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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什么时候能去？”
“……”她的胸口轻微起伏，“吃面吧。”
“去不了。”
“决赛上半场你不在，去哪儿了？”她问。
穿着家居服的他站在门后，头发有些乱，脸色有些苍白，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疤看得她眉心紧皱。看见她，他有些惊讶，哑声道：“你怎么——？”
“你又不说话了。”席留璎这次态度不强硬了，她有些无力。
其实很多人在他眼里都很透明吧。
“嗯。”
她不问了，看着他，片刻，移开眼：“每次提到这些话题你都逃避。”
他看向她。
“……”
原来是网恋。
席留璎在家里呆了几天，把微信给卸掉了。她不想看到那些人对她愈发过分的辱骂，也不想和康济做解释，她通讯录里面只有郁钧漠，因为他的微信号就是他的手机号。
“怕你被郁耀清杀了。”
“不知道，我爸压下来了，蒋家知道对他没好处。”
很复杂的眼神。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掌控，连自己这些天微妙的低情绪都能感觉得出来。他明明很敏感很心细，却总是表现得那么事不关己，满不在乎。
席留璎深吸一口气，凑近了些。
开门见山，他聪明到这种程度。
“我姐姐原来和你是网恋。”
和那时在蒋家，郁钧漠质问沈一狄一样咄咄逼人。席留璎不想回他，只是和他较劲，不停问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学校，他也和她对着干，不停问她想不想他复课。
“不知道。”他说完顿了顿，“你想我去吗？”
他弄耳洞的时候席留璎煮好了面，面端到茶几上来，他还费劲儿地在拿耳钉穿过耳朵，穿半天也穿不过去。
为什么捉摸不透，因为她还看出了些其他的，自己却形容不出来，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复杂。
她屏气敛声，身上还残留从外面进来的凉气，指尖也凉，捏住他的右耳，冰凉的、青葱般娇嫩的指尖与肿胀的、发烫的耳廓碰在一起，那根细耳钉在他耳洞内探寻，痒，麻，带着轻微的疼痛。
郁钧漠吃着面，看向她：“你这几天都没和别人联系？”
“……”
郁钧漠 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须臾，他叹出长长的一口气：“对不起。”
“吃冰箱里已经消失的东西。”他简单地回，把小镜子放在茶几上，开始处理自己的耳朵。
席留璎点点头：“老师，是谁举报的？”
“你说你啥都好，怎么会想着谈恋爱呢？郁钧漠那孩子确实也条件好，之前咱们班有人说你跟他互相补课，效果也不错，我就没说你，但也不能早恋啊。”班主任苦口婆心，席留璎低着头站在她面前，她巴拉巴拉扯了些大道理，席留璎左耳进右耳出。
席留璎的心脏被什么东西钩了一下。
“我打不通你电话。”她说，“你……去过医院了吗？”
席留璎也看他，清澈的眼神和晦暗的眼神碰撞着，许久，许久，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谁都不肯先移开眼，就好像谁都不轻易提起过去的一周里，彼此都遭受了怎样的暴力。
“你想我去吗？”
等水煮开的间隙她又走过来客厅这边，翻出药箱，拿出消毒酒精棉、碘伏棉签等东西，摆在他面前，还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小镜子，塞在他手里：“你耳朵流血了，没发现吗？”
安静了一会儿。
“嘿，你还有脸问呢？问去干啥？报复同学？你可拉倒席留璎！”班主任愤怒地拍了下桌子，继续妙语连珠地教育她。
席留璎没回答，她只是看了眼茶几上的面：“面坨了。”
“有，沈一狄来和我说不要和你走得太近，劝我和你分手，这样还能挽回施绝和蒋家的心。”
她看着他，他皱着眉，嘴角形成很不耐烦的弧度，看了好一会儿，她在寂静的别墅中开口：“需要帮忙吗？”
他重又看向厨房里的席留璎，她正在专心致志地控火候给他做面条，还不忘往他这边看一眼，发现他在看她，她抬了下眉毛。
她的眉心皱着，想道：
“……”
席留璎点头：“只给你打过电话，你都没有接。”
她拿走他手上的小镜子，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你什么时候能复课？”
