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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竹哥哥......”她紧紧攥着他的手,泪模糊了视线。她好想告诉他,她有多想他,好想跟他讲这五年来所经历的一切。

    两两相望,她竟落下泪来。

    她擦去眼泪,沉默不语。

    莫瑶点点头,“多谢。”

    “哎哟,那个时候孩子们该成家成家,该嫁人嫁人,就又会新分点土地出来。”

    “身上,可是有伤?”

    “不认识!”莫文竹慌张低下头,想往回走。

    在战场待了些时日,突然感受到这股烟火气,令莫瑶浑身放松。

    “抱歉,阿瑶。”他低着嗓子,一遍遍说着“抱歉”。

    还不等莫瑶开口,他便眯起眼打量了她一番。

    书早已被他包好,厚厚一叠交到她的手中。

    “绕过余口县走。还有,”他停顿片刻,“陛下是不是派了什么卧底在她队里?”

    “算是吧......”

    说罢,他转身离去。

    “阿方。”

    “这......”他神色有些纠结,“老夫不知该不该说,又或许是老夫多虑了。”

    为何?

    “看你是夏南朋友的份上,我免费送你。”说着,他摸上下一个人的脉。

    竹林挡去了大半的光亮,落日的余辉透过竹林,星星点点地撒在地上。

    “不,不是。”莫瑶摇头否认,“我是来找医馆的。”

    莫瑶脱下盔甲,布衣上街,寻着县里的医馆,几个中年妇女的谈论声传入她耳里。

    “买书。”她笑笑,走进去跟徐郎中打着招呼。

    “擦擦泪吧。”他笑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袖口取出张手帕。

    半晌,才终于从喉咙中哽出,“你去哪了?为什么不认我......”

    一直到太阳落山,这才轮到莫瑶。

    “这头上的天子总算是换人了,以后咱们的天,要亮咯!”

    越往里走反而越热闹,时不时还有嬉笑声传来。

    正要放弃,就见一只脚缠着布条的男子从一巷子里出来。

    “你们这儿,可以医书给我么?”

    莫瑶讷讷地点点头,连道几声谢后,抱着书跟着兰纪晟一起回了营地。

    兰纪晟声音响起的瞬间,一股寒意从脚底蹿进头皮,冻得莫瑶全身僵住了。

    莫瑶摇着头,她哪里还听得进这些。一头扑进他怀中,“别再丢下我了......我不要一个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她快步上前,“公子,你可知这附近哪有医馆?”

    莫瑶沉默好一阵,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跟兰纪晟提起此事。也不知兰纪晟有没有察觉她不对劲......

    “拿俺们家来说,俺家里有一儿一女,加上俺和俺丈夫,四口人。一年差不多得出八石粮食,一亩地一年产量好点的时候,五六石。差的时候......”

    话音刚落,医馆屋中便走出一男人。

    “抱歉......”夏南张张嘴,沉长他缓缓道,“我蛰伏在那狗皇帝身边多年,他对我也不是百分百的信任。那日人多,我不能与你相认......”

    “可这满了十六不就是四石了么?”莫瑶皱起眉,不解。

    “阿瑶......”夏南伸出手,似乎想挽留。半晌,又放了回去。“等我......所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向你解释一切。”

    见李将军点点头,下了城楼去帮着手下们一起清理,莫瑶长叹一气。

    医馆开在巷子最里面,果然如那男人所言,排队的人都站到了棋馆前。

    莫瑶咬咬唇,轻轻推开了夏南,一步一步站回兰纪晟身边。

    太阳跌进山脉,月色越发清晰,十万行军浩浩荡荡踩着丘陵地出发。

    “医馆?”兰纪晟微微蹙眉,“找医馆做什么?”

    话音刚落,莫瑶僵住了。

    男人往身后的深巷指了指,“走到底右转。你是外地的吧?咱这余口县小,就这一家医馆,去还得排队呢。”

    怪不得她找不着呢,原来是在这种名不经传的小巷中。

    “可不是,这宁国皇帝收的税,那叫一个高!”

    这巷子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吃饭的,喝茶的,甚至还有下棋的。

    他抿抿唇,指尖颤抖抚上脸上的疤痕,“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它。”他苦笑一声,“我样貌已然和从前不一样了,我怕吓着你。”

    “莫将军,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他轻咳两声道。

    “文竹哥哥,你的脸......”莫瑶赶忙跟上去,低着头看他脸上的那道醒目的疤。

    其中一个大娘话锋一转,“王婶儿,你家小孩还没成亲呢吧?隔壁村的如玉,是俺外甥女,长得恁乖,上月刚满十五。要不明个儿让两孩子见一面?”

