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高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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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思片刻，转头看着李竹芸，温声道：“这里太危险，我让飞星飞雨送郡主离开。”
心痛？难过？后悔？
“兄长，裴少保。”
裴承眼睛眨了下，跟着动了下。
他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
裴承见一个个都在瞧他，就连李柏寒都在看他，就好像拿捏住他的心思，料定他会出手相救。
李相筠对他一摆手，垂睫沉思：“先让我想想。”
孙小郎道：“你要做什么？”
他难道和赤乌流寇又不是一伙的？
孙小郎喘着气，“就、就是那转运使！我还看见他把两个女郎送出去了，对，有一个是他妹妹，你们进镇子那天我全看见了，不过他们兄妹好像吵架了，两个人脸色都很不好。”
几人都被这个消息惊得一动不动。
所有的人都六神无主地看着铜矿的方向，呆若木鸡。
万一，他并不是害死李相宇的罪魁祸首呢？
救人？显然不实际，那些百姓被下过药，就跟呆子没什么区别，打开门或许都不知道跑。
至于为什么没有杀掉……
全身的血疯狂乱涌，他的头很痛，太阳穴跳得痉挛，还有尖锐的啸声充斥在耳鼓。
一群山匪持刀拿棒将他们包围起来，一个头目打扮的人还搭着关侍郎的肩膀，脸上满是酒后的红晕，两只眼睛精明无比地看着他们这两只羔羊。
李相筠脑子快速盘算，同时环视一圈山匪的打手们，想寻找个薄弱的出口，忽在里面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孔，不由一愣。
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擒住他的心脏，力气大到像是要立刻捏爆它。
李竹芸蹙起眉，低声道：“可是……”
这谁都知道太子还未出来，邓统领在前头沉着脸来回踱步，都快犁出地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殿下怎么会死……”郡主抓住李柏寒的手，“兄长，你快派人进去救太子啊，她……”
“不、不是，是铜矿！铜矿被炸了！”
反正外衣已经被李相筠揉皱，再多几个泥爪印也没关系。
万一他是无辜的呢？万一一切都是他的政敌捏造出来的谎言呢？
各看了一眼，琢磨着下一步该去做什么。
关娘子摇摇欲坠，又咬牙坚持地站在原地。
“哈哈哈，梁六郎，这位又是什么人啊？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什么？！”
“我们走了，还有那么多百姓岂不是要被炸死了？”
“糟了！”孙小郎脸色惨白，扭头往后看。
“你说我蠢，那你这个被我这个蠢人骗来的人岂不是更蠢。”孙小郎还抽空扭头做个鬼脸。
小太子若死在这里，也怪不了他什么。
邓谦紧握着刀柄的手立刻松开，精神为之一振，大喊道：“殿下在西北角！”
话才落，李柏寒看见走上来的关娘子。
倘若家主要他们进去救人，他们也会义不容辞去冒险。
关博唇角一紧，下意识垂下眼，避开太子嘲弄般的审视目光。
飞星飞雨对视了眼，又去看裴承。
孙小郎默了下，抬袖擦了下眼睛，语气轻快道：“啊，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兄长三年前就死了……就是这些人，就是这些山匪，他们杀死我兄长，又回到这为害一方，我是来报仇的！”
关侍郎？
唯有李竹芸醒神，着急开口：“可太子还在里面！”
“这就叫做十年河西十年河东！说不定我们日后也有这样的造化！”那山匪把自个都说激动了，语调为之高扬。
山匪头儿眯了眯眼。
“他们的宴会厅在哪？”
“等会……”
“我真好奇，汪中尉究竟许什么好处，能让关侍郎和世子同时为他做事？”
“你报仇？”
这长得像弱鸡，但是胆儿却很大的长安人有点意思。
飞星飞雨赶回来，向裴承禀告：“家主，我们在一条小路上发现很多硝石碎屑，有人曾经运硝石进去，他们是不是打算把矿洞炸了？”
裴承微屈下身，长臂垂落接应地上刚回来的小飞，任它一路爬到肩上歇脚。
事到如今，李相筠并没有慌乱，她弯了弯唇角，朗声道：“问我吗？我可是个很要紧的人啊，对不对啊，梁郎君？”