办公室门把手脱了手。
面条仍在热气腾腾地往上冒烟，落地窗外仍然白雪皑皑，雪正在缓缓降下去，别墅里除去两人轻微的、交织的呼吸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他原本拿手机在和朋友聊天，见席留璎在他家厨房里转来转去，从冰箱拿鸡蛋，从碗柜里拿瓷碗，又抽出一双筷子，鸡蛋打完了开火，放水，盖锅盖，又拿了把挂面出来。
停课那一周她没有任何社交活动，周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门去找郁钧漠。原想碰碰运气，但郁钧漠真的来开门了。
席留璎把手机放到一边，任凭它不断振动，不断弹窗，不断发出接收新信息的铃声。
“沈一狄和蒋施绝有什么反应吗？这几天，他们有联系你吗？”
樱桃。
“？”
他看了她一眼：“去找你。”
“不用去医院。”他撂话，把门开了，插着兜往里走，“喝点儿什么？”
两人膝盖紧贴，席留璎因为怎么也穿不过去而叹了一声，气息绕到他脖颈上，郁钧漠坦然放在腿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布料皱起来，他往她那儿看，脑袋便会动，她拍了下他肩膀让他别动。
“你们是用微信还是短信？”
《臣樱［复仇校斗］》
“郁钧漠。”她喊他的全名。
原来郁钧漠也会说对不起么？
“……”郁钧漠放下筷子，“想问什么？”
虚无缥缈的东西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神经病。”
“嗯。”
直到她说什么“你姐姐也跟你一样，怎么就跟同一个男孩儿杠上了呢”，席留璎才抬了头，班主任捕捉到：“哟，讲到他你就来劲儿了，刚刚讲的都听了没？”
网恋。
他家里大概是打他了，控制他了。
她移了移身子，贴着的膝盖分开，温热褪去。郁钧漠看着她，眼神还是那样隐晦难辨。
“你家里人不让吗？”
郁钧漠喉结动了动。
“蒋施绝的父母已经知道了？”
半小时后，她讲得口干舌燥，终于放席留璎走了。
“你想我去吗？”还是这句话。
她没应，开启了另一个话题：“明天你去上课吗？”
预料之中，刚登上微信，连接郁钧漠家的网络，就有上千条信息接踵而至，无数个头像争先恐后弹到她眼前。
随着一股突如其来的疼痛，耳钉穿过去了，席留璎松了口气，让他给她拿棉签，他照做，她仔细地替他擦掉流出来的脓水与血，纸巾扔进垃圾桶，对他说：“好了。”
“都聊什么？”
“你真心喜欢过我姐姐吗？”
席留璎背身出去，关上门之前听见班主任正在嘟囔：“……姐姐网恋，妹妹早恋，胆儿真大……”
他们在教务处呆了一下午，被教务处主任批完又被各自的班主任批，介于两人成绩都很优秀，郁耀清得知后火速赶来为两人求情，老师便只是让郁钧漠在艺术团停职。两人都要写检讨，被停课一周回家反省。
席留璎靠到沙发上，打开appstore下载微信。郁钧漠听她的，开始吃面，两人都没有说话。
“短信。”
“？”
所以郁钧漠说“不怎么在学校见面”，连接吻、牵手都没有，卓灵其他人也都只是在被举报后才知道姐姐和郁钧漠恋爱，也是因为网恋，举报才有了最直白最有力的证据……
不等他回应，她就已经重新站起，去厨房下面。郁钧漠手上拿着还留有她余温的小镜子，心里漫上一层奇怪的感觉，收眼，低头，把镜子反过来，看到背后的图案。
但她一直联系不上他，发短信不回，打电话显示忙碌，她因此想起刚来卓灵时，她第一次见他是在校长室旁的楼梯口，他打着绷带，而她觉得他打绷带也帅。
“为什么问这个？”
她错愕地看向他，而他仍旧看着她，眼里第一次有了从心底流露出的一种情感，一种捉摸不透的歉意。
席留璎站在门外，空荡荡的走廊风很大，刺骨，凛冽，几乎要将她的脸颊生生划破。
她在厨房里翻箱倒柜，弄出了一些声音，引得郁钧漠看过去。
痒，麻，疼。
“没心情喝了。”席留璎进别墅，熟稔地换鞋，关门，郁钧漠已经回到沙发上窝着。
见他愣住，她扯扯唇角：“冰箱里只剩三颗蛋了，挂面只剩一把了，你这几天都吃什么？”
“嗯？”
比如高傲的蒋施绝，心机的沈一狄，活泼的郁耀清，单纯的焦胤雅，和看似自来熟，其实跟你有无形的距离的康济。
药箱收拾到一半，她气恼地把
他笑了笑。
郁钧漠看着她，缓缓道：“因为我对她愧疚，对你也愧疚。”
班主任们分别把学生带到各自办公室去训，席留璎在办公室听到卓灵痛失冠军，一分落后睿澄高中，只拿到联赛的亚军。
郁钧漠放手了，把耳钉擦干净，交给她。
