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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缓缓驶过街巷,周遭不时传来商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笑声,一声声,声浪嘈杂。

    温嫤前来明济医馆看诊之事,徐氏一开始是不知晓的,后来她每月总要寻些借口出府,一来二去的,徐氏便起了疑心,派人跟了去,这才知晓她的行为,询问下,温嫤也坦白了这桩事,自那后徐氏便默许了这件事。

    温嫤侧目看向嬷嬷,有些疑惑:“母亲可有说是何事?”

    两人说着,便往二楼温嫤看诊的厢房去。

    天际刚刚亮起鱼肚白时,上京城内便开始喧闹了起来,巷口的胡饼摊前早早便排起了长队,香味顺着东风一路飘至对岸,挑着扁的小贩沿着街口一路吆喝,精致的糖人惹得孩童频频驻足回头。

    初秋时节,雨水过后,酷热的暑气终于敛去。

    驾车的小厮乃温府奴仆,只见他驾轻就熟地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一时间,吓住了停在房门外正欲敲门的嬷嬷,只见她满脸急色,听着屋内的争吵声,不停在屋外踱步。

    随后温嫤又让李嬷嬷在外稍等片刻,待她给这姑娘诊完脉再回府。

    温嫤说完,便见沈夫人点头如捣蒜般,“可不是,自我前年生产过后,这身子便亏空得厉害,每逢阴雨时节这头风之症更是要了命,幸亏有你,不然我还不知要被这病折磨多久,您可真是神医啊。”

    “这…”温嫤问完,李嬷嬷的脸上便浮起了一丝异样,她是徐氏院子里最得力的婢女,想起方才府中乱成一团糟的情形,眼下看这位大小姐,心里默默升起一丝怜惜之情。

    推开门,果真见一身穿竹绿锦缎的夫人坐在鼓凳上,听见门扉响起的声音,回头一看来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是。”白芷伸手接过药方,正欲往一楼走去,便见一嬷嬷火急火燎地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位丫鬟,瞧这装扮,怎么看也不像普通百姓。

    两人甫一踏入这院子,便闻见浓浓的药香味,院子占地不大,却利用地恰到好处,两侧各放着三两药架,上面晾晒着各种草药,三步之远的地方搭了一药炉,此刻正冒着袅袅热气,散发着刺鼻地气味。

    可一想到府内情形,终究是咬着牙,叩了叩门扉。

    闻言,沈夫人眼神倏地亮了起来,忙道:“好嘞,我听您的。”

    “可是...”清云抿唇,还不待她说完,就见李嬷嬷径直闯了进去。

    温嫤顿时被这副景象吓懵了,她不过才出去两三个时辰而已,怎么家中就变了一副模样。

    “母亲—”

    这妇人一说完,便见这姑娘面色微红,尴尬地低下了头。

    李嬷嬷转了转眸子,看见屋内还有外人在,便上前一步询问道:“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没过多久,马车便稳稳地停在了明济医馆的后院,随即轿帘掀起,率先出来的是个梳着双髻,身穿杏色衣裙的丫鬟。

    徐氏自传旨的内侍从温府离去后,便气血翻涌,直直晕了过去,待郎中瞧过后,开了药方,眼下正靠在榻上服着药,恍惚间听间一道女声,她放下药碗,抬起头望向门扉,便见温嫤急匆匆地踏入屋内。

    旭日高升,遍地金光。

    听见动静,就见拿蹲在药炉前的白芷骤然笑了起来,忙起身走了过来:“我方才还在想,算着时辰,您也该来了。”

    昶西街乃上京中最热闹的一条街巷,珠宝首饰,酒肆茶楼,珍馐铺子皆汇集于此。

    瞧见人来,屋内的妇人也噤了声,温嫤起身看向来人,发现竟是母亲身边的丫鬟,茫然道:“嬷嬷今日怎么来这了?”

    “来了,来了,一早便到了,说是吃了你的方子如今身子爽利了不少,知道您忙,这不早早地便在二楼等着了。”

    但这些时日,徐氏还是第一回派人前来明济医馆寻人。

    闻言,温嫤点了点头,将人领到紫檀刻花纹地屏后。

    没一会,厢房内便出现了刺耳的怒喝声,夹着低微的垂泣声,以及温嫤的劝导声。

    虽说她正处于议亲的年纪,可母亲断不会不与她商议便随意定下她的亲事,这般行事,出乎意料的,恐怕不会是好事。

    只见院子内满满当当堆满了系着红绸的楠木箱子,目之所及,怕是有数十箱,而这厢盛举细想之下便能知晓,徐氏膝下共二子二女,不可能是年仅八岁的妹妹,那便,只能是……

    李嬷嬷只能应好,“是。”

    见嬷嬷一脸急色,温嫤便吩咐身侧的侍女清云让她同白芷说一声,家中有要事,她先行离去。

    “夫人在西厢房呢。”见温嫤面色不虞,李嬷嬷眼角也闪出了泪花:“小姐快去瞧瞧夫人吧,打一听这桩                                                亲事,夫人便晕了过去。”

    “沈夫人言过了。”

    没多久,就见清云从里头出来,瞧见嬷嬷,惊讶道:“李嬷嬷,您怎么来了。”

