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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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世上谁能有你待我好呢，阿遥？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陆亭遥，你是我的丈夫，我又怎么会将你忘记！”沈骊珠咬牙道，眼底绽出一抹艳红，“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

    “这辈子，下辈子，我都许给你，只许你，阿遥……”沈骊珠想，改嫁不过是虚妄。

    身后，书砚、浅碧、甚至不知何时到来的朱弦，眉眼间皆是悲恸之色，前者捂着嘴泣不成声，而后者本是心性冷硬的暗卫，却也忍不住因这样好的男子即将归去而生出悲戚之感。

    小姐明明就……已经要幸福了啊！

    朱弦喉咙酸涩，她想，人怎么可以复杂成这样？

    但，又望她改嫁后，心里有一处至少记得他。

    “好。”

    所有人，陆伯渊、书砚、浅碧、朱弦、包括陆夫人以及满院的仆婢……见到这一幕，都纷纷别过头去。

    他莹白的指抚上她的脸，触碰她的泪，喉咙透出丝缕的喑哑，道：“但是骊珠，你的下一世，得许给我。”

    “余生不要悲苦，亦不必为我守节。”说着，陆亭遥又低嘲一笑，用更轻的声音说，“但我又藏着一分私心，若你改嫁，那么便不要忘了我……”

    他盼她忘记。

    不会再有了。

    她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能够留住他了，只能道，“我答应你，我都答应。”

    但，输给这样的男子，你不亏。

    陆亭遥却似听出言语间的决绝之意，唇边咳出血沫，凄艳似绽开的花，盛到极致，“不，骊珠，这辈子……要忘掉我。”

    至少记得生命里，曾有一个陆亭遥，他是这般爱过你。

    浅碧摇着头，哽咽颤抖的声音似划过在场每个人的心上：“不应该是这样，二公子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你若是走了，小姐该怎么办……”

    “不。不要离开我，阿遥，不要离开我……”沈骊珠握紧了他的手，满脸泪水似珠线般，漏出的音色似江南那弯残破的月，仿佛永远也得不到圆满。

    她忽地想道，殿下，当夜你决定放手的时候，是否也曾有过这般心境？

    这个冷心冷情，朱衣暗裳的天翎暗卫，眼尾也终于凝结出了丝泪水。

    劝她可以改嫁。

    “好……”沈骊珠怎能不同意。就连说出改嫁这样狠的话，阿遥都答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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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遥你说，若是有待我好的男子便改嫁吧……

    他但愿她，再失去他的余生里，能有枝可依。

    但没有办法了，他的一生，就止步到这里了。

    她拼命地想将他留住，遂放出这样的狠话，也不知是在“威胁”谁，又疼痛了谁的心。

    面对骊珠的“威胁”，陆亭遥最后竟然也只是一个“好”字，唇边绽出虚幻又美丽的笑靥，“若是有可堪托付的，待你好的男子，那就改嫁吧，骊珠。”

    这话，竟会在不久的将来，一语成谶。

    沈骊珠泪断成线珠，痴凝地望着那张面庞，满心悲恸绝望——

    让你忘掉，是因为想你余生快乐，不再悲伤，却又怕我真真切切的被你忘记……

    其实，他骨子里也并不是那般大度，大度到自己的妻子被旁人拥入怀，也能付之一笑，毫不在意。

    此生缘灭，已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那么如此漫长的余生，能有另外的人代替他，陪在她身侧，寥慰余生，也未尝不好。

    最后，更不知……

    终究是不舍再对他说什么狠话，沈骊珠只仰头撞上他的唇。

    最后，沈骊珠哭得狠了，晶莹的眼眸尽是模糊泪光，几乎快要连他的脸都看不清，她素手揪着他的衣襟，突然恨声道：“陆亭遥，要是你死了，我就改嫁给别人去！”

    原来，爱就是如此矛盾复杂，纠缠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