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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尽管转瞬即逝:“因为现在的揍敌客,需要在我的掌控之下行动。”

    就像母亲曾经说过的那样。

    “赫露依!伊尔迷很可爱吧!!伊尔迷,这个是‘姐姐’哦?”

    桀诺看着这个挺直着背的幼小身影,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然而这个时候基裘在赫露依的面前蹲下身,声音充满了惊喜:“太好了!赫露依会帮妈妈照顾弟弟了!就连杀气也是恰到好处的优秀!”

    随后她站起身,穿着木屐踩在地板上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出了一点点动静。

    她鲜少说这样的长句,不得不换了两次气才缓慢地说完。

    “……请求?”她的脸上浮现出了轻微的困惑,像是在询问“还需要请求么?”

    走到走廊上的时候,席巴的身影已经骤然消失了,四面八方透来的风已然掩盖了所有可能会有的踪迹。

    像是“Mama”,像是“Papa”。

    而每次他这么叫的时候,基裘总是会特别激动。

    “赫露依。”桀诺叫唤着她的名字,“就检测结果而言,你比伊尔迷更具有天赋。然而,天赋不能说明一切,尤其是年龄相近的兄弟姐妹更容易存在竞争。”

    “这可不行,伊尔迷。赫露依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训练量是你的两倍!你的姐姐可从来没有哭过!”基裘的尖叫声总会盖过伊尔迷的哭泣声,他如果哭得越是用力,基裘的尖叫只会越发刺耳。

    随后,她看见席巴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难得结束任务,来婴儿房看望的席巴·揍敌客神色一顿。

    一大一小的猫眼对视着,席巴没有作答,而是反问道:“赫露依,想要‘照顾’么?”

    但是,为什么都到这个程度了,“弟弟”还不可以是“食物”呢?

    父亲和母亲也是不一样的。

    她将自己的手缓缓搭在发顶刚刚被触碰过的地方,只有那里残留的体温,还说明着有人来到过。

    觉得碍眼。

    赫露依又一次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是?”

    “……对不起。”她下意识地道歉,迅速看向了左后方的位置。

    没有看到过的,奇怪的文字。

    ……不。

    这是在揍敌客中,想要变得强大的第一步。

    ……虽然,梧桐说在这个年龄的时候,她都已经可以又跑又跳了。

    伊尔迷的哭泣马上就止住了,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发出了“啊——啊——”的声响。

    年幼的弟弟,比她小两岁的,就算是站直了身体,也仅仅只有她身高的一半的弟弟。

    对于她的道歉、她的离开,桀诺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在伊尔迷一岁以前,赫露依的生活并没有发生本质的改变。

    他伸出手向基裘的方向,似乎想要得到母亲的安抚。

    “梧桐说,我刚出生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的。而且,‘被抢走’的前提是,母亲是属于我的东西。”手指已然被烫得通红,赫露依仍然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茶杯,就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不,她本来就察觉不到疼痛。

    比她的脑袋更为巨大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发顶,停留了三秒之后,席巴收回手:“回答的很好。”

    想要照顾。

    无论是呼吸声、脚步声甚至是自己的心跳声,在传授的暗杀课程中赫露依一直受到的是这样的教育。

    “想要……”她喃喃重复着这个词语,“想要。”

    然而桀诺已然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不可以捂住耳朵。

    从繁重的功课中抽出空来的赫露依恍然发现,昨天似乎才刚刚出生的伊尔迷,已经可以扶着墙壁站起来了。

    “发出声音”和“会说话”,还是存在很大的差距的。

    可也许是“姐姐”的音节相较之下过于困难,最后“弟弟”只会发出“NieNie”的音节。

    所以,现在就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弟弟”,只能用“弱小”来形容。

    “赫露依,会觉得‘伊尔迷’很碍眼吗?”坐在她对面的桀诺·揍敌客口气平淡。

    “这孩子,叫伊尔迷哦?怎么样,和赫露依很像吧!”虽然刚刚生育没多久,但得益于恢复性的念能力,已然可以活动的基裘一脸骄傲,“以后的话,赫露依就有弟弟一起训练了!”

    赫露依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弱小的、脆弱的弟弟,身上散发出了浓烈的杀气。

    赫露依的眼球轻微地转动了一下。

    稚嫩的脸庞上没什么表情,她仰着脑袋:“但是,‘照顾弟弟’,并不属于‘伤害’吧?”

