖子一缩，垂着脑袋开始洗菜，连抬头瞧一眼的胆量都没。
紧接着，她瞅了眼映红洗的蔬菜瓜果，笑道：“你也很厉害。”
鸡鸭鱼杂虽不像是猪杂羊杂般气味重，但也自带着一股腥臭味。平日轮到清理的婢女婆子往往都是能推给旁人就推给旁人，即便自个儿做也都是皱着眉苦着脸，用水草草冲洗两三遍就算做完了。
“那就好。”杨柳往后瞧了眼，“许娘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寒姐儿没犯错，后头就能留在灶房了。”
紧接着，掌勺婆子将剩余的一半鸡杂、鸭杂和猪杂丢进另一口锅子里，同样加入一堆蔬菜，翻炒至熟透后盛出放在桶里。
映红话一出口，便想起杨柳刚刚的叮嘱来，顿时有些懊悔，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再与寒姐儿说话。
“你好厉害啊！”
苏芷寒瞅了眼她，笑道：“可是我来府里这两月，每回来灶房时都见着你是这般做的。”
而这些，她都未曾注意过。
掌勺婆子手脚麻利地将鸡杂、鸭杂和猪杂切碎，取一半倒入锅里，接着把今天做菜剩下的边角料也一并放入其中，再加菘菜、葵菜、荠菜和清水，用盐和藤椒等物稍加调味，而后便盖上锅盖焖煮起来。
掌勺婆子前面还有点不高兴，听到这里气也消了大半，和这些个黄毛丫头计较什么？倒是降低了自己的格调，传出去还以为她曹妈妈就和那赵婆子般蛮不讲理，欺软怕硬。
曹妈妈思忖片刻，冲着又瘦又小的苏芷寒微微一笑：“寒姐儿，旁边那块地儿空着，粗面和猪油都在柜里搁着，你去那揉饼子吧。”
当她瞧见那极为眼熟的菜品时，瞬间变得无精打采：“怎么又是炖杂菜和炒杂菜。”
“当然是真的，那菜汤里头就只有野菜，挺多加了一搓粗盐，味道又苦又涩，只能配着粗面馒头和窝窝硬吞。”
拧了把。旁边的丫鬟瞪了眼她，手上用力，故意把水弄得哗哗响，同时压低声音道：“映红——你可别烂好心，要是你去帮忙，那许娘子是真会恼的。”
而往上三等的丫鬟仆妇们，不但月俸中多了一笔月食钱，而且餐食也比粗使要好得多。
偏偏苏芷寒神色平淡，一手拎起鸡肠，另一手仔细剥掉上面多余的油脂，再扯开口子细细冲洗干净。
苏芷寒深有同感，自打她进府里为奴以来，这三道菜品在粗使的菜单上出现的频率忒多了点，基本隔天或者隔两天便能见到一回。
可进针线房没两月，她就被阿娘领了回去。同时去的婢女都能打络子绣鞋面了，她连个像样的鞋底都做不出来。
如此想来，还是她占了便宜。
实际上，苏芷寒刚刚处理那些东西时就存着这个心思，听到这话更是心中一动。她故作惊喜，仰着头看向曹妈妈：“真的可以吗？我能把那些带回去？”
映红端着洗好的蔬菜瓜果走进来，她把蔬菜瓜果搁在木架上，而后凑到苏芷寒身边，期待地探头向锅里望去。
苏芷寒认认真真道：“真的很厉害。”
阿娘气恼，就把她送灶房里了。可她进灶房三月，连切菜都没轮上过，日日就是洗菜折菜，烧火洗碗。
苏芷寒思绪落下，抬眸察觉到掌勺厨子眼中闪过的不悦，她很自然地接过话：“比起我以前在家里吃的炖菜汤，炖杂菜和炒杂菜里有肉有菜，味道也好得多。”
那日她还听阿爹说要给她换个去处，去学个梳头或是制香的手艺，结果她娘说还是让她在灶房里呆着——“就她那性子，去了娘子跟前我还担心得罪了娘子，祸害了全家！”
“真的假的？”
苏芷寒说罢，回想起刚穿越来的日子，那真真是难熬得很。她和阿娘每餐只能吃一个窝头，一个粗面馒头，一碗用切碎的野菜熬成的咸苦菜汤——至于肉？那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杨柳和映红就坐在旁边洗菜，都闻着一股子异味。杨柳还能强撑着表情，映红忍不住脸蛋皱成一团，偷偷望向苏芷寒，一双眼儿睁得溜圆。
“……谢谢？”苏芷寒未曾料到会有人同自己交谈，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
随着苏芷寒的话语，映红的眼儿渐渐睁大。她呐呐着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可等她听到寒姐儿夸自己，又把杨柳的叮嘱抛到脑后，红着脸回应：“你说得太夸张了……我不过是洗点蔬菜瓜果……”
别说是肉，苏家穷到连鸡蛋都舍不得吃，要攒着与挖到的野菜春笋等物一起背到镇子上卖掉。