孙小郎气喘吁吁：“我刚刚亲耳听见的，那长安来的官儿和他的亲信在密谋，嘿，没想到啊，那些人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来寻仇的人不止我一个。”
等着两巡逻的过去，李相筠半天没有动。
孙小郎君见到李相筠来不及高兴，扯住她的手臂就往前跑，“快跑，快跑，他们丧心病狂埋了火药！”
她刻意把重音压在“梁郎君”三个字上。
关侍郎对上李相筠的眼睛，一时竟无言。
哪怕在火把的光照之下，关娘子的脸还是像被刷上了一层铅白粉，毫无血色。
“快别等了也别想了！再不走，我们就要一起被炸死在这！”孙小郎心急如焚。
孙小郎犹豫了下，但很快就咬牙道：“可我们怎么有办法救出这么多人！”
孙小郎问：“我们不走了吗？”
“没错，所以我们眼下按兵不动等着就好。”身后罩着黑色斗篷的人裹衣服，又道：“铲除赤乌流寇余孽和卫家余孽此功，尽数可以给裴少保，如此还不能令裴少保满意吗？”
铜矿被炸了。
“谁说不是，要不是卫家倒了，他肯定早死了，要我说当年去长安告状的人里头定有一个是他！”
李相筠道：“你不是不自量力，而是蠢。”
有人一指后方，即便是深夜，也能看见滚滚浓烟冒出来，夜栖林鸟、百兽也被巨响惊醒，飞向天空，蹿出树林。
原路返回？
“他们还真有精神，现在还没散宴呢，对了，刚刚梁家那郎君你瞧见没，听说之前就是给大当家牵马的小卒，现在都当上大官了！神气得很，五当家的对他都客客气气，还想把妹妹嫁给他呢！可惜人家愣是瞧不上。”
是那日在树林带着人马救过她的胡子男。
实话说，他在找到许多不利于小太子证据的时候就应该果断杀掉他。
直到一声尖啸破空，信号弹在铜矿的西北角炸亮。
阴影里李柏寒微侧了脸，听身后李竹芸轻声安慰关娘子的声音，片刻后才压低了声音道：
一声震天的雷鸣撼动大地，几乎所有人都不禁摇晃了好几下，大意的直接扑倒在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李柏寒也跟着问裴承，“你既然在里面见着太子，为何没有带她一块出来？”
/
另一个泼冷水道：“你我就别想了，你也不看看人家那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啊！当年若非大当家收留他，又力排众议相信他不是卫家派来的奸细，他早就死在四当家的大刀下，哪里还有往后的造化？”
他想，他原来也是不希望李相筠死的。
李柏寒下意识抓紧李竹芸的手，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两山匪口里说的那人，听起来像是关侍郎，可为何要叫他梁郎君而不是关郎君。
两名巡逻山匪打着哈欠经过。
无法定义。
“官儿？”
他刚刚应该把李相筠带出牢房，他那么怕冷，他却连一件衣服都吝啬地没有留给他。
“他命好呗，一个被家族赶出来的弃子，现在居然活得这么好……”
“如此一来，他们只有两败俱伤的下场，汪中尉好算计。”
裴承脑子里的纷杂的想法一瞬间被荡清。
“我知道，你肯定也觉得我不自量力，但是阿兄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就算豁出去这条命，我也要为他报仇！”孙小郎咬牙道。
梁？梁家商行，梁家堡，石心砚……
太子向来荒唐，裴少保居然没有阻止她胡闹。
心脏如此脆弱的东西，何须要如此大的力度。
可裴承一句都听不清楚，他只听见自己的血在倒流，在疯涌。
这时候李柏寒才像是想到什么，咬牙道：“我想起来，定然是关侍郎，他说过一句，叫我们千万不能进去，没想打他居然打算这样做！”
“我与汪中尉也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他的人，所以无须对我盘问到底。”
“太子有消息了吗？”
“你怎么还在这？”
“是地动？”
李相筠没想到他忽然来这一手？
“等等，你不是来救兄长的吗？”李相筠抓住孙小郎话语中的漏洞。
李相筠作势要揍他，但是转瞬，她就扯住孙小郎的后衣领，及时闪身藏进旁边的杂货堆后。
因为他来长安，本就不是为李相筠。
沉重慌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李相筠还没退回牢笼就看见与她分开多时的孙小郎君。
裴承看了眼李竹芸，宽慰：“太子既然有办法进去，也有办法出来，郡主受惊了，还是先回去才是，在让人送郡主。”
李相筠越想越 觉得脑子乱成一团，好像什么也理不清。
李竹芸安慰好关娘子，提裙从后边小跑上来，她的头发还有些凌乱，一些首饰已经摘掉了，唯一留在头发上的是那支银制竹节钗。
