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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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枣花气得脸都黑了，张丽芬笑嘻嘻转头对儿子说：“国强，把烟和糖拿出来，请大家吃啊！”
她今天在放羊的时候，挖了好些沙葱，趁着放羊，择干净了，这会儿拿出来，分成两份，小份切碎，等下放在土豆饼里，大份炒鸡蛋。
“我去拿，我去拿。”
听见结婚两个字，岳宁心里一个激灵。
《我在香江继承了一家酒楼[八零]》
岳宁把杯子给张丽芬：“伯母，您用杯子喝。”
伯母心疼她，岳宁感激：“嗯。”
早上还留下了三个蒸熟的洋芋，岳宁拿出月头上生产队分的面粉，把洋芋碾碎了，加沙葱加盐和在一起。
“这……这也太苦了。”张丽芬心疼地说道。
岳宁擀好了土豆饼，拿起油瓶，已经豁口的瓶子里还剩下那么点油，她一个月只有三两的菜油票，一般月头买来，半个月做一次辣油，这是剩下的一半。这会儿烙了饼，炒了沙葱鸡蛋，油瓶已经见底了。
“那怎么行？没看见也就算了，现在看见你日子过得这么苦，我这么回去，别说你伯伯会埋怨，就是我夜里也睡不好觉的。”张丽芬吃了口饼，“宁宁啊！原本我们夫妻俩是想让你和你家强哥哥结婚，然后安置家属的名义把你调回粤城。”
张丽芬给在场的女人和孩子发糖：“我们之前还听人说，那些成分不好的姑娘家在山里过得很不好，很多嫁给了当地的瘸子、傻子，这些年宁宁她伯伯一直担心，过来一看，小丫头虽然瘦了点，黑了点，一切都好好的。肯定是各位大姐帮忙照顾了。”
平时，她早上蒸一锅土豆，早上吃两个，再带上两个放羊吃，晚上把剩下的土豆碾碎了，加点盐，滴两滴熟油，一勺辣椒面，配上放羊的时候挖的野菜，也就凑合过了。
罗国强走到岳宁身边：“宁宁，我来帮你。”
“谢谢婶子！已经很好了。”
论请伦理，自家爷爷去港城做厨子，把爸爸留在粤城，爸爸结婚还是罗爷爷操持的，而且他们父女来西北后，罗爷爷也很惦念他们，一直资助他们。罗爷爷又受了他们家的牵连，生病没了，是岳家欠罗家。为什么反而变成罗家
岳宁手里的活没有停，“香港”和“酒楼”两个字进到了她的耳朵里，进了脑子里。
“岳宁家来客了，咱们帮她把羊草收了，让她招呼客人。”岳宁的邻居春梅婶说。
西北下午六点太阳还很高，实在是屋里采光不好，岳宁去推开用塑料纸蒙的窗，里面亮了一些。
“宁宁，让你哥哥来就好了。让他这个福运楼的厨师给你露一手。”张丽芬笑得温柔。
罗母拿起一张土豆饼，她看着岳宁夹了一块炒蛋在饼里。她也试着这么来，不过红油就不放了，广府人口味清淡。
张丽芬放下茶杯，怜惜地抱住她：“不难过了，一切都会好的，等我们回了粤城，就好了。”
一包一斤的糖果也没多少，瞬间分完，晚来的都没份了。
岳宁的家是一件在羊圈边上的土坯屋，两人跟着进屋，张丽芬问：“怎么这么暗？”
“枣花，听见了吧？”一个大叔跟田枣花说，“岳宁要做城里人了。”
岳宁推开家门：“伯母、哥哥，快进来。”
她背后，张丽芬给罗国强使了个眼色，罗国强摇头，张丽芬瞪他，用粤语问：“你去不去港城了，他们家有酒楼？”
母子俩过来坐下，岳宁转身去门口，拉着春梅婶，轻声问：“春梅婶，借我两付碗筷，可行？”
岳宁去春梅婶那里借碗，也是为了给两人倒水，现在国强哥哥说立马要喝，她拿出了自己唯一的一个碗，从茶杯里倒了一碗水出来：“国强哥，你喝！”
“宁宁，有水吗？一路赶过来，我都快渴死了。”罗国强问。
