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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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端上捧盒，奉上一只湖笔。

    他以为苏织定然要装作不认识自己，也盘算好要怎么装腔作势，不料她竟如此干脆利落的抖露两人在城外交集，一时有些慌乱。

    他们想，若是苏蜜儿长到十四五岁，老皇帝还健在，送进宫去，水灵灵的青葱少女只有更受宠。

    他倒不是贪恋那点宝石，就是……区别对待的如此明显，难免叫人腹诽。

    当下也客气说：“琉璃姐姐远来是客，怪我淘气，冲撞了她。”

    虽然不晓得苏鸣之骨子里卖的什么药，但这份礼，确实送到了苏织心坎上。与之相比，她随便拿出来糊弄人的毛笔，显得有些敷衍，也只好回头再补个什么给他。

    好好一个小娘子，张口经济，闭口钱财，幸亏来得只有两个小辈，若是长辈在此，她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章氏听到气结，呵她：“阿织！”

    “姐姐手好巧。”

    见状，苏鸣之露出个微笑。

    “混说什么！”

    十九娘连忙立正，恭敬道：“婶娘客气了。阿织姐姐率真不欺瞒，我很是感激，也很喜欢这个香囊呢。”

    上辈子也没这出呀。

    各地拥王起兵，皇帝不是长寿之相，他们不想栽个精心培养的女儿进去陪葬。更何况当时苏鸣之已经跟定顾祯。

    这半年来，崔氏早习惯了她做派，替她描补：“你们别怪她，这孩子开销大，尽想些歪斜门道。十九娘别听你阿织姐姐的，她满嘴里没正经，回头婶娘替她补一份礼给你。”

    而第一次见的章氏和崔氏更是目露惊讶。

    上辈子可没有这一出。

    “好好的，你把丫鬟做的东西给妹妹，也好意思。”

    “母亲说，分明是琉璃霸道，却连累世妹世弟受罚，这套首饰权当替琉璃给世妹赔罪。”

    她冲苏蜜儿挤了个眼儿，小声道：“就是那小兔子的眼睛，是两颗红宝石来着，也能卖不少钱，妹妹可别随手扔了。”

    十九娘悄悄打量她的功夫，苏织已站定在苏鸣之不远处，笑吟吟道：

    苏织却笑着说：“你可冤枉我了——我不善女红，顶多摆弄摆弄香料，这绣工呀，是她们的功劳。”

    苏织果然面露喜色，将袖箭拿于手中把玩，爱不释手。

    她秀外慧中，温顺聪颖，容貌出众，在京中颇有美名。

    苏鸣之送了首饰，也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嘴琉璃和她的冲突，但话里话外是两人都有错，各打五十大板谁也别计较。断然没有今日这番言辞恳切的道歉。

    捧盒里头一整套金碧辉煌，从头冠到颈圈，点翠发簪、纯金长钗，无一不全。

    承平三十三年，苏蜜儿十二岁，苏妃挣扎数岁，终于撒手人寰，临去前想要苏蜜儿入宫，苏家却不愿意了。

    章氏急忙道：“这也太贵重了。”连连推辞，叫苏织送回。

    苏家急着再送适龄女，却遭宫中几个妃子联合阻拦。言说既然他们家定了苏蜜儿，那就等着苏蜜儿成人吧。

    苏鸣之说：“这是我送给世妹的见面礼。”

    苏鸣之挥挥手，又端上来一个捧盒。

    她送的是一条中规中矩的绢帕，绣着最简单的兰草。

    无论如何，别人大气，她也不能落下风。

    苏鸣之觉得好笑。她年纪不大，说话行事江湖气十足，偏又礼仪周全，挑不出毛病。

    苏鸣之心里略有些失落。

    妹妹就有红宝石，轮到他只有一只司空见惯，随便找                                                个书肆能买到的湖笔。

    世交姐妹，能互送女红，给苏鸣之的，却不能是女孩子亲手做的女红了。

    好在他是大家教养的子弟，待人接物自有章法。

    她羞赧的奉上自己的礼物，道：“我初学，做的不好，姐姐莫怪。”

    看着眼前这个不大点，怯生生，羞答答，如小兔子般玉雪可爱的女孩儿，心中颇有些五味杂陈。

    袖箭是真定府晋家的独家秘笈，精巧细致，佩戴于袖中灵活轻便不提，与时下袖箭只能一发不同，晋家的袖箭可连发三箭，力道不减。

    苏织有些惊讶。

    十九娘羞赧，两人互相行了平辈礼。

    她招手，叫来丫鬟，亲自捧上见面礼：“我院里桂花今年生得好花，这些是叫丫鬟们亲自打下来，晾晒好，制作的香囊，加了桂枝、菖蒲和藿香，妹妹随便带着顽吧。”

    因为对袖箭太过满意，看着苏鸣之也顺眼不少。

    他打开，里面是柄做工精巧的袖箭。

    莫说只是小辈的见面礼，就算苏织出嫁，崔氏这个当婶娘的给她添妆，明面上也不过如此了。

    按照道理，世交小姐妹见面，互相赠送的，都该是自己的女红作品。

    “方才在城外诸事匆忙，没来得及通报名姓，我叫苏织，家中排行第五，家里人都唤我阿织，世兄若不嫌弃，阿织在此和兄长赔罪。”