] “那什么时候能去？”
“……”她的胸口轻微起伏，“吃面吧。”
“去不了。”
“决赛上半场你不在，去哪儿了？”她问。
穿着家居服的他站在门后，头发有些乱，脸色有些苍白，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疤看得她眉心紧皱。看见她，他有些惊讶，哑声道：“你怎么——？”
“你又不说话了。”席留璎这次态度不强硬了，她有些无力。
其实很多人在他眼里都很透明吧。
“嗯。”
她不问了，看着他，片刻，移开眼：“每次提到这些话题你都逃避。”
他看向她。
“……”
原来是网恋。
席留璎在家里呆了几天，把微信给卸掉了。她不想看到那些人对她愈发过分的辱骂，也不想和康济做解释，她通讯录里面只有郁钧漠，因为他的微信号就是他的手机号。
“怕你被郁耀清杀了。”
“不知道，我爸压下来了，蒋家知道对他没好处。”
很复杂的眼神。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掌控，连自己这些天微妙的低情绪都能感觉得出来。他明明很敏感很心细，却总是表现得那么事不关己，满不在乎。
席留璎深吸一口气，凑近了些。
开门见山，他聪明到这种程度。
“我姐姐原来和你是网恋。”
和那时在蒋家，郁钧漠质问沈一狄一样咄咄逼人。席留璎不想回他，只是和他较劲，不停问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学校，他也和她对着干，不停问她想不想他复课。
“不知道。”他说完顿了顿，“你想我去吗？”
他弄耳洞的时候席留璎煮好了面，面端到茶几上来，他还费劲儿地在拿耳钉穿过耳朵，穿半天也穿不过去。
为什么捉摸不透，因为她还看出了些其他的，自己却形容不出来，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复杂。
她屏气敛声，身上还残留从外面进来的凉气，指尖也凉，捏住他的右耳，冰凉的、青葱般娇嫩的指尖与肿胀的、发烫的耳廓碰在一起，那根细耳钉在他耳洞内探寻，痒，麻，带着轻微的疼痛。
郁钧漠吃着面，看向她：“你这几天都没和别人联系？”
“……”
郁钧漠 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须臾，他叹出长长的一口气：“对不起。”
“吃冰箱里已经消失的东西。”他简单地回，把小镜子放在茶几上，开始处理自己的耳朵。
席留璎点点头：“老师，是谁举报的？”
“你说你啥都好，怎么会想着谈恋爱呢？郁钧漠那孩子确实也条件好，之前咱们班有人说你跟他互相补课，效果也不错，我就没说你，但也不能早恋啊。”班主任苦口婆心，席留璎低着头站在她面前，她巴拉巴拉扯了些大道理，席留璎左耳进右耳出。
席留璎的心脏被什么东西钩了一下。
“我打不通你电话。”她说，“你……去过医院了吗？”
席留璎也看他，清澈的眼神和晦暗的眼神碰撞着，许久，许久，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谁都不肯先移开眼，就好像谁都不轻易提起过去的一周里，彼此都遭受了怎样的暴力。
“你想我去吗？”
等水煮开的间隙她又走过来客厅这边，翻出药箱，拿出消毒酒精棉、碘伏棉签等东西，摆在他面前，还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小镜子，塞在他手里：“你耳朵流血了，没发现吗？”
安静了一会儿。
“嘿，你还有脸问呢？问去干啥？报复同学？你可拉倒席留璎！”班主任愤怒地拍了下桌子，继续妙语连珠地教育她。
席留璎没回答，她只是看了眼茶几上的面：“面坨了。”
“有，沈一狄来和我说不要和你走得太近，劝我和你分手，这样还能挽回施绝和蒋家的心。”
她看着他，他皱着眉，嘴角形成很不耐烦的弧度，看了好一会儿，她在寂静的别墅中开口：“需要帮忙吗？”
他重又看向厨房里的席留璎，她正在专心致志地控火候给他做面条，还不忘往他这边看一眼，发现他在看她，她抬了下眉毛。
她的眉心皱着，想道：
“……”
席留璎点头：“只给你打过电话，你都没有接。”
她拿走他手上的小镜子，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你什么时候能复课？”
办公室门把手脱了手。
