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轮回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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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神情期期艾艾，一脸慌张，“什么、什么骗局啊？我就是想出去散散心，我不想买……”

    越来越多污染时代的人寿命长、繁衍**低，老了没有子女亲人就会孤独，于是就有旅游社开启这样的活动，组织那些需要的老年人结伴交友、旅行。

    被操控了行动的元幼杉分明看到，这扣住女孩儿手腕的老头

    女孩儿犹豫了。

    刺入时的痛感让她身子一激灵，被蒙上一层灰雾的大脑也清醒许多，她确信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被‘畸变种’的污染领域影响了。

    元幼杉动用了污染力量的手掌，如今指尖已变成薄薄的锋利爪尖，她让最敏感细腻的手心恢复成柔软的皮肤，而后攥紧拳头。

    ''元幼杉’张开了嘴巴，想说‘那好吧’，然而话音到了喉咙时却生生卡住。

    因为她——或者说它, 一靠近两人，一股强烈的死灰腐朽之气便扑面而来, 同元幼杉在街上碰到的那个‘畸变种’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她清楚知道自己不对劲，但却阻止不了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这种感觉就像……

    她向前走着，四周的环境愈发熟悉，就在即将走到拐角时，一个颤颤巍巍头发花白、看起来已经七八十岁老头，撑着大腿和后腰走了出来。

    吴新桥说：“有机会再回到这里碰面。”

    建筑和楼房愈发拥挤，把血红的天光逐渐掩盖，气氛不知何时变得阴暗沉重起来。

    老头儿浑浊的眼睛中冒出了泪花，看起来很是可怜，“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市的人，在网上报名了老年伴友旅游，结果到了地方那些导游一直让我交钱买产品，我哪有多少钱……他们、他们就把我赶出旅店丢在街边。”

    元幼杉紧抿着唇，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刚刚的情景。

    机械化的爪尖陷入皮肉，有猩红的血珠渗出。

    吴新桥双臂一颤，白色骨质从他的手指往外延伸，变得尖锐坚硬；

    无论他们朝着哪个方向走，直线还是曲线，最终都只会在中心商区这一片地方打转。

    这个时候她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并沿途搜寻趁手的工具拿在手中。

    现在这个时间，她应该穿过巷子回家了，但抓住手腕的手掌很用力，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还满是哀求。

    他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头发间夹杂着碎屑，怀里夹着一个破旧皮包。

    她摸了摸兜里，因为还是帝国学校的学生，钱财并不多。

    况且它单肩挎着的红白包袱, 也并非是纹绣上去的花纹。

    看到手中的钱币，元幼杉心头一紧。

    这种活动兴起之后，就有黑色地带的人盯上了。

    随着她的移动，街道两旁愈来愈窄，杂乱的天线和栈道交错，让城市上空看起来灰暗而逼仄。

    就像她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意识在清醒时被塞进了一个人的身体里，甚至能够清晰感受到这具身体的感官、思绪和内心。

    元幼杉眼中有一丝茫然，她低头去看。

    “您别急，您知道家里人的电话号码么？”

    “爷爷，我这里有一百块联盟币，你拿着去买张环城列车的车票吧，到了地方应该还能剩一些，吃个饭您就赶紧去督查所申诉，让他们抓了那些无良骗子把钱要回来！”

    “你先撤，我们分开跑。”吴新桥背部的椎骨也开始鼓动，一条白色的锥刺型骨脊撕裂了他的西装，把那一片薄薄的肌肉完全撑开、骨化。

    她听到有声音从自己喉咙中传出，“您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元幼杉陷入一种非常诡异的状态。

    她和吴新桥偶遇之后，本打算试着寻找突破这个污染领域的方法, 谁知一个身穿帝国学校制服的女学生忽然出现巷口。

    假的。

    这里不是商圈范围了。

    元幼杉伸手触摸着四周的建筑墙壁，无论是反光金属还是生锈的铁框，那些冰凉的质感都格外真实；

    机械化的手掌和小臂都变回了柔软的皮肤，她看到自己上半身是黑色的短袖制服，下半身的裙摆被风吹得微扬，一缕柔顺的黑长的发丝拂过，搔得她的脖颈有些痒。

    看到女孩儿的瞬间，老人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朝着女孩儿不停招手。

    如此诡谲多变的精神向污染能力，让她愈发冷静警惕。

    老人低头看着那张钱币，生着老人斑的手伸出攥紧，就在‘元幼杉’想要离开时，手臂却被一把拉住。

    如果元幼杉没看错的话, 那大片暗红发黑的红痕是干涸了不知多久的血迹, 一整片布料都皱皱巴巴。

    寂静无人的街巷中, 被抑制得很轻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打破宁静。

    这并不是真实世界。

    元幼杉不受控制地停住了双脚，脖颈扭动，看向那老人。

    距离元幼杉离开吴新桥只过去了不到十分钟，就算她会飞，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一个区域挪动到另一个区域中。

