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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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栖深已经走到他身边，十分自然地牵起他的手，随即将他打量一番，夸赞道：“果然只有你能戴。”

    凌含真：“……啊？！”

    说话间他递给凌含真一个精巧的红丝绒礼盒，只有半个巴掌大小。

    凌含真一时间没听懂，见对方的目光偏下，落在自己胸膛前，也顺着低头：“什么快乐王子？这个胸针？”

    明栖深道：“定制的，正好跟你配成一对。”

    明栖深显然比他更忙，俩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竟然连碰面都没有几次。

    他也确实在审视，对方看凌含真的目光太过专注，专注到让他心里觉得异常不舒服。

    明栖深的本家他都见过，幼时更是熟稔，爷爷奶奶都对他很好，不过也许多年没见了。

    他闻声立刻望去，看见明栖深的一瞬，只觉眼前一亮，眉眼都不自觉舒展开来，染了几分笑意：“你终于好了。”

    此后秦晏再被欺负，都会有凌含真的身影，后来他家里出事，他没再去学校，也就无暇顾及到对方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渐渐传出是他欺凌秦晏的流言，流言越传越汹涌，以至于几乎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秦晏给他打电话哭诉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自己怎么解释别人都不听。他当时自己正陷在泥沼之中，反过来还得劝慰过对方，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他自己都不在意。喜欢他的人很多，讨厌他的人更多，倘若每个人的看法他都要在乎，并绕费口舌地解释，强迫别人认同他，会活得很累。

    晚上宴会依旧，明栖深怕影响凌含真休息，提前带人离开，在晚上九点的时候到了家。

    《所有人都在盼着我们离婚》

    秦晏的目光微微下移，十分谦和老实地回答：“明总好，我是真真的朋友，不过很久没见了。”

    虽然是同校，但凌含真很公平地不搭理绝大多数人，更何况是一个半路的转校生。他们的相识始于一场意外，那日中午，秦晏在学校网球场被同家族的兄弟带着几个人欺凌，恰好凌含真来找自己遗落的外套，撞上了这一幕，他不爱理人，然而基本的正义感还是有的，立即呵斥了欺凌的人，欺凌者自然不敢跟他作对，当场四散了。

    对方跟小时候的瘦弱可怜模样相比起来变化太大了，长高了许多，模样俊秀了许多，只眉眼依稀有少年时的痕迹，态度仍然温和道有些卑微，见到他时，眼中的惊艳和喜悦怎么都藏不住，声音也扬高了许多：“真真。”在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出来后，更是高兴，“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

    他不喜欢酒精，喝了更会难受，但他有足够的特权，在敬酒的时候喝的是无酒精鸡尾酒，并且只是

    秦晏渐趋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换回了温柔到近乎卑微的态度和语气：“好，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凌含真道：“去吧。”他跟秦晏告别，并指引对方去宾客席位上。

    他的世界很封闭，而明栖深的广阔辽远，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了。

    明栖深含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低头问凌含真：“我爷爷奶奶来了，去见见吗？”

    凌含真原本舒畅的心情因为这个怪异的暗□□而心生别扭，好在明栖深的声音及时想起，驱散了他的阴霾：“真真。”

    他个子很高，但在明栖深面前还是稍逊一筹，气势更是完全被压制，甚至显得柔弱可怜了。

    他本来想说他们已经九年没见了，会认识新的朋友很正常，但他不愿意捅破分离的窗户纸，只回击：“你也肯定有许多我不认识的朋友啊，而且比我多得多。”

    “那是大众所知的。”秦晏道，“我还听过另一个版本的，你想听吗？”

    凌含真道：“猜的，来的基本我都认识，没见过的很少。”

    他的语气要正常得多，显得理所当然，明栖深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顿住，没有再问。

    人渐渐多了起来，两个人都再无空闲，明栖深要替凌含真挡去大部分的社交，那种感觉暂时被忙碌压了下去。

    反正还没开始忙，其他客人也没来，凌含真不在意道：“你说吧。”

    明栖深穿的是深蓝色礼服，同其较为深邃的五官极为相衬，愈发显得俊美不凡，宽肩窄腰，高大挺拔，同样别了一枚天鹅型的蓝宝石胸针，只是跟他的比起来要小一些，淡雅许多。

    凌含真没有听出来，惊讶地望向他：“那不是很正常吗？我们都多……”

    他这句话的语气有些奇怪，不是正常的询问，而是在刻意用不在意的语气伪装成正常的询问，但内里仍然溢出来一点藏不住的阴阳怪气。

    秦晏观察他的神色，再也看不出异样，笑了笑，问：“你听说过快乐王子的故事吗？”

    “你能记得我就好。”对方笑道，“我刚问了侍从才知道你在这里。这是一点心意，给你玩。”

    倒是明栖深，跟他说完话后，目光才转向秦晏：“是真真的朋友吗？”                                                /p>

