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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去报警,警察也找不到吗?这种东西很好破译的。”见闻无眠的粥碗也空了,他跟着帮她又盛一碗。

    张贤是去年年底租下房子的租客。据他所说,是专门在B城,S城这种超一线城市干二房东生意的。闻无眠跟他不熟悉,也不关心他的生意情况,只管租金每三个月按时到位。

    “不了,你先回去,我一会把饭钱转给你。”闻无眠走下门口的台阶,“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刚好服务员经过,伏城问她再拿了两个干净的小碗用来盛菜。“你应该知道你哥的社媒账号密码吧?”

    “害,是这样,”张贤组织着语言:“年底那会我不是租了你的房子吗,接着转手租给一个来S城打拼的年轻人了。本来一直相安无事,房租什么的也从来不拖。结果半个月前他回了趟老家,把老家的朋友给带进来了。”

    “警察……不受理。”闻无眠接过碗,犹豫了下自己要不要把真相对伏城全盘托出。上回她把这件事告诉了高中里最好的朋友,结果被对方委婉告知:不如去医院挂个精神科看看?从那以后,她就对谁也不提了。

    “当然不是,”闻无眠赶紧否认:“就是普通朋友。”

    而且,有些照片里摆的姿势明显需要两个人才可以完成。

    “啊?是吗?”闻无眠根本不知道伏城是什么时候买的单。一转头,正好对上从洗手间出来的伏城。

    伏城赶紧小跑两步跟上,帮她按下去一楼的直达电梯:“什么事啊?看起来那么着急。”

    电梯到一楼时,伏城忽然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秀才对流氓是没用的。能治流氓的只有流氓。

    这就是伏城与众不同的地方。在听到这句话后,他第一反应不是“对面这个女人可能患有精神分裂”,而是“别人可能被下蛊了”。

    “警察查不到我哥哥的名字、户籍、身份证,所以无法受理。我去问哥哥之前的朋友,得到的回答还是一样。好像我哥哥根本没有来过这个世界。”要是伏城是个看见怪东西会跑、看见死人会怕、看见危险会躲的正常人,她绝对不会主动和他讲这件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一看见来电号码,她就感觉出租的房子可能出事了。

    “好。”闻无眠点头,看着他双手插兜的潇洒身影消失在门口,拿起一旁的手机,打算把单买了。

    他看见闻无眠身后的伏城,明显僵了一下,有点惊讶,试探性地问:“小闻,这个是你男朋友啊?”

    “……”

    “我有个租客,出了点麻烦。”刚好电梯刚从四楼下去,要等好一会,闻无眠就把张贤的话大差不差给伏城复述一遍。不过中途没有夹带任何私人感情,单纯就事论事。

    “好咧好咧,你快点。咱俩争取今天先给人劝出去。”张贤急匆匆挂了电话。

    他用另一只小碗给自己舀了点虾仁炖蛋:“你要索性跟其他人一起忘了,心里还好受点,偏偏唯独你没忘……啧,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唯独是你没有忘记他?”

    “好的,请稍等。”前台的人看了眼电脑:“哦——18号桌,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先生已经买过了。”

    据他所知,很多二房东就是一群边欺负租客边把原房东当傻子的老油条。闻无眠脑子转得快,涉及到合同条款跟法律的不会吃亏,但要线下有点突发事件,老油条铁了心不讲道理,还是挺伤脑筋的。

    她用NFC刷了电梯门禁,带伏城坐电梯上到五楼。门一打开,正好遇到蹲在走廊抽烟的张贤。

    一桌子菜吃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好打包的,闻无眠拿好随身背的小包,还有两杯喝了一半的奶茶,走到门口前台:“您好,18号桌买单。”

    大半个小时后,伏城和闻无眠来到了出租房楼下。这里比她住的那套房地段稍差,但也在内环。而且地铁站就在小区门口,步行两分钟的路程。只要一挂牌出租,租金不要高得太离谱,立刻会被租客疯抢。

    “吃好了吗?”他看见闻无眠,笑着歪歪头:“吃好就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闻无眠稍加思索,认为伏城说得很有道理。至于他想一起去的提议,她仍觉得对方只是客气,所以继续回绝:“谢谢你的建议,我到了那边会注意。”

    《作弊玩家[无限]》

    张贤今年五十岁上下,肥头大耳,面色黑里透红,一口牙齿被尼古丁搞得焦黄,烟味隔了十米开外都能闻到。

    闻无眠无法用科学解释这一切:“这个相册里所有的照片都是我跟哥哥的合照。他失踪以后,全部只剩下我一个人。说实话,我不理解,也无法接受。”

    闻无眠长那么大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医院不能把她送回老家吗?还有那个租客呢?这应该是租客负责的事情呀。”

    “……”也只能先吃饭了。

    正想叫服务员,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她瞄了眼屏幕,来电显示是“张贤”。

    “不是呀,小闻,”张贤停顿了下,才说:“主要是他那个朋友在三四天前生病了,生的还是蛮大的毛病。给送到医院去之后,他朋友没钱付住院费,人医院又给送回来了。”

    “而且,我看你跟那个租客也不熟,能联系上租客的只有二房东吧?二房东要是失联,租客再跑了,剩你和那个病人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到时候怎么办?”