面条仍在热气腾腾地往上冒烟，落地窗外仍然白雪皑皑，雪正在缓缓降下去，别墅里除去两人轻微的、交织的呼吸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他原本拿手机在和朋友聊天，见席留璎在他家厨房里转来转去，从冰箱拿鸡蛋，从碗柜里拿瓷碗，又抽出一双筷子，鸡蛋打完了开火，放水，盖锅盖，又拿了把挂面出来。
停课那一周她没有任何社交活动，周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门去找郁钧漠。原想碰碰运气，但郁钧漠真的来开门了。
席留璎把手机放到一边，任凭它不断振动，不断弹窗，不断发出接收新信息的铃声。
“沈一狄和蒋施绝有什么反应吗？这几天，他们有联系你吗？”
樱桃。
“？”
他看了她一眼：“去找你。”
“不用去医院。”他撂话，把门开了，插着兜往里走，“喝点儿什么？”
两人膝盖紧贴，席留璎因为怎么也穿不过去而叹了一声，气息绕到他脖颈上，郁钧漠坦然放在腿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布料皱起来，他往她那儿看，脑袋便会动，她拍了下他肩膀让他别动。
“你们是用微信还是短信？”
《臣樱［复仇校斗］》
“郁钧漠。”她喊他的全名。
原来郁钧漠也会说对不起么？
“……”郁钧漠放下筷子，“想问什么？”
虚无缥缈的东西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神经病。”
“嗯。”
直到她说什么“你姐姐也跟你一样，怎么就跟同一个男孩儿杠上了呢”，席留璎才抬了头，班主任捕捉到：“哟，讲到他你就来劲儿了，刚刚讲的都听了没？”
网恋。
他家里大概是打他了，控制他了。
她移了移身子，贴着的膝盖分开，温热褪去。郁钧漠看着她，眼神还是那样隐晦难辨。
“你家里人不让吗？”
郁钧漠喉结动了动。
“蒋施绝的父母已经知道了？”
半小时后，她讲得口干舌燥，终于放席留璎走了。
“你想我去吗？”还是这句话。
她没应，开启了另一个话题：“明天你去上课吗？”
预料之中，刚登上微信，连接郁钧漠家的网络，就有上千条信息接踵而至，无数个头像争先恐后弹到她眼前。
随着一股突如其来的疼痛，耳钉穿过去了，席留璎松了口气，让他给她拿棉签，他照做，她仔细地替他擦掉流出来的脓水与血，纸巾扔进垃圾桶，对他说：“好了。”
“都聊什么？”
“你真心喜欢过我姐姐吗？”
席留璎背身出去，关上门之前听见班主任正在嘟囔：“……姐姐网恋，妹妹早恋，胆儿真大……”
他们在教务处呆了一下午，被教务处主任批完又被各自的班主任批，介于两人成绩都很优秀，郁耀清得知后火速赶来为两人求情，老师便只是让郁钧漠在艺术团停职。两人都要写检讨，被停课一周回家反省。
席留璎靠到沙发上，打开appstore下载微信。郁钧漠听她的，开始吃面，两人都没有说话。
“短信。”
“？”
所以郁钧漠说“不怎么在学校见面”，连接吻、牵手都没有，卓灵其他人也都只是在被举报后才知道姐姐和郁钧漠恋爱，也是因为网恋，举报才有了最直白最有力的证据……
不等他回应，她就已经重新站起，去厨房下面。郁钧漠手上拿着还留有她余温的小镜子，心里漫上一层奇怪的感觉，收眼，低头，把镜子反过来，看到背后的图案。
但她一直联系不上他，发短信不回，打电话显示忙碌，她因此想起刚来卓灵时，她第一次见他是在校长室旁的楼梯口，他打着绷带，而她觉得他打绷带也帅。
“为什么问这个？”
她错愕地看向他，而他仍旧看着她，眼里第一次有了从心底流露出的一种情感，一种捉摸不透的歉意。
席留璎站在门外，空荡荡的走廊风很大，刺骨，凛冽，几乎要将她的脸颊生生划破。
她在厨房里翻箱倒柜，弄出了一些声音，引得郁钧漠看过去。
痒，麻，疼。
“没心情喝了。”席留璎进别墅，熟稔地换鞋，关门，郁钧漠已经回到沙发上窝着。
见他愣住，她扯扯唇角：“冰箱里只剩三颗蛋了，挂面只剩一把了，你这几天都吃什么？”
“嗯？”
比如高傲的蒋施绝，心机的沈一狄，活泼的郁耀清，单纯的焦胤雅，和看似自来熟，其实跟你有无形的距离的康济。
药箱收拾到一半，她气恼地把
他笑了笑。
郁钧漠看着她，缓缓道：“因为我对她愧疚，对你也愧疚。”
班主任们分别把学生带到各自办公室去训，席留璎在办公室听到卓灵痛失冠军，一分落后睿澄高中，只拿到联赛的亚军。
郁钧漠放手了，把耳钉擦干净，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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