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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干得不亦乐乎。

    “……”

    她狠狠咳嗽了半分钟,再直起身时满脸通红,带着怒意与他对看,继续愤恨地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摆平?没有郁家你也可以闯出去?

    她一边咳嗽,一边拿床头柜上备的水,一饮而尽,杯子放回柜子,双手撑在腿边,在床上静坐了好一会儿。

    “明天高考了你还笑得出来?”她立刻反呛。

    安静了一会儿,她轻轻呼吸着,说道:“郁钧漠,你不可以输。”

    沉默。

    “我在和郁耀清谈!我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话所以我还要来和你谈!”他用同样愤怒的语气回她,沉声,压嗓,表情严肃,“我不希望你再像游轮那次一样受到伤害!我知道郁耀清一旦疯起来很难收场!他的手段比谁都狠又比谁都能收烂摊子!”

    沉默。

    她感觉心跳有些快了,移开眼,轻声:“做了个梦,姐姐说有礼物藏在院子里,我来找,没找到。”

    这是他们五月最后一次见面。

    她脸转回来,皱眉,看他:“你今天来是为了问凌誉?”

    五月发烧那次她看过他的手臂,也帮他处理过伤口,现在他的小臂已经没有任何伤痕。他没有再自残,认真在生活。

    他干净得很,穿的是白色T恤,裤子也是白色,戴一顶黑色棒球帽,背后裹着夕阳,就算只露出下半张脸也帅,尤其是嘴角漾着一丝丝笑意时最帅。

    “你不该那样冲动。你想和郁耀清同归于尽,顺便替我给姐姐报仇,可你根本不用替我,我不亲手解决郁耀清会很痛苦,你死了我更会痛苦。”

    但想到之后要做的事,她就高兴不起来了,没好气道:“我跟你无话可说。”

    席留璎满手满脸都是泥,明知道那只是个梦,却还是卯足了劲把整个院子都翻了个遍,甚至把拖鞋脱在小路的石板上,光脚站在土里。

    火越来越大。

    夏城在六月份正式进入夏天,蝉鸣空前盛大,在代替学得昏天黑地的学生提前庆祝他们人生中最热烈的夏天。

    刨土。

    醒来一身汗,被子上、衣服上都是。

    “郁耀清你赢不过。”他皱眉道,“连我都不够了解他,更何况你。我们之间的事已经影响到你了,游轮那次你之所以出事,就是郁耀清在嫁祸沈一狄和裴冀。”

    起身,穿拖鞋,随便地拨了拨长发,白瓷般细嫩的指尖穿过漆黑的发丝,表情淡,穿着吊带与短裤,一双长腿匀直,从储物间里找出工具,开门,站到院子里。

    她俯身的动作顿住。

    席留璎的生日在六月六日,高考前一天。

    “选择高考之后动手是为了他?”

    他沉默须臾。

    她别开脸,因自己的狼狈难为情。

    不知道为什么郁钧漠这个人总能戳到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高考前不给我加油一下?”

    “可今天是你生日。”他说这话时推开院门,往院子里走了,她才发现他手上提着东西,“你没规定生日也不能来见你。”

    夕阳在往下落。

    她语气坚定些:“我不接受你输。”

    缓缓直起身,看他,抿唇。

    她不该这样把情绪外放。

    不回。

    她是高兴的。

    檀木香。

    他指的是参观日那件事。

    “你的实力不需要我加油。”

    什么都没找到。

    他被气笑:“这是重点吗?参观日那事儿的结果是什么你知道,只要不是人命郁耀清都可以让郁家帮他摆平。”

    他怔住。

    “那你呢!”她被他气得呼吸不畅,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恨铁不成钢,“你真够蠢的,你真够蠢郁钧漠!十几年!十几年你的谋划,你的算计,你的忍耐,都要因为我全部泡汤吗!”

    “……”

    席留璎怒眼看他,不知怎么就注意到他眼下的黑眼圈和消瘦一圈的脸颊。

    呛完就后悔。

    而郁钧漠每天都会去学校,每次考试都占据第一名的宝座,他仍然是所有女生心仪又疯狂的对象,被骂人渣却依旧有人热烈地喜欢着他,身边仍然只有管佳音,仍然对沈一狄爱搭不理,仍然与郁耀清兄友弟恭。

    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的,但郁钧漠就是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席留璎不问他,答道:“我不想欠他,这是我给他的报答。”

    郁钧漠看她,见她脸上有恼意,自己心里也恼,可好听的话就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就是想跟她犟,以此来求证她对他的喜欢、对他的在意是真的,管佳音转告他的,也是真的。

    她后背与头皮都一层发麻。

    中午和席谈蔺简单地在家里过了生日,下午席谈蔺要出门办事,席留璎一个人在家睡觉度过时间,做了个梦,梦到了席离芝。

    席离芝在梦里祝她生日快乐,说自己为她准备了礼物,就在别墅的小院子里,要她好好找找。

    太阳穴突突地疼,感冒的余热还在影响她,席留璎毫无预兆地拔高音量,冲他喊:“对!就是高考!我不想为你们的未来负责,我已经为你们每个人的债负责了,还要我怎样呢?还有,参观日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和我谈!为什么不立刻谈!”