    “喂?”闻无眠重新靠回椅背,接起电话。

    伏城还没听完就受不了了:“你那租客也太没责任心了,有本事把朋友带来,没本事送走?丢别人房子里算什么?”

    闻无眠抿了下唇,心里也有些火。降火的方式是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酒心巧克力,扔进嘴里,用力咬开。

    “喂,小闻啊,你现在人在哪里?在不在S城啊?”听筒里传来张贤的声音。

    伏城点点头,把手机还给她:“我懂你。换做是我,也接受不了一个朝夕相处的大活人在眼前消失。”

    伏城:“……”

    闻无眠也担心这个,点点头,说:“行,你等我,我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过来。”

    “……”闻无眠一愣,接着脑子有些隐隐作痛。这个问题她考虑过,可惜一直没有头绪。

    手指不断向左滑动。这个相册里的所有照片都只有闻无眠一个人。但是构图有明显的问题:画面里的她永远站在中心偏旁边的地方,身体微微侧着,好像另一边还有某个人,她正靠在那个人身上。

    她叹了口气,没再说话,认真低头喝粥。

    闻无眠诚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从人道主义来说,不应该看着一条生命白白流逝。但如果自身没有帮助别人的能力,反而影响到了其他人,这种行为只能概括为慷他人之慨。

    有问题的反正不是她,是别人。

    “坏就坏在这里,那个医院诊断一大堆,我就记得个什么‘大量心包积液’?网上一查,说随时会没命,这下怎么办啊?”张贤急得团团转:“你要方便能不能现在来一趟?咱们想想办法,看看怎么个处理。”

    否则,按常理来说,当人的重心偏倒时,人会为了保持平衡而左摇右晃,不可能拍出一张张非常清晰的照片。

    闻无眠拿出手机,解锁相册,打开某个私密相册的第一张照片,接着把手机递给伏城。

    好就好在他不正常:“我去,这么邪门?你哥那群朋友是不是被下蛊了?”

    伏城很无辜地眨巴

    ……

    “送回来了?”闻无眠一顿:“那个病严不严重?”

    本来吃这顿饭的目的就是商量赔偿事宜的,结果全在聊自己哥哥,反而他跑车报废的正事一点没提,已经不合适了。加上他在游戏里对自己多有照顾,现在自己请客买单,天经地义。

    “如果你的房子是租给二房东的话——”伏城跟她并排而行,“你小心他到时候撂挑子不干,把所有事情全扔给你。毕竟你才是房主。”

    听到这话,闻无眠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朋友就朋友吧,只要不变成群租房,带一两个人进来过渡下也没事。这年头找工作难,大家都不容易。再说,反正水电煤是他们付钱,我们也不用管。”

    “行吧。我们两个在这干想也想不出什么。船到桥头自然沉,之后进游戏再看嘛。”两人间气压有点低,伏城就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大块松鼠桂鱼,笑嘻嘻道:“事已至此,先吃饭咯。”

    “出什么事了?”她在心里叹气,“你直接说吧。”

    父母去世前留下两套房子,闻无眠跟哥哥住一套,另一套就对外出租,兄妹俩拿租金当生活费,过得还算充裕。

    “不用了,这件事处理起来很麻烦。”闻无眠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谢谢你的心意。”

    “我跟你一起去,反正我下午也没事。”伏城拿出手机:“你出租的房子在哪个小区?我叫车过去,节约时间。”

    他是她的“债主”,又不是男朋友,这种一个头两个大的事怎                                                么会愿意主动参合进来?到时候平白无故添许多麻烦。她只当他是客气一下。

    快吃完时,伏城冲她打个招呼,微笑着说:“我吃饱啦,先去下洗手间,你慢慢吃,不急。”

    ……

    “租客也没办法,说她老家的亲戚朋友全搬走了换了号码,根本联系不上。租客现在还不接我电话。唉,劝房子里那人去医院吧——人家身上没钱,去不了。”张贤说:“你说,这万一她在房子里出了点什么事,这不成凶宅了?以后谁还敢住啊!”

    只是,现在的谈话对象是伏城。伏城的精神状态也挺奇怪的。奇怪中透着一股可以足以让人相信的安心:“为什么不受理?超过四十八小时就可以报案了。还是当中有什么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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