    她母亲曾是个江湖郎中,一些医药上的东西,莫瑶耳濡目染也略知一二。

    另一个大娘说,“诶哟,你这小姑娘瞧着还没成婚呢!那你是不知,咱们这一户人家有个两三亩地,最不济的也是一亩。偏偏那宁国天子,要求一亩地收两石粮食。”

    “有什么看不懂的,可以来问问我。”他顿了顿补充道,“你问夏南也行,他也会些。”

    徐郎中瞧着两人的反应,皱起眉头。“认识?”

    两人结伴着往城门走去,“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他?”

    “我好想你......”哽咽半天,她却只说得出这句。她的手指抚上他脖间的玉佛公,“你就是夏南......你那日为何不认我......”

    “我还不能回到你身边。”他轻轻推起她的身体,“这几年我攒了不少银子,等我杀了那狗皇帝,我娶你回家......”

    无数情绪在心头翻涌,其实她早就不记得莫文竹长什么样子,但却在看见他的瞬间,就认了出来。

    莫瑶皱着眉头抬眼看向他,“难道殿下一早就知道了么?”

    阿方看着自家元帅不太好看的脸色,战战兢兢地盘算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不免好奇地凑上去,“宁国征税很高么?”

    那几个妇女显然被她吓一跳,其中一个拍着胸脯道,“你这小姑娘,从哪冒出来的!可得吓死人!”

    “这我不知,不过我可以打听

    “发生了何事?”直觉告诉莫瑶不简单,其实自那次兰纪晟告诉她万春之前是卧底时,她就一直有留心她的行为。

    “徐爷爷,你要的中药我都......”男人笑得明媚,手中端着被晒干的药草。

    她说着眼泪汩汩往下落,心底除了重见他的欣喜外,更多的是委屈。

    看着李将军一副为难的模样,莫瑶皱紧眉头。

    正巧两人停在医馆门前,莫瑶往里面看了看,没见夏南的身影。

    委屈这么多年的遭遇,却没一人陪在身旁。委屈他那日再一次将她丢下,不肯与她相认。

    “想学医?”徐郎中好奇问。

    “他是夏南?”明明是疑问,却从兰纪晟语气中听出的只有肯定。

    “你是觉得她有什么不对之处吗?”

    冷进骨子里的语气,让阿方不免打了个寒颤。“怎......怎么了?”

    “昨个儿夜里,老夫起夜意外见她放飞了只鸟。问她,她说是瞧着这鸟儿受了伤,给它包扎后放飞。我当时内急,也没多问。不过......”他看着城楼下忙活着拖尸体的士兵道,“我怎么想都感觉不太对。”

    “嗯。”

    “我知道了,我会细查的。”

    眼前的男人是她日思夜想五年的人,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他说。

    “你果然与他认识。”

    余口县医馆藏得那叫个深,任凭她在街上转了半日,也未见一家。

    他们把莫将军保护得很好啊,也没受伤什么的。只是下午元帅去了徐爷爷那一趟帮忙,回来之后脸就黑得跟碳一般,莫非是那时出的事?

    这个“她”指的谁,不言而喻。

    夏南握住她的手腕,“你为何来医馆?”

    他一句话让莫瑶想起自己原先的目的,转头看向徐郎中。

    《巾帼女将升职记》

    “本宫到余口县不见你身影,还以为是被谁拐走了,原来是见到旧友了。”

    “等我,好吗?”夏南紧张地将她拥进怀中,“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小丫头,什么病啊?”那郎中上了些年纪,说起话来嘴边的山羊胡须跟着动了动。

    莫瑶看着他的脸,瞬间愣在原地。

    莫瑶轻声道了谢,目送男人一瘸一拐地离开。

    夏南拉着莫瑶来了此处,莫瑶有片刻的恍惚。这一幕,像极了儿时她拉着文竹哥哥穿过将军府后院的竹林,偷偷溜到他们的秘密基地去自己烤东西吃。

    后面的话题几乎都是围着,谁谁谁家生了个大胖小子,谁家男人又闹出花花儿事。莫瑶听着无趣,听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娶她?莫瑶心里乱糟糟,幼时玩过家家,                                                她和文竹总是扮演夫妻。她也一直以为,她将来是一定要嫁给他的,可却在他真的说出要娶她时,她却想起了兰纪晟。

    余口县随处可见卫国的旗帜,又不少个路过的百姓都在小声议论着此事。

    “不过俺听说,这卫国天子乃菩萨心肠,按人口给粮。未满十六给半石,这样一来,俺家每年就能少给一石了。”

    大娘摆摆手,满脸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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