    说完,她错愕般转过身子看向病榻上的母亲,却听徐氏哀叹一声,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痕。

    待到身旁无人,李嬷嬷才道:“小姐,夫人特地派奴婢前来寻您,说让您即刻就回府里去。”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名门贵女心中的如意郎君,就此成了卧病在床的残废,就连性子也变得孤僻起来,实在令人怜惜。

    这满京上下,谁人不知,一年前,祁臻奉命出征,在佯城同北戎交战,双方斗了两天一夜,成功击杀了敌军首领,正当全军上下为之庆贺时,祁臻却莫名其妙染了重病,军医诊脉未得其果,人昏迷了数十天,醒来后便再也没站起来过。

    等沈夫人离去后,温嫤身边的丫鬟绿苓才继续领着下一个前来看诊的病人进入厢房,温嫤抬眸,便见一约四十左右的妇人领着一年轻姑娘快步朝这边走来,年轻姑娘步伐稍慢,便见这妇人皱着眉头低声骂道:“磨磨唧唧的,还不快点。”

    《春意浓》

    寒暄过后,温嫤这才专心给沈夫人诊脉。

    谁承想,世事难料,祁臻病后,这姑娘在今年五月初便嫁进了长兴候。

    少顷,温嫤拿起案台上放置的毛笔,蘸了蘸砚台上的汁墨,垂眸说道:“今日我再给您重新开过一张方子,回去之后连服七日,一日两次,切忌操劳,多加休息,若无大碍,今后便不必再来面诊了。”

    “被琐事耽搁了会,这才来晚了。”温嫤笑了笑,转而又问道:“沈夫人今日可来了?”

    她将目光移向一旁父亲,忐忑地问道:“父亲,发生何事了?”

    “父亲在说什么?”温嫤心中一愣,眨了眨眼,简直不敢相信,“赐婚?世子?父亲是在说笑吧。”

    明济医馆自三年前在此创办,便以精湛的医术和实惠的药费在京中闻名,温嫤也是一年前有幸结实这医馆的主人,才在此坐诊,每月逢一和六这样的日子便会来上一趟。

    清云得了吩咐,随即应道,转身出了厢房。

    其间也有人言,祁臻这般遭遇,定为敌军所害,这话也并非全无道理,毕竟周临列国,恨他之人不在少数,陛下也曾派人去查,可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徐氏虽甚少交友,却也曾听崔家夫人说起过,这侯府夫人原先便相中了御史家的嫡女做儿媳,只待祁臻返京后便上门提亲的。

    这陛下赐婚,喜的是他祁家,忧的却是她温家。

    莫不是府里女眷抱恙,特地差人来请温姐姐前去看诊的,白芷这般想着,也就没当回事,领着沈夫人下了阶梯。

    温嫤迈着步子走到桌案前,须臾,将目光放至沈夫人脸上,“我瞧夫人如今神态,想来是上回开的方子起了作用。。”

    她无声叹了口气,垂下头催促道:“小姐还是先回去吧,等您回府了自然也就知晓了。”

    温嫤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僵硬,心中大骇,这一路,从正堂到院子,几乎是跑了过去。

    “诶哟,温娘子,您可算来了。”

    催促完回头瞥见温嫤,又换了另一副面孔,先是殷切的问候紧急着开始吐苦水:“早听百姓说这明济医馆温娘子妙手回春,今日便是特地来寻你的,我这儿媳呀,同我儿成婚近一年,却迟迟不见有喜,也不知是何原因,我呀,就怕是个不能生的。”

    见状,温嫤好言相劝:“这子嗣之事,悬乎的很,亦不见得就是女子之过,不若你将你那儿子一同带来,我好一并看诊。”

    温浔亦是面带愁容,眉心拧成了结,良久,才深深叹了口气:“陛下给你和宣平候府世子赐婚,并于下月十五完婚?”

    沿着游廊一路往前,只见一旁洒扫来往的下人纷纷低着头,待行至内院正厅,便被眼前景象惊住了。

    一炷香后,马车稳稳停在宅院前,主仆几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温嫤快步踏入正门。

    这话一出,妇人瞬间怒了:“你这娘子,话怎么能这么说,我儿好端端的,健全的很,定是这贱人的错......”

    这不见还好,一见又勾起了这桩伤心事,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眼泪便如断线的珍珠,止也止不住的掉落,就连同年幼的妹妹也红了眼。

    想到这,温嫤几乎是震惊般侧过头,看向李嬷嬷:“这…我…母亲呢?”

    而后探出的便是一双白净而纤长的素手,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略施粉黛的芙蓉脸,少女一袭水蓝素色长衫,弯下腰身从车内而出,双手微微提起裙裾,踩着杌凳利落地下了马车。

    纤细的指节握着笔杆,略加思索后,方才动笔,没多久,便出现一行行娟秀的小字,待温嫤写完方子,便将它交给一旁的白芷:“白芷,你带沈夫人前去取药吧。”

    李嬷嬷伸长脖子,远远望了眼屋内的温嫤,低声道:“奉夫人命令,来寻小姐回府,先让我进去吧。”

    这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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