    就连回答的时候,她的呼吸也一如训练时的悄无声息:“母亲说过我可以一起‘照顾’弟弟,只是还需要向父亲‘请求’。‘想要照顾’,和‘觉得碍眼’是冲突的才对。”

    赫露依想了想,乖顺地点了点头:“父亲很强,是照顾母亲的人,而母亲在照顾我。”

    名字叫做“伊尔迷”,称呼上是赫露依的“弟弟”。

    轻柔的,温暖的,被抚摸的时候,就连肚子里灼烧的饥饿感在这一刻都似乎被缓解了。

    太过于弱小了。

    甚至还会招致别人的注意。

    赫露依抚摸着自己空瘪的肚子,有些苦恼地想。

    自赫露依有意识以来,她不曾哭泣过,那是没有意义的行为,除了排泄身体里多余的物质之外没有特别的作用。

    “等训练到时间你就可以回去了。”桀诺站起身,胸前“一日一杀”的字条纹丝不动,“你接下来还有其它的训练吧?”

    “‘拥有资格’和‘想要’并不是一件事情。如果现在的赫露依分不清楚,那等你什么时候能够理解了,再来向我提出‘请求’。”

    举着杯子的双手已然无比沉重,在即将脱手之前,赫露依仔仔细细地把茶杯放在桌上,确保它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声。

    “母亲花了很多时间在照顾弟弟。”跪坐在爷爷的房间里,穿着和服的赫露依端着茶水,看了一眼墙上贴着的字画。

    因为,只要好好照顾弟弟,就不会那么饿了吧?

    不,应该说,大家都是不一样的。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赫露依眨了眨眼,亦步亦趋地跟在席巴的身后,她踩着席巴的影子,哪怕倾斜的角度稍许有些怪异,却也足以遮掩她的身形。

    因此才会是需要“照顾”,需要“掌控”,可以“支配”的对象。

    ……想要。

    即使是下蹲的姿态,过于宽大的身形也足以将赫露依整个人笼罩。

    哪怕是极力控制着力道,轻轻一捏还是会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足够显眼的痕迹,而且,立刻就会哭泣起来。

    那么,“弟弟”,会是怎样的呢?

    简直就像是什么奇怪的代指一样。

    他哇哇地大哭着,就这一点来说,就完全不一样吧。

    “弟弟”,也就是“家人”,是可以用来“照顾”的对象。

    “母亲说,强大对弱小,就有这个资格。”她的回答也称得上是答非所问。

    赫露依看着还在哭,但只敢哭得抽抽搭搭的伊尔迷。

    这依旧是她学艺不精的表现。

    这让赫露依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的。

    爷爷和母亲是不一样的。

    而赫露依望向伊尔迷的目光,被席巴骤然伸出的大手挡住了。

    他也能发出简单的音节。

    认知到这一点的赫露依,突然产生了疑问。

    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就已然从走廊来到了赫露依的身侧。

    “比如说,会觉得母亲被抢走了。”桀诺耐心地补充。

    夏天的时候,又有一个揍敌客诞生了。

    在心中换算着这样的等式,赫露依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看到被放在床上、一脸皱巴巴的婴儿。

    赫露依看着被玻璃窗照映出的自己的倒影,再看了看床上看起来过于脆弱的婴儿,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不然,母亲会生气的。

    “碍眼?”

    “不可以做伤害揍敌客的事情。”她复述着记忆里的这句话,用着父亲当时的气息和声音轻重。

    像吗?

    前不久父亲触碰过的位置,又被母亲触碰了。

    除了基裘会不厌其烦地分享着“弟弟”最新做了什么,像是“伊尔迷会睁眼了!”,又像是“伊尔迷会翻身了!”,还包括“会爬行”、“会走路”、“会发出声音喊人了——”。

    外表上看年仅两岁的女孩子直勾勾地注视着处在襁褓中的婴儿,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空无一物。

    若是以往在基裘面前,她会因此受到惩罚而斥责,然而桀诺依旧是闭着眼睛,一副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模样。

    无比沉重的特制茶具在她的手中,又沉又滚烫,而她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有绷紧的手臂肌肉彰显出了她的吃力。

    这个触碰,像是安抚又像是奖励。

    第二声比第一声更为短促、坚定。

    要保持安静。

    只有足够的小心,才能够保证不会提前惊扰目标对象。

    对于人类而言,那是可以同时存在的感情和情绪。

    “赫露依。”父亲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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