    难道现在的情况和被卷入此次污染的契机有关联？

    她想停住脚步，转身后退，却发现双腿如灌了铅似得无法自控，被人强行掰动着向前迈步，不受控制地朝着这条路的尽头走去。

    虽然女孩儿看起来人畜无害, 但他们没有天真到觉得她真是个普通学生的地步。

    或者说，这里连中心区都不是。

    “我不会啊，哪里能买票姑娘，你真是个好人……我昨天到现在就没吃饭，你给我指个地方买点吃的行不？”

    莫名的元幼杉就听懂了什么叫做‘老年伴友旅游’。

    中间衔接更是十分自然，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力场的扭曲，或明显的污染波动，环境便变了。

    他似乎很久没有吃饭了，精神状况也不太好，紧张而又恐慌，一听到‘元幼杉’说带他去督查所申诉，就语无伦次地摆着手直说想要回家。

    说完便扭头往巷中跑去。

    这更像是第二圈层之外的地方，甚至有可能不是主城区，而是副城区的某处。

    “小姑娘！姑娘……”

    她太过年轻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请求，又善良单纯，心想只是带一个失足老人穿过巷子，到有买卖的地方给他指个方向，不会耽误自己太多时间的。

    在这个过程中，元幼杉选择了和祁邪相仿的方法——走空中。

    她大脑很冷静，胸腔里却生出一股怜悯，不受控制开口道：“爷爷，您这是被骗了啊！联盟之前发布的那些骗局提醒，您没有看到吗？”

    很快一直到大臂和肩膀, 都变成了一对不规则的骨刺, 向前一挥时带起割裂的破风声。

    哪怕她确信这里不是真实世界，可感官却找不出任何破绽。

    仿佛这条路她已经走了千遍万遍，每一处拐角、墙壁上每一个广告贴纸的内容，都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按理说她和吴新桥所在的区域，全部都被‘畸变种’的污染领域笼罩，他们是走不出‘街区’的，这一点两人之前都印证了。

    在对话的过程中，‘元幼杉’知道老人已经没有了家人，身上唯一一点钱已经被旅游社都榨干了，家住在距离本区上千公里的地方，之间隔着两大圈层。

    更奇怪的是，她觉得四周的环境越来越熟悉。

    看来眼前这位老先生，应该就是被无良旅行团骗光钱财的一位。

    元幼杉向后退着，知道这种时候谦让迟疑只会让两人的处境更加危险，她深深看了一眼几乎全身骨化的畸变人，“你小心。”

    在寸土寸金、住满了权贵和王室的主城第一圈层的核心区域，向来是干净而整洁的，不可能出现这种狭小/逼仄、又不够干净的街道。

    他的身高在三两秒内拔高了一倍, 体型也大了整整一圈，浑身上下只有一张脸孔和部分/身躯相连接的部位，还能勉强看出是人形；

    这就是污染度超过70%的特战队员，在完全使用能力时的形态。

    然而她只能在脑海中思考，却阻止不了自己的行为和话语。

    然而这一次，元幼杉走出来了。

    其他地方几乎都已骨化，让吴新桥看起来比‘畸变种’还像一个怪物。

    但很快元幼杉视线中的环境再次发生了变化。

    看着老人狼狈的模样，女孩儿想到了自己家中的长辈，恻隐之心更甚。

    女孩儿带着甜到空洞的笑容朝他们逼近时，四周空气中的污染力量也陡然加剧，让两人呼吸一紧。

    她双脚落在制冷机的外部铝箱上时, 发出‘咚’得一声闷响, 双膝微微蓄力, 直接蹬身一跃抓住了斜前方的栈道边缘；

    熟悉的店铺和街道消失，建筑变得陌生，不远处有雨夜被风刮断垂落在地上的天线，旁边就是一滩没有及时清理掉的积水；

    半边身体皮肤被冰冷金属覆盖着的、像仿生机器人一样的金发少女，骤然从巷外的栈道，跳到了一家店铺二楼外侧。

    这是一种针对当下时代孤寡老人推出的旅游政策，因为污染横行、科技发达，人类的医疗水平和生活水平大大提高，生老病死逐渐成为了可以用医学干预的非自然现象。

    只有一百块联盟币。

    手臂向前一送身体便呈现出一个侧弓的弧度, 荡出数米后一个翻身，仆倒缓冲并稳稳落地。

    他们打着旅游社的名义，仗着这些老人孤身一人就骗取他们的钱财，更有甚者还会狠下毒手，把他们骗去黑市充当污染物的‘培养皿’，情况十分恶劣，联盟正在大力打击这种团伙。

    身后爆发出一阵狂啸，她强忍着没有回头，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快速撤离。

    不仅能避开下方零星的被污染者，同时速度也极快。