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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哪里来的自信?”

    “爱?我们明明认识还不到半年啊。我们的关系由交易开始,相处时间连半年都不到,我们甚至都不够了解彼此,这样也会有爱吗?”

    时叙闭了下眼睛,低声说:“我会做好我太太的思想工作,医生,请你们安排相关的治疗方案,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南音的手术很成功,肿瘤也很幸运的是良性,颅内血肿消散后,她再次看见了时叙那张俊美但是瘦的有些脱相的脸。

    南音很突然地同意了手术,时叙没有过问原因,只是很欣喜,欣喜地直接晕了过去。

    时叙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本来想握住南音的手,最后却只是帮她理了一下鬓边的碎发。

    “你这态度转变的也太突然了吧?”

    “当时的我正一步步地往深海走,走到海水齐胸的位置时,你一把拉住了我,拽着我往岸上走,我拼命地反抗说了好多气话,你大概是被我气着了,直接把我的头往海里按,我呛了好几口水使劲地挣扎。”

    小林乖乖地应了。

    ……

    南音躺在病床上,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骤然松了下来,她的手被握住,那只温热的手掌传递的暖意将她的坚强击溃,也同时驱散了她压抑的恐惧。

    专家们的意见很统一。

    日子一晃就到了梅雨季节。

    “你别吓我。”

    南音闭上眼睛,眼眶的酸涩令她无所适从。

    “你参演的每一场舞剧我都去看过,我看着你从配角一路跳到主角,我真的很为你高兴,因为我知道只有在跳舞的时候你才会真正的自由与快乐。我与你总是一再错过,所以当我得知你要为了小璟结婚的时候,我千方百计跟你结了婚,总想着能和你有一个结果,可终究还是我奢望了。”

    “好,一辈子。”

    “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你一定会康复会重新站在舞台上绽放光芒的。”

    “时叙,我爱你。”

    “你报了警,等警察来了之后,才放心地离开,那个时候我就爱上你了,我找了你好久才找到你,可是当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我看你笑的那么开心,心想哪怕给你幸福的人不是我,只要你幸福就够了。”

    “音音,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叫我。”

    “你笑着说我明明很想活却偏偏要装模作样地自杀,虚伪又懦弱,吵来吵去,把自己的情况全都告诉了你,你却说自己之前差点瘫痪,现在好好地在舞台上跳舞,还都能开开心心的活着,就说明想活下去就一定能活下去,命令我也不许胡思乱想,然后非常女汉子地把我拖到了岸上。”

    她心头酸涩,一边微笑一边流泪道:“老公,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丑。”

    “时先生,根据一系列的检查,可以确诊您太太的脑部长了一个直径很大的血管瘤,而且肿瘤压迫了视神经,导致她的眼压非常高,加上她剧烈运动后又摔倒,所以她才会突然失明,而且从检查结果来看,您太太应该已经发病很久了,可她却没有接受任何的治疗。”

    “不是什么难治的病,只要一个小手术就能痊愈,一切有我呢。”他顿了顿,柔和一笑,轻声说:“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

    一番检查后,南音住进了顶层的vip病房,而时叙则去和医生交流病情。

    “我累了,先睡了。”

    南音叹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时叙怔怔地落下泪来,轻轻将南音拥入怀中,说:“老婆,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挺难看的,没事,我陪你一起做丑八怪。”

    时叙语气变得严肃:“不许你胡说。”

    时叙舌头打结。

    手术风险很高,术后效果肯能也不会很理想。

    时叙的眸子深沉如海,他抬眸,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那天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所以你是被感动了。”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哪怕是你要离开我,我只希望你能活下去,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守着你,哪怕一辈子不见你。”

小璟肯定是不可能了。

    “是一定。”

    “总裁,您没事吧。”

    “医生,我只想知道怎么能让我太太康复。”

    “音音,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不同意手术。”

    如果是找时叙的话,还是算了吧,都要离婚了,还是断的彻底点吧。

    他握着她的手,声音尽量保持平静:“一切有我,别怕。”