飞星飞雨的脸在他面前晃，他们眼睛里有震惊也有惊诧，嘴巴一张一合，好像飞快在说些什么。
] 他沉思片刻，转头看着李竹芸，温声道：“这里太危险，我让飞星飞雨送郡主离开。”
心痛？难过？后悔？
“兄长，裴少保。”
裴承眼睛眨了下，跟着动了下。
他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
裴承见一个个都在瞧他，就连李柏寒都在看他，就好像拿捏住他的心思，料定他会出手相救。
李相筠对他一摆手，垂睫沉思：“先让我想想。”
孙小郎道：“你要做什么？”
他难道和赤乌流寇又不是一伙的？
孙小郎喘着气，“就、就是那转运使！我还看见他把两个女郎送出去了，对，有一个是他妹妹，你们进镇子那天我全看见了，不过他们兄妹好像吵架了，两个人脸色都很不好。”
几人都被这个消息惊得一动不动。
所有的人都六神无主地看着铜矿的方向，呆若木鸡。
万一，他并不是害死李相宇的罪魁祸首呢？
救人？显然不实际，那些百姓被下过药，就跟呆子没什么区别，打开门或许都不知道跑。
至于为什么没有杀掉……
全身的血疯狂乱涌，他的头很痛，太阳穴跳得痉挛，还有尖锐的啸声充斥在耳鼓。
一群山匪持刀拿棒将他们包围起来，一个头目打扮的人还搭着关侍郎的肩膀，脸上满是酒后的红晕，两只眼睛精明无比地看着他们这两只羔羊。
李相筠脑子快速盘算，同时环视一圈山匪的打手们，想寻找个薄弱的出口，忽在里面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孔，不由一愣。
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擒住他的心脏，力气大到像是要立刻捏爆它。
李竹芸蹙起眉，低声道：“可是……”
这谁都知道太子还未出来，邓统领在前头沉着脸来回踱步，都快犁出地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殿下怎么会死……”郡主抓住李柏寒的手，“兄长，你快派人进去救太子啊，她……”
“不、不是，是铜矿！铜矿被炸了！”
反正外衣已经被李相筠揉皱，再多几个泥爪印也没关系。
万一他是无辜的呢？万一一切都是他的政敌捏造出来的谎言呢？
各看了一眼，琢磨着下一步该去做什么。
关娘子摇摇欲坠，又咬牙坚持地站在原地。
“哈哈哈，梁六郎，这位又是什么人啊？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什么？！”
“我们走了，还有那么多百姓岂不是要被炸死了？”
“糟了！”孙小郎脸色惨白，扭头往后看。
“你说我蠢，那你这个被我这个蠢人骗来的人岂不是更蠢。”孙小郎还抽空扭头做个鬼脸。
小太子若死在这里，也怪不了他什么。
邓谦紧握着刀柄的手立刻松开，精神为之一振，大喊道：“殿下在西北角！”
话才落，李柏寒看见走上来的关娘子。
倘若家主要他们进去救人，他们也会义不容辞去冒险。
关博唇角一紧，下意识垂下眼，避开太子嘲弄般的审视目光。
飞星飞雨对视了眼，又去看裴承。
孙小郎默了下，抬袖擦了下眼睛，语气轻快道：“啊，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兄长三年前就死了……就是这些人，就是这些山匪，他们杀死我兄长，又回到这为害一方，我是来报仇的！”
关侍郎？
唯有李竹芸醒神，着急开口：“可太子还在里面！”
“这就叫做十年河西十年河东！说不定我们日后也有这样的造化！”那山匪把自个都说激动了，语调为之高扬。
山匪头儿眯了眯眼。
“他们的宴会厅在哪？”
“等会……”
“我真好奇，汪中尉究竟许什么好处，能让关侍郎和世子同时为他做事？”
“你报仇？”
这长得像弱鸡，但是胆儿却很大的长安人有点意思。
飞星飞雨赶回来，向裴承禀告：“家主，我们在一条小路上发现很多硝石碎屑，有人曾经运硝石进去，他们是不是打算把矿洞炸了？”
裴承微屈下身，长臂垂落接应地上刚回来的小飞，任它一路爬到肩上歇脚。
事到如今，李相筠并没有慌乱，她弯了弯唇角，朗声道：“问我吗？我可是个很要紧的人啊，对不对啊，梁郎君？”
孙小郎气喘吁吁：“我刚刚亲耳听见的，那长安来的官儿和他的亲信在密谋，嘿，没想到啊，那些人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来寻仇的人不止我一个。”
等着两巡逻的过去，李相筠半天没有动。
孙小郎君见到李相筠来不及高兴，扯住她的手臂就往前跑，“快跑，快跑，他们丧心病狂埋了火药！”
