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C-012（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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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她代号001[星际]》

    几十年前，霍尔可还没投胎呢，难道那时候就已经有人开始进行人体相关实验了吗？

    嬴欢望着后视镜，缓慢地摇了摇头，动

    不过──既然他选择主动打开了话匣子，她也确实有很多疑惑未解，如果问不出来准确的答案，那些疑问将会慢慢沉积在她的心底，直到成为新的石头。

    他继续讲着，眼睛落在窗外的星星上，“她的母亲是个很……善良的人。会把实验药剂换成正常的营养液，进行细微的数据造假，然后对上层上报虚假的实验数据。”

    但，在戚肆出生几个月后，她辞职了，不见踪影。

    “等一下！”背后传来制止声，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在他出生没多久时，身为研究人员之一的斐一然母亲还会允许母子两人有一周三次的见面次数。

    安静无声的车内，只剩下冷风的呼啸。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平白无故就把教会和‘灰鲨’划上等号。”嬴欢听完他这番逻辑，不由得摇了摇头，“何况它还有个众所周知的身份──军、火、商。”

    再后来，赫伯特·霍尔看中了他的体质，与他做了一场交易，基本上他和斐一然进入研究所时的年龄差不多大。

    “你还记得我说的两个研究方向吗？”嘴唇蠕动。

    “你是说，灰、鲨？”她一字一句地确认他口中那个几乎是禁忌的词语。

    “‘灰鲨’绝对不是什么独立的个体，更可能是一个类似于教会的团体，里面凝聚了许多信念统一的教众。”

    她听得认真。

    嬴欢无语地舔了舔下唇角，“老实”是她对他最大的误解。

    戚肆继续说道：“斐一然的母亲曾经就是研究这些方向的研究员，只不过她在中途突然退出了。”

    从一家研究所辗转到另一家研究所，听起来很可悲，但……戚肆并不后悔这场交易。

    少年在狭窄的楼梯里奔跑，但即便这样也还是难以追上她的背影。

    “呼──别动。”他艰难地喘着粗气，一把摁住她的右臂，在那道略显不耐的目光下，把手心里的钥匙夺了过来。

    “你哑巴了？”嬴欢盯着后视镜。

    “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她下意识发问。

    戚肆皱了皱鼻子，他怎么才发现这女人原来这么冷酷无情，一声闷哼后，不情不愿道，“那就从头开始说起吧。”

    “你的车被早那家伙开走了，这把是房东的车钥匙。”

    “这一次你自投罗网，恐怕也是为了斐一然手上的药剂吧？”

    嬴欢有些想不通的是，灰鲨这家伙不都消失好久了？有关它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都争议了几百年，怎么会在几十年间突然冒出来，还是在毫无风声的情况下。

    那不是她熬夜苦读的专业书里的名词吗？

    “要么说，要么就闭嘴。藏头露尾的很煞风景。”

    少年将头埋在胸前，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你知道……‘灰鲨’吗？”

    “你，你真的不好奇我的身份吗？”他紧张时总会说些有的没的。

    嬴欢被风吹得头脑胀痛，她看着蜿蜒的导航路线，继续加速。

    两个人开着楼下房东的车，在无人的公路上飞驰。她的油门一直踩到底，呼啸的风刮起耳边的短发。

    “他说，他可以让我摆脱被人日日监视、毫无隐私的生活。代价是──成为他的实验品。”

    作为一个实验品诞生下来的胎儿，他被认定研究价值极高，于是那些研究人员们把他关在封闭的实验空间内，一天天成长。

    全星际中想要研究这些的怪人可多了去了，嬴欢想。

    早先邬涟为了去一趟研究所废墟进行调查，特意向楼下的老房东借了一辆车，房东本人本来就很少开车，钥匙便一直扔在他们出租屋的桌面上。

    他继续沉默。

    听到熟悉的人后，少女的呼吸略微凝滞，握住方向盘的手指用力至发白，但车速却仍然没有降下来的意思。

    不过，他倒是在那个早就快要倒塌的斐家房屋里找到了有用的东西，是一本印刷粗糙的《寓言集》。

    嬴欢对074的话语可信度保持高度怀疑，但她还是选择继续倾听下去：“你接着说。”

    车后座坐着个老老实实系着安全带的少年，他拉住头顶的把手，“大姐，你这车速是要奔着九尺黄泉去吗！”

    嬴欢紧盯路面，心想，他既不是反叛者，也不是绑架了她伙伴的人，管那么多干嘛呢？

    嬴欢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心下了然。

    他叹了口气。

    “就算没有又怎么样，邬涟不也照样开了？”嬴欢不想和他说多余的废话，又盯着他问了一遍：“车、呢？”