    南音想时叙现在一定在强颜欢笑,很奇怪,明明看不见,却偏执地认为他会如此,她其实挺不愿意看见他苦恼的样子。

    医生道:“最好的治疗办法就是进行手术,只是这个肿瘤长在脑干又跟很多血管黏连在一起,即使在发病初期进行手术,成功率也不会很高,再加上您太太已经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即使进行了手术,康复的可能也不大,而且我们还要考虑这个血管瘤是恶性还是良性,风险很高啊。”

    时叙自然是不放弃一丝希望,可南音却一直不松口,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与时叙相处,而且对待时叙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两个人就像是真正的夫妻。

    ……

    为了照顾南音,时叙将所有的工作都推掉了,全心在医院陪护,事事亲力亲为,同时国内外最优秀的脑科、神经外科医生与团队都汇集在了南音的病房。

    “感情的深厚与相识时间的长短无关。”

    时叙一怔,慢慢笑了,握住南音的手,一字一顿道:“因为我是跟死神几度交手的人,我现在活得好好的,你也可以。”

    南音气的直接抬脚踢了一下时叙,七窍生烟道:“我不是在交代遗言,我是真的爱你,之前,我觉得自己活不久了,跟你在一起就是耽误你,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既然我爱你,你也爱我,那咱们天经地义就该在一起。”

    “时叙,你来了。”

    “因为你怕结局会更令人失望,自己也会更加绝望,你的恐惧与不安我都懂,可我真的想把你从绝望的深渊中拉出来,就像你当年把我拉出来那样。”

    医生说,他是疲劳过度。

    谈话进行了很久。

    ……

    “你不用安慰我,我很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了,医生跟我说手术的成功几率很低,术后的效果也可能很不好,我为了能多在舞台上跳几年,所以一直强撑到现在,我已经很知足了。”

    “不,是你那番话坚定了我爱你的决心,错过你,我还不如直接死了。”

    时叙坐在病床前,借着月光望着熟睡的南音,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她面前保持平和乐观的状态,可近两个月来的每一个晚上,他都是辗转反侧常常这样看着她到天亮。

    小林就等在门外,当他看到时叙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这位总裁依旧面色沉定泰然自若,只是眸色深黑。

    有些话他只有在她听不见的情况下才敢说。

    “因为我爱你。”

    时叙淡淡道:“小林,你去联系国内外最好脑科和神经外科专家和医疗团队,还有我最近我不去集团了。”

    她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明明看不见,但还是循着时叙的声音望向他。

    “音音,我也爱你。”

    ……

    “音音,我来了。”

    雨势不大,却缠绵不绝,深夜的时候,梅雨终于停歇。

    是时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时叙曾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他恐惧不安,毕竟他也是在鬼门关前走过一圈的人,可是此刻望着南音那双空洞没有焦距的眸子,一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的心似乎被一只魔爪不停紧捏。

    “你总说,我们相识的时间很短,其实不是的,八年前我们就认识了,只是你不记得我了。八年前,正在伦敦留学的我被查出患有急性白血病,那个时候的我从未有过的消沉,我抱怨命运的不公,也害怕死亡的来临,我甚至选择了跳海自杀,是你救了我,告诉我不要放弃希望。”

    月色清亮,病床上的女子眼角似乎有露珠凝结。

    医生继续说:“如果决定手术的话,必须要征求病患的同意。”

    南音已经换好了病号服,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不方便进行很多活动,她就只好躺在床上发呆,有衣料摩挲的窸窣声在床畔响起。

    所有专家本着保护患者知情权的原则,将治疗方案的具体操作、术后恢复状况包括风险如实相告。

    病房内,只有一对俪影依偎。

    “那只是可能。”

    南音叹息,他这么熬着没过劳死就不错了。

    被推着进手术室前,南音突然握住时叙的手,一脸无所谓地说:“没事,就是开个瓢而已,你别自己吓自己。”她的脑袋光溜溜的,配上此刻的表情,宛如观音下凡,相当的普度众生:“还有,我不打算跟你离婚了,我想跟你过一辈子。”

    时叙抬手阻止了医生剩下的解说:“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他少有的疲惫,吐息之间带着一种淡淡的脆弱感。

    南音似乎叹了口气说:“等我好了之后,我们一定要把之前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我要跟你腻腻歪歪地当一辈子夫妻。”

    病房里没有点灯,一时间,屋内只剩清亮的月光。

    “好,我累了,先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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