张丽芬到了田枣花面前，从袋子里拿出几颗糖：“大姐，吃两颗糖。”
岳宁拿了碗进来：“伯母，国强哥，家里没什么，我做几个洋芋饼，咱们一起吃饭。”
两人下炕，岳宁去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到木盆边：“洗手的水，我留着明天洗衣服。”
岳宁端了饼和沙葱鸡蛋到桌上：“伯母 ，国强哥，洗了手，吃晚饭了。”
她一口咬下去，这土豆饼夹沙葱炒蛋居然出奇地好吃，土豆饼软软弹弹，咸淡适口，这个香葱炒鸡蛋软嫩不说，居然极鲜美。
她在碗里倒了点辣油：“我们西北，什么东西都要放点辣子。”
母子俩洗了手，坐回炕上。
岳宁走过去拿了一块毛巾盖在照片上。自己看着爸爸照片安心，外人可不这么想。
“难怪了。”
“你伯伯想来想去觉得不合适，你家强哥哥十六岁就去了湖南插队，厨艺不精。你罗爷爷去的时候，又最放心不下就是你们父女，要是让你跟家强结婚，别说你爸爸了，你罗爷爷在地下未必满意。”罗母温柔地看着儿子，“思来想去，还是你国强哥哥合适，从小跟着你伯伯学烧菜，手艺是他们这一辈里最好的，小小年纪已经当上后镬，就是厨师了。所以，我和你国强哥哥一起来。”
“我一个人住，看着爸爸的照片，就像爸爸在身边陪着我。”
多年没尝到糖果的味道，真的很甜。更甜的是张丽芬维护她的这份心，爸爸说张丽芬斤斤计较，这个世道谁家都没多余米粮，自家都吃不饱穿不暖，公公还整天贴补他们父女，张丽芬有怨言，不是很正常？
岳宁把面和好了，转头：“伯母，杀鸡哪里用牛刀，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没办法让国强哥施展厨艺。等以后回了粤城，我肯定要好好品尝国强哥哥做的菜。”
罗家母子这才看清里面，很小的一间屋子，靠着东墙是一张土炕，土炕墙上糊了旧报纸，炕上叠着一条布满补丁的蓝色印花被子，放了一张小木桌，桌上是一个搪瓷茶杯。边上有个破旧的木板箱子，箱子上支着一张岳志荣的照片，对上照片上的那一双眼，张丽芬觉得怪渗人的，她转过头去问：“宁宁，你爸爸的照片怎么放这里？”
“伯母，这怎么可以？要真是难办，就先别办了，现在政策一年比一年宽，我才十八岁，真不着急。”岳宁婉拒了，回城确实是件极其难办的事，她也不想再欠一份天大的人情，再说自己早就有打算。
在场的人，大部分人就是冰糖都是过年给孩子含一块甜甜嘴，别说是大城市的奶糖了，个个都稀罕地不行，孩子们更是迫不及待地剥开糖纸往嘴里塞，一个个都在说好吃。
从七七年恢复高考开始，她就报名了，一连三年都是因为出身问题，政审没过。现在已经全面脱帽了，明年她肯定能参加高考，考了大学就能进城，随着改革开放进一步扩大，机会不要太多，何必再这个时候欠这么个情分。
岳宁确实是穷，不过只有一个碗，也是因为自己一个人生活，吃的东西又少，一个碗，一个盘子足够了。
“好。”
沙葱有葱的香味，却不辛辣，像嫩韭菜一样还带着点清甜，而且沙葱还有特有的鲜味，上辈子她就很喜欢用沙葱来做牛羊肉，为了保证新鲜，从西北空运到粤城。
“我妈也要的。”罗国强说。
“宁宁，你这里面的葱不是小葱吧？”罗国强作为厨师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岳宁不好意思地笑：“家里就一个碗。”
春梅婶小跑着回去。
“让你国强哥哥给你烧火。”罗母说。
“没事，我来就好了。”岳宁说。
她拿起笤帚扫炕，西北风沙大，早上收拾干净，晚上就一层灰了，扫干净了，她说：“伯母、国强哥，炕上坐。”