    “你故意支走邬涟，为什么？”嬴欢看着后视镜。

    “……”

    关于灰鲨和伊科翡，书中有关他们的内容至少占了三个章节的篇幅，通篇都是些晦涩难懂的术语，文字表达遮遮掩掩，可以窥见编者对这段历史的描述相当克制。

    嬴欢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辆破旧到只能勉强能辨认出车型的面包车停在水泥地上。

    “车呢？”

    “你在信上说我坏了你的好事，是因为实验药剂吗？”

    当然，他其实是有更多证据的，但不想就这么便宜了嬴欢。至少……至少也要让她先开口求他吧？他又不是那种让人随意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嬴欢静静听他叙述，眉眼间的凉意仿佛凝固住了，她像个机器人般机械地开着车，目光早已不知游移到了何方。

    他继续扭过脑袋，透过身后的车窗玻璃，望向正在上升的月光，“可惜她死了。”

    她没怎么开过这种私家车，纯靠肌肉记忆把持着方向盘，车速拉到最顶。

    消失的这段日子里，他去了斐一然的老家，那村子已经是一片凋敝的景象，他从附近村子里老人们那里得知，这村子几年前被一伙匪徒洗劫。

    而也是在那之后，戚肆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

    虽然被压在床底下，免受风吹雨打，但纸张还是无可避免地出现泛黄的迹象，他翻了翻其中的内容。
    嬴欢猛地向左打方向盘，几只飞鸟从地面惊起，在一个左转弯后，车子彻底驶入了漆黑的夜中。

    “你、你有驾照吗……”

    她的母亲早在八年前就已经身亡，甚至连尸冢都打听不到。

    嬴欢眉头轻皱，她这辈子开过的车、飞行器、重型装甲等等都可以绕狄兰城一圈了，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不信任的言论。

    戚肆紧紧抓住安全带，微微睁开眼睛：“我这叫日行一善！”

    霍尔给予了他相对自由的环境，允许他在研究所来去自如，甚至给他请了许多私教老师，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

    无数的树影从他们身侧远去，像无数只扎根在路边的孤魂野鬼，周围冷清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少女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分毫没注意到少年正昂首等待她开口求他的模样。

    嬴欢垂了垂眸，看来他的身份和这药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目标从来都只是药剂。

    “一个披着军火商外皮的极端教众团体，还需要我说得更清楚吗？”少年有些恼怒了，他深深沉下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戚肆停顿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指向某个方向。

    他忽然噤住了声，黑发遮挡住了一部分的眼睛，像声嘶力竭后骤然失声的雏鸟。

    少女冷冷睨了他一眼，含着命令道：“那里危险，你别去了。”

    戚肆猜到了她的想法，她一定在觉得自己在瞎编，于是只好又透露了一点儿自己的情报：“斐一然母亲就职的那家研究所背后就是一家神秘的教会在资助。”

    戚肆早就开始后悔跳上这辆夺命车了。

    可以说这么多年来研究没什么进展，有一大半的功劳都在她身上。

    “既然你能查到，那我也可以。”

    “喂，你怎么不继续问下去了。”等得有些烦了，戚肆不禁率先开口。

    其中也包括了他的妈妈。

    “看仔细了，这可不是你的车钥匙！”

    “在某一点上，我和斐一然很相似。我们都是因为足够‘特殊’而被霍尔选中。”

    他沉默。

    可以说，戚肆是出生在研究所里的孩子。

    于是母亲和还在子宫中的他一并成为了那场实验的实验品，母亲被注射药剂时已经是孕晚期，在药物的影响下被迫早产。

    “斐一然的母亲曾经帮助了很多实验体。”

    “现在的有钱人不都多多少少有点儿信仰的东西吗？比如各种神啊、甚至鬼啊之类的。”他嘟囔着。

    他有一瞬间的石化，洁白的齿尖微微咬紧，故作淡定：“有些东西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那时候他的母亲还正怀着身孕，而当时那些研究人员正好需要一个孕妇实验体，并且想要借此来观察实验药剂对胎儿以及母体的影响。

    嬴欢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随手抓走的钥匙并不是自己的机车钥匙，而是来自一辆轿车。

    灵魂摄取、死而复生。

    “你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吗？”他看着她的发丝。

    嬴欢从李玉清那里得知了一部分关于斐一然母亲结婚后的事情，但结婚之前的事她还真的未曾了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