为了改善口粮，她也得努力往上爬。
映红想到这里，眼中露出了怀疑与懊恼，想来寒姐儿也是顺口一提，而我自作多情吧……
“当然没问题。”
曹妈妈再打量眼前的寒姐儿，已然十三岁的人儿，却是头发枯黄如干草，身形又矮又瘦，看上去竟比自家十岁的丫头还要瘦小几分。
“……”杨柳沉默，她稍不留神，映红便与寒姐儿搭上了话。
“傻丫头。”曹妈妈被苏芷寒的话逗笑了，插话道：“这用鸡杂鸭杂熬出来的油哪能用在主子们的菜品里？主子们菜里用的鸡油鸭油都是许娘子用整只鸡鸭熬煮出来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还有你清洗鸡杂鸭杂留下的那些个东西，可别丢了，别看它们瞧着脏，闻着腥，实际上是能熬成油的。你拿回家去，叫你娘亲熬一熬，回头烧菜时放上一两勺，味道可香得很呢！”
杨柳没说话，抬眸瞅了眼苏芷寒，再低下头做事的时候她也越发认真，仔细处理起那堆蔬菜瓜果。
] 刚刚穿越过来，上辈子还是开饭馆的苏芷寒真真是欲哭无泪，晚上做梦都在梦炖鸡烧鹅和烤鸭。
苏芷寒手里的工作多，与映红说了几句便止住话头，洗净了一堆下水送到灶房里，交到负责为粗使做饭菜的掌勺婆子手里。
她摆摆手：“你带回去便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曹妈妈我同意的！”
“你觉得我，我哪里厉害呀 ？”映红说到最后，声音低如蚁蚋。她先是低垂下头，而后又忍不住抬起头来，瞅着苏芷寒。
再简单的事，又有几人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
顿了顿，她又道：“只有你一个。”
映红瞬间失落，抿了抿嘴唇。
更不用说一等二等的丫鬟仆妇，她们的月食钱不但更多，还常常能得到主家的赏赐和下面仆佣的孝敬讨好。不止一日三餐有保障，另外还有点心果子。
以上便是粗使们吃的炖杂菜和炒杂菜，再加上酱菜与苏芷寒待会儿要做的烙饼，就是粗使们今日的晚食。
杨柳松了一口气，又往灶房里瞧了眼，只见苏芷寒卷起袖子，端着一盆儿的下水走了出来，提了井水开始冲洗处理。
“可是，我瞧着灶房里也常要用鸡油鸭油……”
她的思绪还未落下，苏芷寒的声音便在耳边奏响：“嗯？我每次看到你洗菘菜，都会把外面稍松散点的叶片给折掉，还会瞅一眼上面有没有虫蛀，最重要的是你会把每片叶子都掰下来洗一遍……”
不怪映红疑惑，主要是阿爹、阿娘和阿姐都说她是个又憨又傻的。身为家生子，起初她是去针线房学习手艺，准备往后做个针线娘子，体面又得姑娘器重。
映红讪讪然的：“没，没那回事，杨柳姐，我，我又不傻。”
苏芷寒点点头：“是啊。”
她心中顿生怜悯之情，又想起原本烙饼也是自己的活。
苏芷寒夸得真情实意，映红听得欢喜非常，就连杨柳也面露惊讶，下意识瞥了眼映红盆里洗好的蔬菜瓜果，紧接着她又瞧了瞧自己洗好的蔬菜瓜果，果然两者大有区别。
见映红还要问东问西，杨柳扯了个谎，说许厨娘在里面盯着她看，登时把映红吓得脖子一缩，垂着脑袋开始洗菜，连抬头瞧一眼的胆量都没。
紧接着，她瞅了眼映红洗的蔬菜瓜果，笑道：“你也很厉害。”
鸡鸭鱼杂虽不像是猪杂羊杂般气味重，但也自带着一股腥臭味。平日轮到清理的婢女婆子往往都是能推给旁人就推给旁人，即便自个儿做也都是皱着眉苦着脸，用水草草冲洗两三遍就算做完了。
“那就好。”杨柳往后瞧了眼，“许娘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寒姐儿没犯错，后头就能留在灶房了。”
紧接着，掌勺婆子将剩余的一半鸡杂、鸭杂和猪杂丢进另一口锅子里，同样加入一堆蔬菜，翻炒至熟透后盛出放在桶里。
映红话一出口，便想起杨柳刚刚的叮嘱来，顿时有些懊悔，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再与寒姐儿说话。
“你好厉害啊！”
苏芷寒瞅了眼她，笑道：“可是我来府里这两月，每回来灶房时都见着你是这般做的。”
而这些，她都未曾注意过。
掌勺婆子手脚麻利地将鸡杂、鸭杂和猪杂切碎，取一半倒入锅里，接着把今天做菜剩下的边角料也一并放入其中，再加菘菜、葵菜、荠菜和清水，用盐和藤椒等物稍加调味，而后便盖上锅盖焖煮起来。