    苏蜜儿被人吹捧成“绝世美女”，说起来，总带三分戏谑。

    当着长辈，不好说什么，只皮笑肉不笑，叫人端上自己的见面礼。

    前世今生两辈子，苏织第一次见到苏蜜儿真容。

    此女乃是永安苏家庶出，嫡姐被送进宫，蒙受圣恩，怀有龙胎，整个家族欣喜若狂，又担心苏妃孕育期间失宠，一心想再送一名苏家女入宫固宠。

    道：“家里今日要给世兄世妹接风，不如这样，我明日在八珍

    说着话，亲自动手，将香囊系在腰间，朝门口的丫鬟一笑，客气道：“这位姐姐手艺真好。”

    《重生之我带全族去谋反》

    当年苏织听到传闻，大怒，她本就和苏鸣之不对付，为此更是与他大吵一架，不相往来。

    十九娘双手接过，定睛细看，只见这香囊用粉紫绢料缝制成小葫芦状，独出心裁用银丝绣着只可爱的小兔子，味道清新淡雅，桂花飘香。

    苏织赔了个不是，道：“妹妹别嫌弃，随便戴着玩儿，或赏给丫鬟仆妇。”

    他们原本挑中了族中一名适龄少女，奈何苏妃不肯，挑来捡去，选中自家才八岁的庶出妹妹苏蜜儿，还特意送老嬷嬷来，说要从小培养。

    苏鸣之本正襟危坐。

    明眼人都知道，他家想把苏蜜儿许给顾祯。

    于是京中便有传言，称她这个摄政王未婚妻，看中了苏蜜儿当贵妾。

    苏织心里清楚是什么，饶是如此，掀开盒盖时，还是为之一震。

    若皇帝殡天，也可献给下一任皇帝嘛。

    但这美名与顾祯的那位青梅竹马白月光梁乐九有些不同。

    又介绍称：“这是我家十九娘，闺名蜜儿。”

    前世里，苏织进京后，颇听了些苏蜜儿的传奇。

    他正色说道：“我家族妹琉璃，进京途中与世妹误会，起了冲突。她人小，家里养的娇惯，给您带了许多不便，蒙崔婶娘不嫌弃，送了她礼物，又亲自送她上京。家里听说过，心里很过意不去。”

    拖拖拉拉就到了承平三十五年，顾祯破城门，入主京城，拥立顾祈为帝。顾祈倒愿意纳苏蜜儿为妃，毕竟永安苏家手握军权，他很乐意离间一下顾祯的心腹。

    别的倒都罢了，独这小兔子实在可爱，十九娘爱不释手，夸道：

    苏蜜儿进宫当贵妃的传言甚嚣尘上，苏家拖拖拉拉，找遍借口。最后找大师来算，硬说她和顾祈八字不合，恐有妨碍，叫她在家当居士，为皇帝祈福。

    梁乐九是人见人爱，没有半丝污名。

    “世妹客气了。也怪我，手下没有分寸，伤了你的朋友。他如今可好？等我安顿好，定会亲自登门赔罪。”

    她近来跟着嬷嬷学刺绣，两个手指头都快要刺成血窟窿了，深知其中不易。

    苏氏族人奈何不得苏妃，只能遂她意。

    但也不是全然无章法。

    她伸手一指，门口立着一溜五个丫鬟，其中有个出落得格外美貌，冲她一笑。

    苏织心说，这就是前世里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永安苏家用来登天的绝世美女苏蜜儿了。

    都知道顾祯迟早要称帝，哪怕当不了皇后，凭苏家功绩，不愁苏蜜儿当不了贵妃。

    苏织自然不会嫌弃，亲手接来，也亲自捧给章氏和崔氏看过，都夸奖她虽年幼，却心灵手巧。

    苏鸣之肃然垂手，道：“婶娘不要客气。这其实是我母亲送给世妹的礼物。”

    “小伤而已，赔罪不敢当。改日我摆一桌酒，请世兄和朋友吃一杯，一笑泯恩仇。”她爽气道。

    至于无辜受累，至今还没能回家的苏敏求，自然有旁的礼物给他。

    她施了个礼，道：“我家妹妹不知兄长身份，险些伤了你，实在抱歉。”

    崔氏一看，认得那丫鬟是汤婆子推荐给苏织的香芸，心里颇满意，嘴上却嗔道：

    但在参加高门宴饮，有人拿梁乐九和苏蜜儿两人比较，故意问到她面前时，苏织对梁乐九嗤之以鼻，言语中对苏蜜儿却颇有好感，以妹妹相称。

    高门贵族，谁也不是傻子。永安苏家的心思，大家看得一清二楚。

    这本是因为晋玉山多嘴，得罪了苏鸣之后，晋七悄悄送给他的赔礼。苏鸣之原本打算背着嬷嬷送给十九娘，在城外见到苏织后，却改了主意。

    她一边拿眼觑苏鸣之，一边又对袖箭虎视眈眈，心里痒痒的不行，想要立即戴上。

    苏妃眼下的这一胎并未保住，不光胎儿没保住，苏妃也因此缠绵病榻，荣光不再。

    苏蜜儿倒也不负家族众望。

    苏织更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