    他只需要在乎身边的人就好了。

    凌含真抬眼看他，有些担忧地问：“哥，你是不是醉了？”

    他还说3.5亿是哪个败家子富二代，万万没想到，就是他家的！

    被拒绝礼物是一件难过的事，凌含真认为按照社交礼仪，这个时候他应该和对方叙叙旧，寒暄一番，于是开始思索比较合适的问题，还未想出来，对方已经开口：“这就是……‘快乐王子’吗？”

    订婚私宴要自由散漫许多，只有两名记者拍照，发布指定的官方消息。凌家这边已经没有人了，来的都是明家本家的，以及两个人的好友，凌含真自然都认识，一一接受着祝福，并给予简短的回应，下午陪着亲友游戏娱乐，如此也不知不觉度过了一天。

    两个人从海边往酒店走去，明栖深心里始终觉得不舒服，那个陌生人专注的目光形成实质，压在他心里挥之不去，像是咬到了三明治的包装纸，叫他膈应得慌，好几次扭头看凌含真，欲言又止，路上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

    凌含真问：“我怎么没有见过你这枚？”

    在他的印象里，秦晏是一个温柔体贴到甚至有些卑微的人，因为是家族的私生子，快十岁的时候才被接回家，受尽歧视和白眼，所以跟他们这些正统的少爷小姐不同，被欺负是常有的事。

    旅游回来后，凌含真又开始忙得脚不沾地，筹备自己的订婚事宜，虽然大多数事情都无需他操办，但还是有许多东西要他亲自过目。

    是明栖深送给他的胸针，特意叮嘱要他在订婚宴上戴着的，他照着做了，意外发现效果还不错，鲜艳华丽的宝石胸针在纯白的礼服上，的确更加衬人。

    只是那种包装纸覆在心里，沾上水，怎么都揭不开的磨人难受的感觉，一直在他心里沉着，越来越深。

    秦晏温声道：“快乐王子的雕像屹立在城市的最高处，他美丽尊贵，高不可攀，每个人都很爱他，爱意形成保护罩，最忠实的燕子骑士也一直停留在他的肩上，将他牢牢保护着。平凡的燕子也想要靠近他，做他唯一的骑士，可他是那样尊贵，那样遥不可及，于是燕子和巫师做了交易，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它撕开了快乐王子的保护罩，赶走了忠实的燕子骑士，叼走了王子的金箔、蓝宝石的眼睛、镶嵌着红宝石的佩剑，它要折断王子的羽翼和双腿，将王子私藏起来，变成它自己的所有物……”

    他越说语速越快，凌含真却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终于有些不高兴地打断他：“我不喜欢暗黑版的童话，以后这种故事不要再说了。”

    凌含真看都没看一眼：“说了不收礼物，来玩而已，拿回去吧。”

    让他意外的是，秦晏竟然是他的朋友里到得最早的，彼时尚且没什么人，他刚刚做完造型，还在海边无聊地漫步，等明栖深做好，余光瞥见有人朝他走来，下意识抬头望去，觉得眼熟又陌生，皱眉思索，等人走到他面前了才想起来，问：“秦晏？”

    他的话是不容置疑的，再坚持只会惹来他的反感，对方很了解这一点，顿了一下后，就顺从地放在了口袋里。

    对方说了一大堆，他都转瞬就忘，只听到“被明栖深以3.5亿的价格拍下”几个字，脑中立即平地起惊雷，炸开了。

    他大致了解了一下状况，认为都是大人的错，秦晏这个小孩是无辜的，于是告诉对方，要是再被欺负，可以来找他。

    20号一大早，凌含真便起来换礼服做造型，化妆师已经为难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没舍得在他完美无缺的脸上多下手，只添了几笔颜色和闪粉增添光彩，就足以引来所有人的惊叹。

    “当然。”凌含真奇怪道，“这是小学学的课文啊，你忘了吗？”

    凌含真脸不由热了一下，不好意思再看他，想调侃他一下“也是3.5亿吗”，但碍于有外人在，还是没开口。

    “谢谢你。”凌含真的语气和神情很快恢复平静，“你不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

    他的声音一反常态地拔高，以至于秦晏也被他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大概是疲惫了，回卧室的路上，明栖深异常沉默，在卧室门口停下时，依旧牵着凌含真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似乎在发怔。

    “对，这枚胸针。”秦晏的目光凝固住，声音很轻，平静陈述着，“珠宝大师洛卡的遗世之作，命名为‘快乐王子’，因为造型华丽诡异，加之大师是抑郁而亡，所以这件作品被人认为会带来不幸，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下落。前段时间于嘉士利拍卖会上现身，被明栖深以3.5亿的价格拍下。外面都传他花大价钱在追求一位年轻男性……”他忽然噤声，随即自嘲一笑，“果然，是送给你的。”

    他跟外人说话，虽然也是随和轻松的语调，但身居高位久了，难免不自觉带了一些审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