罗国强打开了黑色的提包，从里面拿出一包糖，再拿出一包香烟，张丽芬接过糖果，先剥了一颗糖塞在岳宁的嘴里：“先给我家宁宁吃。”
这不是国强和家强，哪个更好的问题。而是岳宁从来没想过要这么早结婚，她才十八岁，为了回城，嫁给一个陌生人？
“这是草原上的沙葱。挑嫩的摘，味道就有点像韭菜花，但是比韭菜花更嫩，吃口更好。”岳宁解释。
张丽芬吃完一张饼，又拿了一张，夹着鸡蛋说：“宁宁啊！刚才我跟那个女人说你伯伯是福运楼的主厨，我们娘俩来带你回家是不假。但是现在想要回城的知青实在太多了，我家老二，你家强哥哥之前也去湖南插队了，你伯伯刚刚帮他安排好。要是你是我女儿，我还能提前退休让你顶替，但不是直系亲属……”
张丽芬接过杯子看着岳宁：“宁宁，你不会家里连碗都没有？”
围观的人一拥而上，一起把场地上的羊草收了起来。
门口春梅婶子拿了碗筷过来，还带了四个鸡蛋过来，她说：“阿宁，婶子家里也就这四个鸡蛋了。实在帮不上忙。”
“都六点多了，老媳妇小媳妇不回去做饭？待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大叔把围观的人都轰走了。
“我自己能行，你们俩坐会儿，一会会就好。”岳宁在案板上擀土豆饼。
张丽芬看向自家儿子，挺起胸膛，抬起头，用眼睛的余光看田枣花：“福运楼创建于清代道光年间，是粤城顶顶有名的酒楼，他爷爷和他爸爸两代人都是福运楼的主厨，他爷爷给国家领导人做过菜，这次本来是他爸爸要亲自来接宁宁回粤城，不过作为福运楼的主厨，他跑不开，才让我们母子俩过来。”
再说，罗家都把罗国强带来了，以自己这行混了这么多年的经验，罗国强在厨子里算是长得好的。长得不错，如果手艺好，不能说前途无限，那也是未来一片光明。
田枣花不想接，又想着家里的孩子，她伸出手来，张丽芬把糖放到她手里，轻笑一声，往前继续发糖。
] 田枣花气得脸都黑了，张丽芬笑嘻嘻转头对儿子说：“国强，把烟和糖拿出来，请大家吃啊！”
她今天在放羊的时候，挖了好些沙葱，趁着放羊，择干净了，这会儿拿出来，分成两份，小份切碎，等下放在土豆饼里，大份炒鸡蛋。
“我去拿，我去拿。”
听见结婚两个字，岳宁心里一个激灵。
《我在香江继承了一家酒楼[八零]》
岳宁把杯子给张丽芬：“伯母，您用杯子喝。”
伯母心疼她，岳宁感激：“嗯。”
早上还留下了三个蒸熟的洋芋，岳宁拿出月头上生产队分的面粉，把洋芋碾碎了，加沙葱加盐和在一起。
“这……这也太苦了。”张丽芬心疼地说道。
岳宁擀好了土豆饼，拿起油瓶，已经豁口的瓶子里还剩下那么点油，她一个月只有三两的菜油票，一般月头买来，半个月做一次辣油，这是剩下的一半。这会儿烙了饼，炒了沙葱鸡蛋，油瓶已经见底了。
“那怎么行？没看见也就算了，现在看见你日子过得这么苦，我这么回去，别说你伯伯会埋怨，就是我夜里也睡不好觉的。”张丽芬吃了口饼，“宁宁啊！原本我们夫妻俩是想让你和你家强哥哥结婚，然后安置家属的名义把你调回粤城。”
张丽芬给在场的女人和孩子发糖：“我们之前还听人说，那些成分不好的姑娘家在山里过得很不好，很多嫁给了当地的瘸子、傻子，这些年宁宁她伯伯一直担心，过来一看，小丫头虽然瘦了点，黑了点，一切都好好的。肯定是各位大姐帮忙照顾了。”
平时，她早上蒸一锅土豆，早上吃两个，再带上两个放羊吃，晚上把剩下的土豆碾碎了，加点盐，滴两滴熟油，一勺辣椒面，配上放羊的时候挖的野菜，也就凑合过了。
罗国强走到岳宁身边：“宁宁，我来帮你。”
“谢谢婶子！已经很好了。”