她刻意把重音压在“梁郎君”三个字上。
关侍郎对上李相筠的眼睛，一时竟无言。
哪怕在火把的光照之下，关娘子的脸还是像被刷上了一层铅白粉，毫无血色。
“快别等了也别想了！再不走，我们就要一起被炸死在这！”孙小郎心急如焚。
孙小郎犹豫了下，但很快就咬牙道：“可我们怎么有办法救出这么多人！”
孙小郎问：“我们不走了吗？”
“没错，所以我们眼下按兵不动等着就好。”身后罩着黑色斗篷的人裹衣服，又道：“铲除赤乌流寇余孽和卫家余孽此功，尽数可以给裴少保，如此还不能令裴少保满意吗？”
铜矿被炸了。
“谁说不是，要不是卫家倒了，他肯定早死了，要我说当年去长安告状的人里头定有一个是他！”
李相筠道：“你不是不自量力，而是蠢。”
有人一指后方，即便是深夜，也能看见滚滚浓烟冒出来，夜栖林鸟、百兽也被巨响惊醒，飞向天空，蹿出树林。
原路返回？
“他们还真有精神，现在还没散宴呢，对了，刚刚梁家那郎君你瞧见没，听说之前就是给大当家牵马的小卒，现在都当上大官了！神气得很，五当家的对他都客客气气，还想把妹妹嫁给他呢！可惜人家愣是瞧不上。”
是那日在树林带着人马救过她的胡子男。
实话说，他在找到许多不利于小太子证据的时候就应该果断杀掉他。
直到一声尖啸破空，信号弹在铜矿的西北角炸亮。
阴影里李柏寒微侧了脸，听身后李竹芸轻声安慰关娘子的声音，片刻后才压低了声音道：
一声震天的雷鸣撼动大地，几乎所有人都不禁摇晃了好几下，大意的直接扑倒在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李柏寒也跟着问裴承，“你既然在里面见着太子，为何没有带她一块出来？”
/
另一个泼冷水道：“你我就别想了，你也不看看人家那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啊！当年若非大当家收留他，又力排众议相信他不是卫家派来的奸细，他早就死在四当家的大刀下，哪里还有往后的造化？”
他想，他原来也是不希望李相筠死的。
李柏寒下意识抓紧李竹芸的手，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两山匪口里说的那人，听起来像是关侍郎，可为何要叫他梁郎君而不是关郎君。
两名巡逻山匪打着哈欠经过。
无法定义。
“官儿？”
他刚刚应该把李相筠带出牢房，他那么怕冷，他却连一件衣服都吝啬地没有留给他。
“他命好呗，一个被家族赶出来的弃子，现在居然活得这么好……”
“如此一来，他们只有两败俱伤的下场，汪中尉好算计。”
裴承脑子里的纷杂的想法一瞬间被荡清。
“我知道，你肯定也觉得我不自量力，但是阿兄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就算豁出去这条命，我也要为他报仇！”孙小郎咬牙道。
梁？梁家商行，梁家堡，石心砚……
太子向来荒唐，裴少保居然没有阻止她胡闹。
心脏如此脆弱的东西，何须要如此大的力度。
可裴承一句都听不清楚，他只听见自己的血在倒流，在疯涌。
这时候李柏寒才像是想到什么，咬牙道：“我想起来，定然是关侍郎，他说过一句，叫我们千万不能进去，没想打他居然打算这样做！”
“我与汪中尉也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他的人，所以无须对我盘问到底。”
“太子有消息了吗？”
“你怎么还在这？”
“是地动？”
李相筠没想到他忽然来这一手？
“等等，你不是来救兄长的吗？”李相筠抓住孙小郎话语中的漏洞。
李相筠作势要揍他，但是转瞬，她就扯住孙小郎的后衣领，及时闪身藏进旁边的杂货堆后。
因为他来长安，本就不是为李相筠。
沉重慌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李相筠还没退回牢笼就看见与她分开多时的孙小郎君。
裴承看了眼李竹芸，宽慰：“太子既然有办法进去，也有办法出来，郡主受惊了，还是先回去才是，在让人送郡主。”
李相筠越想越 觉得脑子乱成一团，好像什么也理不清。
李竹芸安慰好关娘子，提裙从后边小跑上来，她的头发还有些凌乱，一些首饰已经摘掉了，唯一留在头发上的是那支银制竹节钗。
飞星飞雨的脸在他面前晃，他们眼睛里有震惊也有惊诧，嘴巴一张一合，好像飞快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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