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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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雪。”褚雪镜揪住他的后颈皮，语气比腊月的风雪还要冷，“乖一点。”

    褚雪镜再次无言。

    赶快睡吧，再不睡她要被吵死了。

    褚雪镜用指腹勾了勾他的下巴，“金雪，要睡了吗？”

    见褚雪镜无动于衷，他又嗲嗲地喵了两声，抬起前爪去拨褚雪镜的手心，【抱我！】

    这与那日用铃铛逗他不同，不过虽说有些别扭，但好歹能消停会儿。

    更何况这还是心声，不用费口水喉咙，反而让他嚎得越来越起劲，像感觉不到累一般。

    卫北临恨不得抓耳挠腮，可惜任他想破脑袋也得不出确切的结论，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穿书一样——就因为名字一样？那全中国名字一样的多了去了，怎么就他穿进书里当炮灰了？！

    【那还怪不怪她了？算了，怪不怪都没办法了。卫南亭、我的好妹妹，一定要替我好好孝顺爸妈！】想完他又开始在心里呜呜，【我还没上大学呢呜呜呜，我怎么这么惨啊我呜呜呜……】

    他头还有些昏沉，从那日他以猫身被扔进雪堆当葱，在自己身体醒来后头皮和后脑依然隐隐作痛他就知道身体上的不适不会因为他变换肉///体而消失。

    褚雪镜：“……”好生聒噪。

    【抱抱，怎么不抱我？】

    【呜呜呜呜呜……】连绵不断的呜呜声像挨了打的狗发出的哼叫，要不是他现在是猫，他能把一栋楼的人都嚎醒，【好想回家好想回家好想回家……】

    【难道因为他长得比较帅？我长得也不赖。】卫北临很自信，碎碎念不停，【他是渣男啊！脚踏两条船那种！】

    帐中忽地响起咳音，秋芝听见动静顶着夜色进来，小声唤着褚雪镜，“小姐？要喝些水吗？”

    【为！什！么！不！抱！我！】卫北临一字一顿地咆哮，仿佛褚雪镜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我不可爱吗！为什么不抱我！褚雪镜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更可怕的是男主也喜欢她！

    真是的。又一天夜晚如期穿成金雪的卫北临面壁思考，现在的剧情走得歪七扭八的，有的能对上有的对不上，他目前唯一能肯定的是大部分褚雪镜的戏份都对不上！

    男人就像什么都好奇又精力旺盛的孩子，卧了一会儿又开始躁动起来，抓着褚雪镜的衣袖要攀到她肩上。

    【嘻嘻。】

    男人的声音不断挤进褚雪镜的脑海，如同密集的漩涡要将她吸进去。

    从卫北临醉酒后再穿成金雪，褚雪镜就这样了；一来是卫北临有意晚睡避开了她醒着的时间，二来卫北临作人身的时候对褚雪镜的病情也略有耳闻。

    小猫弱弱地“喵”了一声，分外委屈地缩了回去，与此同时迎来的是卫北临毫不遮掩的心声。

    不知怎的她患有寒毒之事已在金陵传开，众说纷纭，只是最终都会以“太子如何说”作结尾。

    【都怪卫南亭！要不是她让我背什么书！我怎么会穿进来！】

    卫北临穿的分明是只猫，可尾巴摇得像小狗一样，甚至在褚雪镜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

    【也不对，万一没读过就穿进来了怎么办？那不是更惨。】

    醉鬼的反应总要慢半拍，直到秋芝退了出去卫北临像是才后知后觉，然而此时已挽救不及，褚雪镜柔软的衣袂就在眼前。

    可惜这里没有一栋楼的人，只有一个褚雪镜。

    褚雪镜沉了口气，对秋芝道：“你去歇息吧。”她视线落在还在心里哭爹喊娘的卫·金雪版·北临身上，咬了咬牙，“我陪金雪玩一会儿。”

    卫北临越想越泄气，墙角也挖累了，蔫蔫地趴着。

    那现在金雪还活着，褚雪镜会借别的事发难吗？

    方才还闹腾的爪子慢慢滑落，小猫鼻传来均匀轻浅的呼吸声，男人的心声亦随之隐没。

    小姐睡前不是确认过一遍了吗？秋芝不明所以，掀起帘帐将水端给她，只当她是忘了，“已经备好了小姐。”

    你就那么喜欢萧胤玦吗！

    好啊好啊！卫北临快气炸了，猫毛炸起一层。

    萧胤玦送她东西的时候那不是冷笑吗？再者她什么时候和萧胤玦说话笑了？

    那褚玉霜变成恶毒女配了？

    他穿进来总是要有原因又或是目的吧？那穿进一本古早虐文里他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不就是让男女主别再产生误会、虐恋情深了么？

    褚雪镜：“……”醉成这样了还能认出来她？她沉默着摸了一把金雪的脸，反复地告诉自己揍了他金雪的皮囊就不保了，片刻后终是屈服在卫北临发出的噪音之下，将他揽进了怀里。

    算了，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萧胤玦备的梅花酒本就是烈酒，只是不知道她走了之后卫北临又喝了多少才醉成这样。