论请伦理，自家爷爷去港城做厨子，把爸爸留在粤城，爸爸结婚还是罗爷爷操持的，而且他们父女来西北后，罗爷爷也很惦念他们，一直资助他们。罗爷爷又受了他们家的牵连，生病没了，是岳家欠罗家。为什么反而变成罗家
岳宁手里的活没有停，“香港”和“酒楼”两个字进到了她的耳朵里，进了脑子里。
“岳宁家来客了，咱们帮她把羊草收了，让她招呼客人。”岳宁的邻居春梅婶说。
西北下午六点太阳还很高，实在是屋里采光不好，岳宁去推开用塑料纸蒙的窗，里面亮了一些。
“宁宁，让你哥哥来就好了。让他这个福运楼的厨师给你露一手。”张丽芬笑得温柔。
罗母拿起一张土豆饼，她看着岳宁夹了一块炒蛋在饼里。她也试着这么来，不过红油就不放了，广府人口味清淡。
张丽芬放下茶杯，怜惜地抱住她：“不难过了，一切都会好的，等我们回了粤城，就好了。”
一包一斤的糖果也没多少，瞬间分完，晚来的都没份了。
岳宁的家是一件在羊圈边上的土坯屋，两人跟着进屋，张丽芬问：“怎么这么暗？”
“枣花，听见了吧？”一个大叔跟田枣花说，“岳宁要做城里人了。”
岳宁推开家门：“伯母、哥哥，快进来。”
她背后，张丽芬给罗国强使了个眼色，罗国强摇头，张丽芬瞪他，用粤语问：“你去不去港城了，他们家有酒楼？”
母子俩过来坐下，岳宁转身去门口，拉着春梅婶，轻声问：“春梅婶，借我两付碗筷，可行？”
岳宁去春梅婶那里借碗，也是为了给两人倒水，现在国强哥哥说立马要喝，她拿出了自己唯一的一个碗，从茶杯里倒了一碗水出来：“国强哥，你喝！”
“宁宁，有水吗？一路赶过来，我都快渴死了。”罗国强问。
张丽芬到了田枣花面前，从袋子里拿出几颗糖：“大姐，吃两颗糖。”
岳宁拿了碗进来：“伯母，国强哥，家里没什么，我做几个洋芋饼，咱们一起吃饭。”
两人下炕，岳宁去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到木盆边：“洗手的水，我留着明天洗衣服。”
岳宁端了饼和沙葱鸡蛋到桌上：“伯母 ，国强哥，洗了手，吃晚饭了。”
她一口咬下去，这土豆饼夹沙葱炒蛋居然出奇地好吃，土豆饼软软弹弹，咸淡适口，这个香葱炒鸡蛋软嫩不说，居然极鲜美。
她在碗里倒了点辣油：“我们西北，什么东西都要放点辣子。”
母子俩洗了手，坐回炕上。
岳宁走过去拿了一块毛巾盖在照片上。自己看着爸爸照片安心，外人可不这么想。
“难怪了。”
“你伯伯想来想去觉得不合适，你家强哥哥十六岁就去了湖南插队，厨艺不精。你罗爷爷去的时候，又最放心不下就是你们父女，要是让你跟家强结婚，别说你爸爸了，你罗爷爷在地下未必满意。”罗母温柔地看着儿子，“思来想去，还是你国强哥哥合适，从小跟着你伯伯学烧菜，手艺是他们这一辈里最好的，小小年纪已经当上后镬，就是厨师了。所以，我和你国强哥哥一起来。”
“我一个人住，看着爸爸的照片，就像爸爸在身边陪着我。”
多年没尝到糖果的味道，真的很甜。更甜的是张丽芬维护她的这份心，爸爸说张丽芬斤斤计较，这个世道谁家都没多余米粮，自家都吃不饱穿不暖，公公还整天贴补他们父女，张丽芬有怨言，不是很正常？
岳宁把面和好了，转头：“伯母，杀鸡哪里用牛刀，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没办法让国强哥施展厨艺。等以后回了粤城，我肯定要好好品尝国强哥哥做的菜。”
罗家母子这才看清里面，很小的一间屋子，靠着东墙是一张土炕，土炕墙上糊了旧报纸，炕上叠着一条布满补丁的蓝色印花被子，放了一张小木桌，桌上是一个搪瓷茶杯。边上有个破旧的木板箱子，箱子上支着一张岳志荣的照片，对上照片上的那一双眼，张丽芬觉得怪渗人的，她转过头去问：“宁宁，你爸爸的照片怎么放这里？”
