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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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裴湛原本神色不高兴，在听到这句话后愣了愣。

    裴湛捂着青筋跳动的额头，早知会生事便不带她来了。

    裴湛：……

    *

    滑腻的蛋液在她震惊的神色中顺着发髻流到了她脖子里，孙若雪气到发狂，她命人把这些刁民全都抓起来，但衙门的捕头也很为难，这事也就是两个百姓起了争执，孙若雪纯属误伤罢了。

    宁姝窈被抱在怀中，脸颊拼命往热源拱去，裴湛烦躁道：“别动。”

    裴湛黑着脸咬牙切齿，随即双手稳健的穿过宁姝窈的膝下，把人悬空抱在了怀中，在卫世子和容青吃瓜的眼神中抱着往侧门而去。

    “听闻二郎染了风寒，我专门叫厨房煮了姜汤给你。”宁姝窈放下食案，给他倒了碗姜汤。

    她就是在想怎么转圜二人的关系罢了。

    宁姝窈娇气的很，竹珍堂又小又逼仄，床榻还硬，她觉着这偌大的丞相府，院子众多，怎的就偏生给她择了一个又小又挤的院落。

    “撵走。”裴湛冷漠无情道，容青一拱手随即打开了门，宁姝窈吓了一跳，仰头乖巧的说：“二郎呢？二郎可在？听闻他病了，我来瞧瞧。”

    裴湛只得暂时、勉强、被迫的抱着她。

    最后也没什么着落，府上的车轱辘还被人卸了一个，孙若雪在衙门门前气到尖叫。

    宁姝窈被带回了竹珍堂，雪茶和竹苓裴湛抱着宁姝窈的样子起先还震惊不已，但一摸宁姝窈的脑袋，都吓了一跳，赶紧叫人烧热水的烧热水，准备衣裳的备衣裳。

    孙若雪这一日出门时相当倒霉，先是松风阁的蝴蝶衔珠金步摇被抢售一空，后又在进门时踩到了香蕉皮，摔得她发髻歪斜，后又在大街准备上马车时被一些百姓兜头一颗鸡蛋拍在了脑门上。

    “不若我去叫嬷嬷和婢女来罢。”卫世子主动递台阶下。

    又过了几天安生日子，风平浪                                                静，万里无云，宁姝窈啃着雪梨，裴湛生病的消息不知怎么的传到她耳朵里了。

    “唉，等会儿。”容青手忙脚乱地拦在她身前，“小娘子，大人在睡觉，您不能进去。”

    宁姝窈有些讪讪，她好像又搞砸了，她忙给他擦嘴却不甚打翻了汤碗，热汤撒在裴湛身上，宁姝窈咬了一下手指，有些不敢看裴湛阴沉的眸色。

    辣死他了。

    容青在屋顶上看着，心满意足的扛着车轱辘回府了。

    尤其是身上的衣裳，全都沾了水，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她身段儿纤弱婀娜，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但裴湛既如此说了，二人均摇头：“不信。”

    裴湛垮着脸嗯了一声，恰好容青回来了，他已经和卫世子查清了今日的事，裴湛在屏风后换衣裳，他躬身禀报。

    “阿湫～”

    已经闯进来的宁姝窈和来不及闭眼的裴湛面面相觑，裴湛扔了个眼刀给容青，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容青讪讪退下，宁姝窈倒是没介意。

    “千真万确。”得到容青肯定的回答后，裴湛一时有些无言，他坐在椅子上，昏暗的天色透过窗纸，夕阳落在他骨相分明的俊脸上，那双瞳仁映射出璀璨的光华。

    钱袋子，她来了。

    宁姝窈走到屋门前扬声道：“二郎可在？”

    这个梦硬生生把她吓醒了，一脑门的汗。

    怀中的扭动停止了，裴湛带着人上了马车，利索的想放在一旁。

    她两只

    宁姝窈啪嗒啪嗒地掉眼泪，雪茶给她贴的假脸已经掉了，濡湿的发丝沾在她雪白惊艳的脸蛋上，瞧着楚楚可怜不说，还格外……勾人。

    粗嘎的嗓音吸引了主仆二人的注意，随行的卫世子松了口气，裴湛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往假山后面去，假山后一角衣裙露了出来，他话涌至嘴边却在见到宁姝窈的那一刻生生噎在了喉咙里。

    “知道我得风寒，你还敢过来。”裴拿着手上的书冷睨着眼，容青很想提醒他手上的书拿倒了。

    “不必，帮我向世伯和婶母请辞，我先带她离开。”裴湛把人推开，下一瞬却从宁姝窈的袖中噼里啪啦的掉出许多浸了水的鲜花饼。

    还吐了半碗。

    竹苓看着她变幻莫测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问：“娘子可在想什么？”

    她抬了抬手上的食案，示意一番。

    “唉。”宁姝窈哀哀叹了口气，捧着脸，推开了竹苓递来的药碗。

    她收起丧气的神情，明媚的笑容积极向上。

    宁姝窈蹲在假山后头，把丢掉的荷叶捡起来挡脸，好在天色尚早，若是晚上，定然会更冷，她吹了半天冷风，已经有些鼻塞了。

    “你信？还是你信？”裴湛抬了抬下颌先问容青，后问黎叔，二人面面相觑，先前他们并未接触过宁姝窈，故而分辨不清。

    容青板着脸，欲转达裴湛的意思，谁料宁姝窈看见床榻上裴湛的腿，径直从容青腋下穿过：“二郎我看见你了，我进来了哦。”