掌勺婆子前面还有点不高兴，听到这里气也消了大半，和这些个黄毛丫头计较什么？倒是降低了自己的格调，传出去还以为她曹妈妈就和那赵婆子般蛮不讲理，欺软怕硬。
曹妈妈思忖片刻，冲着又瘦又小的苏芷寒微微一笑：“寒姐儿，旁边那块地儿空着，粗面和猪油都在柜里搁着，你去那揉饼子吧。”
当她瞧见那极为眼熟的菜品时，瞬间变得无精打采：“怎么又是炖杂菜和炒杂菜。”
“当然是真的，那菜汤里头就只有野菜，挺多加了一搓粗盐，味道又苦又涩，只能配着粗面馒头和窝窝硬吞。”
拧了把。旁边的丫鬟瞪了眼她，手上用力，故意把水弄得哗哗响，同时压低声音道：“映红——你可别烂好心，要是你去帮忙，那许娘子是真会恼的。”
而往上三等的丫鬟仆妇们，不但月俸中多了一笔月食钱，而且餐食也比粗使要好得多。
偏偏苏芷寒神色平淡，一手拎起鸡肠，另一手仔细剥掉上面多余的油脂，再扯开口子细细冲洗干净。
苏芷寒深有同感，自打她进府里为奴以来，这三道菜品在粗使的菜单上出现的频率忒多了点，基本隔天或者隔两天便能见到一回。
可进针线房没两月，她就被阿娘领了回去。同时去的婢女都能打络子绣鞋面了，她连个像样的鞋底都做不出来。
如此想来，还是她占了便宜。
实际上，苏芷寒刚刚处理那些东西时就存着这个心思，听到这话更是心中一动。她故作惊喜，仰着头看向曹妈妈：“真的可以吗？我能把那些带回去？”
映红端着洗好的蔬菜瓜果走进来，她把蔬菜瓜果搁在木架上，而后凑到苏芷寒身边，期待地探头向锅里望去。
苏芷寒认认真真道：“真的很厉害。”
阿娘气恼，就把她送灶房里了。可她进灶房三月，连切菜都没轮上过，日日就是洗菜折菜，烧火洗碗。
苏芷寒思绪落下，抬眸察觉到掌勺厨子眼中闪过的不悦，她很自然地接过话：“比起我以前在家里吃的炖菜汤，炖杂菜和炒杂菜里有肉有菜，味道也好得多。”
那日她还听阿爹说要给她换个去处，去学个梳头或是制香的手艺，结果她娘说还是让她在灶房里呆着——“就她那性子，去了娘子跟前我还担心得罪了娘子，祸害了全家！”
“真的假的？”
苏芷寒说罢，回想起刚穿越来的日子，那真真是难熬得很。她和阿娘每餐只能吃一个窝头，一个粗面馒头，一碗用切碎的野菜熬成的咸苦菜汤——至于肉？那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杨柳和映红就坐在旁边洗菜，都闻着一股子异味。杨柳还能强撑着表情，映红忍不住脸蛋皱成一团，偷偷望向苏芷寒，一双眼儿睁得溜圆。
“……谢谢？”苏芷寒未曾料到会有人同自己交谈，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
随着苏芷寒的话语，映红的眼儿渐渐睁大。她呐呐着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可等她听到寒姐儿夸自己，又把杨柳的叮嘱抛到脑后，红着脸回应：“你说得太夸张了……我不过是洗点蔬菜瓜果……”
别说是肉，苏家穷到连鸡蛋都舍不得吃，要攒着与挖到的野菜春笋等物一起背到镇子上卖掉。
为了改善口粮，她也得努力往上爬。
映红想到这里，眼中露出了怀疑与懊恼，想来寒姐儿也是顺口一提，而我自作多情吧……
“当然没问题。”
曹妈妈再打量眼前的寒姐儿，已然十三岁的人儿，却是头发枯黄如干草，身形又矮又瘦，看上去竟比自家十岁的丫头还要瘦小几分。
“……”杨柳沉默，她稍不留神，映红便与寒姐儿搭上了话。
“傻丫头。”曹妈妈被苏芷寒的话逗笑了，插话道：“这用鸡杂鸭杂熬出来的油哪能用在主子们的菜品里？主子们菜里用的鸡油鸭油都是许娘子用整只鸡鸭熬煮出来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还有你清洗鸡杂鸭杂留下的那些个东西，可别丢了，别看它们瞧着脏，闻着腥，实际上是能熬成油的。你拿回家去，叫你娘亲熬一熬，回头烧菜时放上一两勺，味道可香得很呢！”
杨柳没说话，抬眸瞅了眼苏芷寒，再低下头做事的时候她也越发认真，仔细处理起那堆蔬菜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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