    “……”

    郁钧漠把袋子放石板上,踩入被她刨得一片狼藉的土中,拉她胳膊让她和他一起躲进圣诞树的阴影当中,晒不见太阳也叫人看不见:“这样别人看不见。”

    她的外形一看就是浸泡在财富与爱中长大的小公主,是两大家族捧在手心里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却披头散发地蹲在院子里。

    “你在挖东西?”

    还是不回答。

    他眼神里有惊讶,也有笑意,她快速捕捉到这一点,眨眨眼,忘记这时候他们俩是不应该见面的,也应该不与他说话。

    是他送的礼物,不是他认为的好、贵,而是她所在意所珍视的东西。

    她的感冒持续了一个月都还没有好,虽然已经不再发烧流鼻涕,但仍旧咳嗽。

    这一个月她很思念他。

    席留璎因此惊醒。

    忽然清醒过来,往后退一步:“我们现在不谈这件事。”                                                话题转变太快,他开始烦躁,语气有些不太好:“又是高考?”

    说完她走开了,走到石板路上要附身捡起拖鞋时,他抬高了声音:“如果你还和凌誉纠缠的原因是郁耀清,我希望你停下来。”

    “……”

    但有时候他又不懂她。

    他懂她。

    他看着她咳嗽。

    《臣樱[复仇校斗]》

    也是因为这个动作,郁钧漠的声音淡了些:“你哥在查凌誉他爸,为什么?”

    席留璎不想放弃。

    她想再次蹲下去时,忽而闻见一股檀木香。

    席留璎就漫无目的地开始刨。

    席留璎看见他张唇,在叹息:“佳音说你总是怀疑我对你的真心,我知道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对方身边站着什么人,是我一开始就利用你在先,是我有错在先,所以以后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我的真心。但我不希望你去为我争什么,我和郁耀清已经说好了,以后我不干预他任何事,我会退出那场战争。”

    席留璎听见这语气,蹙眉。

    于是席留璎听到了让她火大的五个字:“始终是根刺。”

    郁钧漠扬了扬眉,表示赞同。

    席离芝没有告诉她礼物放在哪里,她总不能把院子每块地都翻一遍。

    她一愣,随即立刻恼道:“你怎么知道我赢不过?”

    是他来了。

    一直干到傍晚,太阳要下山,岌岌可危地挂在远山山顶的尖尖儿上,半片天空都被染成橙黄色。

    她站在那儿,抓着铲子的手很紧,身子没动,由他靠近。

    所以席留璎抬头看他。

    沉默一会儿,席留璎抬手臂擦脸上的泥,郁钧漠伸手帮她抹掉,她动作一顿,别过脸。

    她难免情绪低落,喘着气起身,手上还拿着铲子,一层干土唰唰唰落到地上,几块砸到她脚背,炸开花。

    胸口起伏,短暂清醒:“你现在知道了,可以走了。”

    康济仍然每周都去圣阳疗养院看望茅以泷;沈一狄仍然受女生欢迎,越来越多的女生在围着她;郁耀清仍然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玩球也玩妞,参观日的风波并没有影响到他;凌誉仍然每天都认真复习自己的错题,用自己的人脉抓凌父的把柄;管佳音的ig仍然在更新与郁钧漠有关的照片。

    终于转入正题。

    是像今天这样,姐姐去世后她独自过生日,哥哥又要出门,因为一个梦和土地犟一下午没有成果,筋疲力尽时,他来了。

    是发烧时她一个人在家,他知道不能见面,就一直在门外站着、守着。

    阳光淋在她身上,她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就站在院子正中央。

    “……”

    “嗯?”

    转身,以这种极其狼狈的状态面对站在院门外的郁钧漠。

    席留璎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剧烈咳嗽起来,咳到直不起身,捂着胸口弯腰猛咳。

    郁钧漠语气很温柔,带着笑意:“你在干什么?”

    她视线落他小臂上。

    他的表情不太好,像在做很艰难的权衡与挣扎。

    是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时,被所有人用不好的眼光看待时,他为她买了一袋家乡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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