    褚雪镜一愣，卫北临这样说，难道在他看的书里金雪是她杀的？

    “咳咳——”

    他在心中长叹一口气，把自己当成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瘫成一长条猫，除了尾巴有些不受他控制还在乱甩，宛如死尸。

    【褚雪镜你就这样对我，我不是你的猫吗？你对我冷漠也就算了，对你的猫怎么也能这样呢？你虽然烧杀抢掠什么都做，可是我不嫌弃你啊。】

    【退一万步说，你怎么可以为了破坏男女主的感情杀掉你自己的猫呢？！】

    【不困。】卫北临享受地眯起猫瞳，人类的尊严因为醉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舒服！】

    约莫是因为饮了太多酒，卫北临一回府倒头就睡却在好福扯他喝了醒酒汤后才变成金雪。

    褚雪镜：“……”

    ＊

    而恰恰事情走向又和原著发生了偏差，褚雪镜不仅没有让人杀了金雪嫁祸给女主，反而这几日都让金雪睡在里屋，连窝也挪了进去。至于褚雪镜本人，更是门都不出，美其名曰是为养病。

    本就鸡肋的金手指显得愈发无用起来。

    褚雪镜睡在帐中，帘帐落下什么也看不见，唯有帐外留了一盏火。

    褚雪镜接住他歪倒的脑袋，静了两瞬，忽地笑出了声。

    他倒是听他妹卫南亭说过，有名气的原创时常会有衍生作品，可能他穿进来的这本男主是萧胤玦、女主其实是褚雪镜。

    卫北临用爪子刨墙角，试图刨出一点新思绪。难道他穿的不是原著、是同人文？

    褚雪镜：？

    褚雪镜你个死恋爱脑！病倒了还要去追着人家跑！

    秋芝说：“太子殿下行踪不定，奴婢没能打听到。”

    【她要和我玩吗？】卫北临怔怔地想到，【和我吗？】

    【别杀、别杀我。】他思绪乱飞，心声也颠三倒四的，残留的神智还催促着他撒娇卖萌，试图打消褚雪镜拿猫祭天的计划，【褚雪镜……】

    【好难受呜呜。】他几乎生无可恋，头一次如此想念现代，【好想我的手机、我的电脑、我的床……】

    【我孤苦伶仃来到这里，爹不疼娘不爱……好吧也没见上原主爹娘，可是我想我爹娘了呜呜呜。】他的心声几乎一刻不停，巴不得把穿过来的这些日子里受的委屈统统哭一遍，【爸爸妈妈，儿子不孝，不能孝顺你们了……呜呜呜】

    总之这几天夜晚卫北临都尽量能晚睡就晚睡——要不是他一个月里大半个月都得进宫向皇帝请安，他恨不得半夜再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最好。

    褚雪镜抿了口水，道：“你打听到太子哥哥去鸿玉坊做什么了么？”

    此为卫北临宿醉后想起一切后故作冷静得出的结论。

    他无师自通开启了念经模式，若不是褚雪镜知道他不知道自己能听见他的心声，险些要以为他是故意来整她的，【你就不能不喜欢男主吗？男主除了是男主外到底还有什么好的？送你东西你要笑，和你说话你也要笑，你都没对我笑过，也没对你的猫这样笑过。你自己想想这合适吗？】

    酒精害人。

    她都病成这样了还要去哪？卫北临不动声色地竖起耳尖。

    卫北临可听不见褚雪镜的想法，还在自顾自地叭叭，【他到底有什么好？啊？因为他是太子吗？我还是世子呢！】

    “那我们明日去瞧瞧，”褚雪镜似是失望，可卫北临没错过其中暗含的欢欣，“别叫我伤心才好……”

    为什么是大部分，因为褚雪镜虽没原著里描述的那么恶毒无脑，但是她喜欢男主是事实！

    褚雪镜以为卫北临平日里话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喝醉了尤甚，宛如沸腾的水滚出的气泡咕噜咕噜地一层接一层。

    明明在庭外遇见的时候他还很清醒。

    而下一个很重要的剧情点，是在十日后的除夕宴上。此宴由宫中操办，世家贵族和臣子携家眷入席，在这场宴席上褚雪镜会借金雪之死当着萧胤玦的面质问褚玉霜，褚玉霜辩解不成，与萧胤玦误会加深，而萧胤玦又因愧疚对褚雪镜愈发好，独留褚玉霜伤心痛苦。

    一个喝醉的人心声怎么可以这么吵？

    有病。褚雪镜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褚雪镜有些暗哑的嗓音传来，“嗯。明日出门的马车备好了么？”

    虽说他是用金雪的模样做出的丢人事，但旁人无所谓，作为当事人的他根本没办法忘记和忽略！

    褚雪镜：“……”

    她顺势将掌心拢住猫咪毛茸茸的脑袋揉了揉，当真像哄金雪一般给他顺毛。

    不如他试探男女主一二，或许能试出什么。

    偏偏某人非要得寸进尺，被撸毛还不满足，仰着小猫脸去蹭褚雪镜的胳膊，竟是比金雪还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