“伯母，这怎么可以？要真是难办，就先别办了，现在政策一年比一年宽，我才十八岁，真不着急。”岳宁婉拒了，回城确实是件极其难办的事，她也不想再欠一份天大的人情，再说自己早就有打算。
在场的人，大部分人就是冰糖都是过年给孩子含一块甜甜嘴，别说是大城市的奶糖了，个个都稀罕地不行，孩子们更是迫不及待地剥开糖纸往嘴里塞，一个个都在说好吃。
从七七年恢复高考开始，她就报名了，一连三年都是因为出身问题，政审没过。现在已经全面脱帽了，明年她肯定能参加高考，考了大学就能进城，随着改革开放进一步扩大，机会不要太多，何必再这个时候欠这么个情分。
岳宁确实是穷，不过只有一个碗，也是因为自己一个人生活，吃的东西又少，一个碗，一个盘子足够了。
“好。”
沙葱有葱的香味，却不辛辣，像嫩韭菜一样还带着点清甜，而且沙葱还有特有的鲜味，上辈子她就很喜欢用沙葱来做牛羊肉，为了保证新鲜，从西北空运到粤城。
“我妈也要的。”罗国强说。
“宁宁，你这里面的葱不是小葱吧？”罗国强作为厨师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岳宁不好意思地笑：“家里就一个碗。”
春梅婶小跑着回去。
“让你国强哥哥给你烧火。”罗母说。
“没事，我来就好了。”岳宁说。
她拿起笤帚扫炕，西北风沙大，早上收拾干净，晚上就一层灰了，扫干净了，她说：“伯母、国强哥，炕上坐。”
罗国强打开了黑色的提包，从里面拿出一包糖，再拿出一包香烟，张丽芬接过糖果，先剥了一颗糖塞在岳宁的嘴里：“先给我家宁宁吃。”
这不是国强和家强，哪个更好的问题。而是岳宁从来没想过要这么早结婚，她才十八岁，为了回城，嫁给一个陌生人？
“这是草原上的沙葱。挑嫩的摘，味道就有点像韭菜花，但是比韭菜花更嫩，吃口更好。”岳宁解释。
张丽芬吃完一张饼，又拿了一张，夹着鸡蛋说：“宁宁啊！刚才我跟那个女人说你伯伯是福运楼的主厨，我们娘俩来带你回家是不假。但是现在想要回城的知青实在太多了，我家老二，你家强哥哥之前也去湖南插队了，你伯伯刚刚帮他安排好。要是你是我女儿，我还能提前退休让你顶替，但不是直系亲属……”
张丽芬接过杯子看着岳宁：“宁宁，你不会家里连碗都没有？”
围观的人一拥而上，一起把场地上的羊草收了起来。
门口春梅婶子拿了碗筷过来，还带了四个鸡蛋过来，她说：“阿宁，婶子家里也就这四个鸡蛋了。实在帮不上忙。”
“都六点多了，老媳妇小媳妇不回去做饭？待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大叔把围观的人都轰走了。
“我自己能行，你们俩坐会儿，一会会就好。”岳宁在案板上擀土豆饼。
张丽芬看向自家儿子，挺起胸膛，抬起头，用眼睛的余光看田枣花：“福运楼创建于清代道光年间，是粤城顶顶有名的酒楼，他爷爷和他爸爸两代人都是福运楼的主厨，他爷爷给国家领导人做过菜，这次本来是他爸爸要亲自来接宁宁回粤城，不过作为福运楼的主厨，他跑不开，才让我们母子俩过来。”
再说，罗家都把罗国强带来了，以自己这行混了这么多年的经验，罗国强在厨子里算是长得好的。长得不错，如果手艺好，不能说前途无限，那也是未来一片光明。
田枣花不想接，又想着家里的孩子，她伸出手来，张丽芬把糖放到她手里，轻笑一声，往前继续发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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