    《失忆后靠崩人设拿捏疯批》

    她做了个噩梦，梦见裴湛不让她吃饭，还总是大肆呵斥她，每日吃不饱穿不暖，宁姝窈跟个蘑菇似的枯萎了下去。

    “你说老……大人为何对我总是凶巴巴的。”宁姝窈郁闷不已，配上她散乱的头发，有种披了麻袋的美。

    黎叔在一旁惊喜感叹：“大人当时都未在旁边，可见小娘子对大人旧情难忘。”

    裴湛僵硬的一动不动，垂在一侧的手紧了紧，好半响他微冷的声音才传出。

    下一瞬宁姝窈却小跑着扑进了裴湛的怀中，她真的快吓死了，天快黑了，还总是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宁姝窈呜咽一声控诉：“你怎么才过来。”

    她登时起身：“我去瞧瞧。”

    外头的卫世子歇了语声。

    “小娘子醒了，终于发汗了。”雪茶摸了摸她的脑袋，高兴不已。

    宁姝窈发起了高热，她身子本就不好，平白遭罪后更是难受的不行，雪茶和竹苓二人摁着才把药给她灌了进去。

    黎叔见裴湛身上都湿了，便说：“主子，老奴伺候您换身衣裳罢。”

    卫世子看着滚在自己脚边的鲜花饼，讪讪：“看来令妹格外喜欢府上的点心，不如打包些带走？”

    裴湛扣着腕间的扣子，徐徐踱步而出：“她如何触怒的？”

    “二郎。”细弱的含着哭腔的声音硬控了裴湛，加上她的手臂不安分的抱紧了裴湛劲瘦的腰身，他绷着脸：“叫我做甚，我不是说了让你呆在原地，你乱跑什么，嫌死的太慢？”

    她神情艳羡，罢了，虎落平阳被犬欺，今时今日她就得认栽。

    黎叔和容青一唱一和，裴湛听得青筋跳动不止：“行了，这么让她吃苦头岂不太便宜她了，把人给我好好照看，待她病好，我得亲自折磨才是。”

    裴湛僵硬的移开视线，斥责的话哽在了喉咙里，卫世子和容青对视一眼，明白了这是不便见人。

    宁姝窈捂着鼻子打了个小喷嚏，自觉的寻了个温暖的地方，在他坚硬的胸膛上蹭了蹭，裹紧了他的大氅，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裴湛轻轻一嗤：“你所言是真的？”

    “事情就是如此，小娘子也是单纯，被孙家娘子哄骗才导致如此，且薛娘子一直仰慕您，据四司六局的人说当时似乎是宁小娘子触怒了薛娘子，才被孙娘子以讨好薛娘子而教训。”

    竹苓安慰她：“娘子莫要多想，大人脾气不好，对谁也是如此，奴婢倒觉得他对您还是不一样的。”

    “是啊，该叫人把她扔在柴房不管不顾以泻大人心头之恨才对。”

    听说是风寒，还挺严重，正是她表现的时候，宁姝窈怀揣着鬼心思端着姜汤小心翼翼地走到执澜院，院内兰花清雅，她刚入月洞门便被院内的美景惊到了。

    但是怕被刀，麻溜的暂时滚了出去。

    探病？裴湛不信，幸灾乐祸还差不多。

    容青暗中腹诽：啊对对对。

    “只待一小会儿，不会的。”宁姝窈端着姜汤递给他，裴湛警惕的看了一眼，施施然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后呛咳了起来：“你放了多少姜。”

    宁姝窈嘴角下撇，冻太久了，她觉得脑袋又疼又涨，抽抽噎噎的倒豆子一般控诉她是怎么被恶作剧的，她说的差点没撅过气去，语序混乱，裴湛半天也没听明白。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声音，宁姝窈精神一震，竖着耳朵仔细听，容青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宁姝窈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她登时踮着脚手作喇叭状：“我在这儿。”

    屋内正在装病的裴湛豁然抬头，蹙眉：“她怎么来了。”容青闻言透过窗纸，“大约是知道您病了，来探病的。”

    她抱着身子打着哆嗦，神志已经有些不大清明。

    宁姝窈意识到只是个梦，沉沉吐了一口气，她面色肃然，一张小圆脸紧紧绷着，连竹苓都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娘子怎么了？”

    “太拙劣了，一听就是假的。”

    容青回忆了一下那台盘司的人的话，吞吞吐吐：“孙娘子警告小娘子离大人远些，说只有薛娘子和大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娘子表现出了激烈的反对，这才触怒了薛娘子。”

    宁姝窈虽反应慢，但知道告状。

    可宁姝窈却死死扒着他不放开，大约是太冷了，一直在打哆嗦，小脸煞白煞白的，马车里的炭盆还烧着，她却浑身冰冷，不敢相信她方才经历了什么。

    “别过来。”裴湛的呵斥叫容青和卫世子止步不前。

    宁姝窈觉得她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左思右想，本就反应慢的脑袋都想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